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chapter 3
chapter3
“還不快走!”旁邊有人小聲提醒紀星。
有那么一瞬,紀星本能地想用力一蹬,逃離現(xiàn)場。可看到那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外賣小哥一臉恐慌,分外可憐,她心生憐憫,腳使不上力了。
路人沒有停留,他們或麻木或同情地回頭看一兩眼,繼續(xù)他們的路程。
3,2,1……綠燈熄滅。
紅燈亮,飛速來往的車流擋住去路。
外賣小哥回頭,嘴唇發(fā)白,說:“你別走啊,千萬別走。”
“……”
紀星突然害怕起來,她哪里有錢賠保時捷?!要是被送外賣的纏上就慘了。她頓時后悔又懊惱,剛才不該心軟,就該沖過去。
錯的是那個打電話的男生,刮車的是外賣小哥。她實在冤枉。
內(nèi)心翻江倒海之際,保時捷車門打開,副駕駛上下來一個西裝筆挺身材高大的男士,他關(guān)上門看一眼刮出的大口子,眉毛皺起來,沖外賣小哥低聲道:“你怎么騎車的?”
小哥抓著送餐的摩托,嘴巴抖索幾下。可憐的小伙子居然嚇得一句話說不出。
紀星前一秒還在后悔,這時卻腦子一熱,脫口而出:“不怪他!剛才一個男的騎車亂撞,我躲了一下,小哥也躲了一下,就撞車上去了。可那個人跑掉了。”
她語速飛快,一邊描述一邊比劃。快遞小哥也趕緊插嘴,急切描述當時的情況。
男士費勁地從他倆的比劃里理清了剛才的一連串事件,他眉心越皺越深,對小哥下了一句定論:“所以,最后是你撞的。”
小哥頓時語塞。紀星也秒慫,閉了嘴。她同情小哥,唾罵逃跑者,卻也無比慶幸車主對事故責任的認定。
可她慫了幾秒,又沒忍住,小聲建議:“能不能查監(jiān)控把那個男的抓回來,都是他害的。他責任最大。”
西裝男看了她一眼,并不關(guān)心他們的糾結(jié)。
紀星還不死心:“你們肯定有保險吧。”見西裝男盯著自己,生怕被牽扯,趕緊暗戳戳地指了指外賣小哥,“他,他賠不起的。”
“……”
男士似乎窺見了她的心理,眼里閃過一絲奇怪的笑意,轉(zhuǎn)瞬即逝。
他正要開口說什么,后座的車窗落下半截。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出來:
“唐宋。”
“是。”那位西裝男士頷了下首,躬身靠近車窗。
“要遲到了。”后排的男人說。
“是。”唐宋會意。
透過半截縫隙,紀星看到一個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頜和紅色的薄薄的嘴唇。
只是一瞬,車窗就升了上去。黑色的玻璃上倒映著紀星在寒風中有些不知所措的臉孔。
唐宋看向快遞小哥,說:“沒事了,你走吧。下次注意點兒。”
這一句話的分量不亞于將小哥從地獄拉回人間。小哥激動得雙手抓住頭頂,瞠目不敢相信,竟忘了道謝。
對方并不在乎,轉(zhuǎn)身上車。
紀星也不相信新聞里的事情竟真實發(fā)生。真有這樣善良的好人。眼看車門關(guān)上,她忽然沖上去,飛快敲兩下后排的車窗。
車內(nèi),韓廷看了車窗外的年輕女孩一眼。
兩秒之后,車窗才緩緩落下。
外頭天光大亮,韓廷微微瞇了一下眼,才放松睜開。
車窗依然只落了一半。
這次,紀星只看到他上半張臉,濃眉,高鼻梁,一雙桃花眼尤其出色,黑而深邃,潭水一樣。
“謝謝你啊。”紀星一副劫后余生般的語氣。她也不知當時怎么想的,但事后回想,她的確語氣諂媚地說了一句,“你長得那么帥,心腸還那么好,一定會有錢一輩子的。”
車內(nèi),韓廷看她半秒,那雙眼睛彎了彎,像是對她笑了一下,禮貌,和氣,但笑意不達眼底。
很快,車窗升了上去。
顯然沒興致受她致謝。
紀星感恩的笑臉映在玻璃上,下一秒,流水般一閃而過。
峰回路轉(zhuǎn),大事件變成小插曲。
紀星和外賣小哥告了別,各自前行。
騎車上班的路上,她腳踩得格外用力。冷風呼呼地灌,心里卻莫名溫暖。
前方,一棟棟寫字樓高聳林立,藍天白云倒影在寫字樓大面積的玻璃窗里,與陽光融為一體,美得心曠神怡。
她放下單車,腳步輕快跑過CBD中央廣場,走進寫字樓,和端著咖啡杯的都市麗人男士們一道上了電梯。電梯到達她的樓層,她走路帶風地進公司,打卡,回座位。
黃薇薇見了,豎拇指:“我真佩服你,上個班這么高興?”
