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太后見李鉞一副困惑的表情,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都這個時候了皇上居然還想要瞞著自己,他難道覺得自己將這件事隱瞞得很好嗎?
但凡皇上平日里做事能有現(xiàn)在在自己面前的幾分演技,也不會被自己早早發(fā)現(xiàn)了。
她感嘆道:“都這個時候,皇帝你也不用瞞著哀家了。”
“不是,”李鉞將手里的玉佩小心放進(jìn)紫檀木匣子里,認(rèn)真問太后,“您說的到底是什么事?”
太后低頭看了眼李鉞匣子里的玉佩,故意問道:“這玉佩怎么只有半塊?另外半塊在孟弗那里?”
李鉞驚訝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太后:“……”
她仔細(xì)瞧了瞧眼前的皇帝,皇帝臉上疑惑的表情那是相當(dāng)?shù)恼嬲\,太后真是納了悶,皇帝是真覺得他與孟弗的事掩飾得天衣無縫,無人發(fā)現(xiàn)?他哪里來的自信!
由于皇帝的語氣實(shí)在是太理直氣壯了,太后原本要勸他不要急的話一時也不好說出來,只能委婉說道:“哀家聽說宣平侯與夫人和離了。”
“是啊,這事您都知道啦?”李鉞道,“今天剛和離的。”
太后呼了一口氣,人家剛和離皇帝就從桾山跑回來,要說他們兩個什么事都沒有,這誰能信?太后問他:“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李鉞表示疑問地嗯了一聲,沒有領(lǐng)悟到太后的意思,太后只能進(jìn)一步道:“孟弗一個姑娘家和離了日子恐怕不大好過。”
李鉞頷首道:“孟雁行那老頭還與她斷了關(guān)系,兒臣今天下午幫她在帝都找了座宅子,想著明天再出去幫她把屋子收拾收拾,再買些像樣的家具,兒臣還想把隔壁的宅子也給買下來,她一個姑娘家在外面獨(dú)居危險,兒臣有時間得去照看照看,對了母后,您那里是不是有兩匹浮光錦,用不著吧?要不您給兒臣算了,兒臣明日送去給她,她口味清淡,又不喜歡下廚,還得找個廚子……”
太后聽了大半天,特別想問皇帝一句,就這?怎么關(guān)鍵的東西一點(diǎn)都不提呢?
她一言難盡地看著眼前不停嘮叨的李鉞,重點(diǎn)呢?重點(diǎn)是這些嗎?
太后不禁產(chǎn)生懷疑,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孟弗的?
他叨叨這么多,全是關(guān)于孟弗的,把她的衣食住行都考慮到了,說他對人家姑娘沒那個心思,那不跟狼說自己改吃素了一樣可笑嗎?
向來粗枝大葉的李鉞此時也察覺到太后的目光有些古怪,他停下自己的叨叨,問太后:“母后為什么這樣看著兒臣?”
“你……”太后抬手扶額,問李鉞,“你沒想過讓她進(jìn)宮嗎?”
李鉞啊了一聲,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太后還以為皇帝終于要與自己說實(shí)話了,結(jié)果就聽到他說:“您想她啦?那兒臣明天問問她有沒有時間吧。”
太后:“……”
太后此時是真的疑惑了,皇帝到底是不是在跟自己裝傻。
“你不喜歡她嗎?”太后終于忍不住直接問他。
李鉞的表情頓時僵住,他有些怔忪地看著對面的太后,嘴唇張開,卻忘了自己要說什么,腦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喜歡孟弗?
太后問他:“喜歡還是不喜歡,你跟哀家說一聲,讓哀家心里好有個數(shù)啊。”
“我……”李鉞的心臟跳得砰砰亂響,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明白,他問太后,“您說的喜歡是指?”
太后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喜歡,還能是什么喜歡?難不成你想要與她做兄妹?皇帝你要是真這么想的話,哀家也沒有意見,明日哀家就召她進(jìn)宮,收她為義女,如此即便是與宣平侯和離了,旁人也不敢看輕了她。”
收什么義女啊?
李鉞才不要妹妹,只是不要妹妹,他要什么呢?
恍然間,李鉞意識到自己其實(shí)應(yīng)該多看一點(diǎn)充滿低級趣味的話本,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才意識到他可能是情竇初開了。
陛下覺得此事事關(guān)重大,他得好好琢磨琢磨,他對太后說:“母后你讓我想想。”
“還想什么呀?”太后想不明白,皇帝剛才在自己面前把人家姑娘以后的衣食住行都想得清清楚楚,怎么正經(jīng)事卻一點(diǎn)沒盤算。
要了老命了。
自己這個兒子好像真沒有意識到自己對人家姑娘的喜歡,他今年都二十多了,他不會以為他對孟弗的種種關(guān)心偏愛都是出于自己樂于助人的優(yōu)良品德吧?他也不想想他幾時有這么樂于助人了?那魏大人劉大人年紀(jì)都那么大了,他怎么還整天跟人家吵架?
