，古代人保護(hù)區(qū) ！
    第四十九章
    楚小哥想過會再見余初, 卻沒有想過會在這見到她。
    他粗略解釋道:“我也是剛逃出來, 路上恰好看見了你, 就跟過來看看, 我這次不是跟著你來的, 你別生氣。。”
    生氣？
    當(dāng)然生氣。
    可不是生氣他是不是跟著自己。
    而是她辛辛苦苦，幾次把一級保護(hù)動物救回來，不是讓他來司城防送人頭的。
    這才離開她幾天呀, 不僅進(jìn)了牢獄, 還學(xué)會趁機越獄了。
    可此時此地, 也不是發(fā)火的地兒, 余初深吸了幾口氣，臉上笑瞇瞇：“這事兒，我們先出去再說。”
    楚小哥笑容反而越發(fā)深了。
    他這張臉笑起來——
    余初低下頭, 嘆了口氣， ：“轉(zhuǎn)頭去。”
    楚小哥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還是依言轉(zhuǎn)過身去。
    余初平時懶得能坐著絕不站著, 但是大事上從來不拖泥帶水。
    她將自己的腰帶扯了, 脫了外套后，繼續(xù)脫薄款防彈衣，隨意的把外套又重新穿上后，拎著防彈內(nèi)衣遞給楚小哥：“穿上。”
    她用的是命令口吻，語氣里帶著毋庸置疑。
    古代區(qū)的刀劍斧鉞, 那是近戰(zhàn)才會碰見的冷兵器, 單單逃跑的話危險性并不大, 危險性高的是弓箭。
    防彈衣就成了一個BUG。
    楚小哥低頭看了一眼防彈衣，眼里神色復(fù)雜，再抬頭卻已然看不清情緒了：“不必了，這——”
    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這磨磨唧唧的？
    余初半瞇著眼：“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你是自己穿，還是我給你穿？”
    楚小哥靜靜的看著余初，沒有說話。
    非暴力不合作？
    她也不再廢話，一只手去抓楚小哥的衣領(lǐng)，一只手就要去扯楚小哥的腰帶，被楚小哥伸手?jǐn)r了下來。
    楚小哥想到余初當(dāng)時扒褲子的壯舉，知道她的教育背景，什么男女大防什么名節(jié)，對她而言也不過個詞而已。
    他看了余初一眼，妥協(xié)道：“我自己來。”
    余初盯著楚小哥穿上防彈衣，從側(cè)面替他扣好，她胸圍不錯，拿的防彈衣是偏大一號的，楚小哥最近瘦的厲害，居然勉強也算合身。
    不錯。
    她先松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在出去之前，你跟我學(xué)幾個手勢。”
    停止，前進(jìn)，繞過去，調(diào)頭，趕快，明白嗎，隱藏，回去。
    八個詞，八個手勢，對古代區(qū)的人而言，可能不僅僅是記憶的問題，而是理解的問題。
    “現(xiàn)在只能這樣了，你跟著我出去，看我手勢”余初演示了一遍，有些無奈，“明白嗎？”
    最后一個詞，用了手勢。
    楚小哥點頭。
    余初稍稍放下心來。
    從自己懷里掏出塊手帕，將楚小哥的臉也亂七八糟蒙起來，然后領(lǐng)著楚小哥，開始逃離司城防。
    說是逃離，其實有點夸張。
    因為整個司城防現(xiàn)在幾乎全員被調(diào)空，她為了照顧楚小哥，尋得又是偏僻的路徑，相對比較安全。
    兩人一直通暢無阻的走到了大堂不遠(yuǎn)處，離著大門只相隔不到兩百米，就看見大堂里，身穿鴉青色長衫的賬房先生，摸著他灰白色的胡子，來回交集的走動著，時不時看向門外。
    像是在等什么。
    余初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大開的大門，然后看著身后的楚小哥，對著他做了個手勢。
    調(diào)頭。
    ——還是爬墻好了。
    一個人爬墻是個技術(shù)活，但是兩個人爬墻，就是體力活了。
    尤其是作為人肉墊子，下盤要比較穩(wěn)。
    到了墻角隱蔽之處，余初從腰上解下繩子，打開勾爪，掛好勾繩子，半蹲下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踩這上去。”
    楚小哥又露出了那種迷之微妙的表情。
    他扶了扶額頭：“余初，我只是腿傷了，不是腿斷了。”
    “嗯？”
    楚小哥笑了起來：“罷了。”
    余初視線落在楚小哥的腿上，就見他走到自己身側(cè)，兩手前后抓住繩子，單腳借力在墻上，輪到受傷的腿時，只是虛點一下，完全靠著臂力把自己往上拉扯移動。
    可以說，他爬墻的速度并不慢，而且十分迅速。
    余初仰頭看的脖子疼，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看呆了，笑著站了起來：“楚先生，可以啊——”
    “這里可以不是聊天的場所。”楚小哥坐在墻頭，彎下腰，探出一只手來遞到下方，“上來。”
    有了楚小哥的一番操作，余初沒有再懷疑他的臂力。
    往后退了幾米，助跑幾步，然后伸出左手，起跳！
    她的左手剛好跟楚小哥的右手在半空中正式交握，借著楚小哥的拉力，三下五除二就翻到了墻頭。
    下地的時候，楚小哥依舊借助了繩索，余初卻不用，雙手掛在墻頭，輕輕往下一躍。
