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彩月急匆匆地走了進(jìn)來，氣喘吁吁地說道，“章·······章夫人那邊，好像是出事了。”
    木婉抬頭看著她，“怎么回事？”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呢？
    彩月?lián)u頭，“具體的奴婢也不清楚。只是聽到那邊的院子里傳來尖叫聲，以及一片嘈雜聲。”
    “走吧，過去看看。”話音未落，木婉便率先走出了院子。
    王妃的這個表情似乎有些不對？！
    彩月遲疑了一下，也抬步跟了上去。
    木婉帶著人來到方汝住的清風(fēng)苑時，里面圍了許多人。
    大家進(jìn)進(jìn)出出，吵吵鬧鬧的，很是混亂。
    “怎么回事？”木婉的臉頓時便沉了下來，“你們都圍在這里干什么？”
    “彩云，怎么回事兒？這里怎么這么亂？”
    “王妃。”彩云小跑過來，“奴婢也不清楚·······”
    “不清楚？”木婉擰著眉頭看著她，“我讓你來照顧章夫人，現(xiàn)在這里出事了，你竟然說不清楚？”
    丟給她一個“待會兒找你算賬”的眼神，對彩月吩咐道：“你調(diào)幾個管事嬤嬤過來，還有，將這里的閑雜人等，都給我清理出去。”
    “是，王妃！”彩月答應(yīng)一聲，便去做事。
    木婉腳步不停地向方汝的屋子走去，真是要命了！
    她怕出事怕出事，可真就出事了。
    “王妃，您快醒醒辦法，救救我們家夫人吧。”小桃噗通一聲跪在了木婉的面前，抱著木婉的腿便不放。
    木婉垂下頭，耐著性子說道：“你先起來，跟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桃哭得不能自已，“王妃，王妃，求求您了，救救我們家夫人吧。”
    木婉幾次伸手都沒有將人拉起來，頓時板著臉呵斥道：“你先起來！”
    “郎中還沒有過來，一起都沒有弄清楚，你跪在這里是做什么？！”
    小桃渾身一激靈，下意識地將手松開。
    木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繼續(xù)向內(nèi)室走去。
    小桃呆愣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來，滿眼慶幸地說道：“對，王妃說的是，現(xiàn)在還不是哭的時候。”
    “王妃！”站在床邊的幾位嬤嬤連忙向木婉行禮。
    木婉詫異地看著她們，“你們怎么在這兒？”
    其中一個嬤嬤說道：“是老夫人安排奴婢們住在清風(fēng)苑的。如今郎中還沒有過來，所以，我們便先過來看一下。”
    她們幾人不僅生過孩子，其中有人學(xué)過藥理，也有人會做過穩(wěn)婆。
    還是娘想得周到！
    木婉點頭表示知道了，“現(xiàn)在，章夫人的情況如何？”
    見三人都不說話，木婉點到其中一個熟悉藥理的，“曲嬤嬤，你來說。”
    曲嬤嬤猶豫了一下，十分為難地說道：“現(xiàn)在的情況很危險。奴婢也只是初通藥理·······”
    木婉皺著眉頭問道：“你的意思便是說，這樣的情況，你是無法處理的，是嗎？”
    木婉看著雙眼緊閉，眉頭緊蹙，不時有汗珠從額頭滾落的方汝。
    低聲說道：“看來，也只能等郎中過來，看他怎么說了。”
    “小桃！”木婉轉(zhuǎn)頭看著哭得直打嗝小丫頭，眼睛里閃過一絲不耐煩，“你來說說，你家夫人這是怎么回事？”
    小桃：“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放下床帳后，便想著要在外間打地鋪的。”
    “可是，沒有想到，夫人突然間喊肚子疼。看著夫人滿臉是汗，我當(dāng)時就害怕了。”
    木婉：“所以，那聲尖叫聲，是你發(fā)出來的，是嗎？”
    “嗯！”小桃用力地點點頭，“奴婢當(dāng)時太害怕了。”
    木婉追問道：“后來呢？”
    “后來········”小桃聲音哽咽地說道，“后來這幾位嬤嬤便趕過來了。”
    木婉：“那院子里另外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我剛才進(jìn)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院子里很亂。”
    小桃搖頭，“奴婢也不清楚。可能是因為奴婢的尖叫聲太突然了，他們便過來看看吧？”
    木婉皺著眉頭，也是一籌莫展，“唉，現(xiàn)在，也真的只能等郎中過來了。”
