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御獸宗
眼見身后紅影正在快速變大,任重當機立斷,操縱身下翼龍往近處一株大樹飛去,臨近上空的時候,任重直接從翼龍脖子上跳了下去,順帶取下套在翼龍大嘴上的布帶,還其自由。
在先天真氣的護體作用下,任重有驚無險地抓住了樹冠中一根主枝,毫發(fā)無損地降落到了大樹上,隨即就躲了起來,暗中查看天空中的情況。
看著遠處那頭去而復返的翼龍,任重暗叫糟糕,這一回算是瞞不住了,這畜生根本就是一副被人操縱的樣子。
果然,片刻的功夫,那頭獅鷲就追了上來,目標明確地懸停在大樹上空,隨即兩個人影跳了下來。
任重當機立斷,快速往下攀爬,在兩人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順著一根藤蔓迅速滑到了大樹底下,整個人泡在了黑泥之中,只有腦袋小心地露在外面。
這一次,任重并沒有打算逃進神藏空間,而是想要和對方近距離地接觸一下,看看對方到底是何來歷。
事實上,任重是擔心對方盛怒之下會摧毀整棵大樹,那么自己一旦從神藏里面出來,等待自己的很有可能就是從虛空中直接掉到毫無落腳之地的黑泥潭中,就此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畢竟自己總不能一輩子都呆在神藏空間中不出來吧,更何況現(xiàn)在的神藏空間還有待開發(fā),并不適合長久居住下去。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顧慮,所以任重這才會決心冒險一試,就算不能有任何收獲,也能做到隨機應(yīng)變。
不過任重也并非全無計劃,有先天真氣形成一層薄膜狀的力場將身體和黑泥隔絕開來,根本就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
而唯一閑著的右手則握成拳狀,抵在面前大樹之上。在掌握了問拳這門獨一無二的對震動異常敏感的技能后,哪怕是樹梢之上一點風吹草動,任重也能輕易分辨出來。
震動源自大樹左邊,任重立刻就會移動到右邊。震動若是出現(xiàn)在右邊,任重立刻就會繞到大樹另一端??傊?,無論樹上兩人怎么折騰,任重始終都避開對方視線。
百米高處,兩道人影閃轉(zhuǎn)騰挪間正在由上至下地逐分逐寸地搜索任重的蹤影,可是搜遍整個樹冠也毫無所獲,男人終于忍耐不住,手中長劍展動,就聽一陣呲呲聲響,無數(shù)斷枝殘葉從天空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轉(zhuǎn)瞬間就被黑泥吞沒。
在男人的怒火下,能夠覆蓋百畝空間的樹冠不過短短十幾分鐘就被清除一空,天空頓時變得明亮起來,懸停半空的獅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有那頭墨綠色的翼龍依舊盤旋空中不離大樹左右。
一聲唿哨聲響起,翼龍降低高度,男人突然就跳到了翼龍背上,翼龍開始圍繞著光桿一根的大樹繞起圈來,并沒有放棄搜索。
到了這個時候,任重不得不將身體完全浸沒到黑泥潭中,以免被對方發(fā)現(xiàn)。
心念動處,神藏空間中的空氣開始源源不斷地輸送到任重口鼻中,讓其能夠長久地呆下去。
這確實是一種奇妙的體驗,任重嘗試將感知釋放出去,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包裹全身的黑泥有種奇異的特性,能夠吸收感知,釋放出去的感知根本就無法穿透黑泥層。一時間,任重就只能通過大樹傳導的震動以及外部聲音來了解外面情形。
初時,任重還能通過右拳反饋回來的震動確定兩人在樹上活動的大致方位,可是等到震動完全停止的時候,任重心中突然就有些不安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極為渾厚略帶憤怒的聲音通過爛泥傳導過來:“藏起來的道友聽好了,我們御獸宗做事從來不會輕易放棄,我們只想拿回我們宗門遺失之物,道友只要交出那枚戒指,我們可以當成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并且會奉送道友一份大禮,一炷香之后,道友藏身的這株大樹就會變成灰燼,還請道友不要自誤!”