    反而比楚小哥快了一步。
    余初站在原地想了想。
    她好像把某人忘了。
    算了，不管了。
    ╮(╯▽╰)╭
    ***
    楚小哥腿腳不便，但是不耽誤他行動利索。
    兩人撤離的很是果斷，在司城防的人馬回援之前，迅速的撤離了原地。
    來到糧倉附近的時候，余初找了個隱蔽的位置先停了下來。
    她將全城的街市在腦子里迅速建模，然后調(diào)整成鳥瞰模式，粗略的勾勒出了京都的街道縱橫圖。
    余初半蹲在地上，撿了塊石頭，在地上泥地里隨手畫著，幫助自己腦子里形成路線圖。
    楚小哥看了一會兒：“你要去西市？”
    余初點頭，視線仍舊盯著泥地之上，解釋道：“四大書院今日將論學(xué)臺擺在西市，我還得找個人。”
    他跟譚大爺曾經(jīng)約定好，去論學(xué)臺接頭。
    兩人若是在司城防附近匯合，目標(biāo)太大不說，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也容易全軍覆沒。
    而論學(xué)臺情況比較特殊，此時龍魚混雜，科考學(xué)子、貴族、皇族、平民、朝廷大員，全員匯集……司城防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嫌犯”，把現(xiàn)在和未來的統(tǒng)治階級，全部得罪一遍。
    混進(jìn)去聽完一場后，然后跟著人群散開，他們再想找譚大爺，無疑是大海撈針。
    原本，這里面沒有她什么事兒。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露過面，也沒有表明過身份，按照原本的計劃，她應(yīng)該補個妝，跨個籃子一邊逛街一邊去論學(xué)臺，就是當(dāng)面遇到司城防的武裝力量，只要面不改色的走過去就行了。
    可現(xiàn)在不行，她還帶了個趁亂越獄的家伙，還不忍心把他也扔下不管。
    ——譚大爺就是扔到雨林中，也能荒野求生十二年的人，記得就管一下，忘記也不打緊。
    楚小哥看著余初的后腦勺，忍不住戳了戳她的扎的亂糟糟的發(fā)髻：“余初。”
    余初回過頭：“嗯？”
    楚小哥沒注意余初回頭，手沒來得及收回來，戳在了余初的額頭上，覺得手感不錯，又戳了一下：“我知道怎么走安全。”
    余初：“……”
    楚小哥你三歲么？
    她往側(cè)了側(cè)頭，躲開了楚小哥惡趣味，把手上石頭丟掉，從地上站了起來：“那走吧。”
    楚小哥曾經(jīng)為了混進(jìn)顧府，喬裝成戲子，去后宅唱了幾天摸清楚地形，一路帶著她安全走出去。
    現(xiàn)在他說知道怎么走，余初自然是信的。
    ***
    楚小哥帶余初走的是一條看似不是路的路。
    中間穿過城中村，廢棄的宅基地，甚至有一小片路邊荒涼的墓地。
    后來越走越熱鬧，經(jīng)過菜市場，經(jīng)過紅燈區(qū)一條街，在沒有路的地方，甚至穿過別人的茶館……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在云錦的時候他也是一副地頭蛇的模樣，會唱戲、知道各種市井潛規(guī)則，對各種地形街道了如指掌
    余初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在看著一個活著的謎團(tuán)，這常年混跡在最底層人才有的特質(zhì)外面，他又是一個寫著一手好字，談吐不俗，言行舉止都是一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樣子。
    克制、有底線，卻不古板。
    她嘆了口氣。
    嘆完氣后，她又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嘆氣。
    “你再分心，要撞到墻了。”
    余初回過神來，前方領(lǐng)路的楚小哥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下來，正半低著頭看著她。
    她打量了一眼四周，這里的環(huán)境十分熟悉——已經(jīng)到了西市入口了。
    “到了？”
    “前面就到了，你站在這稍等一下。”楚小哥走上前幾步，到了竹編的攤位前，“老板，給我頂斗笠。”
    初夏的日頭正盛，書生不比普通人，能夠站著曬上一天。
    所以入口就有很多人擺上了遮陽工具，紙傘、斗笠、帷帽，還有不知道哪個池塘挖來的大荷葉。
    楚小哥挑了個帽檐低的斗笠，戴在了自己頭上，帽檐微微向下蓋住了半張臉后，轉(zhuǎn)身還在隔壁攤位買了一支大荷葉。
    楚小哥將大荷葉遞給余初：“給。”
    余初一方面佩服楚小哥越獄逃亡弄得跟逛街一樣閑適，一方面看著荷葉覺得囧囧有神，后退半步丑拒：“楚先生，你太客氣了……”
    “你不是還要找人嗎？這個既不遮擋你的臉，又能遮陽。”楚小哥笑著抓過余初的手，將荷葉的一頭塞進(jìn)余初的手里，看了幾眼后，滿意點頭，“走吧。”
    于是，在西市的論學(xué)臺下。
    別人姑娘要么手握紙傘，要么頭戴帷帽，要么坐在車中只掀起一角車簾。
    只有她，手握一支荷葉。
    頭上一片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