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第一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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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24小時后自動替換說來,自從那天不歡而散,姐妹倆人前遇上還好,私下就有些尷尬了。她們一直擔(dān)心洛婉兮將事情告訴洛老夫人亦或者洛郅,觀察了幾日見二人神色都如常,這心才逐漸放了下去,想著洛婉兮到底不敢把關(guān)系鬧得太僵。
“姑娘。”暮秋喚了一聲。
洛婉如站在原地沉吟了會兒,再一次調(diào)轉(zhuǎn)腳尖。
望著逐漸走近的洛婉如,洛婉兮站起來,福了一福:“二姐。”
洛婉如還禮后道:“四妹在喂魚?”說完才發(fā)旁邊桃枝手里的網(wǎng)子:“這是撈魚?”
洛婉兮點了點頭:“見這魚怪好看就想撈幾尾回去養(yǎng)。”
洛婉如見她神色不似之前幾日那般疏離,心下一喜,走近了幾步,試探:“正好我閑著,四妹不介意加我一個吧?”
洛婉兮看她一眼,笑:“怎么會呢?”
洛婉如笑逐顏開,洛婉兮要是就此和她生了隔閡那可就不妙了。
湖里的魚經(jīng)年累月下來被養(yǎng)的十分遲鈍,一把魚食撒下去,蜂擁而至,網(wǎng)子隨便一撈,就是好幾條活蹦亂跳的錦鯉。
洛婉如指著一條巴掌大紅中帶黑點的錦鯉問:“這條不是挺好看的。”
“魚缸不大,這魚太大了,不合宜。”洛婉兮解釋。
洛婉如:“那就換個大魚缸唄,我覺得這條挺好看的。”
洛婉兮笑了笑:“二姐喜歡何不自己帶回去養(yǎng)?”
洛婉如沉吟了下,望著自己撈上來的魚點頭:“說來我還沒養(yǎng)過魚呢!”
“有點點在,姑娘就是想養(yǎng)魚就不成啊!”一旁的暮秋笑著道。
洛婉如頓了下,下意識抬眼看洛婉兮。
見她望過來,洛婉兮笑問:“點點?是只貓?”
洛婉如含糊嗯了一聲后低下頭,心不在焉地伸手撥弄著水桶內(nèi)的魚,心情十分微妙,點點是一只純種波斯貓,幾年前許清揚送的。在洛婉兮面前提起點點,她既有些心虛又有些難以言喻的得意。
大半個時辰后,一人收獲了一桶魚,洛婉如還跟著洛婉兮回了陶然居:“我沒養(yǎng)過魚,看看四妹怎么弄,偷學(xué)一二。”好不容易兩人關(guān)系回暖,哪能放過這樣的大好機(jī)會。
于是乎,姐妹倆一起回到陶然居,進(jìn)了書房后就見書桌上放著一手臂長的白底青紋長形瓷缸,內(nèi)置六分滿的清水,水底錯落有致的鋪著雨花石,待紅的黃的黑的手指長短小魚被放入其中,立時游弋而開,活潑可愛。
洛婉如摸著下巴端詳了會兒:“這么放著怪好看的,整個書房都鮮活起來,我回去也要這么布置一番。”
洛婉兮抓了一些餌食扔進(jìn)去,頓時引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看書寫字累了,看一看這魚,眼睛能好許多。”
洛婉如也抓了一點魚餌投進(jìn)去,望著爭先恐后的小魚不覺笑:“我娘也這么說過,可點點淘氣,我哪里敢養(yǎng)魚,養(yǎng)了也是被它糟踐。”
瞧著瞧著覺有似曾相識之感,又仔細(xì)看了看,終于在瓶身上找到印記,洛婉如恍然:“怪不得我瞧著這魚缸的工藝有些眼熟,這是京城巧燕閣的?”
洛婉兮笑而不語。
桃枝一臉歡喜又強(qiáng)忍偏偏忍不住的模樣:“這是許家去年送給姑娘的。”
洛婉如怔了下:“姨婆送的?”
