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惡鬼附身
遍地燭光,黃麗咬著下唇看我,眼神中帶著恐懼和乞求。她這模樣完全就是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看見我比我看見她還要緊張和害怕。
我頓時亂了,這怎么回事?她就像個無辜者。我手足無措,甚至以為是不是又找錯了人。
但此時我反應(yīng)還算快,把住她的肩頭,手里的鎮(zhèn)鬼符“啪”貼在她的腦門上。黃麗眼睛裏充滿了淚水,可憐兮兮地看著我,我雙手顫抖。不知該怎么辦好了。
看看四周,只有黃麗一個人,并沒有王凱的身影,這有點(diǎn)出乎意料,和原先的設(shè)想完全不一樣。
此時此刻,房間只有我和她兩個人,四周寂靜無聲,蠟燭還在微微燃燒著。黃麗臉色非常難看,像是得了什么慢性病,坐在地上,一手扶著棺材,一手捂住胸口不住地咳嗽。
賴櫻、東北小雪她們好像突然消了失。現(xiàn)在這種情況實在詭異。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黃麗腦門上還貼著那道黃色的符咒,她沒有撕去。不停地咳嗽,非常痛苦的樣子。我鼓足勇氣蹲在她的旁邊:“黃麗,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黃麗抬頭看我,我嚇了一大跳。可能是燭火幽暗造成光線的錯覺,她的臉色鐵青。
她看著我,搖搖頭,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她緩緩伸出手,顫巍巍想來抓我。我稍一遲疑,被她抓住了雙手。她的手冰冷異常,感受不到一點(diǎn)溫度,她微微顫抖嘴角說了一句話。
可能是太虛弱了,她的吐字聽不清,從口型上揣摩,說的好像是“我好冷”。這就怪了,剛才我明明聽到她在吟誦咒語,怎么一會兒工夫,就虛弱到這種程度。
我輕輕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頭發(fā)枯燥泛黃,沒有人的生氣。
現(xiàn)在的她給我一個很直觀的印象,就是病入膏肓,眼瞅著就要死了,已經(jīng)行將就木,精氣耗盡。
幽暗的燭火、陰森的房間,讓我進(jìn)入一種很迷離的情緒里,往事一幕幕泛到心頭。
“黃麗,我?guī)阕撸厢t(yī)院。”我說。
黃麗的反應(yīng)很奇怪,她似乎能聽見我說的話,卻理解不了,眼神迷茫就像個三歲孩子。島叉長血。
我也不管那么多了,正要攙她,忽然背后響起一個人的聲音:“羅稻,你過來。”
我轉(zhuǎn)頭去看,東北小雪,賴櫻和郭師傅呈三角形品字狀站在門口。東北小雪拿著羅盤,郭師傅手持一柄桃木劍,而賴櫻則拿著一摞子編織成條狀的符咒。三人很嚴(yán)肅,直直地看向黃麗。
我正要過去,手卻被黃麗抓住。她坐在地上,表情痛苦又像個撒嬌的孩子,可憐兮兮地看著我,那模樣就像乞求心愛的男人不要離開自己。
我想甩開她,可是實在不忍心,她的眼神太可憐了。這個女孩,折騰到現(xiàn)在成這么個樣子,能賴誰呢?
“羅稻,你聽著,現(xiàn)在的黃麗已經(jīng)不是黃麗了,她的心智完全被啖食夜叉所迷,她正在用邪法迷惑你,你趕緊過來。”東北小雪喊道。
我猛然驚醒,想起賓館房間的那一幕。那時候我明明知道不對勁不能做,偏偏身不由己迷迷糊糊就上了她的床。
我越看她的眼神越感覺害怕,趕緊掙脫手要跑。就在這時,冷風(fēng)忽生,一直迷迷噔噔的黃麗突然暴起,來抓我的脖子。
她的模樣全變了,眉毛倒立,嘴角裂開,眼睛一片血紅,表情似笑非笑,極其嚇人,朝我撲過來的時候就像一頭大型猛獸。
我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跑向門口。東北小雪她們?nèi)藳_過來,把我擋在身后。黃麗一擊撲空,手腳落地,微微抬著頭,表情如鬼似魅,就像一只波斯貓成精。她裂開嘴,涎液順著嘴角往下淌。
她猛地從地上竄起來,直撲東北小雪。旁邊的郭師傅護(hù)法,用桃木劍掩住小雪,一劍擊向黃麗。
黃麗頭上貼著符,左右騰挪,像是有能力發(fā)揮不出來,被郭師傅的劍逼得步步倒退。她退到棺材旁,伸出手進(jìn)去撈,撈了半天什么都沒有。她抬起頭看我們,嘴里發(fā)出一聲悲鳴,緊接著做出一個舉動,我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
她居然猛然一跳,跳到了棺材的邊緣。邊緣那么窄也就一指之寬,可她雙腳跳到上面,全身弓著背,站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完全就是一只貓精。
此時燭光晦暗,不大的房間里,每個人的人影都搖曳在墻上,形成搖擺不定的黑暗圖像,整個場面鬼魅陰森。
誰也沒說話,我們四個人緊緊盯著蹲在棺材沿上的黃麗。黃麗的表情變化多端,時而嫵媚時而妖邪時而陰毒,眼睛閃來閃去,咧著嘴,舌頭不停動著。
郭師傅輕聲說:“現(xiàn)在啖食夜叉完全控制住了這個人,從它不能說話這一點(diǎn)判斷,說明還沒有修成氣候。即便這樣,大家也要小心一些。”
賴櫻看看說:“好像鎮(zhèn)鬼符對它沒起作用。”
東北小雪站在最前面,說:“鎮(zhèn)鬼符起作用了,把它鎖在黃麗的肉身里無法金蟬脫困。這次我們一定要把它抓獲,一旦逃脫后患無窮。”
我在后面道:“那黃麗怎么樣了?”
