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逃脫
她陷害我父親,也許根本就不是出于真心!
當(dāng)年,她很可能是被人要挾,才做出了誣陷我父親的舉動。
因此,她倍受良心的煎熬,不肯領(lǐng)受沈如海賜予她的一切好處。
一心把自己,埋在醫(yī)院最累最出力不討好的工作崗位上,企圖以此來彌補自己內(nèi)心的愧疚。
她是個為數(shù)不多的,還存著良知的當(dāng)事人。
我雖然心急如焚,卻并不吝嗇于這短短的一點時間。
很多經(jīng)驗教訓(xùn)都告訴我,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我靜靜的等著,等著面前的女人傾盡她心中的苦水。
那時候,就該是她直面人生的時刻了。
一個人做了什么,在做完后的那一剎那,就成為歷史,不管是好是壞,她都無法回頭抹平。
十幾分鐘之后,周蕓蕓的心緒終于平靜了下來,伏在桌子上低低的啜泣。
又過了一會兒,她好像終于下定決心,突然昂起頭來,淚眼婆娑的看著我說:“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可你別指望我會替你出頭,我即不會給你寫下證詞,也不會當(dāng)著別人給你作證。你要是答應(yīng),我就告訴你。”
“我答應(yīng),”我一口答應(yīng)了周蕓蕓的要求,反而讓周蕓蕓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定以為,我會跟她討價還價,甚至還為此想好了說辭。
可我有什么底氣和她討價還價呢?
我對當(dāng)年的事情所知有限,周蕓蕓是我唯一有望攻破的對象。
她肯告訴我真相,就已經(jīng)仁至于盡,我還奢求什么呢?
其實,我何嘗不想,讓她為我出庭作證,只是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我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初出茅廬的懵懂少年,我即要得知真相,又要讓她出庭。
而要實現(xiàn)這兩點,就必須暫時舍棄一點,僅此而已。
對待敵人,就要像秋風(fēng)掃落葉一樣,殘酷無情。
他們對待我父親的時候,何曾想過坦誠相待?
至于怎樣最終使她就范,幫我出庭作證,那都是后話。
周蕓蕓猶豫了片刻,在桌上的紙盒里抽了兩張紙巾,擦掉了臉上的淚痕,抬起頭來,跟我說道:“是你岳父,是他讓我這么干的。”
“他讓你干了什么?”
我急切的追問,真相近在眼前,我的心砰砰直跳,幾乎快要跳出嗓子眼。
“他讓我,讓我把……”
“砰”得一聲巨響,把我和周蕓蕓同時嚇得一個哆嗦。
循聲詫異的扭過頭去,我只看見任強搖搖晃晃的,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他手里舉著半截天之藍(lán)酒瓶子,嘴里罵罵咧咧的叫囂著:“誰,誰他媽,誰他媽敢欺負(fù)我老婆?我干他祖宗十八代。”
“任強,你干什么?你喝醉了,快把瓶子放下,”周蕓蕓高聲叫嚷著,繞到任強身邊,歉疚的看了我一眼,扶起她老公,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包廂。
我驚恐的瞪大眼睛,想要叫住他們,嗓子里卻火燒火燎的,一個字也喊不出來。
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大腦一時短路,眼前的一切,恍若在夢中,真讓人難于置信。
片刻之后,我才恍然大悟一般,急步追了出去。
樓下,酒店大門外,周蕓蕓扶著爛醉如泥的任強,一步一晃的向著馬路邊上走去。
親眼看著他們兩個,一步步逃離我的視線,被一輛出租車吞了進去。
出租車又像是一道光一樣,飛速的匯入如銀河一般的車流之中,了無蹤跡。
我半張著嘴巴,失神的蹲在酒店門口的臺階上,雙手捂上木然的臉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