太后問道:“你有想過她和離后,她可能再嫁給旁人嗎?”
李鉞抿唇?jīng)]有說話,從孟弗和離后,他根本沒想過這些,如今太后說了,他才意識她還會嫁給旁人的,一想到日后會有另外一個男人陪在她的身邊,李鉞整個心臟發(fā)緊,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突然間好像有些明白自己在得知孟弗和離時為什么會那樣開心了。
太后繼續(xù)問他:“皇帝,你是想娶她嗎?”
想娶她嗎?
在秋天的雨夜里,孟弗孤身一人騎馬來到桾山,當(dāng)銀白閃電落下之時,她仰起頭看向自己,她身上的衣服被樹枝劃破,長發(fā)被雨水打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看起來很是狼狽,但那雙眼睛卻很亮,那一刻,她整個人在李鉞的眼里美得驚心動魄,李鉞此生都不會忘懷。
一切在這一刻都豁然開朗起來,他開始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在孟弗靠近時心跳會那么快,為什么總也放不下她。
他果然該多看些低級趣味的話本。
想到這里,李鉞忽然低下頭輕輕笑了起來。
太后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自己怎么會有個這么純情的兒子?真不像是在皇宮里面長大的。
等了好半天,也沒等到李鉞的回復(fù),他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dāng)中,太后輕聲喚他:“皇上?”
李鉞仍是沒有反應(yīng),太后不得不提高聲音又叫了一次。
這下李鉞總算是聽到了,他抬起頭看向太后,雙眼發(fā)亮,他說:“我明白了,母后。”
他話音落下便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太后嚇了一跳,這明白什么了?
她趕緊轉(zhuǎn)過身出聲叫道:“皇帝!皇帝!”
她就知道皇帝性子急,她擔(dān)心他一時沖動做了不該做的事,提聲問道:“你現(xiàn)在這是要做什么去?”
李鉞停下腳步回過頭,只是沒等他開口,太后又道:“她才剛剛與宣平侯和離,不管你現(xiàn)在是怎么想的,你都必須沉住氣,這世道對女子本就苛刻,你若是現(xiàn)在就讓她進(jìn)宮,定要傳出不少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來,對你對她都不好。”
李鉞轉(zhuǎn)過身,他笑了一笑,對太后正色回道:“母后,兒臣明白,兒臣當(dāng)然明白。”
見太后還是一臉的不相信,李鉞解釋說:“兒臣就是想去看看她。”
太后皺眉道:“這個時候人家姑娘都睡了,你還去做什么?”
李鉞笑著道:“那兒臣也想去看一看。”
皇帝應(yīng)該知道輕重,太后點(diǎn)頭道:“行了,去吧去吧。”
李鉞從紫宸宮出來后,騎馬向?qū)m外奔馳而去,夜風(fēng)撩起他的長袍,高高低低的朱紅宮墻在月光下一直連綿到月亮升起的地方。
他喜歡阿弗。
原來他喜歡阿弗啊。
李鉞騎在馬上,想起往日里的種種,他又低聲笑了起來。
用輕功跟在李鉞身后的暗衛(wèi)們聽到陛下這笑聲差點(diǎn)沒從半空中摔了下來,陛下是怎么了?雖然說今天宣平侯夫人終于與宣平侯和離了,但也不用這么高興吧?聽得怪瘆人的。
孟弗新租的宅子距離皇宮有一段距離的,不過騎馬過去倒也花費(fèi)不了太長的時間,李鉞來到街頭時便下了馬,他牽馬來到這座小小宅院前,站在門外,始終沒有敲門。
月光透過門前的兩棵葉子都已落盡的桂樹,在地上留下一片片雪白的光影,像是沒有掃凈的殘雪。
李鉞能看到宅子里的燈火還亮著,孟弗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睡下的。
他今日才徹底明了自己的心意,他迫切地想要見一見她,與她說說話,只是又怕會驚擾了她。
阿弗會喜歡自己嗎?