“今天又遇到好人了。”她把路上見聞講了一遍。
周圍的同事聽完,紛紛表示這種事情就該上新聞。
黃薇薇啜一口咖啡,慢悠悠地問:“故事里說巴菲特彎腰撿一百美元的功夫能賺多少錢來著?估計人家就是這類人,交保險理賠,跟小哥理論……這中間浪費的時間就夠人家掙一輛車了。”
“沒那么夸張吧。北京街頭的好車多了去,就不許人家因為心地善良不計較?”
黃薇薇眨眨眼睛:“什么時候我能足夠有錢,能輕松買來我的善良和大度就好了。”
“對。”男同事林鎮(zhèn)說,“至少讓我有錢到能不去計較被弱勢群體刮壞的車。”
“……”紀星無言以對。
是這個理兒啊。
如果是她的車,無論如何于心不忍,也會讓對方賠,因為她自己承擔不起。
她什么時候才能經(jīng)濟自由到那種程度?
“經(jīng)濟獨立”都不夠,得“經(jīng)濟自由”。
“你們什么時候能那么有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們再不工作,這月的獎金就有危險。”部門主管陳松林經(jīng)過辦公區(qū),笑道。
眾人吐吐舌頭,各歸各位。
陳松林還沒完,自認幽默地指指手表:“上班三十秒了啊。”
眾人配合地哈哈笑。
紀星才坐下,收到一條消息,來自員工們的內(nèi)部小群。黃薇薇發(fā)了個表情包,一個大白眼。
紀星抬頭看她,黃薇薇沖她癟了下嘴,以示對領(lǐng)導陳松林那句話的不滿。另外幾個同事也意會地傳遞眼神。
她聳聳肩,無奈地一笑而過。
同事a吐槽欲爆發(fā),打了條消息過來:“三十秒就叼b叼,平時加班沒見他吭聲。”
紀星也想吐槽,但工作量巨大,沒時間廢話,回了句:“今天一堆事兒。”
同事b發(fā)了個微笑表情:“為什么我們會有這么多事?”
