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蘇文山被公安帶走了!
“噗嗤……”狗子沒忍住,第一個笑出了聲。</br> 其他人也忍俊不禁。</br> 蘇云原本還有些小緊張,看見顧海這樣,她抖動著肩膀就笑了。</br> 陳秀娥從屋里倒了幾杯水出來,“大家先喝點水再干活,真是麻煩你們了,頭一次到嬸子家里來,就讓你們干活。”</br> 狗子接過水,嘴特別甜:“嬸子,不用客氣,我們跟海哥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比親兄弟還親!海哥訂婚……”</br> “嗯哼!”顧海急忙咳嗽,打斷了狗子的話,又羞澀看了蘇云一眼,才對陳秀娥說:“媽,你別管我們了,那個,小五還沒起吧?”</br> 他故意轉(zhuǎn)移話題。</br> 提起蘇保國,陳秀娥這才反應過來,一拍腦門:“我就說好像忘記了什么,小五這個懶蛋,都讓他今天要早起了,這會兒居然還在睡!”</br> 話音剛落,陳秀娥人已經(jīng)走到了蘇保國住的東耳房,推開門就進去拎人!</br> “蘇小五,趕緊起床干活,你個懶孩子,你二姐夫他們都來了,就你還在睡!”</br> “哎喲,媽,別打我屁股……”</br> 就在蘇保國被趕鴨子似地趕出來時,王大媽和高大媽也過來了。</br> 王大媽一如既往大嗓門:“呀,顧海來得這么早?喲,蘇云,你穿這身布拉吉可真漂亮!”</br> 高大媽笑道:“可不是嘛,蘇云本來就是咱們院子里最漂亮的姑娘!眼光也好,找了個一表人才的對象,兩人看起來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br> 蘇云被他們夸的不好意思,抿抿唇角,找了個借口就跑進房間。</br> 緩和之后再出去,只見院子里已經(jīng)擺好了幾張大木桌,凳子明顯是從各家借來的,就連陳杰都幫著在擦凳子。</br> 陳秀娥把蘇云之前拿回來的瓜子花生放到桌上,又利落切了一個大西瓜,熱情招呼著大家盡管吃,陳杰沒客氣,拿起一塊西瓜,就湊到正在水池邊洗菜的顧海身邊攀交情。</br> 李嬸的兒子從中院路過,看到顧海后,只覺得下巴一疼,連忙就低下頭默默走出院子。</br> 他剛走,院外傳來幾道高亢喊聲:“秀娥,秀娥……”</br> 陳秀娥應聲就笑:“誒!淑芳,菊姐,你們來了,快進來!”</br> 是陳秀娥紡織廠車間的老姐妹們到了。</br> 今天這個日子也選得好,剛好是周末,孩子們都不用上學。</br> 幾人都帶著孩子過來,一時間,中院里成了孩子們的天堂,蘇保國毫不吝嗇奉獻了自己所有的玩具,顧軍也把他的鐵皮青蛙帶了過來,再加上高天賜的彈珠,一群孩子們玩的嘻嘻哈哈,樂不思蜀!</br> 跟大家打了招呼后,顧海就拎起洗干凈的豬腿進了廚房,用熱水泡上。</br> 蘇云連忙跟進去,顧海看見她就又紅了臉,口干舌燥說:“小云,你去屋里玩吧,廚房熱,而且我馬上要生爐子,小心火星子濺到你的裙子上。”</br> 蘇云毫不在意,“我也經(jīng)常做飯,知道分寸,與其跟那么多人在外面寒暄,還不如在廚房幫你打打下手,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忙活吧?”</br> 她這樣說,顧海心里頓時暖洋洋的,但還是堅持己見,不想讓她在廚房憋悶著。</br> 顧海剛要繼續(xù),蘇云就搶先問:“你怎么把狗子也帶來了?”</br> 雖然狗子為人仗義,但他對夏英圖謀不軌,蘇云現(xiàn)在看見狗子就煩!</br> 況且待會兒夏英也要過來,讓狗子見了夏英,那豈不是肉包子打狗,哦不對,羊入虎口嗎?</br> 蘇云這樣想著,不滿地撅起嘴。</br> 顧海面不改色,“是狗子自己非要來,他聽說我們今天訂婚,說什么都要過來幫忙,以報答你給他弄物資的恩情。”</br> 帶狗子過來,當然是因為狗子是他最好的兄弟,訂婚這么重要的日子,不能少了狗子,否則誰來干粗活?</br> 顧海說話的同時,狗子就在外面干粗活,蘇文兵不知道從哪里借了樓梯,狗子正踩在樓梯上,用雞毛撣子清掃蘇家屋頂,熱火朝天!</br> 蘇云秀眉一挑,“哼,算他識相。”</br> 說完,她剛準備摘豆角,就聽見夏英爽朗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骸靶∥澹纯次医o你帶了什么?”