桃枝想也不想道:“許少爺送的。”
話音才落,洛婉兮就嗔了她一眼,赧然道:“二姐別聽她胡說,就是姨婆送的。”
桃枝嘀咕,聲音不高可也不低:“許老夫人信里明明不是這么說的,說是許少爺特意為您挑的。”
洛婉兮橫她一眼:“就你話多。”
桃枝俏皮地吐吐舌頭。
洛婉如臉色難看,她印象里是有這么一回,去年許清揚帶著許清玫去巧燕閣,自己得了消息過去與他們巧遇,當(dāng)時許清揚說要為家里置辦一些器具。所以說他一邊與自己幽會一邊當(dāng)著她的面為洛婉兮挑禮物,洛婉如的表情不受控制的猙獰,只覺得眼前悠哉游過的魚都在嘲笑她。
暮秋被洛婉如的表情嚇了一大跳,趕緊拉了拉她的袖子,急聲道:“奴婢跟您說了,再是沒胃口也得吃一點,您看這下您又難受了吧!”
洛婉如如夢方醒,她捂住自己的額頭隔絕了外人的視線,狀似虛弱。
洛婉兮心下一哂,面上一派緊張,上前扶住洛婉如:“二姐趕緊坐下。”
洛婉如一下子打開了洛婉兮的手,那力道一點都不虛弱。
洛婉兮懵了下,喃喃:“二姐?”
洛婉如也愣住了,她低頭抿著唇不說話。
心急如焚的暮秋欲哭無淚,硬著頭皮道:“四姑娘見諒,我們姑娘一難受這脾氣,脾氣就……”她自己都不知道敢怎么描補。
卻見洛婉兮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沒事,”還道,“要不要請府醫(yī)過來瞧瞧?”
暮秋忙道:“不必,不必,只要回去歇一歇就好。”說著招呼其他丫鬟攙扶著洛婉如往外走。心里想著這四姑娘脾氣倒好,又想一屆孤女,依附長房而生,對著長房嫡女脾氣能不好嗎?想想又覺怪可憐的了!可也只是想想,再可憐,那也是主子,比她這做奴婢的好千倍萬倍。
望著洛婉如一行的背影,洛婉兮目光轉(zhuǎn)涼,逐漸又生出幾縷莫可奈何的悲哀。
桃枝捧著洛婉兮發(fā)紅的手心疼:“二姑娘好大力氣,姑娘可是一片好心。明明是她理虧,她居然還敢打人?”想想桃枝就覺得火大。之前姑娘說的時候她還將信將疑,洛婉如好歹也是大家閨秀哪能做這樣不要臉的事。可這么一試,桃枝哪里會懷疑,否則豈能一聽許清揚送她家姑娘東西就勃然變色還失態(tài)至此。
洛婉兮看著手背上轉(zhuǎn)淡的紅痕:“她有什么不敢,她可是長房千金。別說打人了,真到了關(guān)鍵時刻,殺人都敢!”
桃枝駭然失色,難以置信的看著洛婉兮,結(jié)結(jié)巴巴道:“姑娘,您別嚇我,他們怎么敢?”
洛婉兮闔了合眼:“不動聲色的除掉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并沒有你們想象中那么難。洛婉如好歹是大家千金,卻幾次三番在我們眼前露出馬腳,但在京城時,可沒有半點傳出半點流言蜚語,起碼我們沒有聽到。”許清揚是她未婚夫,自己大半生系于他一身,豈會不著人暗中留意。
“因為她下意識覺得便是被我們知道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她可是長房明珠,我只是三房孤女。”說到這里,洛婉兮嗤笑了一聲:“現(xiàn)在她盤算的是撮合我和白表哥,看她模樣顯然沒有放棄,軟的不行,怕是要來硬的。一旦成了,我和許家婚事自然取消,洛婉如就可代替我嫁過去。再運作一下,大房還能大義凜然向外表示,洛婉如嫁過去是對許家的補償,去了一個不守婦道身份低微的洛婉兮,來了一個身份高貴的洛婉如。好好籌謀下,洛婉如就是為家族犧牲受我連累的可憐人。”
而若真到了那一步,等待她的結(jié)局頂好是嫁給白暮霖,可白洛氏一心想給兒子娶個四角俱全的媳婦,哪能輕饒了她,親姑侄也沒得商量。再差一點遠(yuǎn)嫁或出嫁為尼,再差就是自我了結(jié),倒能挽回些家族名聲。
桃枝已經(jīng)被洛婉兮的話嚇的瞠目結(jié)舌。
柳枝道:“哪能騙過所有人?”
