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蒼天有眼
    “他上來了,”鄭雄奇驚恐的做著手勢,壓低聲音說道。
    我搖搖頭,笑道:“這更證明,他壓根就不想傷害我們,我們在上面,他在下面,如果我們現(xiàn)在出去,擋在洞口,他豈不是要完蛋。”
    聽到我的話,鄭雄奇精神一振,從旁邊地上撈起一塊石頭,立刻向洞口走去,一邊沉聲說道:“不行,我不能讓他爬上來。等他爬上來,主動權(quán)就交到他手里了。我要問問他,是不是要害我們,要是想害我們,我就一石頭把他給砸下去。”
    “誰要砸我呀?”這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傳進(jìn)眾人耳中。
    洞口身影一閃,只見一個略微佝僂的老人,已經(jīng)敏捷的跳進(jìn)了山洞。臉上帶著三分笑意,三分慍怒。像是成年人訓(xùn)斥偶爾犯錯的孩子。
    鄭雄奇趕緊丟掉了手里的石頭,笑著說道:“開玩笑,開玩笑。”
    我定睛看去,眼前這個人,樣貌跟我爺爺居然有七分相似。
    我立刻激動的站起身來,向洞口走去。
    老者也看見了我,定定的盯著我看了很久,然后說道:“你是,風(fēng)兒?”
    “二爺爺,”我激動的不能自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伏身下拜道:“二爺爺,孫兒給你磕頭了。”
    “你真是萬均的孩子?”二爺爺激動的走上前來,扶起我,眼里忍不住落下淚來。
    “蒼天有眼,想不到我們狄家還后繼有人,”二爺爺扶起我,沉聲說道:“他說有人找我,我只以為,是當(dāng)年的仇家。等看到你的樣子,我馬上就明白了,你是我們狄家人啦。”
    他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接著說道:“好樣的,來,風(fēng)兒,進(jìn)里面坐,還有你們。”
    說著,他解開腰間掛著的幾只野味,走在前面,掀起石壁上的一塊破木板。
    我們這才發(fā)現(xiàn),這洞里面,原來別有洞天。
    那塊木板后面,還連著一條狹長的甬道,從甬道內(nèi)隱隱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我們跟在二爺爺身后,向洞里走去。
    只走了二十幾步,就看見一方隱沒在洞腹里的水潭和一個四方的天井。
    從天井里向上看去,一方蔚藍(lán)的天空仿佛近在咫尺。
    三面潮濕的石壁上,爬滿藤蘿,水淅淅瀝瀝的順著藤蘿和石壁淌下來,水量并不大。
    只有崖壁這邊的那塊大青石,略微干爽一些,上面也長滿了碧綠的苔蘚。
    原來,這里是一處崖壁上的缺口,旁邊剛好有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立在水潭邊上,擋住了外面的視線,只露出了一條細(xì)長的裂縫,讓潭內(nèi)多余的水流順著那個裂縫,流向崖底。
    從那個裂縫里,只看得見一小部分崖底的景色。
    小水潭只有四五平方的樣子。
    水潭邊上,有一塊不大的空地,是乎是人工開鑿整理出來的。
    平地上有張不大的石桌,和幾個圓柱形的石凳,都連在地面上,顯得很是粗糙。
    二爺爺首先坐了下來,指著剩余的幾個凳子,讓我們坐下。
    見只有四張凳子,老周顯得很是拘促,連忙擺手說道:“既然你們已經(jīng)找到了想找的人,那我的任務(wù)也算完成了,你們先聊著,我去給你們做飯去。”
    二爺爺微笑著點(diǎn)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應(yīng)該的,”老周連連擺著手,又從那條甬道里回去了。
    鄭大少可是許諾,如果幫忙找到了我們要找的人,會給他一萬塊錢作為酬勞。他現(xiàn)在心里一定很高興。
    雖然中途受了點(diǎn)驚嚇,不過,我也會額外補(bǔ)償他的。
    幾個人從定,都好奇的四處打量著這個不大的洞天福地。
    一個人生活在如此清幽的地方,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我可沒心情去欣賞美景,只直直的盯著二爺爺?shù)哪樔荩孟裨趺匆部床粔颉?br/>
    自己心里一直很遺憾,沒有在爺爺跟前盡孝,等到我大學(xué)畢業(yè),有能力向爺爺盡孝的時候,爺爺卻已經(jīng)死了。
    如今,再次看見爺爺?shù)氖肿阃那樽允歉锌f千。
    二爺爺也慈祥的看著我,眼底里有欣慰的神色。
    好半天,他才開口說道:“我在那些老山民們的嘴里,聽說我們狄家,已經(jīng)徹底敗亡了。山外面,全是姓王的,姓鄭的,姓陳的天下。沒有想到啊,我老頭子,還能在有生之年,見到我們狄家的后人。若不是當(dāng)年答應(yīng)了你太爺爺,此生永不出山,我真想回屠龍鎮(zhèn)看看,我們狄家的老宅。”
    “二爺爺,”我動情的說道:“我這就接您出山,您以后就跟著我,我給您養(yǎng)老盡孝。還有弘兒承歡膝下,您再也不用過這種一個人的日子了。”
    二爺爺眼里泛起淚花,激動的說道:“這么說,你也有兒子了?咱們狄家有后了?”
    “有,他叫狄弘,弘揚(yáng)的弘,二爺爺,等您出山去,我讓他給您磕頭。”
    “真好啊,大哥,你有后了,聽到這個我就滿足了,”二爺爺看向四方的天空,忍住淚水,仿佛是在看向天上的狄家人。
    我聽二爺爺?shù)囊馑迹孟癫幌氤錾剑粫r有些急了。
    “二爺爺,列家人早就已經(jīng)遠(yuǎn)走他鄉(xiāng),要是太爺爺知道了,也不會怪罪您的,您就跟我們一起出山吧。”
    二爺爺深思了片刻,抬頭說道:“風(fēng)啊,先不說這個,這兩位是?”
    我連忙指著鄭雄奇說道:“這位就是您剛才說的,屠龍鎮(zhèn)現(xiàn)在的大戶鄭家的大公子,鄭雄奇。”
    “哦?”二爺爺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鄭雄奇,然后又一臉慈祥的看向沐千尋道:“這位應(yīng)該是我的侄孫媳婦,她叫什么名字?”
    沐千尋的臉一下子紅了,嬌嗔道:“老爺子,我可不是您侄孫媳婦,您聽誰說的?”
    二爺爺哈哈大笑道:“我老頭子不用聽誰說,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我?”沐千尋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鼻子。
    “是你,你昨天暈過去之后,喊了我風(fēng)兒的名字幾百遍,你不是我風(fēng)兒的媳婦,又是誰?”
    聽了這話,沐千尋的臉更紅了。
    我不由得心中一震,我不知道,沐千尋愛我如此深沉。
    人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所表現(xiàn)出的一切,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最真誠的行為。
    所以才有酒后吐真言一說。
    我為自己能找到這樣的伴侶而感到欣慰。
    我相信,這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他在沈婉重重的傷了我之后,才讓我遇見沐千尋,讓她撫慰了我千瘡百孔的心靈。
    不過,僅僅是幾分鐘之后,我卻徹底的顛覆了自己的認(rèn)知,再一次陷入了無比痛苦的深淵之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