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難以置信的變故
靠近這處山脈,耳邊隆隆作響,龐大的水流傾瀉而下,無數(shù)水珠猶如凝固在空中。這里植被茂密,樹蓋遮天蔽日,從高處而下的山泉激蕩在崖底,形成一片霧霧靄靄的水蒸氣,青山淡水土黃崖,形成一幅超然的仙境景象。
大家都震撼住,眾人邊走邊玩味周圍的景色,完全驚異于大自然如此造化。
趙癩沖我說了一句話,因為瀑布水流聲實在太大,以至于我完全沒聽清。他又大聲說了一遍:“稻子,這里說不定真的住著神仙哩。”
走近了才看清楚,這座山崖好似讓天斧從上至下劈過,山崖中間有一條深路,一直通到山谷盡頭。可以肯定,這里有人到過的痕跡,山崖上那些破損的棧道就是證明。甘九告訴我們,這里靈氣充沛,風(fēng)水詭譎,雙仙觀極有可能就藏在這個地方,那些棧道應(yīng)該是古代采藥人搭建起來方便攀崖登山所用。
說來也怪,順著這條懸崖中間夾著的山路走進(jìn)去,外面瀑布聲立時隔絕在耳膜之外。這條路遠(yuǎn)看細(xì)細(xì)成一條線,其實走進(jìn)去那是相當(dāng)?shù)膶拸V,并排跑兩輛重型卡車沒有問題。而且我們還發(fā)現(xiàn)地面有人工石鋪路的痕跡,眾人興致勃勃,覺得辛苦這么多天,經(jīng)歷這么多事實在不算什么,目的地就在眼前。
看著這些人工痕跡,我忽然心生疑惑,說道:“九哥,這座雙仙觀到底是很早以前便修建在這里,沒有遷移過?”
甘九摸摸下巴:“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手上的資料基本上都是以訛傳訛。雙仙觀確實在古籍資料中有過記載,可都是寥寥數(shù)語似是而非。我就知道,這里的環(huán)境確實適合煉丹,是丹道中人夢寐以求的地方。我們的目的不是追究雙仙觀的歷史,而是找到它。”
“對,大家不要耽誤,我在這座山里呆得夠夠的。”冬哥舔舔干裂的嘴唇,這些天真難為他了,沒毒吸沒女人玩,身上都長蘑菇了。
我們馬不停蹄沿著山路往里走,大半天的工夫,終于行至盡頭,一出山隘,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山谷之中,四面皆是挺拔高聳的山崖,把這里圍成了一個筒子,形成完全封閉的空間。中間是生滿雜草灌木的空地,周圍一圈都是高崖,這地方就好像一處天然而成的深井,抬頭看天,天色湛藍(lán),也就臉盆大小。
大剛眼尖,叫我們?nèi)タ瓷窖律稀?br/>
只見在西面崖壁,有一條人工棧道,破破爛爛,沿著山崖蜿蜒而上,一直通到十幾米的高處,那里鬼枝縱橫雜草叢生,好像有個黑漆漆的深洞。
甘九招呼我們趕過去,踩著植草叢來到崖壁前。看著這條棧道,我心中暗暗叫苦。棧道錯略排列依附在峭壁上,年代久遠(yuǎn),早已破損不堪,有的上面就掛著一條微微晃晃的木板,別說我們五個大男人,就算是個孩子估計一腳都能踩塌。
踩著這玩意,一直攀高到六七層樓那么高的地方,那真是拿生命在開玩笑。
甘九背著陳道長的尸體,讓我們翻出登山繩交給他,他走在隊伍第一個。每到一處節(jié)點,他都會在峭壁上釘三角扣。冬哥看著甘九扶著崖壁,踩著棧道慢慢爬高,他低聲對我們說:“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不忙著弄死他,我有種預(yù)感,可能會在那座道觀里發(fā)現(xiàn)很珍奇的東西。”
我們扶著釘好的繩子,小心翼翼踩著棧道往上走。這些棧道也不知誰修的,出乎意料的結(jié)實,看似窄窄短短的木板,承受力卻極大。幾個人背著厚厚的行囊,踩過之后,照樣紋絲未動。很快來到棧道盡處。
我們爬到這里的時候,天色漸漸轉(zhuǎn)黑,這里算是高崖上的一處開闊地,居然有面積很大的平臺,上面規(guī)規(guī)整整,像是有人清掃過。平臺后面便是那黑森森的山洞。
我們把背包全都扔在地上,一個個身體癱軟,坐在背包上看天邊的夕陽,昏黃的光線下山脈巍峨,懸崖下的山谷里升起縹緲白霧,宛若桃花源之地。
如此絢爛的景色只持續(xù)了很短的時間,天很快黑下來,甘九讓我們把背包背好,取出隨身手電,開始進(jìn)洞。
走進(jìn)山洞,洞壁全是人工鏟鑿的痕跡。這里的修建不知當(dāng)年花費了多少人力,絕對是硬生生鑿出來。走了沒多遠(yuǎn),山壁上開始出現(xiàn)滿滿的怪字。字體是按照古書的寫法,從上至少從右至左進(jìn)行書寫,每個字的字形猶如流水,彎彎曲曲,根本就看不懂什么意思。
我們站在洞壁前,用手電來回照著。
“這是古行書。”甘九說。坑雙土亡。
“寫的什么?”冬哥問。
甘九用手電照著,慢慢念:“始將金鼎化三仙,水中滋潤火上炎,火盡丹成天將曉,白雪滿地水涓涓……后面還有,就不適合你們聽了。”
“啥意思呢?”大剛問。
甘九說:“丹藥里有紅升白降兩大類,這是其中白降丹的煉法流程歌,講的是如何煉丹。我們沒有找錯,這里應(yīng)該就是雙仙觀。”
