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才匯過來三十塊錢,他們也好意思?
“小云啊,我看高大姐和蔣醫(yī)生家都在煮肉,咱家干脆也割點房梁上的豬腿肉煮了吧!”</br> 聞言,蘇保國小臉興奮不已,滿目期待!</br> 雖然他已經(jīng)知道了蘇云在燉肉,可孩子怎會嫌肉多呢?</br> 蘇云好奇問:“媽,你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咋這么開心?”</br> 她這一問,陳秀娥就忍不住得意笑了:“你二嬸今天來紡織廠找我,炫耀說她給蘇秀定好了日子,就在這個月十八號!所以我決定了,把你跟顧海的事定在十六號,正好等何寡婦他們家辦完婚禮,就輪到你,咱們互不沖突,萬事大吉!”</br> “哈哈哈……”</br> 顯然,能搶先趙滿芬一步,讓陳秀娥身心愉悅!</br> 蘇云倒是沒啥感覺,早或者晚,她說了都不算,既然反抗無效,那就只能附和:“這樣啊,那倒不用割豬腿肉,我正好燉了排骨,待會兒媽你多吃點,就當(dāng)是慶祝了!”</br> “你買了排骨?”</br> 換作以前,陳秀娥肯定得念叨一通,但今天她是難得高興,反而表揚了蘇云。</br> 晚飯時,蘇云把燉好的排骨端上桌,陳秀娥又炒了個素白菜,等蘇文山回來就開飯。</br> 今晚滿院子的肉味,讓其他孩子們也跟著沾了光,挨家蹭了好幾塊肉吃。</br> 何寡婦厚著臉皮,也想來蹭,可惜大家都不愛搭理她,沒讓她如愿。</br> 陳秀娥愉悅吃過晚飯,打發(fā)了蘇文山去洗碗,然后關(guān)上房門,轉(zhuǎn)頭就盤腿坐在炕上,翻出裝錢的鐵盒子,開始數(shù)錢。</br> 她招呼著蘇云坐到旁邊,正經(jīng)說道:“小云,你上次給我的那三百多塊錢,除開給你大哥他們分別寄過去的三十塊,再加上你爸私藏的九塊五,咱們家總共還剩下二百五十六塊七毛八分錢。”</br> “今天是七月三號,離十六號也沒多久了,該準(zhǔn)備的東西都得準(zhǔn)備好,而且一定要比你二嬸家好才行!”</br> “小云啊,有個事你得讓顧海幫忙,看看能不能弄幾斤喜糖,雖說是結(jié)婚才發(fā)喜糖,但既然要跟趙滿芬攀比,喜糖就一定不能少!”</br> “等你訂婚那天,把你夏叔一家叫來,我再把我車間的幾個老姐們請過來,再加上顧海那邊,以及左鄰右舍,辦個五桌差不多了。”</br> “至于我娘家那邊,隔那么遠,就不通知他們了,等以后你結(jié)婚再告訴他們就行!”</br> “這么算下來,咱家這些錢綽綽有余,肯定能壓趙滿芬一頭!”</br> 二百多塊錢呢,哪里是綽綽有余,明明就是嚴(yán)重超標(biāo)!</br> 蘇云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說:“媽,要不別攀比了,否則以后大姐回來,知道你大張旗鼓給我辦訂婚宴,她心里肯定會不舒服。”</br> 說起蘇玲,陳秀娥臉上的笑意就淡下來。</br> 蘇玲是去年結(jié)的婚,當(dāng)時她給家里寄了信,陳秀娥看完后,氣得半個多月沒睡好,天天在家罵蘇玲是個糊涂蛋,就算要在鄉(xiāng)下找,憑著蘇玲的年輕貌美,什么好的找不到,偏偏挑了個黑五類!</br> 還說什么,那個黑五類在危急關(guān)頭救了她,對她有恩。</br> 狗屁!</br> 一氣之下,陳秀娥就沒有如蘇玲的愿,給她寄嫁妝和辦酒席的錢。</br> 蘇玲因此對她很是埋怨。</br> 如果讓蘇玲知道她給蘇云張羅訂婚,指不定會怎么哭呢!</br> 陳秀娥嘆了口氣,咬緊后槽牙:“別管她,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誰叫她自己不爭取,偏要找個黑五類!”