對方停了一會,見沒有任何動靜,頓時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道友,莫要欺我御獸宗!既然奪我坐騎,可見道友還沒有神將虛空飛渡的能力,我御獸宗可是有法子讓這方圓百里之內(nèi)成為龍獸禁區(qū)。再者,這里可是沉淪之地,最多還有一個鐘頭,太陽就會消失,到時候這沉淪黑泥就會物性大改,哪怕是神將也會被這黑泥吸干元力化成一具枯骨,還請道友出來相見,在下愿意將坐下龍獸奉送!”
聽到這里,任重知道繼續(xù)躲下去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義,想了想,抓了一把黑泥將其捏干,然后從神藏中取出那枚空間戒指將其藏在了黑泥之中,這才將其揣在懷中,空著雙手施施然地從黑泥中鉆了出來。
剛一露面,騎在翼龍背上的男人就發(fā)現(xiàn)了任重,立刻開始戒備起來。
任重這才發(fā)現(xiàn)那蒙面女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到了男人背后,兩人舉止親密,很有可能是對情侶。
似乎沒有想到任重會如此年輕,對方明顯有些意外,并沒有任何動作,而是看著任重如猿猴般地爬到了樹頂,這才相繼從翼龍背上跳了下來,站在了距離任重十米左右的地方。
任重笑著拱了拱手,說道:“在下無意間得到了一枚戒指,卻沒有想到是貴派之物,既然正主找上門來,這就原物奉還,也算結(jié)個善緣!”
男人不置可否,目光上下打量了幾眼任重,尤其盯著任重雙手看了一會,說道:“這沉淪之地可不是一個三階武者就能隨意來去的地方,你的同伴在哪里,來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任重面色一變,冷臉說道:“我是不是一個人不勞閣下操心,戒指就在這里,還給你吧!”
看著任重從懷中取出一團黑泥,將戒指從中摳了出來,男人有些意外地說道:“難怪感應(yīng)不到這戒指的方位,原來是這黑泥的原因,看來小兄弟對這沉淪之泥的特性還是比較了解的?!?/p>
任重沒有吭聲,將戒指扔了過去,男人長劍一挑,就將戒指接在了劍脊上,仔細查看了一會這才將其戴在了左手無名指上,目光突然就變得深沉起來,收起手中長劍,當著任重的面掐了一個特殊的指訣,隨即一指虛點在了戒指之上,原本黑漆漆毫無光澤的空間戒指突然間就變得通體銀白,男人閉上眼睛,片刻后就睜開眼睛對身邊女子點頭說道:“不錯,東西都在,這禁制非本門中人開啟不了,師妹白擔心一場!”
任重一臉平靜地看著兩人自說自話,見對方不動聲色地錯開方位,頓時冷笑一聲暗中戒備起來。
果然,男人突然就一抖手中長劍,指著任重說道:“戒指既然在你身上,看來白長老的死定然和你脫不了干系,今日不交代個清楚,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你!”
任重突然就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早就知道你們沒安好心,你們根本就知道我沒有見過什么白長老、黑長老的,無非就是想套我的話,然后殺人滅口,看來你們御獸宗也就只配和一群畜生為伍!”
男人倒沒有什么動作,女人卻聽不下去了,手中長劍挽了個劍花就要沖上前來,卻被男人一把拽住。
“你不過三階武者修為,量你也不是白長老對手,還是老老實實告訴我們這枚戒指究竟是怎么得來的,我或許會考慮放了你!”
任重就像看白癡一樣地看著對方,說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既然你們沒有打算放過我,我又何必跟你們廢話,動手吧!反正我死了,你們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見任重一臉坦然毫不畏懼的樣子,男人皺了皺眉頭,四處張望了一下,語氣變得柔和下來,說道:“其實我們只是想要問問,那頭王蛇究竟下落如何?”
“不問白長老卻問起什么王蛇,看來你們果然是薄情寡信之輩。”
任重心思一動,笑瞇瞇地說道:“幾天前師尊和我經(jīng)過這里,無意間就發(fā)現(xiàn)了一頭王蛇的蹤影,并且找到了其巢穴,可惜來遲一步,被其逃了,于是師尊就讓我留下來守著巢穴,好隨時通報于他,結(jié)果無意間就在洞穴中撿到了這枚戒指,看來你們的白長老多半已經(jīng)被王蛇給吞了,可惜啊!”
“你究竟是何門何派?師尊又是何人?”
