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槐樹精?!
“請槐樹精上身?”我聽得匪夷所思。
王老頭點點頭:“解鈴真是敢干,這非常危險。他和我們一樣也找到了大學(xué)生曾經(jīng)來祭拜槐樹精的線索,為了追查。便請槐樹精現(xiàn)身一問究竟。”
“老王,你的意思是我們現(xiàn)在也要學(xué)解鈴請槐樹精?”林法光問。
王老頭有些不悅:“我沒這么說,我只是猜測解鈴當時的行為。這棵老槐樹成長的年頭太久,貿(mào)然請它現(xiàn)身會非常危險。”陣記農(nóng)弟。
“我倒覺得可以一試。”林法光拍拍樹幹道。
王老頭沒說話,蹲在地上思考。林法光說:“我是六壬神壇的壇主,老王你是江湖老前輩,也就小羅是個棒槌。可以排除在外,不管怎么說吧,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老王,咱哥倆聯(lián)手難道比不過一個解鈴?”
王老頭沒說話。
林法光說:“我們走了這么大半天,已經(jīng)到了門檻,線索就在眼前,不試試怎么能甘心。據(jù)我猜測。大學(xué)生之死肯定和槐樹精有關(guān)系,說不定就是它所為。”
王老頭搖搖頭:“槐樹精再厲害,也只是蠱惑人心而已。它最多可以讓人迷亂致死,而大學(xué)生的死卻疑點頗多,不能這么輕易下結(jié)論就是槐樹精害的。”
“你就說試不試吧?要是不敢。咱們現(xiàn)在立即回去,別在這瞎耽誤工夫。”林法光不滿意。
王老頭摸著下巴猶豫:“要請槐樹精,必須要有男人做餌,我們中間誰合適?”
林法光拍拍我的肩膀:“小羅唄。”
我一聽就懵了,趕緊道:“我不行,我什么都不會。”和王老頭招鬼的經(jīng)歷還記憶猶新,實在是太可怕了。這次更加升級,不是鬼了,而是樹精,無法預(yù)料到時候會出什么問題。
林法光耐心說:“小羅,我和你王大爺都是道法中人,請槐樹精的時候,我們要做法,更要護法,誰都不閑著。而你呢,你什么也不會。我說句不好聽的,你不來做餌,還能干什么呢?對不對?放心吧,我和你王大爺會保證你的安全。”
我看向王老頭,我和他經(jīng)歷了一些事,可以說生死與共,關(guān)系比林法光還要近一些。王老頭在沉吟,沒有說話。
“你們可不要害我啊。”我苦笑。
林法光說:“小羅,你這話說的,就算我們害你,那你有沒有被害的價值呢?”
這人說話真是不好聽。非常刺耳。
這句冷酷無情的話反倒下定了王老頭的決心,他站起身說:“就這么定了。小羅,你來做餌請槐樹精現(xiàn)身。我和老林護法,你放心吧,我們不會讓你出事的。”
我看看他們兩個,長嘆一聲:“好吧,不過我也有話說在前面,如果招不來你們可不能怨我。”
王老頭和林法光簡單商議了一下,王老頭跟我說:“從解鈴的做法來看,他用的是紅線咒的法術(shù),我們就按他的來。”
他們讓我用刀割下一段槐樹枝,然后再拿著一條紅線拴在斷裂的枝條上,紅線的另一頭拴在我的右手腕上。
這些做法正是解鈴當時用過的,我現(xiàn)在正在走他的老路。
王老頭從隨身背包里拿出一根紅蠟,打火機點燃,戳在樹根的泥地里。最后拿出一塊紅布,把割斷的槐樹枝包在里面,蒙住我的雙眼。
我跪在地上,面向槐樹,眼前一片漆黑。
王老頭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一會兒做法的時候,你在心里默默求槐樹精現(xiàn)身。切記一條,其他都可以想,就是不能心生歪念。”
“什么是歪念?”我顫著聲問。
“不能想著和它交媾。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欲念怎樣熾熱,就是不能想那種壞事。槐樹精現(xiàn)身,非常危險,一旦你心生歪念,很可能精氣就被它吸走了。”王老頭囑咐。
我深吸口氣,點點頭說:“知道了。”
林法光對王老頭說:“事不宜遲,開始作法吧。”
王老頭又囑咐我:“小羅,一會你或許會看到很多不該看到的東西。切記,不可隨便解下紅布帶,一定要鎮(zhèn)定,鎮(zhèn)定!”
本來我就緊張,他這么一渲染,我更緊張害怕,渾身發(fā)顫。可是現(xiàn)在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我默默念叨,鎮(zhèn)定啊鎮(zhèn)定。
這兩年遭遇的事情論奇和險以此為甚。解鈴,你要是有靈,保佑保佑我吧。
耳邊響起了王老頭和林法光的聲音,兩人在交替吟咒,聲音低沉,忽近忽遠,十分恍惚。聽上去好像他們似乎駕小船在水上,一會飄得近了,一會兒又泛舟遠去,感覺很怪。
汗水順著我的臉頰流下來,用手擦擦,越流越多。我跪在這里,什么都看不到,像是卷進汪洋大海里的一只孤舟,左右不靠,無天無日,就覺得自己命懸一線,時刻都能死去。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跪的膝蓋發(fā)麻,昏昏沉沉中忽然打了個激靈,不對勁!
