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推倒王熙鳳(十)
冒認(rèn)自己為他老婆也就算了,竟然還說她不懂規(guī)矩,王熙鳳還沒有消化完怒火,卻不知更大的怒火接踵而來。水溶世襲郡王爵位,歷代封爵的,有的有實(shí)權(quán),有的無實(shí)權(quán),但是毫無例外都有一筆錢糧俸祿,錦衣玉食是不用愁的,水溶自有夫人小妾,雖說與賈寶玉為友,但思想還是那種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對女色不大看重的,只是笑笑道:“原來是弟妹,義弟真是好福氣。”
“一介俗人罷了,大哥若是看得上,送給你便是,我這賤內(nèi)性子剛烈得很,男人嘛,女人越掙扎,男人越興奮,個中滋味,別有不同,大哥你說是不是?”賈寶玉仍然在添油加醋,仿佛完全看不見王熙鳳面色鐵青的樣子,這貨還輕佻地?fù)P了揚(yáng)眉毛,露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王熙鳳何嘗受過此等羞辱,微微瞪了瞪眼睛,又不好發(fā)作,交換老婆算不得什么事,但不是什么老婆都可以交換的,尤其是她這種后臺硬的老婆,姑且不說她不是賈寶玉的女人,就算是,他敢么?敢不敢也不是賈寶玉的性子,問題是他會么?所以王熙鳳知道賈寶玉成心氣她,但不由得她不生氣,無可奈何之余,冷哼一聲便走了。
水溶嘴角微微抽搐,一番插科打諢,把他的目的丟到了爪哇國去了,他覺得思緒被這兩人搞得很混亂,尷尬道:“食色,性也,義弟有這種雅興,為兄倒是不知,但軍務(wù)繁忙,為兄無心于此……咳咳,明日都察院左都御史、總督陳大人也會過來,咱們不可耽誤了軍機(jī)。”
“小弟省得,大哥今晚要在此寄宿么?放心,天香樓乃小弟產(chǎn)業(yè),大哥需要什么樣的女人,盡管吩咐。”賈寶玉大包大攬,話說氣一下王熙鳳,讓那個女強(qiáng)人呈現(xiàn)出弱勢,他的一腔怒火隨即消散,心里是蠻爽的。陳庚貴為左都御史,但是身兼總督之銜,否則算不了一品大員,都察院乃是天子耳目,大意不得,因此他暗暗記下了。
上次進(jìn)了都察院衙門,或許陳庚與百里天嘯有交集,其實(shí)官場的事情,首要的無非利益二字,陳庚會不會緊緊靠攏忠順王很難說,畢竟皇帝不樂意自己的耳目如此行事的。鎮(zhèn)理齊治四國公的牛家、柳家、陳家、馬家,也只有共同利益時,才會擰成一條繩,有福同享可以,有難么……還是互相推諉讓別人承擔(dān)吧。
“你當(dāng)心些就是,別讓上面趁機(jī)尋了由頭,驕騎營可是右翼先鋒,怠慢不得。百里炎宇此人,有能力,也有野心,就是……心性未免偏執(zhí)了點(diǎn),但不乏是一號人物,一個狠人,為兄早知你倆有仇怨,你們私自爭斗可以,但切忌不可魯莽,皇上也扳不倒他們家,你不要給他們尋了把柄。”水溶甚是擔(dān)憂地提醒了一點(diǎn),旋即匆忙告辭。
賈寶玉送了他下樓,到樓下執(zhí)手相別,頗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水溶不是不知道賈寶玉的故意推辭和插科打諢,回過味來了,便不再提及,爽朗瀟灑地飄然而去。賈寶玉默默嘆息了一聲,水溶叫他提防百里炎宇,秦可卿又叫他提防水溶,這都是什么事啊?他目今行事只求一個穩(wěn)字,因?yàn)楸澈笥辛擞H人愛人,一賭可就賭上了全家了,如果是孑然一身,再怎么瘋狂都無所謂的。
