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劫持
豪車那種完美的駕駛體驗,很容易讓人上癮。
開著新買的座駕,我第一次對錢有了更加直觀的感受。過去,我更關(guān)注人的情感,對于物質(zhì),并沒有過高的要求。
等到了中年,嘗盡世人的白眼,才讓我第一次體會到了財富的魔力。
人沒有錢是不行的,男人沒有錢,更不行。
我猛踩油門,飛馳在二環(huán)上,體驗著極致的飚車感覺。
這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這個時候,我一直都在期盼著趙衛(wèi)國或者列勝男的好消息,但當我心情激動的拿起手機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是個陌生的號碼。
難道是神秘人?
心情忐忑的接起手機,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護工先生,還記得我嗎?”
是楊元生,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崩緊了神經(jīng)。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楊元生的突然出現(xiàn),究竟意味著什么。
但我敢肯定,他找我一定沒什么好事。
放下電話,打開免提,我默默的等待的,等他把話說完。
在停頓了幾秒鐘之后,他沒有等到我的回應,是乎很生氣,直接開罵道:“狄風,你聾了嗎?還活著就給老子說話,否則,我讓你后悔莫及。”
聽到他的話,令我多多少少有些擔心,會不會是劉小月和兒子的行蹤被楊家人得知,從而擄走了他們。
或者說,他們打聽到了我跟沐千尋的關(guān)系,從而用她來威脅我。
不管是劉小月還是沐千尋,我都不希望他們出任何狀況。
于是我說道:“楊元生,我可沒功夫陪你消遣,有話說,有屁放。”
“好,爽快,護工先生,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只是不知道,呆會,你還會不會這么硬氣。”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發(fā)虛,手心里也不由自主的滲出汗來。
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聽到這兩個對我很重要的人,被我的仇人擄走,我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但有一點我能肯定,我寧愿豁出性命,來保護他們。
電話那頭的楊元生哈哈大笑起來,然后,我聽到了一個讓我無比震驚的聲音:“風哥,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話,我死也不會說出一個字……”
只聽見啪得一聲,響亮的耳光。
王誠的聲音嘎然而止。
楊元生嘲諷似的感嘆道:“漬漬,真是個忠心的狗奴才。護工先生,你朋友現(xiàn)在在我手里,我知道,你兒子,還有那個該死的小保姆,都讓他給藏了起來。可是,他對你太忠心,打死他也不肯說。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他們在哪兒,或者你能親自來一趟。否則,脾氣一上來,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我提醒你,不要想著報警,如果你聯(lián)系了任何一個警察,我就會讓你的朋友,從這個世界上徹底的消失,一顆牙齒都找不到。”
我緊握方向盤,心像是在油鍋里煎熬。
之前,我早有心理準備,知道我的事,多多少少會連累到王誠。
但我總以為,王誠是個生意人,他介入我的事不算太深,就算有一天真連累到了他,大概也就是害得他生意做不下去。
我和沈家人已經(jīng)翻臉,沈家人如果把佳和醫(yī)院的保潔項目,從王誠手里收回,我一點也不會奇怪。
但他們卻抓了王誠,用他的性命來要挾我。
一腔怒火自我的胸中燃燒起來,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
我冷冷的說道:“楊元生,你在哪兒?放了他,你我之間的恩怨,就不要連累別人了吧。”
“你知道這一點最好,我在神農(nóng)山莊,那個著名的爛尾樓里,在我面前,有一大缸冒著熱氣兒的王水,如果你一個小時之后,還趕不到這里,吊在王水上面的王誠,就會掉下去,漬漬,那畫面太美我不敢看。不過,我會把他錄下來,留給你好好欣賞。狄風,你可快點。”
狄風,你快點。
我急打方向盤,下了二樓,飛速的向神農(nóng)山莊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神農(nóng)山莊,是神農(nóng)山著名的爛尾工程,沒有之一。
若干年前,天心市有名的恒成地產(chǎn),雄心勃勃的想要在神農(nóng)山風景最優(yōu)美,離市區(qū)最近的地王谷,打造亞洲最豪華的山景別墅區(qū),取名神農(nóng)山莊。
豈知一夜之間,集團資金鏈斷裂,破產(chǎn)重組,那里就成為了天心市最大最奢侈的爛尾樓。
由于該樓盤,處在風景優(yōu)美,綠植遍布的地王谷,那些爛尾樓,這幾年便漸漸成了一群流浪藝術(shù)家的長駐勝地,小有名氣。
那地方,我再熟悉不過。
當年,我陪著沈婉去那里體驗過流浪藝人的生活。
更何況,沈家的佳豪名苑,離那里直線距離并不是很遠。
只不過佳豪名苑是在半山腰,而神農(nóng)山莊,卻是在谷底。
以前,每每開車回沈家的途中,都能夠看到,那群爛尾樓的樓頂上,有無數(shù)個像碎玻璃一樣的東西,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對于那些東西,我充滿好奇,但也僅僅只是好奇而已。
邁巴赫奮力向前,我的腦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我和王誠初次見面的情景。
時光仿佛一瞬間,回到了五年前。
我第一次見到王誠的時候,他還是個初中畢業(yè)的農(nóng)村娃,頭上留著土里土氣的偏分,兩片憨厚的嘴唇,總是輕輕的哆嗦著,想是在念叨著什么。
嘴唇上方,有兩條淡淡的八字胡,顯得很是忠厚老實,一眼就能看出,他剛從學校出來的農(nóng)村人的身份。
那時候,他總是欲言又止,像是隨時都有很多話要說,卻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先是在天心市的工地上,打了一兩年小工。
后來很不幸,有一天,由于過度勞累,從工地的架子上摔下來,把腿摔折了,住在醫(yī)院里小半年。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是他的主治醫(yī)師。
他父親從老家趕過來照顧他,建筑公司雖然承擔了醫(yī)藥費,可工傷鑒定要等出院后才能下來。
父子倆都很拮據(jù),家里還有一個妹妹,正在讀大學,一家人都是靠王誠在工地上打工維持生活。
我看著他們可憐,幫他父親在醫(yī)院里,找了一份打掃衛(wèi)生的活兒,工資還不低。
半年后,他傷情穩(wěn)定,也拿到了賠償金,卻被建筑公司找了個理由開除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