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天晚上，方淮開始了和君瀾的交易，君瀾享用他的身體，他從君瀾那里得到增進(jìn)修為的金丹。
    這金丹當(dāng)真是難得的寶貝，吃了一枚便能筑基，可再往上提升境界，即使方淮服用了數(shù)枚金丹，卻也進(jìn)益緩慢，只能勉強(qiáng)跟上師兄弟們的進(jìn)度。
    可若不吃金丹，則是完全沒有進(jìn)益，隨時都有可能被趕下山。
    君瀾試過為方淮提純靈根，但他耗了無數(shù)修為，也只是讓方淮的靈根資質(zhì)稍微好上一點(diǎn)。
    他笑方淮：“我見過太多沒有天賦，還偏要修道的人，但你確實(shí)是其中資質(zhì)最差的一個。我那些金丹若是給你任何一個外門的師兄弟用，他們早就成為同輩中的佼佼者了，就算比不上許紹玉，也絕對不輸其他的內(nèi)門弟子，偏偏你用了那么多，還是一個外門的下等弟子，當(dāng)真是暴殄天物。”
    方淮氣他說話這么直白，又難過自己資質(zhì)太差，不知何時才能回京報(bào)仇。
    君瀾卻不在意方淮的心情，繼續(xù)說：“不過你這張臉生得不錯，身子又軟，床上又騷。你有沒有想過，比起修道，你其實(shí)更適合做一個爐鼎呢。”
    因?yàn)榫秊懻f的這句話，方淮足足半個月沒有回應(yīng)他的紙鶴，也是那次他大發(fā)雷霆，教方淮好好嘗了他的手段。
    “在想什么？叫你也不應(yīng)聲。”
    方淮剛從回憶里抽身，就見君瀾睨著他，帶著些漫不經(jīng)心。
    “沒想什么。”
    君瀾得到這個敷衍的答案，也不生氣，兀自端起酒杯喝酒，飲了一口，又把酒杯放下，手指輕輕敲擊杯壁：“云蘅是不是快要出關(guān)了。”
    最近確實(shí)聽說師祖要出關(guān)，但這樣的消息每隔幾年都會傳上一次，師祖卻始終不曾露面，這次也大抵是謠傳。
    “最近沒出什么大事，師祖應(yīng)該不會出關(guān)吧。”
    君瀾又沉默起來，方淮漸漸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房間里灑滿陽光。
    方淮發(fā)了會兒呆，忽然跳起來：“什么時辰了，你怎么不知道喊我！”
    君瀾依舊在案前坐著，他似乎從來不需要睡覺，深紅的瞳孔在白天顯得愈發(fā)瑰麗詭艷。他看了方淮一眼，冷冷反問：“我為什么要喊你？”
    “天亮之前我就要給廚房的水缸挑滿水，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君瀾看了一眼方淮的膝蓋：“就算我把你喊起來，你也沒辦法去挑水。”
    他一提，膝蓋上的傷立刻疼起來，方淮倒抽了一口涼氣，連忙扶住墻，慢慢坐回去，整個過程都疼得眼淚汪汪，只是忍著不哭。
    君瀾嗤道：“成天哭哭啼啼，不像個男人。”
    他隨手丟來一盒藥膏。
    方淮心里一動，心想君瀾倒也沒有那么壞，正要道謝，君瀾就又把臉轉(zhuǎn)向了窗外。
    君瀾總在看窗外，也不知道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藥膏效果很好，抹上去冰冰涼涼，瞬間就讓疼痛消了一半，方淮覺得好一些了，就整理衣物出門，想趕在廚房的人沒發(fā)現(xiàn)之前把水缸滿上。
    走之前君瀾像是隨口一提：“前天晚上欺負(fù)你的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方淮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么，也來不及細(xì)想，答了他之后就匆匆離開，沿著小路走出數(shù)十步才想起忘了拿回自己的琉璃燈。
    那是許紹玉送給他的。許紹玉之前送過他那么東西，他都是當(dāng)場扔出去，唯有這盞琉璃燈造型精致可愛，他舍不得扔，破例留下了。
    方淮想回去拿燈，又怕耽誤了時間，被廚房的人責(zé)罵，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朝廚房去了。
    反正燈放在君瀾那里也不會丟，下次去了再拿吧。
    一路忐忑不安地到了廚房，生怕有人早起，要用水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水缸是空的。
    推門進(jìn)去之后，四下看了一圈，并未看到人影，心里就松了口氣。正想趕緊去挑水，就有人從后面撞了一下方淮的肩膀。
    方淮連忙扶住案臺，才堪堪站穩(wěn)。
    “是師兄啊，不好意思，撞疼你了？”
    是前不久剛?cè)腴T的一位小師弟，總喜歡找他麻煩，方淮因?yàn)榇虿贿^他，一般都是忍氣吞聲，這次忍氣吞聲之余，又心存不安，怕師弟責(zé)問他為什么不挑水。
    小師弟卻沒有問挑水的事，反而說出一句讓他摸不著頭腦的話：“看我做什么？又想勾引我？”
    方淮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小師弟上前一步，方淮就往后退一步，直到后腰都抵在案臺上，再也無路可退，只能驚惶地看著他，生怕他動手打人。
    大約是方淮膽小怕事的模樣取悅了他，小師弟忽地笑了，居然伸手摸方淮的臉：“別害怕，勾引我也沒事，我讓你勾引。師兄長得那么好看，跟畫里的人似的，其實(shí)我早就想……”
    他的話沒說完，廚房的門就再次被推開，陽光傾瀉一地，一個人影站在門口。
    方淮被陽光刺得半瞇著眼睛，還沒看清來人是誰，那人就快步走過來，拉開了壓在他身上的小師弟，隨后是長劍出鞘的一聲錚鳴，聲音還在空氣里震顫的時候，那把長劍就已經(jīng)架在了小師弟的脖子上。
    這次不用看，方淮都知道來的人是誰。
    現(xiàn)在這世上，也只有這么一個人會毫不猶豫地為他出頭了。
    許紹玉冷冷看著小師弟，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樣：“你要對他做什么？”
    方淮從未見過許紹玉這么生氣的模樣，在他印象中，無論他對許紹玉做出多過分的事，哪怕是讓許紹玉給他當(dāng)馬騎，他也只是無奈地笑一下，默默忍受，從不動怒。
    對別人，自然更不會發(fā)火，因?yàn)閯e人不會對他這么差。
    小師弟對傳說中的許紹玉又敬又懼，此刻被他拿長劍架在脖子上，嚇得面色慘白，但他見方淮在旁邊看著，居然又激出一些血性，反問道：“我對他做什么，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許紹玉道：“他是我的未……”
    方淮連忙打斷許紹玉，對小師弟說：“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只是說過一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