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詭異莫測的玄光
成鴻德居然請的是濟公,我暈,又不敢多說什么。既然小輝能請下哪吒,成鴻德請濟公也不算不合情理。
他讓我們兩個進到里屋幫忙,屋里有個土炕,炕頭放著老式的床柜。成鴻德用貼身鑰匙打開柜門,柜門是上下掀起的,非常沉重,他讓我和解鈴扶住,他探頭進去找東西。
時間不長,他翻出一幅畫。這幅畫是有卷軸的,卷成一卷,上面用紅絲線系著結(jié)。他把畫放到一邊,又探頭進去摸出一尊神像。這尊像大概半米來高,周身漆黑,不知用什么材料雕刻而成,我一看便認出來,正是濟公活佛。
這濟公和電視上尖嘴猴腮的模樣不太一樣,他方面大耳,笑容可掬,一手持扇,一手持酒葫蘆,透著股憨態(tài),和成鴻德本人倒是有幾分神似,也難怪濟公能找到他當(dāng)乩童。
最后,成鴻德又取出長香、香爐、行頭等物,都置備齊了,我們捧著這些東西到了外屋,放在桌子上。
成鴻德把身上衣服脫個精光,換上請乩專用行頭。這身行頭是黑色的僧衣袈裟,上面補丁摞著補丁。還有一個前后尖尖像小船一樣的帽子,扣在頭上。
這身行頭一穿,整個一活脫脫的濟公。旁邊還有把破爛不堪的草扇,他拿起來扇了兩下,解鈴笑:“好一個濟公活佛。”
成鴻德道:“一會兒濟公上身,他老人家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酒。小羅兄弟,你是苦主,就麻煩你跑趟腿,再打點好酒來。”
“燒雞要不要?”我問。
成鴻德大笑:“好酒就行,濟公他老人家嗜酒如命,有沒有東西吃倒還其次。”
我撒腿往外跑,到了村口,買了三瓶好酒。再回來時,看到成鴻德敞開衣懷,露著前胸,點燃了一把長香,正在用燃燒的香頭從上到下燙著自己皮膚。
解鈴看我來了,說道:“濟公師傅上身,趕緊斟酒。”
我把酒瓶蓋子啟開,在桌子上的酒碗里倒?jié)M。看著成鴻德拿香頭燙自己,我都感覺皮膚麻酥酥的,低聲問解鈴:“不疼嗎?”
誰知成鴻德耳朵真尖,瞇縫著眼呵呵笑:“這叫三十六支長香凈身,好比洗澡,很舒服的。”
他說話的神態(tài)和表情都變了,笑瞇瞇,油光滿面,透著和藹可親,和剛才的他完全是兩個人。我真有點相信濟公來了。
成鴻德燙了十來分鐘,把袈裟穿好,坐在桌旁拿起酒碗,咪咪笑著,“滋滋”喝酒。
我看他這么平易近人,也不由得開起玩笑:“濟公師傅,你這么喝不能醉嗎?”
成鴻德笑,捧著酒碗前搖后晃地說:“師傅會醉,心不醉。這位施主,看你印堂發(fā)黑,鬼氣纏身,定有要事相托,不知需要我做點什么呢?”
我趕緊把二嫂失蹤的事情說了一遍。
成鴻德一口把酒喝光,拿起扇子搖了搖,用扇子頭指了指桌底下一個箱子:“打開。”
我趕緊把箱子拿到桌子上打開,里面空空,只有一疊黃紙和一把黑色剪刀。成鴻德喝的臉色紅撲撲,順手進去拿起黃紙和剪刀,開始剪起東西。
解鈴從始至終沒有說話,坐在黑暗角落看著,而我更是大氣不敢喘,聚精會神。
也就一兩分鐘,成鴻德居然用黃紙剪出一個人的剪影。這紙人只有身體輪廓,但我一眼就認出來,它就是我二嫂。
我心頭砰砰亂跳,濟公果然有兩下子,且看他怎么用玄光術(shù)。
成鴻德取來另外一張紙,又剪出二嫂的身形輪廓,然后把這兩個紙人用唾沫粘在一起,往桌子上一放,活脫脫就是我的二嫂。
我看得心驚肉跳,真是害怕了,這大晚上的,屋子里沒有點燈,唯有屋外月光照進來,屋里發(fā)生的一切都讓人心里發(fā)毛。
成鴻德拿起空碗,點手叫解鈴:“你過來。”
解鈴走過來,拱手:“濟公師傅。”
“老七,老八現(xiàn)在還好嗎?”成鴻德問。
“托你老的福,他們兩個還不錯。”解鈴說。
成鴻德看看他:“以前我聽老七談起過你,小子不錯。你叫解鈴?”
“是。”解鈴拱拱手。
“你去幫我打一碗水來。”成鴻德吩咐。
我心里好奇,像是小貓在抓撓,這老七老八是誰?
時間不長,解鈴打了一碗清水回來。成鴻德看著這碗水念念有詞,突然做出一個舉動,讓我看的都愣了。他右手伸進腋下,來回動,好像在搓泥。不大一會兒,手掏出來,果然指尖搓了個泥團。我看的皺眉,不會是讓我吃下去吧?