替王熙鳳療傷持續(xù)沒有幾天,她已經(jīng)基本痊愈了,賈寶玉自己的傷也大好了,期間往來轉(zhuǎn)返于軍中營帳與天香樓之間,工作很忙碌,王熙鳳也許是忘卻了之前的諸多不快,也許是故意謙讓,總之很有默契地配合療傷,讓賈寶玉暗暗奇怪她是不是又要打什么壞主意了,一度認(rèn)為事出反常必有妖。
正月十五萬家燈火輝煌,元宵佳節(jié)的夜晚,賈寶玉最后一次給王熙鳳療傷完畢,轉(zhuǎn)出房間,柳湘蓮、史湘云也跑過來了,他想怕是驕騎營有了什么事,盡管不過訓(xùn)練,大家各不相干,但連日以來,各種小摩擦接連不斷,大軍還沒有北上,就有人內(nèi)斗起來。比如左翼的馬尚時常來叫陣,右翼的陳瑞文有事沒事也會尋個由頭,因?yàn)閮扇嗽?jīng)在賈寶玉手下大敗虧輸,驕騎營的士兵們偶爾取笑,他們面子便掛不住了。好在賈寶玉趨吉避兇,只是自己出面和他們較量一下騎射弓馬,并未滋生事端或者大規(guī)模的沖突,左藍(lán)和陳庚那里,也沒有他的事。
因而柳、史兩人一過來,賈寶玉想吩咐他們便宜行事,不料兩人是來替玉北冥傳信的,小院里,柳湘蓮開門見山道:“你小子以后大可不必為家事犯愁了,大老爺和大太太依舊如故,不會生出什么事情的,二老爺近來甚忙,除卻工部衙門的事,省親別墅沒個一年半載是不成的,但老爺身近六部,如何不知你參軍了不說,還要北征呢?想他也是認(rèn)命了,只說你萬事小心一些,太太那邊的意思也差不多。你家的兩個妻子,都是溫柔賢惠的,更不會無事生非,東府那邊有大姐在,也不必愁……”
得知了賈府的大致音信,柳湘蓮還拿出了一封賈政的親筆書信,賈寶玉點(diǎn)點(diǎn)頭,大體是一些文縐縐的勸諫教訓(xùn)之類的話,看著甚是無趣,便隨意地丟到了一邊,聊了幾句軍營生活之話。史湘云一旁坐著,幾次欲言又止,賈寶玉注意到她,史湘云的年紀(jì)比林黛玉還小,自己也才十四歲,賈寶玉以為她受不了軍營苦累,忙問道:“湘云有什么事么?有話直說吧,怎地吞吞吐吐的?”
“噢……沒什么。”史湘云呆滯地眼神轉(zhuǎn)換過來,臉色有點(diǎn)紅,穿著甲胄的她有一股英姿颯爽的味道,到底年輕了些,像個俊小子。
“這丫頭的情況說來好笑,是中路大軍一位統(tǒng)兵將軍,城北伯爵府的衛(wèi)若蘭看上了她,經(jīng)常過來搭訕,衛(wèi)若蘭應(yīng)該知道湘云是女兒身。”柳湘蓮說完,史湘云的紅暈之色從俏臉下降到了脖頸,一副羞羞答答的女兒態(tài),很矛盾的樣子。
“不算多大的事,湘云還小,當(dāng)然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們不會管,史家侯府的兩位世叔,有我在,也不會強(qiáng)迫你的。你要是中意,自己去解決就是。”賈寶玉笑笑,稍微聊聊,柳湘蓮便起身離開了。
史湘云走前咬了咬牙,大是感激的樣子,小聲道:“二哥哥可別忙壞了身子。”
“嗯,我有分寸。”賈寶玉笑了笑,兩人回了軍中,回味起家中傳來的父母之話,心里并沒有多大觸動,自己于他們,他們于自己,都是隔閡太深了,理念也不同,這么平平淡淡地相處也沒什么不好的,只是少了人情味。他看著十五的煙火,油然而生一種孤單的寂寞,要說對眼的知己,似乎沒有一個,想起尤二姐和襲人,對了,過年大節(jié),她們肯定不會來這里的,賈寶玉百無聊賴地跳上了房頂,索性靠在瓦片上,觀賞雪景,此去經(jīng)年,畢竟生死未卜,能留戀的,多看一眼才好。不久聽到下面有人搭了梯子,估計(jì)是也要上來看煙花,聽那聲音,好像是王熙鳳的。(未完待續(xù)。)手機(jī)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yōu)質(zhì)的閱讀體驗(y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