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第一百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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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道理,我越來越覺得我這名字不吉利,婉兮,惋惜!忒晦氣了!每次別人這么叫我,我都覺得自己將來就是多舛的命!
我決定了我要換個名兒,我娘說了隨我,只要我爹同意就行。你知道的我這名是我爹翻破了一本詩經(jīng)‘精挑細選’出來,說來就我爹那看見書就頭疼的毛病真心挺不容易的,為這我忍了他十八年,整整十八年,可我真的忍不了了。你幫我去和我爹說好不好,他最喜歡你了,你說話他肯定聽得進去。拜托,拜托,幫幫忙嘛!”噼里啪啦不停歇根本不給人插話的機會。
說完了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看著他,一雙眼亮晶晶,水盈盈,盛滿了央求。
自己是怎么回答她的,凌淵想了想,復(fù)蘇的記憶讓他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
他挑了挑眉,慢條斯理的開口:“你親我一下!”
她臉一紅,目光游移起來,半響磨磨蹭蹭的挪過來,白玉般的臉龐越來越近,近的他能看見她臉上細細的絨毛。
“閉眼,不許看!”兇巴巴的聲音色厲內(nèi)荏。
凌淵眼波微動,忽覺一陣涼風(fēng)佛面而過,眼前麗影隨風(fēng)搖晃,逐漸模糊,旋即消散在空中,眼前只剩了一堵冷冰冰的粉墻,墻角擠擠挨挨的爬山虎隨風(fēng)搖擺。
凌淵眸光一冷,周遭諸人立刻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冷意,不經(jīng)意間撞進他眼底,只見里面仿若深不見底的深潭,丁點光亮都沒有,黑漆漆陰森森,十分瘆人,嚇得趕緊低頭。
一墻之隔的另一處,洛婉兮一邊安撫方寸大亂的白奚妍,放眼逡巡一圈,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一院子:“去那兒。”凈房被打點過,排不上,強搶對方要一口咬定自己不舒服要用,倒顯得她們仗勢欺人。
“那院子鎖了!”白奚妍心急如焚。
洛婉兮冷聲道:“那就砸了,事急從權(quán)。”她就不信南寧侯府有臉追究。
白奚妍怔了下,暮秋一愣,低頭看著渾身哆嗦的洛婉如。
洛婉兮揚聲:“還不趕緊扶二姐過去。”
暮秋一個激靈回過神,立馬和另一個丫鬟攙扶起冷汗如雨下的洛婉如,洛婉如幾乎被兩人夾著走,她縮成一團似乎極力在忍耐著什么。
墻后邊的動靜剛消失,凌淵便跨步離開,邊走還在想,是不是所有喚婉兮的女孩都有一股子虎勁。
奉南寧侯之名送凌淵去正廳的武達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攸關(guān)生死前途的大事,南寧侯需要時間消化。凌淵十分善解人意的拒絕了南寧侯親送的建議,遂南寧侯派了他。
可他萬不想會遇上這么一件事,他是聽明白了,這定是自家小主子捉弄人呢!否則哪能出現(xiàn)客人要更衣卻沒地去的窘事。
武達并不覺得自己能聽明白的事,凌閣老能不明白。這,這到底有違待客之道,不知凌閣老心里會怎么想。
武達暗暗咋舌,十分想不明白,凌閣老怎么就突然對聽小姑娘壁角產(chǎn)生了興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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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jīng)波折,總算是找到了凈房。待洛婉如進去后,一行人大松一口氣,可才吸了一口氣,頓時面如土色,不約而同快步出了屋,院子里的牡丹姹紫嫣紅,馥郁芳香,眾人才覺活過來了。
白奚妍和洛婉兮面面相覷,一個憂心忡忡之中帶著不好意思,另一個面無表情心里倒頗為快意,惡人自有惡人磨。
洛婉兮:“這事得和祖母五嬸說一聲,不能吃啞巴虧。”
白奚妍贊同,否則南寧侯府還當(dāng)他們好欺負,保不準(zhǔn)下次更過分。這么捉弄人委實太過了,要是真在人前出了糗,遇上個面皮薄的想不開自尋短見都有可能。就是這樣,她估摸著洛婉如見到她們也得尷尬好一陣。
洛婉兮便派柳枝去通知洛老夫人和吳氏,叮囑:“緩緩說,別嚇到祖母。”
柳枝應(yīng)了一聲后福身告退。
“二表姐不會有事吧!”白奚妍擔(dān)心。
洛婉兮給洛婉如把過脈,再看她反應(yīng),十有**是吃了巴豆這類東西,大問題不會有,就怕脫水,這就可輕可重了,對桃枝道:“你去找個管事,就說要死人了,讓他們把府醫(yī)派過來。”她就不信,江翎月胡鬧,整個南寧侯就沒其他明白人了。
事實證明南寧侯還是有人知道輕重的,沒等桃枝出院子,府醫(yī)和醫(yī)女就匆匆而來,是武達派人去找的。
兩股戰(zhàn)戰(zhàn)的洛婉如被暮秋攙扶著出來,府醫(yī)診脈過后,神色略有些糾結(jié)了,他是南寧侯府供奉的郎中,而人在南寧侯府做客吃了瀉藥,這就尷尬了。
“我二姐是不是吃了巴豆!”洛婉兮語氣篤定,又淡淡道:“我讀過幾本醫(yī)術(shù)。”
雙腿發(fā)軟的洛婉如心里便有猜測,一聽那還得了,險些炸了,有氣無力的喝罵:“巴豆?巴豆!肯定是江翎月害我!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才說完又抱著腹部奔向凈房。
府醫(yī)不甚自在的挪了挪身子,沒回話。
片刻后,洛老夫人和吳氏聞訊趕來,同時而來的還有南寧侯夫人和江翎月。
見著南寧侯母女,洛老夫人臉色鐵青。
南寧侯夫人也尷尬的說不出話來,她倒想把女兒摘出來,可這一樁連著一樁的,她自己都沒法昧著良心開口說是意外,又有南寧侯打發(fā)來人說了給洛家一個交代。
南寧侯夫人只能想到因為今兒的貴客。洛家嫡長女是凌淵堂侄媳婦,這一層關(guān)系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
南寧侯夫人推了推女兒,板著臉道:“還不向婉如道歉。”南寧侯夫人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對洛老夫人強笑:“月兒被我寵壞了,沒個輕重,可這孩子真沒什么壞心思。”
江翎月不滿的扭了扭身子,心不甘情不愿道:“對不起!”