陛下隱隱覺得阿弗應(yīng)該是喜歡自己的,卻又怕這只是他的錯覺。
宅子里的孟弗此時是確實(shí)沒有睡下,她正打著算盤算賬,她從侯府離開時帶了些錢財,夠她生活一段時間,不過還是得想辦法再賺點(diǎn)錢財。
燭火搖曳,映在紗窗上的家具影子也微微跳躍,孟弗算好賬后將算盤推到一邊去,拿出紙筆,開始寫書。
半個多時辰過去,一個六七百字的小故事成型了,孟弗重讀了一遍,調(diào)整了幾處語句,覺得滿意了才將手中的毛筆放下。
她今日下午出去置辦家具的時候去書坊里走了一圈,對時下流行的書籍稍微做了個了解,其實(shí)她更擅長寫點(diǎn)評類的文章,不過此類文章她一個沒有名氣的女子寫了也沒人愿意去看。
孟弗起身走出屋子,來到院中,樹枝的影子橫在青石板上,涼風(fēng)習(xí)習(xí),遠(yuǎn)處又傳來三兩聲的犬吠。
她仰起頭看向夜空中的明月,月光如輕紗般籠罩在千萬戶屋瓦上,孟弗是能察覺到陛下對自己的心意,只是不知道陛下什么時候能夠發(fā)覺。
發(fā)覺后陛下會做什么呢?
孟弗想了幾種可能,最后垂下頭微微笑了一笑。
她從前以為自己想要的不是很多,現(xiàn)在才漸漸發(fā)覺,她其實(shí)也挺貪心的。
孟弗不知道,此時陛下就站在一墻之外,他們站在同一抹的月光里。
直到孟弗回到屋子里,熄燈睡下,李鉞才從宅子外面離開,他今晚沒能見到孟弗,卻已經(jīng)很滿足了。
他是滿足了,可把暗衛(wèi)們給急得腦袋都要冒煙了,恨不得找?guī)妆驹挶救奖菹碌氖掷铮尡菹聦W(xué)習(xí)學(xué)習(xí)。
明明剛才他只要稍微出點(diǎn)聲音就能引起那位夫人的注意,陛下硬是憋著,就這么生生錯過。
搞不懂陛下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陛下都快要有老婆了,陛下此舉定有一番深意。
李鉞騎馬回到宮中,高喜迎上來為他脫了外袍,問道:“皇上,您明日還回桾山去嗎?”
李鉞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他道:“這還回什么桾山啊?你明早把龐華珍給朕叫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太陽剛出來,正在宮外大街上吃小餛飩的龐華珍就被召到了宮里來,他下意識地以為是李鉞又出了事,在進(jìn)到紫宸宮內(nèi)見到李鉞之前,都是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龐華珍的猜測其實(shí)也沒錯。
到了紫宸殿里,他一見了李鉞就叫道:“我的皇上誒——”
李鉞擺擺手,對龐華珍道:“朕聽到了,朕還沒死呢,你不用這么大聲,過來給朕看看朕身上的毒有沒有清除干凈。”
龐華珍應(yīng)了一聲,走上前來,將手指搭在李鉞的腕間,過了會兒,他給李鉞診脈完,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您是不是又生氣了?”
“也沒太生氣吧,”李鉞問,“還得再從頭算三個月?”
可能是因?yàn)檫^去三個月李鉞完全沒有壓制過自己的怒火,想收拾誰就收拾誰,一個都沒放過,所以在提出這個可能的時候李鉞也沒有特別的惋惜。
“那倒也不用,至少不用三個月這么久了。”龐華珍哎了一聲,這事一開始就沒那么嚴(yán)格,人都有七情六欲,小小的情緒起伏其實(shí)都是可以的,但陛下每次他都是勃然大怒,而且不說嚴(yán)重點(diǎn),這位陛下根本不放在心上。
事實(shí)上,他說的很嚴(yán)重,但在前兩年里陛下仍舊沒放在心上。
李鉞瞪著他道:“那你嚎得那么大聲?”
龐華珍道:“您最近肯定是生氣了,草民嚎一嚎怎么了?”
李鉞問他:“那這毒就算是清完了?”
“差不多吧。”龐華珍說。
李鉞抬手在桌上拍了兩下,嚴(yán)肅道:“差不多是差多少啊?你有話一次說完行嗎?是不是想打架啊?”
“誰敢跟您打啊?”龐華珍邊說邊往后退了兩步,生怕陛下真要撈著自己出去打架,不過隨后他就發(fā)現(xiàn)陛下只是說說而已,他打量了李鉞一眼,好奇問道:“您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啊。”
“還行吧。”李鉞說。
龐華珍:“……”
陛下說還行的時候能把上揚(yáng)的嘴角先給壓下去嗎?
“您這是有什么喜事了嗎?”龐華珍問道,不過在事情沒確定下來之前,李鉞沒有要將這件事告訴旁人的打算,龐華珍摸了摸下巴,揣測道,“看你印堂發(fā)紅,雙目有神,草民掐指一算,您這是紅鸞星動了?”
