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心靈的力量
,紋陰師 !
這個人,怕不是瘋子?
我吸了一口涼氣,面容深寒。
這個許佛,文質(zhì)彬彬,手無縛雞之力,卻擁有如此恐怖的手腕,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朱教授越發(fā)氣得顫抖,指著許佛哆哆嗦嗦,“許佛,教你養(yǎng)你多年,你.....你為什么要這樣,這些人都是你的同學(xué),我教你的禮義廉恥,你都忘記了嗎?你變成了你自己最討厭的人?!?br/>
“如果能改變這個污濁的世界,我變成自己討厭的人又何妨?”
許佛淡淡的抬頭,看著天空,道:“因?yàn)樗麄冞@些人,都是我鑄就這個新世界的基石,我用我的死亡布置這個迷局,留下大量假證,來證明我是六歲能上大學(xué)的天才,來證明我氣運(yùn)絕佳,那么多付出,就是為了這一天,把他們騙進(jìn)來,我要在這里.....在這一副畫卷中,打造一個新世界?!?br/>
“你這個瘋子,一幅神奇得能容納靈魂居住的古畫,它終究只是一副山水畫?!蹦≠庹f。
“在庸人眼中,一粒沙始終只是沙子,頂多用于制造房屋,在天才眼中,一粒沙,是可以制造成頂尖的AI芯片材料?!痹S佛淡淡的搖了搖頭。
我怔了怔。
這個許佛,真如當(dāng)時在攝像頭看到的一樣,十分理性的陳述,擁有自己堅不可摧的想法。
“教授,我們幫警方描述犯罪人的心理畫像,破案多少起了?”許佛低聲,站在高坡上俯視著水墨畫中的村落,背對著我們,輕輕問道;“一百一十三起案件,我們見得越多,就越明白人性的本質(zhì).....是貪婪邪惡?!?br/>
“那一天晚上,我抱著一個見義勇為,倒著血泊上的青年尸體,卻查不到兇手,我跪倒在地嚎嚎大哭,悲痛的問您:這些殺人的混蛋,不怕遭報應(yīng)嗎!那些人都在逍遙法外!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什么神明!沒有什么因果報應(yīng)!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有一個想法,如果世界上沒有神......我就創(chuàng)造神,如果這個世界滿是罪惡......我就來創(chuàng)造一個沒有罪惡的烏托邦新世界,讓所有人都想象這個世界是有神存在的,神在監(jiān)督人的善惡?!?br/>
“你魔怔了?!敝旖淌诔聊?。
“教授,您當(dāng)時面對我的質(zhì)疑,是怎么跟我說?”許佛輕輕的說。
朱教授當(dāng)時是那么說的:
“許佛,我們學(xué)心理學(xué),幫助警方破案,我們更知道人性恐怖,無論我們?nèi)绾稳ッ阑?,人作為一個人之前,首先他是一只動物,人與猴子、豹子、獅子老虎一樣,殺戮,是動物獸性,貪婪與邪惡,是動物物競天擇的本能,人本身,是在漫長的殺戮進(jìn)化而來的動物,人是先有獸性,再有人性?!?br/>
“而我們?nèi)祟惤⒌纳鐣拿?,是抑制獸性的壓抑文明,壓抑內(nèi)心的殺戮,阻止人類同類相殘,用法律籠子把心里的野獸關(guān)起來,而人所謂的善惡——便是打開籠子解開禁錮,看你心中的野獸會不會自己走出來?!?br/>
我聽到這,覺得朱教授不愧是一位睿智的老人。
他對人性與人心的理解,如此通透,甚至對于人類的發(fā)展史與社會形態(tài),從根本上進(jìn)行考量。
人真的特別復(fù)雜。
也許一直都是一個善良的人,下一刻卻由于某種契機(jī),就做了恐怖的逃脫惡事。
也許一直是個壞人,但有時還想做做好事。
貪財好色之人,可能重情重義。
惡貫滿盈之人,可能一諾千金。
許佛抬了抬眉頭,說:“老師,您曾經(jīng)說過,現(xiàn)代心理學(xué)是世界上最強(qiáng)的學(xué)科,心理是撬動世界的杠桿,把握人性的力量,才是世界上最強(qiáng)的力量,古代的帝王心術(shù),今日的心理學(xué),都是如此。”
