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我說錯了,不是不好看,是丑
第二天大早,蘇家飯桌上,陳秀娥吃了一口饅頭,又給蘇云和蘇保國分了昨晚剩的肉。</br> 蘇云看了陳秀娥一眼,說:“媽,你的臉色還是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要不我請蔣醫(yī)生過來給你看看?”</br> 陳秀娥聞言,暗暗瞪了瞪蘇文山,心道:都怪這貨,她本來就不舒服,昨晚還被他折騰那么久,真是沒羞沒臊!</br> 蘇文山接收到陳秀娥的怨念,老臉有些掛不住,連忙干咳幾聲,悄無聲息承認了自己的錯誤。</br> 陳秀娥收回眼神,敷衍對蘇云說:“沒事,我就是這幾天沒睡好,一點小毛病干嘛要麻煩人家蔣醫(yī)生?”</br> “行了,你們趕緊吃,你吃完還得去上班,小五那學(xué)校也快放暑假了,最后一個星期,你給我抓緊學(xué)習(xí),別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聽到了沒?”</br> 被點名的蘇保國不敢違背,點頭就道:“聽到了!”</br> 說起上班,蘇云就想起來:“媽,紡織廠那邊不是有人想搶你的工作嗎?要不要我找秀姐他們幫個忙,去嚇唬嚇唬你那個領(lǐng)導(dǎo)?”</br> 陳秀娥詫異:“你咋知道?”</br> 那當(dāng)然是顧海打聽到的!</br> 蘇文山聞言,喝了半口稀飯就忙不迭放下碗,滿臉緊張問:“啥?秀娥,紡織廠有人要搶你的工作?”</br> 陳秀娥一副他們大驚小怪的模樣,“沒啥大事,就是那個薛主管趁著我請假,想把他的表侄女塞進紡織廠。現(xiàn)在的工作不好找,一個蘿卜一個坑,廠里早就滿員了,他就想趁機把我擠走。哼,想得美!我在紡織廠這么多年,他要是真敢來硬的,我就把事情鬧開,鬧大,看他到時候怎么下臺!”</br> “經(jīng)過你爸這件事,我發(fā)現(xiàn)人善被人欺,想要活得好,就不能太善良,該鬧就得鬧!”</br> “對!”</br> 蘇云舉雙手支持,“媽,你盡管鬧,大不了我們不干了,又不是非要那份工作才有飯吃。”</br> 她蘇千萬還怕養(yǎng)不起爸媽嗎?</br> 陳秀娥白了她一眼,“你這孩子,口氣倒不小,真要是……”</br> 話沒說完,外面就傳來一聲鬧雜的喧嘩,聽動靜,應(yīng)該是前院。</br> 陳秀娥剛放下筷子,陳杰就興奮跑進來,八卦說:“叔,嬸子,快去前院看熱鬧,街道辦的人來了!”</br> 前院里,街道辦來了好幾名干事,秦干事就在其中,后面還跟著胡同里其他院子的街坊們。</br> 一伙人敲鑼打鼓,正在給何花戴大紅花。</br> 何寡婦和何成就站在何花身邊,一臉得意!</br> 等院子里的人都到齊后,秦干事才笑瞇瞇站出來,對大家說:“街坊們,相信這幾天發(fā)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鋼鐵廠的蔣正義偷盜鋼材,中飽私囊,甚至跟寡婦搞破鞋,行為惡劣,人人喊打!”</br> “何花同志雖然是蔣正義的兒媳婦,但她正直善良,沒有跟蔣家狼狽為奸,而是勇敢站出來揭發(fā)了蔣正義的惡行,是我們街道所有人學(xué)習(xí)的榜樣!”</br> 被夸贊的何花,戴著大紅花站在中央,瞇瞇眼里全是自豪,尤其是看到人群中的蘇云后,何花瞬間鼻孔朝天,一副蘇云高攀不上她的模樣!</br> 蘇云:就無語!</br> 秦干事繼續(xù)說:“何花同志舉報蔣正義有功,鑒于她的功勞,我們街道辦決定,獎勵何花同志大紅花一朵,同時宣布,何花同志從今天起,就跟蔣家再無關(guān)系!”</br> 言下之意,何花跟蔣光宗成功離婚!