任重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說道:“我怕疼,你最好一劍穿喉,給我個痛快,要是繼續(xù)啰嗦下去,估計我?guī)熥鹁鸵獊砹?,他老人家脾氣不好,到時候當著我的面將你們大卸八塊就有些不好了!”
“你敢嚇唬我!”
任重拍了拍自己的脖子,笑道:“你們要戒指,我毫不猶豫地就給了你們,現(xiàn)在你們又要取我性命,我也眉頭都不皺一下地伸長了脖子配合你們,你們見過這么嚇唬人的嗎?”
男人頓時語塞,一時間有些猶豫不定。女人卻惱了,跺了下腳說道:“師哥,這小子擺明了就是在嚇唬咱們,他師尊當真要是在附近,咱們在這片區(qū)域搜索了幾天,怎么就沒有見著?”
“師妹的意思是?”
“管他什么來歷,一劍將其斬首,尸體推進沉淪之泥,來他個死無對證!”
“不可,看這小子雖然只是三階武者,可是神氣內(nèi)蘊,境界遠在四階之上,而且武修一途從來沒有任何僥幸,這小子定然師出名門,現(xiàn)在戒指找到,我們?nèi)蝿?wù)已經(jīng)完成,慎重起見,還是將這小子綁了交由宗主發(fā)落穩(wěn)妥!”
女人皺了皺眉頭,左手一抖,任重直覺得腹部一痛,渾身肌肉頓時酸軟無力,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低頭一看,小腹處竟然品字形地插著三根金針,正是這玩意封閉了氣海周遭的三處大穴,體內(nèi)先天真氣已然無法運轉(zhuǎn)。
見任重應(yīng)手而倒?jié)M面怒容地瞪著自己,女人嬌笑連聲地說道:“這鎖龍針可是奴家專門修來對付高手的,想不到這第一次卻給了你小子,你就知足吧!”
任重突然就不生氣了,笑著說道:“既然這樣,姐姐何不取下面紗,也讓我這個將死之人好好看看姐姐的模樣,這樣黃泉路上也好有個念想!”
女人吃吃笑著說道:“小小年紀也是個趣人兒,只怕我?guī)煾鐣源?!?/p>
一旁男人頓時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師妹,夜長夢多,趕緊給這小子捆上,再過一會天就黑了,只怕宗主會不耐煩!”
女人收起長劍,左手在腰間一拍,手中頓時多了一條綠色長繩,蓮步款款地跺到了任重面前,蹲了下來。
任重鼻端頓時就聞到一股異香,忍不住贊道:“好香!”
女人吃吃笑著在任重臉上摸了一把,說道:“可惜了這張俊臉,要不我在宗主面前替你求個情,讓你當個獸奴也不錯!”
“先讓我看過姐姐的臉美不美再說!”
任重哆哆嗦嗦地抬起右手,極度艱難地伸向了女人臉上的面紗。
啪的一聲,女人一把抓住了任重伸過來的右手,任重頓時察覺一股元力順著手心進入身體,頃刻間卻消失不見。
“怪事,小兄弟原來全身經(jīng)脈俱斷,難怪會選擇武修之路,看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莫非睡大了哪家大小姐的肚子,被老丈人給廢了經(jīng)脈?”
任重嘻嘻笑了幾聲,并未做聲,相反右手用力,艱難地往上湊了過去。
女人笑了笑,捉住任重右手助其扯下了自己臉上的面紗。
“好美!”
任重目光驟然明亮幾分,盯著女子精美絕倫的面容,一臉呆容。
女人展顏一笑,就要蒙上面紗,手心卻是一麻,就覺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正在飛速往外流逝,頓時大吃一驚,想要抽出被少年緊握手心的小手,身體卻驟然間虛弱無力,整個身子頓時斜斜摔進面前少年懷中。
想要出聲呼救,卻張著一張小嘴什么聲音都喊不出來,只覺得渾身氣力被一股絕強的力量給源源不斷地吸走,根本無法抗拒,眼睜睜地看著被少年抓在手中的右手正在快速地干癟枯黑,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與不甘。
終于察覺到不對的男人身形微動瞬間到了兩人身邊,就要一劍刺死任重,豈料少年整個身體都縮在師妹身下,頓時有些投鼠忌器,于是拋掉長劍,雙手抓住師妹肩頭,想要扶起師妹,豈料下一刻就發(fā)出了一聲驚恐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