他招呼我們繼續(xù)往里走。走了沒多遠(yuǎn),忽然眼前一片開闊,數(shù)道手電照射過去,所有人都震驚了。
山洞的深處,居然出現(xiàn)一座灰撲撲的古代道觀。這座道觀就像是才出土的文物,看上去灰蒙蒙的,建筑露出的是一種歲月沉淀的深灰色,風(fēng)格奇古。道觀大門上橫著一個古匾,從上至下寫著三個隸書大字:雙仙觀。
我們都看傻了,我眼睛都不眨,真沒想到傳說中的雙仙觀居然藏在懸崖峭壁的山洞里。
甘九擦擦汗,眼神狂熱,緩緩走過去。這座道觀塵封已久,保存尚還良好,像是一張有年頭的老照片。大門緊緊關(guān)閉,給人一種強(qiáng)烈的感覺,里面道士似乎都在閉關(guān)修行,道觀并沒有荒廢。
甘九把月牙大門推開,從橫梁上振振落灰,空曠的聲音在觀內(nèi)隱隱回響。這種環(huán)境讓我有點提心吊膽,心里毛毛的。
看到他進(jìn)去,我們四個也沒閑著,趕緊跟過去。大門里是一道院落,空空的院子正中放著一尊三足青銅鼎。這尊鼎足有一米七八的高矮,和成年男子身高差不多,鼎身又厚又大,真是霸氣十足。
一看到這尊鼎,我整個人都傻了,幾乎窒息。因為這種鼎,我曾經(jīng)見過!
就在若干日子前,我曾經(jīng)進(jìn)過圣姑所造的精舍空間,在私密的藤屋里,我見過她用這種鼎煉丹!
此時甘九圍著青銅鼎轉(zhuǎn)了兩圈,嘖嘖贊嘆:“這樣的好東西現(xiàn)在是見不著嘍。”
我們問這是什么。
甘九道:“這東西叫八卦鼎,是煉丹專用之器,以八卦卦爻樣式在鼎身開洞,每一卦爻合計共有三十六個孔眼。這些孔眼能加強(qiáng)通風(fēng)之力,保持溫度的均衡。這種鼎一般不能用,只有煉制特別之物的時候才會用。”
“什么是特別之物?”大剛問。
甘九歪嘴一笑:“會有機(jī)會讓你們見識到的。”
順著院落進(jìn)去,便是第一重大殿。殿里光線很差,十分晦暗,地面、案幾、神龕上落著厚厚的灰塵,大殿正中供奉一尊神像,正是太上老君。老君風(fēng)塵飄飄,白須髯髯,不過很長時間沒人打理,蒙塵太多,幾乎看不到原色。
神龕上規(guī)規(guī)矩矩擺放著幾本書,收拾得很規(guī)整。甘九讓我們不要妄動,他拿起書翻了翻。這些古籍頁面發(fā)黃,由細(xì)線串起,我們用手電給他照亮,隱約能看到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寫得飛起的毛筆字,其實甘九大可不必這么小心,就算拿給我們看也看不懂。
甘九翻過之后,把陳道長的尸身放在神龕上。他沒有背包,只有個一直拴在褲腰帶上的隨身腰包。他把腰包打開,把古籍一掃而空,全都塞進(jìn)去。
我們誰也沒說話,冬哥舔舔嘴唇,眼色有些不善。這甘九真當(dāng)我們是棒槌了,居然一句話沒交代,把東西都拿走,好歹我們也有個知情權(quán)吧。
神龕上還有個陶罐,甘九拿起來吹吹上面的浮灰,罐口封著層層的黃色符咒,他直接把符咒撕開,用手電往里照。
照了片刻,他把罐子微微側(cè)傾,從里面滾出一粒粒圓溜溜白色的藥丸。甘九把罐子放正,拿起一粒藥小心翼翼在手里捏著,仔細(xì)端詳,一言不發(fā),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半天。看著看著,他臉部肌肉忽然抽搐,嘿嘿樂出聲來。
我們這一路行來,甘九是個不茍言笑氣質(zhì)很陰的人,從來沒見他像現(xiàn)在這樣失態(tài)。他越笑聲音越大,聲音尖銳陰森,在黑暗的道觀里不住回響,聽得我渾身起一層雞皮疙瘩。
大剛驚駭?shù)卣f:“我靠,他不會中邪了吧?”
甘九忽然停下笑聲,看我,手指一勾:“羅稻,你過來。”
我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慢慢走過去。他捏著藥粒說:“知不知道這是什么?”
我搖搖頭:“不知道。”
說完這句話,我忽然心頭泛起涼意。我靠,這小子不會是為了試驗藥性,讓我服用吧?!
想到這,我遍體生寒,牙齒都在打架。這玩意可不能亂吃,封存多少年了,早他媽臭了,誰知有沒有毒。
甘九笑:“我告訴你這是什么。”下一秒他做出的舉動,震住了在場所有的人。
他出手如電,忽然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揮手捅來。刀速又疾又快,我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只見寒光一閃,一刀穿胸!從我的前胸直直插進(jìn)去,刀尖從后背捅出來。
我雙腿一軟“噗通”跪到地上,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我喉嚨發(fā)甜,猛然張開嘴,朝地上噴出一大股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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