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家的女人也出來附和著：“就是，沒見過臉皮這么厚的人，又不是公安機(jī)關(guān)的職工，非要賴在我們職工樓里，真是幾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br>　　這些人的故意擠兌，顧海奶奶只當(dāng)沒聽見，惡狠狠瞪了她們兩眼，轉(zhuǎn)身就進(jìn)了屋。</br>　　這邊，顧海下樓后，帶著小伙子找了個安靜的角落，說著話。</br>　　“海哥，兄弟們這次收上來的貨，都已經(jīng)送到你家去了，這次東西有點(diǎn)多，明天要不要叫幾個人跟你一起拿去回收站？”</br>　　顧海道：“不用，咱們跟回收站換物資的事，越少人經(jīng)手越好，你們現(xiàn)在主要的任務(wù)還是盡可能去收集老物件，年代越久遠(yuǎn)越好，其他的事一切照舊。”</br>　　小伙子點(diǎn)點(diǎn)頭，“嗯，海哥，我們都聽你的。”</br>　　說完，他踟躕了片刻，問：“海哥，你叔叔那邊，用不用我們幫你？他們家在家屬院里風(fēng)評很差，兄弟們早就想給他們點(diǎn)教訓(xùn)……”</br>　　“不用，”顧海拒絕，“我跟他們已經(jīng)斷絕關(guān)系了，還是別再有牽扯為好，他們過得如何，我不關(guān)心，我以后如何，也跟他們無關(guān)。”</br>　　“若是他們敢來招惹我，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br>　　顧海說著，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文兵，最近這段時間，老物件你們要盡量收，學(xué)習(xí)的事你們也要抓緊，不要懈怠。”</br>　　聽到學(xué)習(xí)兩個字，小伙子臉色一垮，如同受到挫折般，哀嚎一聲：“海哥，你放過我們吧！我們要是肯好好學(xué)習(xí)，還用得著像現(xiàn)在這樣走街串巷？就憑我爸是公安局部長，我但凡會學(xué)習(xí)，我早就考編制去了。”</br>　　“海哥，我們跟你不一樣，你當(dāng)初年年考試第一名，是我們班上的學(xué)習(xí)榜樣，我跟狗子他們就是吊車尾的那伙人，讓我們好好學(xué)習(xí)，那就跟讓公雞下蛋一樣，不可能！”</br>　　顧海沉默了一秒，說：“其實(shí)，公雞也能下蛋。”</br>　　小伙子無比震驚：“啥？公雞居然可以下蛋？誰說的？”</br>　　顧海張張嘴，本來想解釋一番，但是看到小伙子這副表情，他就覺得沒那個必要了。</br>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不可能強(qiáng)行改變別人的想法，只能堅(jiān)守自己的本心。</br>　　顧海笑了笑，對他說：“不重要，隨便你們吧，人生苦短，怎么開心怎么來就好。”</br>　　反正對蘇文兵和狗子他們來說，任何事都比讀書重要。</br>　　小伙子聞言，心情頓時舒暢：“海哥，你就是有學(xué)問，說出來的話聽著就讓人舒服！”</br>　　“行，那我就繼續(xù)去收貨，過幾天再去找你。海哥，你回家慢點(diǎn)，咱們回頭見！”</br>　　跟蘇文兵說完話，顧海就回了家。</br>　　第二天早上，顧海用一輛推車，把那七八個廢品袋裝上，運(yùn)到了回收站。</br>　　這會兒，蘇云才剛來不久，從系統(tǒng)超市買了兩根香蕉，自己吃了一根，給顧海留了一根。</br>　　看見顧海進(jìn)來，蘇云連忙要去幫忙，顧海卻直接阻止她：“小蘇同志，你別伸手，我自己來就行。”</br>　　說著，他利落把廢品袋都卸下來，堆放在柜臺邊上。</br>　　蘇云拿起香蕉就遞給他，好奇問：“顧海同志，你去哪里找了這么多老物件？”</br>　　顧海擦了一把額頭的汗跡，又在身上把手擦干凈，這才接過香蕉，對蘇云說：“這都是別人幫著找的，你看看能不能換。”</br>　　顧海把香蕉拿在手上，沒有舍得吃。</br>　　蘇云則彎腰打開其中一個廢品袋，伸手進(jìn)去，摸了好幾個后，才終于聽到一聲——</br>　　“叮！檢測到唐代蓋碗一個，保存完好，回收價格180，是否出售？”</br>　　蘇云眼睛一亮，繼續(xù)摸，又是幾樣物品后，聽到了系統(tǒng)提示——</br>　　“叮！檢測到宋代官窯瓷器一座，微瑕，回收價格350塊錢，是否出售？”</br>　　“叮！檢測到西漢不老翁擺件一座，保存完整，回收價格600塊錢，是否出售？</br>　　“叮！……”</br>　　蘇云腦子里一陣叮叮叮后，她粗略一算，顧海這次拿來的東西，至少能值三千多塊錢！</br>　　這次，蘇云沒有克扣顧海，當(dāng)即就對他說：“顧海同志，我覺得你這些東西，我那位朋友肯定會喜歡，你就好好想想要換什么吧！”</br>　　顧海想也沒想，直接說：“我想換一輛自行車。”</br>　　現(xiàn)在的自行車要票才能買，顧海沒有自行車票，即使存款足夠買自行車，他也買不到。</br>　　他倒是可以讓人幫忙，但他又不想麻煩別人。</br>　　自從上次蘇云給蘇文山弄了一輛不要票的自行車，顧海就惦記上了。</br>　　聞言，蘇云點(diǎn)點(diǎn)頭：“可以，除了自行車之外呢？”</br>　　顧海愣了愣，沒料到這些貨物的價值居然超過了一輛自行車！</br>　　他隨即說：“小蘇同志，其他的你看著給就行，我還是要物資。”</br>　　蘇云爽快地答應(yīng)了。</br>　　處理完這件事，顧海才對蘇云說道：“小蘇同志，昨晚我拿著你給的禮物去找了孫叔，他答應(yīng)幫忙，說最遲下周三就能把事情辦好，到時候你直接讓你堂姐去公安局報(bào)道就行。”</br>　　今天是周六，那豈不是就是三天后？</br>　　蘇云心情頓時愉悅，“顧海同志，真是謝謝你！正好我明天可以休息，明天我就去告訴我秀姐。等事情辦成，我再好好感謝你！”</br>　　顧海笑容靦腆，“不用，咱們不是好朋友嗎？你不用跟我客氣。”</br>　　“那不行，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就因?yàn)槲覀兪歉锩暮没锇椋晕也乓兄x你，不能讓你白幫忙啊！”</br>　　顧海很想說，他特別樂意白幫忙，但是看見蘇云那張正經(jīng)的小臉，他話鋒一轉(zhuǎn)：“小蘇同志，今天我們上物理課吧？”</br>　　蘇云：“……”</br>　　噩耗來得這么突然？</br>　　她全科最弱的就是物理，救命啊！</br>　　蘇云苦著臉，怨念盯著顧海，不甘不愿拿出高一物理書，小聲鼓勵自己：“蘇云，你行的，為了京大，加油吧！”</br>　　聽到這話，顧海忍不住想笑，但為了不讓蘇云看出來，他只能盡量憋著，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都快扭曲了！</br>　　又結(jié)束了一天的工作和學(xué)習(xí)，蘇云下班后，跟顧海約明天晚上來回收站拿物資，然后兩人各自回了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