“朕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還學(xué)會算命了?”李鉞瞥了龐華珍一眼,“還有沒有別的要說的,沒有趕緊滾蛋。”
龐華珍笑呵呵道:“草民剛才跟您說差不多,就是讓您把這個好心情保持一下,再配合草民給您開的藥,您當(dāng)年在北疆散去的功力,說不定也能恢復(fù)了。”
潑出去的水還能再收回來?
李鉞向龐華珍問:“龐華珍,你到底大夫還是半仙啊?”
龐華珍端正臉色道:“草民跟您說真的,這藥是草民費(fèi)了好大功夫才研究出來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
把龐華珍打發(fā)走后,李鉞帶著從太后那里討來的浮光錦,高高興興地前往孟弗如今的小宅子里。
他來的時候孟弗正在寫書,李鉞也不打擾她,只安安靜靜坐在一邊,看著孟弗,孟弗寫得非常專心,她微側(cè)著頭,神色專注,白皙的手腕快速移動,不一會兒就在那白紙上留下一行行簪花小楷。
等到孟弗停了筆,李鉞才出聲問她:“在寫什么呢?”
“隨便寫點(diǎn),”孟弗抬頭笑著說,“都是些狐語鬼話、山野怪談、異聞奇志,陛下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看看。”
李鉞的確對孟弗寫的東西很感興趣,但是現(xiàn)在這點(diǎn)好奇得稍微往后靠一靠,他昨天晚上惡補(bǔ)了一堆風(fēng)月話本,書里的主角要與人告白,都要挑選個特別的日子,或是在經(jīng)歷了生死劫難之后,或是在花前月下對酒小酌之時,又或是在某個落雪的清晨與下雨的黃昏。
可那要等到什么時候呢?
今日卻是再普通不過尋常不過的一日了,陽光明媚,秋色宜人,孟弗坐在書桌后面,溫柔地看著他。
李鉞站起身,他在房內(nèi)來回走了兩圈,竟是有些猶豫,還有些緊張。
陛下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他應(yīng)該在宮里頭在演練幾次的,可對著高喜那張臉?biāo)舱f不出來呀。
孟弗歪著頭疑惑問他:“陛下您怎么了?”
“我……”李鉞深吸一口氣,結(jié)果說出的卻是,“我來的時候在云兮樓給你打包了份糕點(diǎn),放在外面了。”
孟弗嗯了一聲,這么點(diǎn)小事應(yīng)該不至于讓陛下如此吧?她繼續(xù)問:“然后呢?”
李鉞腦子有些亂,他還在糾結(jié)他的告白要不要在今日說出來,可是最近幾天哪天會下雨呢?如果不下雨了怎么辦?他嘴上胡亂答著:“然后,然后我還帶了兩匹浮光錦來,顏色很漂亮,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孟弗頷首道:“我知道了,還有嗎?”
李鉞繼續(xù)道:“我在路上看到了一只很像貴妃的貓,但比貴妃要胖一點(diǎn),捉鳥的時候差點(diǎn)從墻頭摔下來。”
救命!他到底在說些什么啊!
陛下的心中充滿尖叫。
孟弗兩手托著下巴,笑著聽陛下講他這一路上的趣事,陛下說到后來漸漸有些顛三倒四,驢唇不對馬嘴了,孟弗也不糾正,只想看看陛下到底要說什么。
李鉞有些不知道自己都在說什么了,卻沒有停下,一直走一直說:“……你看今天的天氣很好,明天應(yīng)該也不錯,我不知道哪一天才會下雨,要等下雪也太晚了,現(xiàn)在開著的花不多了,喝酒時說應(yīng)該也不錯,但我怕你喝了酒就全忘了,我早該意識到的,其實(shí)前幾日的時機(jī)就很不錯,那些話本有沒有用也不知道,我說了這么多,我其實(shí),我其實(shí)就是想說,我喜歡你。”
孟弗猝不及防之下聽到陛下的告白,她整個人怔住,嘴巴微微張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李鉞。
她昨天夜里還在猜測當(dāng)陛下察覺到他自己的心思時,他會怎樣做。
她沒想到這一天會到來得如此之快。
一些不知名的鳥兒在窗外啼叫,日光似比剛才又明媚幾分,那光透過窗欞,在桌上留下幾塊細(xì)細(xì)長長的光斑。
而陛下在說完這句我喜歡你后,像是一場巨大的狂亂的山谷風(fēng)終于停息,他的那些紛亂的思緒在這一瞬間都收歸至原位,他冷靜了下來。
“我喜歡你,阿弗,”李鉞停下了腳步,他轉(zhuǎn)過身,走向孟弗,停在書桌的另一側(cè),稍微傾下身,定定地看向她,問她,“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