</br> “小云,你不一樣,顧海是光榮的烈士子女,有他這個女婿在,媽走出去都有底氣!”</br> “這訂婚宴得辦,我還偏就要大辦,到時候好好氣氣趙滿芬,最好能把她氣出個好歹來,哼哼!”</br> 聞言,蘇云無奈說道:“媽,不行啊,二嬸那人你比誰都了解,她但凡有個好歹,肯定會來咱家借錢,到時候你借還是不借?”</br> 陳秀娥:“……”</br> 媽蛋,忘了這茬!</br> 就在陳秀娥為蘇云訂婚的事做準(zhǔn)備時,遠在千里之外的蘇家三兄妹已經(jīng)收到了家里的匯款。</br> 西南山區(qū),平山村。</br> 夏日炎炎,蘇建國中午下課后,夾著小學(xué)語文教材就回家吃飯。</br> 農(nóng)家小院里,梅子系著圍裙來回端飯,看見蘇建國進屋,她心疼說道:“建國,這會兒天氣熱,你家里學(xué)校來回跑太累了,要不以后我給你送飯吧?”</br> 蘇建國搖搖頭:“不用,村小學(xué)還有十多天就放暑假了,不差這幾天。”</br> 沒多會兒,蘇建國的三個兒子從外面瘋玩回來了,進門就叫著媽,急忙問中午吃啥。</br> 梅子打發(fā)了三個小蘿卜頭去洗手,然后才從圍裙里摸出一個信封,對蘇建國說:“對了,建國,今天郵差送來一張匯款單,是你爸媽給你匯過來的,一共三十塊錢……”</br> 蘇建國聞言,臉色頓時不好看了。</br> 他沒去接信封,哼了一聲:“兩個月了,才匯過來三十塊錢,他們也好意思?”</br> “區(qū)區(qū)三十塊錢就想讓我回心轉(zhuǎn)意,做夢!”</br> 梅子見狀,忍不住勸說:“建國,要不算了,雖然你爸媽拎不清,但好歹他們先求和,你就原諒他們吧,畢竟是親人……”</br> “他們才不是我爸媽!他們是蘇云和蘇保國的爸媽,跟我有啥關(guān)系?”蘇建國怒吼一聲,瞪了梅子一眼,“你別說了,除非他們肯跟我認錯,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br> 梅子嘆了口氣,“那這張匯款單?”</br> 蘇建國瞅了信封一眼,“我吃完飯就去郵局,把錢取出來,白給的錢憑啥不要?別以為我收了錢就會妥協(xié),就算收了錢,我也不會搭理他們,讓他們后悔去吧!”</br> 西北村落,夕陽西下。</br> 蘇衛(wèi)國渾身臭汗,剛下工回家,就看見他家五歲的大閨女,在廚房里踩著凳子做晚飯。</br> 而許紅英挺著大肚子,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數(shù)錢。</br> 看見蘇衛(wèi)國回來,許紅英連忙撐著后腰起身,滿臉得意,差點把錢拍到他臉上:“蘇衛(wèi)國,你看看這是啥?”</br> 蘇衛(wèi)國很意外:“你哪來的錢?”</br> 許紅英更加得意:“你爸媽匯過來的,是我給他們寫的信!”</br> “我在信里好一通訴苦,把你這些年的辛苦都復(fù)述了一遍,替你打抱不平,狠狠指責(zé)了他們一通,結(jié)果你猜怎樣?”</br> “他們給你匯了十塊錢!”</br> 許紅英一轉(zhuǎn)手,就私吞了二十塊錢,還不留余地抹黑別人:“蘇衛(wèi)國,我之前說你傻,你還不信,現(xiàn)在證明我的話才是對的吧?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你對他們再好有什么用?他們反而把你的付出當(dāng)做理所當(dāng)然,只有會哭會鬧,他們才會把你當(dāng)回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