洛婉兮目光沉沉:“南寧侯夫人,南寧侯府那套說辭,誰信?可誰會當(dāng)著南寧侯的面說什么。這一套可比南寧侯這套有說服力多了。誰家沒點腌臜事,不是死敵,都會選擇揣著明白裝糊涂。過上三年五載,誰還記得。”
桃枝已是面無人色,六神無主的看著面如寒霜的洛婉兮。
柳枝比她好了許多,一下子就想到了關(guān)鍵處:“許少爺是個什么意思?”
洛婉兮摩了摩手腕上的玉鐲,許清揚的態(tài)度很關(guān)鍵。若只是洛婉如一廂情愿還罷;若是兩廂情愿,這個未婚夫她是不敢要了。即便這廂她識破了洛婉如的手段順利嫁過去,可只要兩人有心,前南寧侯府夫人就是血淋淋的前車之鑒。
“想著大哥和二姐要來了,有些高興。”洛婉兮把玩著臺上的織錦多格梳妝盒,漫不經(jīng)心道,“過一會兒醒過神來就好了。”
昨晚,她又夢見了從前那些事,一樁接著一樁,浮光掠影一般絡(luò)繹不絕。她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夢見這些事,久的許多記憶都模糊不清。
可有些事,過了再多年,依舊刻骨銘心。如當(dāng)年一躍而下時的絕望,陰冷入骨的湖水,窒息的痛苦。
對于洛婉兮給出的理由,桃枝有些不信,可她這么說了,哪有做奴婢置喙的余地。遂只能順著她的話,笑道:“自從知道大少爺要過來備考,老夫人臉上的笑影就沒下去過,待會兒見到大少爺和二姑娘,還不知得多歡喜呢!”
想起這一陣心情愉悅連帶著胃口都好了不少的祖母,洛婉兮眼底笑意加深。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妝扮妥當(dāng),眾人簇?fù)碇逋褓馇巴謇戏蛉怂拥挠鄳c堂。
余慶堂飛檐斗拱,雕梁畫棟,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透著富麗堂皇的氣息。洛家老祖宗跟隨太|祖打江山,因功得封長安侯,世襲三代始降。傳至洛大老爺身上,爵位剛好沒了,不過在列祖列宗百余年努力下,洛家早已成為臨安望族,洛大老爺貴為吏部侍郎,爵位便也不那么重要了。
候在門外的丫鬟一見洛婉兮,忙殷勤的打起簾子:“四姑娘早。”
洛婉兮微微一笑,問:“鄴兒可來了?”
“九少爺還沒來呢。”
洛婉兮搖了搖頭,嗔了一句:“可真是貪睡!”語氣里滿滿的疼愛,三房單薄,只留下姐弟倆相依為命,洛鄴比她整整小了八歲,有時候洛婉兮覺得自己不是在養(yǎng)弟弟而是養(yǎng)兒子。
“你小時候比小九還貪睡呢。”洛老夫人耳聰目明,可沒錯過孫女的埋汰話,立時揭她老底。
坐在上首的洛老夫人身著亞麻色鶴紋團(tuán)花褙子,頭戴深灰色珠繡抹額,此刻滿臉笑意,眼角堆起了不少紋路,顯得慈眉善目。
洛婉兮摸了摸鼻子悻悻一笑,行過禮剛想坐下就聽見屋外的喧嘩聲。
“慢點兒,慢點兒,我的少爺。”伴隨著李奶娘無奈的聲音響起的還有蹬蹬蹬的腳步聲。
眨眼間,一絳紅色的小團(tuán)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進(jìn)來,撲進(jìn)洛老夫人懷里,奶聲奶氣的叫:“祖母好~”
“好好好,鄴哥兒也好。”喜笑顏開的洛老夫人摩著乖孫肉乎乎的臉蛋,心里比喝了蜜還甜,樂呵呵的問,“昨兒睡得可好?”
“好!”洛鄴脆生脆語的答了,反問:“祖母睡得好嗎?”
望著憨態(tài)可掬的小孫兒,洛老夫人只有好的。
洛鄴又有板有眼的問洛婉兮:“阿姐睡得好嗎?”
洛婉兮笑吟吟道:“好極了,”促狹的眨了眨眼:“鄴兒昨晚可有尿床?”
洛鄴圓臉兒一紅,連耳尖都紅了,腦袋搖的像撥浪鼓:“沒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