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凈化
我們安置好孩子,又回到衛(wèi)生間,這里血腥逼人,濃郁的血的味道讓人頭腦發(fā)脹。很難無法集中精力思考問題。
躺在浴缸里的宋侃一動不動,浴缸的水被鮮血染成暗黑色,看不清泡在里面的身體。僅僅從宋侃的臉部表情來判斷,現(xiàn)在的他似乎特別虛弱,毫無反抗能力。
丁軍考慮問題很仔細(xì),我們站在衛(wèi)生間外面。他對我說:“宋侃如果被從從寄生,是不是得經(jīng)歷一個特別漫長和痛苦的過程?像蛇蛻皮一樣。我們現(xiàn)在如果什么也不做,姑息養(yǎng)奸,等這個怪獸換身成功,我們誰也制不了它。”
我說:“鬧不清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還是等容敏和解鈴來吧。他們處理這樣的事有經(jīng)驗。”
我們都意識到現(xiàn)在很可能是從從一個非常關(guān)鍵的時期,必須需要有經(jīng)驗的人來妥善處理。一旦報警,官面攙和進(jìn)來,我們再想插手那就難上加難。
丁軍作為系統(tǒng)里的人,聽從我的勸解,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報告上級的念頭。
等的時間不長,就聽外面有人說話,聲音熟悉,我們互相對視一眼,他們來了。
我們來到外面。看到鎖匠老馬攔住兩個人,正是容敏和解鈴。丁軍趕緊道:“這兩位是協(xié)助辦案的,讓他們進(jìn)來吧。”
老馬還真是盡職盡責(zé),讓開了路。有日子沒見解鈴,他比以往更清瘦,還別說,更帥了一些。叉木土號。
解鈴和丁軍都是成熟男人,就算以前有過矛盾,現(xiàn)在大是大非面前,兩人都沒有矯情。解鈴和容敏一邊往里走,丁軍三言兩語講述這里發(fā)生的事情。
當(dāng)解鈴走到客廳,看到滿墻滿地的鮮血時,他也震驚了。
我們一起來到衛(wèi)生間門口,里面的血腥氣讓容敏都有些動容。
“怎么會這樣?”解鈴喃喃。
他做了個手勢,讓我們呆在外面不要進(jìn)來,他一步一步走到衛(wèi)生間里,來到浴缸旁。此時,宋侃閉著眼,臉色蒼白,似乎昏迷了,對發(fā)生的事無知無覺。
這時解鈴做了個驚人的舉動,他蹲下身,緩緩?fù)炱鹦渥樱尤话延沂稚爝M(jìn)浴缸的血水里。
我們誰也沒料到他會這么做,丁軍忍不住說:“解鈴,你要干嘛?”
解鈴用另一手?jǐn)[擺,示意不要說話。他的身體靠在浴缸邊緣,右手全部沉浸在水里,似乎在摸索什么。我們看得這個揪心,宋侃就在他的旁邊,這是個極端危險的人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暴起傷人。解鈴簡直是刀尖上跳舞。
好一會兒,解鈴慢慢把手拔出來,浴缸里發(fā)出“咕咚”一聲響,緊接著水面在疾速下降。這時我們才明白,解鈴拔掉了浴缸底部的塞子。
隨著水面的下降,逐漸露出了宋侃藏在水里的身體。
衛(wèi)生間沒有開燈,天窗插得嚴(yán)嚴(yán)實實,加上滿墻滿地的鮮血,整個房間充滿了無法形容的黑暗和陰森。我在門口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宋侃的身體有些發(fā)黑,又粗又厚,似乎不像是人類的身體。我的第一感覺是,宋侃頭顱以下是一條巨大的蛆,蛆身上布滿了黑色的毛。
不光是我,丁軍和容敏都看傻了,他們完全沒想到宋侃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現(xiàn)在所呈現(xiàn)出的狀態(tài),實在是太恐怖,太邪惡了。
解鈴倒還鎮(zhèn)定,他離宋侃最近,盯著他的身體看。
這時宋侃竟然緩緩睜開眼,咂咂嘴,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似乎是解脫和向往。
“你們來了。”他說。
丁軍走了進(jìn)去,來到浴缸旁邊。現(xiàn)在的情形非常詭異,我又害怕又好奇,從內(nèi)心來說不想錯過這樣的場合,我也走了進(jìn)去。
只有容敏沒有動,還站在門口。
離得近了,我才看清楚,宋侃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確實是非人的,模樣和我剛才的第一感覺差不多,他的身體變成了類似蛆身形狀的蟲蛹,呈半透明的深黑色,薄膜外面長滿了黑色的硬毛。透過外面這層蛹膜,能看到里面隱隱動彈的身體。我有種很強烈的感覺,他正在孕育新的生命,時刻準(zhǔn)備破繭而飛。
解鈴道:“不能讓它成功。后患無窮。”
