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邀請/毀滅
芝加哥的雨為萬物披上一件濕潤的衣,不領(lǐng)情的人們選擇撐起自己的傘。
在雨中的男孩一路走到橋下,卻在橋的一邊停下了,拿著雨傘的手微微顫抖。
此時的他站在橋的另一側(cè),頭頂就是鐵道橋,在橋頭的另一側(cè)有一個老人,他們隔著一條街的距離對視。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上前一步的動作,他清楚對面看起來有些怪異的老人是誰但是并不靠近。
驚喜、害怕、擔憂……一種接一種的心情浮上心頭,他害怕對面的老人是一只麻雀,會被他的舉動所驚擾,下一刻就飛走了再也消失不見,結(jié)果就是名為卡塞爾的大門再也不會為他打開。
亦或者卡塞爾學(xué)院里的人真的如同那個男人所說全是瘋子,那么一個瘋子來找自己是為了什么?抹除掉自己這個變數(shù)?這里真的很適合殺人。
施耐德略微抬起頭,鐵灰色的眸子掃視著對面的男孩,這應(yīng)該就是他今天需要面對的學(xué)生了,名為楚子航的男孩接受了自己的邀請,而自己還沒決定好到底要怎么做。
男孩手中的傘應(yīng)該藏著一把刀,這種隱藏的手段在密黨的特工頭子施耐德的眼中無所遁形。
傘刀在特工的武器庫中相當常見,畢竟在不出鞘的時候它相當不顯眼,而已放在手中,車上……需要的時候瞬間拔出就可以橫掃敵人,哪怕是在高速行駛的車輛上。
楚子航?jīng)]有動作,施耐德也沒有動作,他們的腳仿佛是被釘死在了地面上,嘴巴仿佛被人用膠水粘著,一動不動、一言不發(fā)。他們誰都沒有動手,老人沒有拔槍男孩也沒有拔刀,他們之間也同樣沒有任何對話。
一老一少就像是兩只獨狼相遇,絕不會湊在一起聞來聞去,而是隔著安全距離彼此審視。
他們兩個人似乎是被世界遺忘了,在鐵橋下面仿佛是陷入了另一個世界。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但是沉默始終是永遠的基調(diào),只有無聲的眼神交流。
作為執(zhí)行部長的施耐德這幾年來見過太多年輕人,他審視著楚子航,看得出男孩其實很想走到他的身邊來,因為自己就是他尋找了多年要找的人。
但是他也是一個危險的人,只要他不發(fā)出邀請,他敢肯定對面這個倔強而孤獨的男孩就不會邁出一步。
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樣的往事,才會有這么濃烈的“血之哀”?
招手?還是拔槍?兩種不同的心思在施耐德的心里反復(fù)斗爭。
不可否認這是一把絕美的刀,可能無比契合于他這個操刀鬼,但他確實是一個教育家來著,看到一個孩子這么渴望兇性與戰(zhàn)場,他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拒絕。
但是他無法拒絕,他敢肯定拒絕他就是毀了他,這是一個無比倔強的男孩,給了他一種怪異的感覺,要么邀請他,要么殺了他。
在戰(zhàn)場指揮控制室里,他是那個鐵面暴君,但現(xiàn)在竟然被一個男孩用眼神逼到退無可退。
拒絕是無法拒絕的,但是他能以這個原因毀滅他嗎?顯然也不可能。
暴君親手簽發(fā)的命令可能隨手就覆滅一個武裝組織,數(shù)十人上百人的死亡他可以一下眼睛都不眨,但是面對學(xué)生,尤其是面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年輕人就將他毀掉,這種事情他也做不來。
施耐德招了招手,他打算邀請這個孩子,今天衣服下藏好的手槍應(yīng)當是不需要再用了。
“教授的邀請是不是包括我呢?”
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聲音相當?shù)耐回#┠偷潞统雍讲患s而同地將目光移向頭頂。
頭頂是鐵道橋,兩個方向的鐵道橋之間有著一米多的空隙,一個影子就坐在橋上透過下方的空隙,只能看見晃悠的兩條腿的影子。
無論是楚子航還是施耐德,都認為自己是一個感官足夠敏銳的人尤其是施耐德。
他可是特工頭子,言靈更是降低身體體能特征的“冬”,掌握著隱匿類型言靈的他本身就對于隱匿這種事情極為敏銳,但是卻被人藏在了自己身邊卻仍不自知。
施耐德沒有回應(yīng),楚子航也沒有,白慕予則是直接從橋之間的空隙中穩(wěn)穩(wěn)落地,手上沉重的行李箱并不能影響他的平衡。
場上的局勢發(fā)生了一絲變化,施耐德與楚子航原本是保持平衡的兩條孤狼,現(xiàn)在卻有著第三人蠻橫闖入他們的領(lǐng)地。
就算之前他們對自己相當自信,也同樣因突如其來的變故繃緊了神經(jīng)。
“白慕予?”
施耐德輕聲念叨著另一個學(xué)生的名字,而手早已摸到了腰間,那把經(jīng)過改裝的波萊塔手槍與他的手指只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
“教授的歡迎儀式還真是……別開生面”白慕予微微抬手示意自己其實人畜無害,“為什么同樣是您的學(xué)生,他就是歡迎而我就是拔槍呢?”
楚子航并沒有像施耐德那么過激,按照白慕予的說法,這應(yīng)該是自己的同學(xué),不過整體看來,他最吸引人的地方還是那背上的兩把劍。
如果說帶著兩把兇器在華夏街頭,你可能會被請進喝茶,但這里是美利堅。相關(guān)人員依舊會上來盤問,不過白慕予手中有著足夠的證書來證明這就是收藏工藝品與玩具……
人屠劍與鴻銘劍就這樣被他背在背上,他的行李箱也實在放不下這兩樣?xùn)|西,航空托運好歹是與自己在同一趟飛機上,要是在這里繼續(xù)寄存的話他可不放心。
“我說了這是面試,而不是你們的入學(xué)儀式。”
相較之下,他對付白慕予要更簡單一點,畢竟他是一個混血種獵人,有些話可以挑明了說,不像楚子航,在決定接受他之前還要去隱瞞一些秘密。
“那么面試開始了嗎?”白慕予撓撓頭,“我剛剛是不是有點扣分?”
“認真一點,我的面試問題只有一個,身為一個有前科的獵人,你加入密黨的目的以及伱能為卡塞爾帶來什么?”
這個問題讓白慕予想起了之前遇到的三流公司招銷售的面試問題,一開口就是:你能為公司帶來什么?
卡塞爾也是這樣的組織嗎,不應(yīng)該問一下和龍族文化相關(guān)的高大上的問題嗎?比如愿不愿意去提刀砍龍王或者拯救世界什么的。
“首先作為獵人,我覺得我還算是遵紀守法,其次在面對龍類的戰(zhàn)場上,我也會堅定的站穩(wěn)自己的方向。”白慕予的話很是正式,“最后獵人也有獵人的好處,畢竟卡塞爾在獵人網(wǎng)站上沒有什么影響力,不是么?”
白慕予擺出了一副“我就是扎在獵人世界的最好的釘子”的樣子,入學(xué)面試變成了一樁交易,一樁施耐德無法拒絕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