    木婉憂心忡忡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方汝的樣子，心里十分擔(dān)心，可又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她不說話，屋子里另外幾個人自然也不敢說話。
    一時間，屋子里靜得落針可聞，博山爐中裊裊的香煙，隨著夜風(fēng)左右搖擺著。
    ············
    “婉兒，婉兒·······”迷迷糊糊間，木婉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娘，您怎么在這兒？”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蘇嬤嬤，木婉更加迷茫了。這到底怎么回事兒啊？
    “呀，這不是我的房間，也不是娘您的房間，這是哪里啊？”
    蘇嬤嬤恨鐵不成鋼般瞪了她一眼，“正是方汝的房間。”
    “方汝？”木婉迷迷糊糊地說道，“我怎么睡在了她的··········呀，方汝出事了，對了，娘······”
    “婉兒！”蘇嬤嬤壓低聲音呵斥道，“別一驚一乍的。”
    “章大人和王郎中都過來了。”
    章良也來了？
    不過也是，方汝出事了，他理應(yīng)過來看看的。
    可是不對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蘇嬤嬤見方汝還沒有清醒過來，也只能自己來引導(dǎo)了，“郎中已經(jīng)給方汝看過了，人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木婉后怕地拍拍胸口，“可嚇?biāo)牢伊恕！?br/>     “是啊，讓王妃跟著費心了。”知道方汝沒事，小桃臉上也有了笑意。
    “王妃一定是太擔(dān)心夫人，才會累得睡著了。”
    這話乍一聽是夸獎木婉的，可仔細(xì)一琢磨，便有些不對味兒了。
    這是太擔(dān)心了嗎？
    睡得那樣香，顯然是不擔(dān)心嘛！
    木婉一抬眼，正好對上章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她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章良：“王妃既然醒了，就回去睡吧。”
    “不是·······”木婉想要張口解釋，可又覺得所有的語言都是那么蒼白無力。
    蘇嬤嬤也很無奈，拉了拉木婉的胳膊，“行了，我們走吧。”
    木婉懵懵懂懂地點頭，“也好，對了，娘，我去看方汝一眼。”
    蘇嬤嬤點頭，“也好。”
    章良站在床前沒有讓開的意思，“方汝剛睡下。”
    你們二位還是別來打擾她了。
    木婉頓時就不樂意了，“你這是什么意思啊？你········”
    “婉兒！”蘇嬤嬤壓了壓她的手，“我們先回去，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說。”
    “娘，可是·········”
    “好啦，我們別把方汝給吵醒了。”說著，便將人拖了出去。
    木婉還是覺得心里不舒服，“方汝造成這樣，我也很難過的，好嗎？”
    她邊走邊抱怨著，“我也是著急的。可他那是什態(tài)度？娘，您說········”
    漸漸地，木婉的聲音便聽不到了，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大人！”小桃“噗通”一下跪在了章良的面前，“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夫人，還請老爺責(zé)罰。”
    章良揉了揉額頭，“行了，有什么話我們到外面說。”別把夫人給吵醒。
    章良細(xì)心地給方汝掖了掖被角兒，并將散落在嘴邊的頭發(fā)別在耳后。
    見沒有不妥的地方，才放下床帳。
    小桃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章良手上的動作，待章良轉(zhuǎn)頭時，她連忙垂下頭避開。
    乖巧地跟在章良的身后，向外走著。
    “行了，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站在廊下，章良問道。低沉的聲音里，蘊含著隱忍中的怒火。
    小桃有些愣怔了，呆呆地盯著章良的側(cè)臉，一時忘記了說話，甚至忘記了呼吸。
    “怎么不說話？”章良皺著眉頭看過來，“有什么話你便直說，不要有任何顧慮。”
    “是。”小桃回神，一五一十地說道，“夫人今天吃過晚飯的時候，便覺得有些不舒服。”
    “奴婢去找彩云姑娘，可彩云姑娘說沒事兒，可能是晚飯沒有吃飽。再喝一碗銀耳蓮子羹便是了。”