教授沉默,看著許佛嘆息,沒有說一句話。
許佛也嘆了一口氣,指著天空說:“我待您如我爺爺,如果沒有您,就沒有今日的我,是您讓我明白了,人心的力量?!?br/>
許佛說朱教授從小就是他的干爺爺,朱教授曾經(jīng)在恐怖的歹徒面前,救他全家,也是那間事,徹底讓他明白了這個世界的殘酷。
朱教授看起來才四五十歲,其實(shí)已經(jīng)七八十歲,抗戰(zhàn)時期,是在一個村子里文弱的教書先生。
當(dāng)時,一個漢奸進(jìn)附近村考察,考察什么呢?抓壯丁當(dāng)苦力,他給挑人選,被抓過去的,基本都很少回來。
那個漢奸到了村子里已經(jīng)是半晚。
在一戶新婚人家住下,全村人都給他吃好喝好,一口一個大爺,生怕那漢奸把自己村的人抓了去。
好吃好喝后,那個漢奸酒意上頭,對那個丈夫說:“你出去,我住你屋里.....你老婆,留下來陪我?!?br/>
這是強(qiáng)占人妻,那個新婚丈夫之前還能好吃好喝供著,一聽這話,頓時氣得沖上去,把漢奸打倒在地。
那漢奸被打得嚎嚎大叫,說:”你們村民還想不想活了,給我把人綁起來,不然明天我要讓皇軍把你們?nèi)孔プ?。?br/>
恐慌之下,那個丈夫被全村人綁了起來,掛在房梁上打得奄奄一息,那個丈夫瘋狂的掙扎慘叫咆哮,說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為什么要聽那狗日的漢奸。
可那些村民,全部都憎恨憤怒的看著丈夫,認(rèn)為是他害了全村。
這個時候,在村子里當(dāng)教書先生的朱教授趕來,他一個用薄弱的身軀攔住幾百個目光猩紅的村民,說:“你們就算哄那個漢奸,以后也要被他弄死,村子還是不得安寧,不如我們一起偷偷弄死那漢奸,以絕后患?!?br/>
沒有人敢動手,都看著朱教授。
因?yàn)樗麄兏覍ν迦藙邮?,卻沒人有膽子對皇軍的人動手。
文弱的朱教授不言不語,直接拿起旁邊一把柴刀,二話不說一踹門,對著那個準(zhǔn)備對小媳婦施暴的漢奸,背后來了一刀。
在那個漢奸慘叫、破口大罵之時,朱教授扯著他頭發(fā),把人拖在地面活活拉到門外,對著全村人說:“現(xiàn)在呢?你們看該怎么辦,他如果還活著回去......我們?nèi)寰投嫉盟懒?。?br/>
一群村民面面相窺。
“你們給我說,現(xiàn)在該怎么辦!”朱教授高高抬手,又狠狠捅了大罵慘叫的漢奸一刀,說:“你們都是在怕泄露了是吧?村子那么多人,我們一人捅他一刀,然后把人埋了?!?br/>
這一句話,徹底讓整個村民穩(wěn)了心。
一個個默默挨個上去捅了一刀,不敢上去捅人的,全村人都把敵視的眼神看向他,就像是看向那個被打得瀕死的新婚丈夫,如果不捅,就全村一起把人綁起來殺掉,因?yàn)楹ε卤桓婷堋?br/>
最后,連村里只有六歲的小女孩,也咬牙上去捅了一刀,然后全村人一起刨坑,一起埋了。
后來,其他漢奸來找人。
夜晚,朱教授平靜的說:來的漢奸,必然不會深查,只會應(yīng)付了事,我們只需要統(tǒng)一口供,獻(xiàn)上錢財,孝敬一下就好。
在朱教授的帶領(lǐng)下,全村人都統(tǒng)一口徑,表示那個漢奸沒有來過。
全村連六歲的孩子,被漢奸誘導(dǎo)大罵,打得頭皮血流,都堅定的咬牙說人沒有來過我們村,那些漢奸只能應(yīng)付了事,草草而過,一樁本來滅村的恐怖事態(tài),就這樣平息。
我聽到這,有些愕然。
想不到文弱老朽的朱教授,年輕時候,竟然有這種恐怖的鐵血手腕。
他精準(zhǔn)的把握了人性。
“教授,您跟我說,人的本質(zhì)是野獸,擁有野獸的貪婪、善念、猶豫、心理學(xué)是讀懂野獸的心理,我們都是御獸人?!?br/>
許佛面色冷靜,說:“我就是那戶人家的孩子,那個新婚丈夫就是我爺爺,他不懂人性,也不懂人心,所以淪落到那種下場,如果他能像是教授一般睿智,懂得把控格局,那么當(dāng)年,又會如何?他也能輕易拯救自身,這就是心理學(xué)的力量。”