</br> 蘇保國驚訝大叫:“飛行棋!”</br> 光是聽聲音,就知道蘇保國有多高興!</br> 陳秀娥:“英子,你看你,都說讓你啥也別帶,過來吃飯就行,怎么還給小五買這么貴的東西呢?”</br> 夏嬸:“沒事,英子給虎子也買了一套,說是可以鍛煉孩子的大腦,可玄乎了。她現(xiàn)在上班,自己拿著工資,由著她去唄!”</br> 蘇云連忙出去,見蘇保國興奮抱著飛行棋,拉著夏虎就加入了孩子大軍,一群孩子蹲在地上圍成圈,熱鬧極了!</br> 夏英看見蘇云后,立刻笑得只露牙齒,“蘇云,恭喜呀,今天訂婚了,那你以后就是大人了,得給我壓歲錢吧?”</br> 夏嬸聞言就呵斥她:“胡說八道,人家蘇云比你還小一個月,要給也是你給她。”</br> 陳秀娥笑道:“別管她們,鬧著玩呢,哈哈哈……”</br> 這時,清掃著屋頂?shù)墓纷泳痈吲R下說:“大侄女,你想要壓歲錢啊?那好辦,你叫一聲叔,我給你壓歲錢!”</br> 夏英這才發(fā)現(xiàn)了狗子。</br> 她臉色一變,立刻拉了蘇云就去旁邊,皺眉低聲問:“他怎么也在?”</br> 蘇云:“免費勞工,不用白不用。放心,這么多人在,他不敢當眾覬覦你。”</br> 夏英嫌棄的不行,當即就抓起地上的石子,往狗子那邊扔過去!</br> 狗子連忙躲開,沖夏英挑釁一笑:“嘿嘿,大侄女,你這準頭還得練,下次叔叔教你幾招……”</br> “啊!”</br> 石子落下去,剛好砸在蘇文兵頭上。</br> 蘇文兵一臉無語。</br> 又過了會兒,陳秀娥邀請的客人只剩下趙滿芬一家沒來,陳秀娥并不在意趙滿芬,只是不斷朝院門那邊張望,同時看了一眼手表,嘴里嘀咕:“都快十點了,咋還沒回來?一把年紀的人了,分不清輕重緩急,真不懂事!”</br> 夏嬸在旁邊問:“你那個妯娌嗎?她咋還沒來?”</br> 陳秀娥翻了個白眼,“她不來才好呢!我巴不得她不來!看見她就……”</br> 煩字還沒說出口,陳秀娥就看見了趙滿芬和蘇永和。</br> 她頓時臉色一變!</br> 趙滿芬穿了一身半新不舊的花襯衣,笑呵呵朝陳秀娥走過來,揚起手中的糕點,大聲就說:“大嫂,看看我對你多好,你上次送我的糕點,我都沒舍得吃,原樣給你送回來,要不你打開看看,少沒少?”</br> 聞言,蘇永和愁眉苦臉嘆氣,連忙扯了扯趙滿芬的衣擺,暗示她別胡鬧。</br> 趙滿芬故意裝傻,拆開糕點油紙包就要拿給陳秀娥,陳秀娥沒料到她會有樣學樣,剛想阻止,就聽院外傳來一道緊張急切的高呼——</br> “嫂子,秀娥嫂子,不好了,出事了!”</br> 幾個穿著鋼鐵廠工裝的男人急促跑進院子,撞掉了趙滿芬手里的糕點。</br> 趙滿芬驚呼一聲,轉(zhuǎn)頭就狠狠瞪著他們,正要斥責,就見陳秀娥驚慌問:“出什么事了?”</br> 夏嬸也連忙道:“老夏,咋回事?你怎么衣服都沒換就過來了?”</br> 院子里的人都圍了過來。</br> 就連一直關門閉戶的何家,也悄悄打開門,躲在門縫后面聽動靜。</br> 蘇云看到夏興國的表情后,笑臉一滯,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尤其是跟著夏興國一起過來的,還是蘇文山的幾個徒弟!</br> 陳秀娥迫不及待質(zhì)問:“他夏叔,到底什么事,你快說啊!”</br> 夏興國喘了幾口粗氣,面色不忍,“嫂子,你別著急,事情也許沒那么嚴重……”</br> “哎呀,老夏,你別磨蹭了,快說吧!”夏嬸直接出言呵斥他。</br> 夏興國一咬牙,說了:“蘇主任被公安帶走了!”</br> “啥?”</br> 聞言,陳秀娥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br> 蘇云和夏嬸連忙扶住她。</br> 蘇永和擠過來,焦急問:“公安抓我哥干嘛?他一輩子都是老實人,公安是不是抓錯人了?”</br> 蘇文山的一個徒弟忍不住說:“是有人舉報師傅收受賄賂,再加上師傅不知道咋回事,在生產(chǎn)鋼材的過程中調(diào)錯了數(shù)據(jù),給廠子里造成重大損失,所以廠里報了公安,把師傅帶走了!”</br> 夏興國接話說:“我相信老蘇肯定是無辜的,但公安那邊只看證據(jù),現(xiàn)在有人站出來作證,說老蘇吃了回扣,還提供了證據(jù),事情就很棘手。”