    小桃偷眼看了章良一眼，只見他面色平靜，讓人看不清喜怒。
    “繼續(xù)說！”章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是。”小桃垂首答應(yīng)一聲，“夫人喝完羹湯后，便說困了，要睡下了。”
    “于是，奴婢便伺候夫人睡下。可睡下沒多久，夫人便覺得不舒服。”
    “她閉著眼睛喊惡心。奴婢跟她說話，她也聽不進(jìn)去，整個人便迷迷糊糊的。”
    “奴婢著急，便去喊人。可喊了半天，也沒有喊到一個人。”
    “待奴婢轉(zhuǎn)身回來時，彩云姑娘便站在床前，不由分說地將奴婢趕了出去。”
    “說是，王妃吩咐她過來照顧夫人，理應(yīng)守在這里的。”
    章良的臉色隨著小桃的話，越來越黑了，“你的意思是說，夫人有可能是吃了這里的東西，才出事的。而且出事的時候，也只有你一個人在忙前跑后的，是嗎？”
    偌大的一個山莊，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夫人出事？！
    小桃像是沒有聽到章良話里的深意一般，點頭說道：“奴婢是夫人的貼身侍女，為照顧夫人是應(yīng)該的。”
    “只是········”想到當(dāng)時的艱辛，她的眼淚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燈火下，少女白皙的臉頰透著紅暈，明亮的眼睛里，閃爍著淚花兒。
    泫然若泣，楚楚動人，惹人憐惜。
    章良的目光放在他的臉上，語氣情不自禁地柔和了許多，“難為你了。”
    “沒事兒。”小桃笑著搖頭，“只要是夫人好了，小桃做什么都愿意。”
    強顏歡笑的樣子，更是惹人心疼。
    “后來呢？”章良隨口問道。平淡的語氣中，似乎少了先前的惱意。
    小桃的心里一顫，對章良態(tài)度的變化可謂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憂的是，擔(dān)心章良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后面的事情掌控不住。
    她醞釀一下情緒，低聲說道：“后來，王妃倒是過來了。她說，她擔(dān)心夫人的身體········”
    擔(dān)心還會睡著了？！
    這話誰信呀？！
    章良冷哼一聲，“再后來，便是我趕過來了？”
    “是的。”小桃點頭，“李叔定然是快馬加鞭趕回去的。”否則，您也不會過來地這么快。
    章良陰沉著臉，淡淡地說道：“行了，你回去休息吧。夫人這邊有我呢！”
    “可是········”
    小桃剛開口，便被章良擺手打斷了，“就這么定了！”
    “是，大人！”小桃見章良態(tài)度堅決，只好躬身行禮后，便離開了。
    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望去。看著空蕩蕩的回廊，心里一陣失落。
    ···················
    第二天早晨，木婉趕過來的時候，章良正指揮著人收拾東西。
    木婉詫異地問道：“章大哥，你這是做什么？”
    章良躬身一禮，“王妃嚴(yán)重了，下官擔(dān)當(dāng)不起。”
    你這是什么意思？
    木婉頓時有些生氣了，“你這好端端的，收拾東西做什么？”
    “離開山莊。”章良面無表情地說道，“這段時間內(nèi)人多有打擾。”
    “你到底什么意思？”木婉心里的悶火怎么都壓不住，“你覺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的錯？”
    章良：“下官不敢。只是，內(nèi)人在您的地盤兒出事，您覺得您沒有責(zé)任嗎？”
    木婉看著章良，突然間便沒有火氣了，輕輕地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將事情查一個水落石出。”
    到時候，誰是誰非，自然是一目了然。
    木婉轉(zhuǎn)頭道：“來人，將這個院子里當(dāng)差的人，全部都聚起來。”
    “彩云，你帶著人將章夫人吃的用的，全部檢查一遍。”
    她抬頭看著章良，“你若是不放心的話，可以讓人跟著。”
    章良看了小桃一眼，小桃會意，連忙跟了過去。
    一時間，清風(fēng)苑院子里站滿了人。有的害怕緊張，有的抱著看戲的態(tài)度。
    木婉和章良一左一右地坐在廊下。
    彩月走進(jìn)來，看了一眼章良，低聲稟報道：“王妃，章夫人喝的銀耳蓮子羹是王嬤嬤做的。”
    木婉冷哼一聲，“將煙翠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