為什么?還不是因為項目重做了一個階段。
為什么重做一個階段?還不是上司決策出錯。
所有人心領(lǐng)神會地跟隊形發(fā)表情,微笑,揮手再見。
這群專做吐槽之用。除此之外,每幾個人都有各自的小群。
剛上班那會兒,幾乎天天都要吐槽傻逼上司傻逼同事。
工作可不像上學,管好自己就行;工作是協(xié)同作用,總有短板和拖后腿的。一人犯錯導致其他人遭殃的事再正常不過——偶爾留點兒瑕疵,算是輕的;付出不同可功勞平分,也能忍;那種犯蠢毀掉所有付出才是要命。
糟心事兒太多,不吐槽發(fā)泄一下,都沒法繼續(xù)工作。
但后來紀星發(fā)現(xiàn),小群眾多,那些吐槽上司的同事也會在上司面前吐槽別人,在她面前吐槽某同事的人也會在別的同事面前吐槽自己,她就很少在群里發(fā)言了。
況且,吐槽歸吐槽,她工作依然盡力。她見過同事里有人渾水摸魚,有人實力不濟,有人想方設(shè)法走捷徑,雖然她覺得不公平,也因此煩躁,但不至于讓環(huán)境影響自己。
一是她畢業(yè)不久,對工作和未來的理想和激情尚在,二是她還年輕,堅信付出即有回報的箴言,堅信她現(xiàn)在加的每一個小時付出的每一份努力都會變成升職加薪的鋪路石。
而那些不如她的同事,幾年后自然會大浪淘沙被她甩去身后。毣趣閱
滿足現(xiàn)狀或許能混混日子。但混日子是爬不到高層的。
如今他們公司正處于發(fā)展期,人才資源迅速集結(jié),短時間成長為AI行業(yè)的新起之秀,實力雄厚,部門精簡,歷史包袱少,活力而年輕,尤其適合有實力有干勁的年輕人晉升打拼。
紀星名校畢業(yè),專業(yè)素質(zhì)過硬,工作態(tài)度認真,是她們部門同批應(yīng)屆生中的佼佼者。加上部門主管陳松林很器重她,她便更加賣力。
對自己職業(yè)規(guī)劃清晰又能時刻獲得肯定的人,總能在工作中給自己無限動力。
她便是如此。
只是,前一秒還斗志滿滿,后一秒便無語凝噎。
黃薇薇昨天計算的數(shù)據(jù)出現(xiàn)失誤,所有人都要等她重新核算后再進行下一階段的數(shù)據(jù)組合。耗時需一個上午。這意味著其他人都得等一上午,即,今晚又得加班。
黃薇薇不好意思地道歉,眾人除了扯出一絲微笑,說聲沒事,還能說什么。眼神交流一下對她的無語和憤怒,也無濟于事。
幾個新來沒多久的員工為了早點兒完事,也為不耽誤自己時間,迫不得已過去幫黃薇薇重新核算。
而幫她幫其他人收拾過無數(shù)次爛攤子的紀星這一次卻有些厭倦,她不想幫了,她也光明正大地摸一次魚。
點開邵一辰的對話框,敲了四個字過去:“哥哥哥哥~”
他這個時候都很忙,一分鐘后才回復:“嗯?”
她想象得到他此刻一邊皺著眉忙碌一邊迅速給她回復的樣子。
她本就沒事,只是故意擾他一下,所以不回。笑著起身去茶水間,泡了一杯紅茶回來,屏幕上多了兩個字,
邵一辰:“又來?”
紀星回了一個做鬼臉的賤兮兮表情。
那頭知道她沒要緊事,就沒理會了。
紀星卻沒忍住笑,心情愉悅。
她關(guān)掉對話框,也沒事做,一大早的,朋友們不是在上班就是在睡覺,這時候不適合聊天。
算了,喝完茶還是去幫黃薇薇吧。
正慢慢喝茶之時,那位擺譜的王博士經(jīng)過,笑:“紀星,很有閑情逸致嘛,一大早就泡茶喝起來了?”
她哪里不懂他話里的意思,解釋:“哦,在等黃薇薇核算完數(shù)據(jù)。”
“既然你沒事,就過去幫一把嘛。”王博士道。他和紀星職位一樣,但學歷更高,年紀更長,入職時間更長,總以前輩自居,“要有團隊意識,這樣效率才高。工作中就不要把你我分那么清。”
紀星無端惱火,正想理論,余光卻看見領(lǐng)導不知什么時候從辦公室出來了。
“嗯。”她放下茶杯,看一眼一群人圍繞的黃薇薇的辦公桌,抱著電腦過去。
起身的一瞬,她想起涂小檬辭職做網(wǎng)絡(luò)達人的原因——討厭工作。此刻,她大概明白了為什么涂小檬說討厭工作。
工作本身不討厭,那些人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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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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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