丁軍頭上浸出冷汗:“怎么辦?還是交給上級來處理吧。”
“不行。”解鈴說:“它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官面上根本不會把它當(dāng)成罪犯來關(guān)押,很可能是送到什么秘密的研究所。如果它熬到成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阻止不了它,那時候估計會變成人間煉獄。”
“那你說怎么辦?”丁軍道。
解鈴沉默一下,緩緩說了三個字:“殺了它。”
屋子里靜悄悄的,誰也沒說話。丁軍口干舌燥:“如果宋侃就這么莫名其妙死了,我作為第一現(xiàn)場的見證人,還是一名警察,很難向上級交待。”
解鈴嚴(yán)肅地看他,沒有說話,就是這么盯著他。
丁軍讓他看得毛了,苦笑一聲:“好吧,你看著處理吧。”
解鈴道:“這次我修為受損,進(jìn)陰間修行,在那里請教了高人,又查閱了上古秘典,找到了一種對付神獸的辦法。上古神獸和我們?nèi)艘粯樱际侨f物之靈,天地感懷而生。神獸也不是無懈可擊,它有強時便有弱時,就像現(xiàn)在,好似我們?nèi)祟惖昧酥夭 3盟【偷靡!?br/>
他說著,點手叫我:“羅稻,你過來。”
我走過去,他讓我把右手食指伸出來,我不明白怎么回事還是照做了,解鈴忽然出手如電,在我指尖上用尖銳物扎了一下,我還沒來得及疼,就滲出了一滴濃濃的血。
他用手指一拂,那滴血到了他的指尖,解鈴嘴里默默念了幾句話,然后把這滴血抹在宋侃的額頭上,血隨指動,很快在他的頭上畫出一道鬼畫符一樣的圖案。
解鈴慢慢念道:“神獸非陰非陽,來自秘境,塵歸塵,土歸土,從哪來便要回哪去,不要埋葬他鄉(xiāng)……”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塵歸塵土歸土都出來了。
還真別說,畫完這個鬼畫符之后,宋侃居然慢慢睜開了眼,嘴角咧起,像是在笑。他虛弱地說:“你們會后悔的。”
我們面面相覷,解鈴道:“洗耳恭聽,看看你有什么辦法能改變我的主意。”
宋侃咳嗽兩聲,嘆了口氣:“你們總是管我叫獸,其實人才是真正的獸。我知道你們的名字,解鈴,羅稻,丁軍,門外那個女人叫容敏。解鈴,知道我為什么要到古董鋪找你嗎?”
“我一直想知道。”解鈴說。
宋侃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它改變話題:“解鈴,丁軍,其實你們找我,是為了那個姓廖的警官吧。”
丁軍陡然一震:“你……”
宋侃笑得很詭:“可以告訴你們,他的昏迷跟我有關(guān)系。姚家和宋家的命案也是我犯下的。我這么做是有目的。”
“你想干什么?”解鈴問。
宋侃說:“依你們?nèi)祟惖囊暯强磥恚麄兇_實已經(jīng)死亡。不過依你們的智慧,對于死亡的理解還是太過狹隘。其實……他們每一個人都沒有死。”
我們面面相覷,此時情形非常詭異,聽著怪物在陰森的房間里講述生死,讓人不寒而栗。
“他們沒死,”宋侃看著天花板說:“他們只不過去了一個更幽深更偉大的秘境,在這個秘境里他們的靈魂會得到升華。”
“別說那些狗屁東西,我?guī)煾冈趺戳耍俊倍≤姳┡?jù)我了解,他和廖警官是師徒關(guān)系,兩人感情很深,情同父子。現(xiàn)在講到了廖警官,正戳在他心窩子上。
宋侃緩緩道:“他們的靈魂現(xiàn)在就在我的眼睛里。”
“什么?!”我們非常震驚,以為耳朵聽錯了。
宋侃道:“你們不了解我們的族類,就像我們永遠(yuǎn)也無法理解人類。”他的言語里竟然充滿了佛祖般的慈悲:“你們看來我只會屠戮?只會殺人?你們并沒有看到我的本意,那就是救贖。告訴你們,其實真正的目的是,凈化人間。”
“凈化?”解鈴喃喃。
宋侃說:“人類有相當(dāng)大的罪惡,他們玷污了這方空間,每個人的靈魂都是待救贖的。我們要從根本上洗滌你們的靈魂,凈化你們的靈魂。你們不是總向往天堂嗎,我就是帶你們?nèi)ヌ焯玫氖拐摺!?br/>
“說什么屁話,我問你,我?guī)煾冈趺戳耍俊倍≤姶蠛稹?br/>
宋侃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睛:“殺人之后,我會提取他們的魂靈,攝在自己的眼睛里。我的眼睛,“他頓了頓:”就是一方天堂。他們的靈魂在我的眼睛里將會得到煉化和純凈。”
“真是怪了,你想凈化可以去殺那些壞人啊,一堆人渣滿街橫晃你不管,反而殘殺無辜。”丁軍冷笑。
宋侃動了一下脖子:“孩子,你的思維真幼稚,果然是生活在低次元里。不要用你幼稚的道德觀和價值觀來評定其他智慧生物的行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