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這是一個甜文(修改太子部分心理描寫)
蜀陵侯并沒有大張旗鼓的去找女兒。他們也有自己的考慮。
“若是真被賣去了做丫鬟還好,若是去了勾欄地界,便是要嫁個好的也難了。”趙氏哭道:“咱們的閨女,難道要因為過去的難堪,以后的日子就要孤苦一生或者隨意配個山野村夫么?”
“肯定不行的,所以她的過往便不能被太多人知道,不然她以后回來,在京都的世家小姐里面都抬不起頭。”
蜀陵侯也覺得有道理,嘆氣,“杳杳的命,真是太艱難了。”
此時已經(jīng)是十一月,幾乎每隔幾天,就會有新的信件送過來,都是云州那邊的最新消息。蜀陵侯倒是從這些點點滴滴里得知杳杳在養(yǎng)父母家過的不錯。
“聽聞是個很心善的姑娘。村子里的人說,她還救過一只鸚鵡,養(yǎng)了兩三年。”
只她被賣了之后,鸚鵡也走了。
蜀陵侯和趙氏如今每日都等著云州的來信,他們還更怕一件事情:杳杳死在了被賣的途中。
“聽聞是孩子,尤其是他們這些被賣的孩子,一個不小心就死了,人牙子也不會給他們治病。”趙氏說著說著又要哭了,道:“可憐我杳杳,一定要活著啊。”
兩人抱頭痛哭,蜀陵侯道:“若不是走不開,我是一定要去云州的。只一來一回,說不得就在路上錯過了,如今只等管事的來信說個準信,我就向陛下告假,一定要親自去接她回來。”
正說著,只見仆人送了信來,但同來的不僅有仆人,還有家里的四個孩子。
“爹娘,最近你們反常的很,我們不放心,便過來看看——你們哭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們都長大了,說不得能幫上你們。”
蜀陵侯再次嘆氣,想想孩子們也確實大了,這事情他們會知道,便簡單的說了一遍杳杳的事情。
“也不知道過多久,她才能回家,我和你阿娘愿意去找她一輩子,但就怕她已經(jīng)……”
其中意思,大家都聽明白了,四個孩子皆不可置信,但等反應過來后便激動萬分,“這么說,妹妹還活著?”
蜀陵侯點頭,“活著,但正在受苦,快三年了,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
趙氏捂嘴哭道:“這些日子,我只要想想,便要哭一哭,根本忍不住眼淚。”
此時蜀陵侯已經(jīng)拆開信在看了,突然瞪大了雙眼,道了一句:“好,好——夫人,你快來看,已經(jīng)有線索了!”
趙氏連忙搶過信看,一目十行,最終停在了信的一處。
“張氏將杳杳賣給了宮里采辦的人,但沒有選上,又被人牙子賣到了岐州府。”
趙氏激動極了,“在岐州府,快,快叫人去找。”
折家大郎折致遠穩(wěn)重些,道:“父親,不知道妹妹如今叫什么名字,若是我去找,該以什么名字去找?”
父親還要上值,肯定走不開,他如今大了,雖然定了婚,但是定在明年成婚,今年去找也耽誤不了什么事情。
蜀陵侯又在看信,臉上總算有了一些歡喜的神色,“叫三丫——那張氏賣她的時候,也說的折三丫,只不過之前教書的先生給她取過一個名字,她的養(yǎng)父說叫裙婦……具體的字不知道,也不知道對不對。”
他本是要親自去的,但想想折致遠也好,便叮囑道:“那你收拾收拾便可以去了。”
折致遠點頭,“此一去,定然會找回妹妹。”
折家老二折致光也笑著道:“阿爹,阿娘,那咱們快去將妹妹的牌位給撤了吧,怪不吉利的。”
趙氏這才反應過來沒有給杳杳撤牌位,連忙親自去了祠堂。折明珠跟著去,“伯母,我?guī)湍恪!?br/>
她由衷的笑得高興,其實這么多年,叔父叔母救自己而棄了自己的女兒,這事情在她心里壓著,一直壓得她心中愧疚難耐。
如今竟然得知杳杳沒死,她不免歡喜起來,“等堂姐回來,我便要帶著她出去玩,郊游,放風箏,讀書,寫字,我都要跟她在一塊。”
趙氏拍拍她的手,“咱們一起,一起陪著她。”
另外一邊,蜀陵侯將那把羽冠扇鄭重的交給折致遠。他道:“這把扇子,是你妹妹知道的。她的養(yǎng)父母說,她小時候還做過這把扇子,長大之后,還說過好幾次扇子的模樣,之前繡荷包的時候,便繡過這扇子的樣式。”
“你戴在身上,她見了,定然認得,別錯過了也不知道。”
折致遠便點頭,“是。”
只不過就要離家,他還有些事情要去學堂一遍,說的也不是去尋妹妹——爹娘已經(jīng)叮囑他不要先在外面說,免得生出事端。
他就跟先生道:“我父親有一故交在岐州府,這次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學生去。”
先生自然不好阻攔,便叮囑他在路上也不可荒廢學業(yè),等人走了,還在好奇:“沒聽說蜀陵侯在岐州府還有故交啊。”
折致遠走遠了沒聽見,他正想著另外一件事情。
他爹交給他的羽冠扇格外珍貴,直接帶去未免不好,丟了可惜,不如就讓人今天趕制一批差不多的出來,這般能讓更多的人去幫著找,免得就一把扇子,失了許多認人的機會。
越想越覺得自己的主意好,便掏出扇子去平日里做扇子的工坊走去。誰知剛到扇坊,卻遇見了安王。
安王最近半年沉穩(wěn)得多了,見了他笑道:“是致遠啊,來扇坊買扇子?”