東北小雪沉默片刻說:“被小鬼反噬,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人性,即便救回來能變成什么樣子也不好說。”
她們?nèi)藬[開陣勢步步逼上前。蹲在棺材沿上的黃麗瞇起眼睛,她似乎已經(jīng)知道我們要干什么,一個空翻從棺材邊緣落到地上。我看的說不出話,棺材距離地面也就一米來高,她能從上面打個空翻,而且落地?zé)o聲,干凈利索,就算最厲害的雜技演員恐怕都沒這個技術(shù)。
現(xiàn)在基本上可以肯定,眼前的黃麗早已物是人非,已經(jīng)變成妖魅。
黃麗匍匐在地上慢慢爬動,她的雙手和雙腳交互撐著地面,看起來沒有一絲違和感,就像人就應(yīng)該這么走路。她的眼睛始終盯著我們,全神戒備,活像一只即將受到攻擊要隨時反擊的老貓。
郭師傅把桃木劍一橫,大吼一聲:“孽障受死!”
黃麗慢慢張大了嘴,張開的角度幾乎把嘴都要裂開了,成為一個黑黑的大洞,我們清清楚楚聽到一聲嬰兒慘烈的哭聲:“哇~~~”
聲音短促刺耳,周圍的蠟燭火苗仿佛被一陣陰風(fēng)吹動,左右搖擺。黃麗映在墻上的黑影也搖晃不停,像是一個細(xì)瘦的老人拄著拐棍在仰面狂笑。
黃麗用腳猛然就地一掃,那些蠟燭應(yīng)聲而滅,房間里的光線越來越少,黑暗開始快速吞噬她的身影。
東北小雪咬牙:“好狡猾的孽障,不能讓她把光亮滅掉。”
她們?nèi)艘黄鹜蠜_,這時蠟燭越滅越多,剩下最后一根蠟燭還在微微燃燒。黑暗中能看到黃麗那張鬼魅的臉,臉色發(fā)青,腦門上還貼著黃符,她看著我們嘴角微微裂開,眼睛瞇縫成一線。
下一秒,最后一根蠟燭徹底熄滅,她完全消失在黑暗里。
東北小雪快速說了一聲:“櫻子,你去守住大門。”
“唉。”賴櫻答應(yīng),黑暗中腳步聲遠(yuǎn)去。
東北小雪把手電打開,一束光射在棺材后面,黃麗已經(jīng)蹤跡不見。她打著小手電四下里照著,房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光亮所到之處,空空如也,根本沒有黃麗的蹤影。
郭師傅道:“師妹,這么短的時間里她不可能跑出這間屋子,一定還在這里。”
我在她們身邊不敢離開半步。東北小雪一邊走一邊用手電四下里照,我們沿著墻面走了一圈,根本沒有黃麗任何蹤跡。
但這并不代表黃麗不在屋子里,現(xiàn)在我們在明她在暗,她完全可以貓在黑暗中小心翼翼避光潛伏,如果這樣我們肯定找不到她。
東北小雪喊:“櫻子,你那邊沒問題吧?”
“雪姐,沒事。”賴櫻回答。
這么大的房間,黃麗藏在不知道哪個角落里,我頭皮有點(diǎn)發(fā)麻。東北小雪走著走著,忽然抬起頭,用手電光亮照向天花板。
我眉角一挑,對啊,這黃麗形若怪貓,她如果順著墻面爬到天花板,我們在下面找一輩子也找不著。
手電的光斑落在天花板上,上面全是蜘蛛網(wǎng)和厚厚的臟灰,小雪用手電大概四下里照了照,天花板也沒有黃麗的影子。
真是邪性了。
郭師傅忽然道:“我有辦法把她逼出來。”
“什么?”東北小雪問。
郭師傅忽然拽住我,把我拉到近前,低聲問:“你把啖食夜叉的尸身藏在哪了?”
我磕磕巴巴地說:“柜子,柜子后面。”
“帶我去。”郭師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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