洛老夫人臉色更難看,氣得整個人都打起擺子來,怒極反笑:“江大姑娘這句對不起,我們洛家可受不起!來人!把二姑娘抬上,咱們家去,這壽酒老婆子不敢喝了!誰知道有什么要命的東西在里頭。”
聞言,洛婉兮扶著洛老夫人就往外走。
這是要翻臉!
南寧侯夫人臉色僵硬,馬上就要開席了,洛家人要是這節(jié)骨眼上走了,不用等到明兒,今天就能鬧的滿城風(fēng)雨,這世上哪有不透風(fēng)的墻。傳出去,女兒這名聲還要不要了!
南寧侯夫人心頭大急,搶步上前攔在洛老夫人面前:“表嬸息怒!月兒她……”才開了個口,就見洛老夫人突然搖晃了一下,緊接著捂著胸口往后栽。
何媽媽卻不能由著她冤枉人,否則是要寒了人心的:“姚黃和您說過,您當(dāng)時還點頭說知道了。”只是心思明顯在其他事上,態(tài)度敷衍,可何媽媽怎么也沒想到她竟然一點都沒聽進去。
洛婉如愣了下,茫然道:“說過了?”
何媽媽點了點頭。
洛婉如尷尬的捋了捋頭發(fā),不自在的對姚黃道:“那你起來吧。”
姚黃起身謝恩。
洛婉如不好意思看她,撇開視線,瞄到了噤若寒蟬的暮秋,要不是她多嘴,哪有后面的事,喝問:“你怎么不提醒我?”她忘了,然作為她大丫鬟的暮秋怎么能忘。
暮秋噗通一下跪下了,白著臉道:“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這樣的事若她知道了怎么可能忘記。
洛婉如狐疑,看向何媽媽。
何媽媽木著臉:“老奴記得姚黃說的那會兒,暮秋出去了好一會兒。”
暮秋松了一口氣。
“可身為姑娘的大丫鬟哪能擅離職守,否則今兒這事也不會發(fā)生。”何媽媽早就看不慣暮秋了,這丫鬟心眼太活,只會順著洛婉如胡來。可她祖母是夫人的奶娘,爹娘老子都是夫人心腹,何媽媽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這會兒何媽媽不想再顧忌了,沒了這幾個作妖的,姑娘也能安生點。
暮秋搶道:“奴婢是奉姑娘命出去的。”她是去向府里老人打聽事,說完哀哀的望著洛婉如。
洛婉如也想起了這一茬,頓時有氣無處發(fā),見何媽媽還要開口,洛婉如心浮氣躁的拍了拍桌子:“好了好了,這事誰也不要再說了。你們都出去,我想安靜安靜。”
覷著她滿臉寒霜,饒是何媽媽也不好再說什么,她家姑娘得順著哄,故她一福身后帶著人退下。
人一走,洛婉如突然間泄了氣,一下子癱在了椅子上。這都叫什么事!
原本她過去是因為早知道大哥和白暮霖在湖邊的涼亭里說話,又聽洛婉兮在桃花塢,便起了心思過去,想試試兩人。
她覺得,兩人年齡登對又是青梅竹馬,郎才女貌的,保不準(zhǔn)這幾年朝夕相處暗生情愫了。若是如此,那就皆大歡喜了。
要不是,洛婉如貝齒咬唇,不覺用了力。她背后使使勁,說不得能撮合兩人。這樣的話,運作一下,就能把流言蜚語控制在最低的程度。堂姐妹和同一個男子產(chǎn)生了糾葛,無論如何都少不了閑言碎語,但是能少一點是一點,她的壓力也能少些。
正出著神,就聽見暮秋提醒:“大少爺來了。”
洛婉如俏臉一白,她哥肯定是來教訓(xùn)她的,瞬間郁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