我用盡全力去聽,周圍寂靜無聲,似乎連風聲也猝死了。我咽下口水,心砰砰亂跳,我靠,他們兩個人哪去了?
王老頭和林法光失蹤了。
我緊張到爆,這一切會不會是他們的惡作劇?把我騙著跪在這兒,然后兩人撒丫子先撤了。不應(yīng)該啊,我勸慰自己,他們都是江湖前輩,哪能干這么無聊的孩子事。
可現(xiàn)在為什么聽不到聲音?我摸到紅布帶,要扯下來,可想起王老頭的囑咐,萬萬不可解下來,只好忍住。
就在這時,前面很遠的地方突然亮起一道強光,雖然蒙著紅布,可還是照的眼睛生疼。我用手擋住臉,這束光亮度之強,像是重型卡車的車頭燈射出來的。
光芒越來越盛,晃晃悠悠就過來了,光源在向我逼近。我擋著臉,心臟狂跳,不好了,難道真把槐樹精請來了?
那束光在不遠處停下來,從強光里又分出一團比較柔和的暗紅色光芒。很像是有人打著一盞紅燈籠從車里出來,慢慢走近我。
就在愣神的時候,那團暗紅色的光芒在眼前停住。我感覺到有一團黑色的影子伏過來,緊張的全身汗毛倒豎。那團影子到我的耳邊,低聲呢喃,好像說了一句“走吧”。
我恍恍惚惚站起來,有人拉住我的手,細膩柔滑,很像是女孩子的。因為蒙著紅布,我什么都看不到,僅能隱約看到周圍是大大小小或明或暗的光源。我被那只小手拉得,慢慢向前走去。深一腳淺一腳,走了一會兒,周圍光線愈來愈暗,好像進了一個漆黑的內(nèi)部空間。
這里陰冷非常,感覺很陰森,開始我還以為是一間大房子,走了一段才反應(yīng)過來,我靠,不會是山洞吧?
正遲疑時,不遠處亮起星星點點的光芒,像是團團燭光,好像點燃了一大片蠟燭。光芒柔和細膩,瑩瑩而亮。
我被那小手拉進了這片光芒之中。我下意識左右環(huán)視,這些光芒飄逸淡雅,如同一片幽幽星海,心情慢慢穩(wěn)定下來。
恍惚中我坐在硬硬的什么東西上,好像是石頭椅子。我有點打鼓,這里難道是槐樹精的巢穴?它把我引到這里想干什么?難道想交媾?我想起王老頭囑咐過的,千萬千萬不能起歪心。
這時有個黑影來到近前,影影綽綽看不仔細,只看到身段很苗條。
柔柔的聲音響起:“解鈴在我這里。”
我一愣,這就是槐樹精?聽聲音很柔,她也知道解鈴的名字?
“你是來救他的吧?可以把他領(lǐng)出去。”
聽了這話,我心里大喜,來不及細想,趕忙說:“謝謝你,他在哪,我領(lǐng)他走。”
“想救他,你就得聽我的。我念什么,你跟我念什么。”她說。
現(xiàn)在救人心切,而且情景違反常理,很是詭譎,我也來不及細琢磨。
她開始念誦一段咒語,語言很難懂,讀起來很繞口。她讀兩句,我跟著讀兩句,咒語不長,很快便讀完了。
黑影站起身,似乎來到我的身后,感覺中她好像拿著什么東西往我的頭上纏。然后又開始在我的手指上纏,我勒得慌,問:“這是干什么?”
她沒有說話,恍惚中我看到這團影子一動,似乎從身上拔出什么東西,她要用那東西往我的右手中指上戳。
就在要戳上的時候,不知從哪里突然響了一聲炸雷一樣的喊聲:“小羅,別讓他弄出血!”
這聲音如敲響了一輪佛鐘,嗡嗡帶著回音。我全身打了個冷戰(zhàn),猛地縮回手。
因為我聽出這聲音,正是王老頭喊的。
我再也顧不得許多,一把拽掉臉上的紅布帶。眼睛長時間處于黑暗中,很不適應(yīng)光線,一時睜不開眼。朦朦朧朧也就是一瞬之間,我恍惚看到了一個人的肩膀。
這個人的肩膀上紋著一張無比猙獰的骷髏臉,還沒等看仔細,再眨眼時,那人已蹤跡不見。
我擦擦眼睛環(huán)顧左右,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站在老槐樹的樹下,根本沒挪地方。后背已經(jīng)濕透,不禁后怕,雖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也清楚剛才肯定生死一線。
這時,我看到了王老頭。他躺在地上,眼睛瞪的大大,嘴角全是鮮血。而林法光蹤跡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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