</br> “哎,現(xiàn)在說再多也沒用,還是得先去公安局問問情況……”</br> 他話沒說完,陳秀娥就用求救的眼神望向顧海。</br> 顧海心領神會,摘掉身上的圍裙就說:“媽,你別著急,我馬上就去找人問問,爸肯定沒事!”</br> “我跟你一起去!”蘇永和站出來。</br> 陳秀娥也想跟著,但卻被蘇云拉住,“媽,我們?nèi)ヤ撹F廠問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陳秀娥這會兒六神無主,蘇云怎么說,她就怎么聽。</br> 夏嬸和王大媽她們也勸了陳秀娥幾句,這場面,可把何寡婦母女高興壞了!</br> 鋼鐵廠,廠長辦公室。</br> 秦廠長早就猜到陳秀娥會來,臉色十分難看,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往辦公桌上一放,語氣不善:“虧我還對蘇文山寄予厚望,把那么重要的崗位給了他,結(jié)果他就是這樣回報我,回報廠子的?”</br> “收受賄賂,吃回扣!”</br> “咱們鋼鐵廠八百年也沒發(fā)生過這種道德敗壞的事!偏就叫蘇文山給干出來了,我以后真是沒臉去見區(qū)里的領導,我簡直愧對國家,愧對黨!”</br> 陳秀娥急的直掉眼淚,“廠長,我家老蘇不是那樣的人,這里面肯定有誤會……”</br> “有什么誤會?之前你們兩口子就鬧過一次,非說人家蔣副廠長要害你們,虧我當時還找了蔣副廠長來對質(zhì),現(xiàn)在想想,真沒那個必要!”</br> 蘇云忍不住說:“秦廠長,到底是誰說我爸吃回扣,他的證據(jù)又是什么?總不能任憑別人幾句話,就定了我爸的罪吧?”</br> 秦廠長沒好氣瞪了蘇云一眼,“你看我像個傻子嗎?人家胡組長不僅出來作證,還把蘇文山藏錢的地方都給說出來了,是我早上親自帶人過去,找出了被蘇文山藏起來的一萬塊錢!”</br> 陳秀娥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渾身發(fā)抖:“一,一萬塊錢?”</br> 蘇云也震驚了,他爸到底得罪了誰,對方居然這么大手筆,用一萬塊來誣陷他!</br> 秦廠長繼續(xù)說:“就為了這一萬塊錢,蘇文山暗中對車間機器數(shù)據(jù)做了手腳,導致我們廠子給政府的那批鋼材,長度不達標,根本無法派上用場,嚴重拖延了政府的修橋工程,這是思想錯誤,更是道德犯罪!”</br> 陳秀娥猛地搖頭:“不可能,秦廠長,我家老蘇絕對不會干這種吃槍子的事,他半輩子都勤勤懇懇,一直安分守己……”</br> “我看他就是太安分守己了,所以才會被一萬塊錢誘惑!行了,你們也別在我辦公室吵吵鬧鬧,關于對蘇文山的處罰,我下午會讓人貼在公告欄上,你們自己去看!”</br> 聞言,蘇云剛要說話,就見蔣副廠長突然急步進來,一臉急切,張嘴就問秦廠長:“廠長,我聽說你要開除蘇主任?”</br> 秦廠長看到蔣副廠長后,氣不打一處來,拍桌就道:“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你非要舉薦蘇文山去當車間主任,現(xiàn)在也不會發(fā)生這種事,你身為副廠長,你也該負連帶責任!”</br> 蔣副廠長心急道:“廠長,我知道這次廠子里的損失不小,也知道事情鬧得很大,但是我個人覺得,這件事是不是再調(diào)查一下為好呢?畢竟蘇主任的為人向來踏實,正因如此,我才會一力舉薦他去車間,我的責任確實無法推卸,但蘇主任的清白更重要!”</br> 不得不說,他這番話,讓陳秀娥十分動容!</br> 陳秀娥此刻淚眼婆娑看著蔣副廠長,心中無比內(nèi)疚,只覺得自己上次冤枉了他,真是不應該!</br> 自古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難,這種時刻,蔣副廠長居然義無反顧站出來,冒著被牽連的危險,直接站到了蘇文山這邊,實在難得!</br> 相比之下,蘇云就顯得鎮(zhèn)定些,畢竟同樣的場面,她經(jīng)歷了兩次。</br> 上輩子,蘇文山被冤枉監(jiān)守自盜,也是蔣副廠長站出來為他費心周旋,可她明明幫蘇文山避開了那場劫難,為什么最后還是歷史重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