成鴻德把那團泥扔在水碗里,扇子蓋住碗口,嘴里開始吟咒,然后緩緩移開扇面。只見碗里的水好像燒開了一般,全是氣泡,似乎在沸騰。成鴻德用扇子頭探進水碗里,沾了幾滴水出來,在天上灑了灑,他瞇縫著眼看著灑過水的天空,像是能看到什么。
我好奇,也往那地方看,可是空空的,啥也看不見。
成鴻德用扇子頭蘸了水,開始在桌子上畫水線。各種線,直線曲線彎線,密密麻麻形似鬼畫符,他用扇子頭在桌上一個位置點了點,說道:“三個時辰內(nèi),那位女施主就在這里,過期不知。”
我心頭狂跳:“濟公師傅,這三個時辰是怎么算的,從現(xiàn)在開始算嗎?”
成鴻德點點頭。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難怪我問,他在桌子上好像畫了一幅奇形怪狀的地圖。
解鈴看看說:“這是乩圖,按照線的長短是有比例可以換算現(xiàn)實路程的。”
“那就趕緊算啊。”我著急地說。一陣風(fēng)吹進來,桌上的水線已經(jīng)開始漸漸發(fā)淡,逐漸蒸發(fā)。
解鈴沒說話,緊緊盯著桌面的圖案,嘴里念念有詞,快速掐著手指,在那進行心算。我沒敢打擾他,心里真是著急。而成鴻德靠在椅背上,自斟自飲喝得正嗨。
這時,解鈴沖我點點頭,表示算好了。他額頭上都是汗,看樣子耗費相當(dāng)腦力。我心里大安,問成鴻德:“濟公師傅,那我二嫂現(xiàn)在狀態(tài)怎么樣?”
成鴻德放下酒杯,拿起扇子,朝著黃色紙人一拍,說了聲:“玄光!”
最驚異的一幕發(fā)生了,這個黃色紙人居然無風(fēng)自動,就像有吊線控制,開始在桌子上一步一步走起來。
此時此景實在太過詭異,我緊緊抓住旁邊的解鈴,大氣都不敢喘。
這紙人慢慢在桌子上走著,我忽然覺得有非常不對勁的地方。
紙人的動作有點不合乎常理,步履蹣跚,一步步往前挪,兩只手一直托在肚子下面,那架勢怎么看怎么像懷孕。
我沒好意思說出口,一定是自己看錯了。難道我二嫂失蹤后懷孕了?這種想法很荒謬,就算她落入魔窟,被壞人奸污,但要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懷孕成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可能。看紙人的動作,如果往懷孕上猜想,起碼也得懷四個月以上。
可問題是,不是懷孕,為什么我二嫂動作會這么怪異?
她會不會是懷里抱著什么東西?也有可能。可能她被抓到什么地方干苦力,要搬運很沉重的東西走來走去。
我聚精會神看著,現(xiàn)在起碼能說明一個問題,不管怎樣,二嫂至少沒死,這是最值得欣慰的。
那紙人走著走著,忽然停下來,慢慢躺在桌上。我清清楚楚看到,紙人的肚子竟然慢慢隆高起來。
我實在禁不住,脫口而出:“我二嫂肚子怎么了?是不是……懷了……”
成鴻德和解鈴都沒有說話,兩人在目不轉(zhuǎn)睛看著。
紙人的兩只手不斷撫摸自己的肚子,突然之間出現(xiàn)的一幕讓我驚若木雞,整個人都傻了。
紙人鼓鼓的肚皮上忽然爆裂一條縫隙,從里面長出一朵紅艷艷的紙花。這一幕出現(xiàn)的實在詭異,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我驚叫一聲,雙腿一軟差點坐地上。
成鴻德剪紙的全過程我都看到的,兩個黃色紙人粘連,其中根本就沒有紅色剪紙,也沒有剪出什么花,那么現(xiàn)在突然盛開的紅色紙花是怎么來的?
紙人的模樣很像是奄奄一息,不停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動作僵硬麻木,像是下意識做出來的。
我摁住桌子,顫抖著問:“濟公師傅,濟公活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成鴻德真不客氣,拿起扇子照我兩只手重重一拍,我吃不住疼松開手。他搖搖頭:“施主勿燥,完事皆有因果。我給施主八字忠言,人各有命,小心為上。解鈴……”
解鈴一拱手:“濟公師傅。”
成鴻德看著他,說道:“轉(zhuǎn)過身去。”
解鈴慢慢轉(zhuǎn)過身,成鴻德拿起扇子,在他背后重重拍了三下:“解鈴,可能我說了也是白說,但我還是要說。你身有大劫,不要入因果,不要扛業(yè)力,恐怕這次你恐難善終。保護好自己。”
解鈴笑了笑,沒說話。
成鴻德?lián)u搖頭,對我們說:“我知道你們還會深入調(diào)查,此行一去務(wù)必小心!此事鬼譎難測,因果模糊,恐怕……要變天了。”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全身一怔,一張臉僵住,眼睛直直看著門外,“啪”一聲扇子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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