折致遠見是安王,也停了下來,不敢直接說,行了一禮,正要隨意敷衍過去,就見旁邊走出一個人,赫然就是太子殿下。
折致遠便要下跪,且不敢說謊了。眾人皆知,太子殿下最不喜歡人說謊話。
他將來是要進仕途的,若是此時給殿下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怕是將來路難走,于是斟酌幾下,拿出那把羽扇,“是臣父親之前做過一把羽冠扇,臣今日來是為了讓人趕制幾把出來。”
說的模模糊糊,但是也沒有說謊,只模糊了而已。他背后出了一身的汗,心道太子性子最是陰晴不定,喜怒難知,不知道會不會怪罪。
但誰知太子一瞧見他的扇子,卻突然眸光一冷,將目光死死的鎖在了這扇子上。
“這扇子倒是別致,是你父親所制?”
折致遠頂著他的目光點頭,“是。”
太子心里卻在翻江倒海。
他自然認識這把扇子。這是筠霧親自做給他的禮。
她說,這把扇子是貴人給她家里的,樣式很別致,所以她記在了心里,可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折致遠的手里。
他不動聲色,也沒有問太多,卻回宮后,便派人去暗查了蜀陵侯家的事情。這兩月來,蜀陵侯雖然是偷偷查的女兒之事,但是動作不少,太子的人跟著蜀陵侯去了安置折筠霧養(yǎng)父母的院子,稍加打聽,第二天等太子出宮的時候,便跟太子說了。
蜀陵侯和那一家子人都在找被賣的女兒。
太子曾經(jīng)派人去改折筠霧被賣后的痕跡,正好就知道她的養(yǎng)父母是什么人,什么樣子的,屬下將事情跟他一說,看著紙上的字和畫像,太子閉上了眼睛。
筠霧是蜀陵侯拋棄的女兒,又被農(nóng)家夫婦撿了回去。
那就什么都能說的通了。為什么她家五個孩子,唯獨她被賣。
因為她不是親生的。
太子很難說清楚那一刻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樣子的,他只坐在案桌前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都麻木了,但無論身子怎么僵硬麻木,他的腦子里卻很清楚。
他很清楚,蜀陵侯女兒這個身份會給她帶來什么樣的改變,也很清楚,這個身份給他帶來什么。他更明白,筠霧的這個身份能讓他娶她。
老天好像看起來給了他一份大禮。
可以娶她四個字瞬間占據(jù)了他的腦海。
如果可以娶她,那她愿意嗎?他心里涌起一股喜悅,卻又瞬間被壓下去。
太子閉上眼睛。
他想賭,卻又不敢賭。
他怕她不愿意。他自己也有所顧忌。
顧忌她的父親是蜀陵侯府,即便她回來,他們還是不能在一起,顧忌蜀陵侯當年能拋了她第一次,就能拋第二次,顧忌這京都的禮法會翻開她的過往,讓她面對爭議,顧忌她已經(jīng)喜歡上了在岐山山里自由自在的日子,不愿意回到京都里來。
更害怕她回了京都,卻還要嫁給別人。
這念頭一入腦海,便覺得坐著悶得讓人喘不過氣,想站起來開窗透透氣,卻坐得太久了,一站起來還沒走,就發(fā)現(xiàn)腿已經(jīng)麻了,便剛邁開腿,便直直的摔了下去。
轟隆一聲,連著桌子上的紙張和墨汁都摔了下去,嚇得守在外頭的劉太監(jiān)連忙進去,著急的喊了幾句殿下,就要去扶起太子時,卻見他擺了擺手。
“你出去,孤自己靜一靜。”
他就這么坐在地上,十一月的天涼的很,他卻覺得那涼意正好,讓他清醒過來。
他閉上眼睛,內(nèi)心掙扎,他渴望她回來,卻又害怕打攪她的一生。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滿是狼藉上。
太子索性直接倒在地上,睜開雙眼,去看窗外的桃樹。已經(jīng)入冬了,要想再看它開花,便要等明年三月。
明年三月,總會下雨,桃花終究會開。
他內(nèi)心深處,自然還是想要跟她看一輩子的桃花雨,之前不得已送了她走,尊重她不做妾室的選擇,那現(xiàn)在,她可以做他妻子的時候,他能再接她回來嗎?
蒼天庇佑,在他們恐此生不見的時候,又多給了一個希望,太子不愿意再次失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喉嚨里喟嘆一聲,終究是自私的心占了上風。
“筠霧,孤……這回,也讓你做個選擇。”
你若是想著孤,愿意回來,孤拼盡全力,也要讓你坐上太子妃之位。
你若是……不愿意回來,那孤拼盡全力,也會護住你的安平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