“我從小到大都希望成為教授一般大智慧之人,您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這些年,我一直跟隨著您,用您的心理學(xué)理念來破案?!?br/>
“我現(xiàn)在,也在用我心理的力量,用我的死亡布局,撬動整個世界?!?br/>
許佛說:“您教我,當(dāng)一個謬論被流傳千遍,那么它再無稽之談,也將是真的......我要撬動這個世界,創(chuàng)造一個新世界....外面的消息會被瘋狂擴(kuò)張,無數(shù)學(xué)生都會想方設(shè)法的進(jìn)這個村子,慢慢把這個畫中的靈魂鬼村擴(kuò)張,我要干涉現(xiàn)實(shí),要讓這里變成凌駕現(xiàn)實(shí)?!?br/>
“這里,將是無數(shù)現(xiàn)實(shí)中的白領(lǐng)、富商趨之若素的圣地,穿越維度,瘋狂尋找的四維神秘世界?!?br/>
“這里,將是位于公海上的第八塊大陸,無數(shù)人想要移民這個真正的共產(chǎn)主義社會國家,移民這片擁有神的四維大陸,而我.....要當(dāng)這個新世界的神?!?br/>
“瘋子!你真是一個瘋子!”朱教授面色一白。
許佛堅定的站起身,目光虔誠,深深鞠躬道謝,“教授,您老了,您把握人性的敏銳,已經(jīng)大不如前?!?br/>
“但您說,人心有善惡,法律是關(guān)住籠子的野獸,可仍舊有很多人逃脫法律,這個世界終究沒有真正的神明,沒有神佛,沒有報應(yīng),弟子無法改變外面的大世界,就來當(dāng)這個村子的神,監(jiān)控著村子里的人,不讓他們心里的野獸跑出來....并且,這村子遲早會變大,變成一個鄉(xiāng),一個鎮(zhèn),一個市........乃至一個省,甚至最后,這里,將是真正的理想鄉(xiāng)。”
我聽到這,覺得腦袋有些發(fā)暈。
不愧是搞心理學(xué)的博士生天才,我聽了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
這個許佛,是一個具備崇高理想的可怕瘋子,他的謀劃,驚世駭俗,他的野心,是超越了一切想象的野蠻瘋狂想法。
這個世界是無神論者的世界,所以沒有惡人都不相信報應(yīng),盡做惡事,而許佛.....他卻想創(chuàng)造一個抬頭三尺有神明的世界,自己要當(dāng)公證的神?
他有恐怖玩弄人心的手腕,也有可怕的智慧。
這是他的底氣,讓他有機(jī)會實(shí)現(xiàn)那不可思議夢想的追求。
“瘋子!你真是一個瘋子!”朱教授氣得渾身顫抖。
“教授,你帶來的人,想阻止我?”
許佛看向我們幾個人,抬了抬頭,淡淡的看了看天空,“你們....都是陰人吧?給人辦臟事的那種人,在外面,或許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想在我的世界中,你們這些水墨小人,阻止一位公正無私的神....可不行呢。”
“我的天地,我就是神?!?br/>
天空上,緩緩浮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女人面龐,像是外凸的白色面膜,如磨盤大的眼珠微微流轉(zhuǎn),看向我們。
她在天空上點(diǎn)了點(diǎn)墨硯,抬起一根水墨毛筆。
嘩——
揮灑墨水。
那巨大如定海神針的黑色筆尖,落在湛藍(lán)寬廣的天空上宛若畫卷,卷起一陣陣如清水般的漣漪。
轟!
我們驚駭?shù)拿腿惶ь^。
看著天空那個對著畫卷提筆的冷峻女性面孔,忽然腦海中閃過了一絲毛骨悚然的想法:
我們都是畫卷里的水墨小人,他這是要....提筆畫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