</br> 這個年代不像后世,離個婚千難萬難,這會兒但凡一方犯罪,另一方主動跟對方斷絕關(guān)系,離婚非常簡單!</br> 秦干事宣布完畢,何寡婦迫不及待站到何花身邊,大聲對鄰居們說:“我們家從今往后,跟蔣家可再無瓜葛,你們以后罵蔣家別帶上我們,聽到了沒有!”</br> 鄰居們都沒何寡婦什么好臉色,唏噓了一聲就想散開。</br> 何寡婦急忙就道:“誒,你們別走啊,高大媽,之前蘇家那個丫頭幫著抓了個什么嫌疑犯,你不是還專門開大會表揚嗎?怎么輪到我家何花,你就不吱聲了?難道我們家不配開大會嗎?”</br> 高大媽被何寡婦一把拉住,很不耐煩:“人家街道辦不是獎勵何花大紅花了嗎?”</br> 何寡婦:“大紅花有啥用?我要開大會!”</br> 開了大會,她兒子才有出去吹牛的資本,才好說媳婦啊!</br> 高大媽嗤笑,“你家何花是離婚,又不是對咱們院子有什么貢獻,要開你自己開,反正我沒那閑功夫……”</br> “不行,必須開大會!另外,你還得讓人來幫我家修大門,我們家何花立功了……”</br> 就在何寡婦跟高大媽糾纏的同時,何花趾高氣揚朝蘇云走過來,“蘇云,咋樣,你羨慕嗎?”</br> 說話的同時,她故意挺了挺并沒有的胸,炫耀那朵大紅花。</br> 蘇云看都沒看,很無語:“羨慕什么?羨慕你有個不孕不育的前夫?羨慕你成了二婚?羨慕你費盡心機搶了個男人,結(jié)果是個犯罪分子?”</br> 何花臉上的自豪逐漸僵硬。</br> 蘇云繼續(xù)說:“我要是你,現(xiàn)在就回家好好養(yǎng)傷,你本來就不好看,臉上要是再留點疤,那完蛋了,以后肯定更沒人要!”</br> 何花最愛說別人沒人要,蘇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 果然,‘沒人要’三個字,對何花來說,是極大的侮辱。</br> 何花雙目赤紅,憤怒跺腳:“你敢說我不好看?”</br> 蘇云淡淡道:“哦,我說錯了,不是不好看,是丑。”</br> “你!”何花咬牙切齒,怒視她,“蘇云,你別得意,我就算是二婚,也會比你先嫁出去!哼!”</br> 蘇云鼓勵道:“那你努力吧!”</br> 別來煩她就好!</br> 回房后,蘇云換下身上的舊衣服,穿上工裝,把課本試卷往軍綠色挎包里一裝,背著挎包就去街道辦銷假。</br> 這幾天,回收站的工作都是街道辦一名中年干事代班,蘇云跟她交接完,趁機往她包里塞了一小袋紅糖,中年干事見狀,面露滿意,很快就離開了回收站。</br> 紡織廠車間里,氣溫?zé)崃遥瑱C器噪音偏大。</br> 女工們套著白圍裙,戴著規(guī)定的白帽子,一個個都在自己的崗位上操作機器。</br> 陳秀娥進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負責(zé)的位置又被薛主管的表侄女占了,這個表侄女大概二十幾歲,看起來老老實實,但根據(jù)陳秀娥跟她短暫的交流來看,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br> 果然,一大早就來搶工作!</br> 陳秀娥沒慣她毛病,站過去就把她擠開,還白了她一眼:“你咋回事?我人都回來上班了,你還跑來霸占我的位置,當(dāng)我好欺負是吧?”</br> 按理說,陳秀娥的力氣不大,目的就是為了把那表侄女?dāng)D到一邊去。</br> 可陳秀娥話沒說完,那表侄女就直接跌坐在地,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尖叫:</br> “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