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勾魂之歌
在教授完三人,趙政與蒙氏兄弟緩緩?fù)巳ァ?br/>
而李春秋獨自站在院落之中,摸著手中的青銅箱有些發(fā)呆。
這個世界有鬼魂嗎?
李春秋心中也沒有把握。
之前,他以《引靈之術(shù)》鑄成了石人之魂,但是那是他做成的殘缺的魂魄,
這個世界本身是否有靈魂存在,李春秋不知。
要是這個世界沒有鬼魂,引魂之術(shù)還可以成功嗎?
李春秋心中更是沒底。
“一切終究要試試才能知道。”
云霧籠罩之中,李春秋屈指一彈。
云霧瞬間蕩開一片空地。
然后李春秋緩緩打開了青銅箱的箱蓋,里面整整齊齊的放著那九位死去的死囚的衣衫,在衣衫之上還系著竹簽,上面標(biāo)明了犯饒姓名、生卒,罪校
這本來是沒有的,但是子楚特地命人搜尋出來了這些。
“彭翁,生于丙子年九月初八日巳時,享年三十七,逃役之罪,腰斬之行刑。”
李春秋輕輕拿起了手中的竹簡,這些死囚全部是他用來做實驗的。
武安君與商君要是因為他的失誤而徹底魂飛魄散。
這個時代該缺少多少趣味啊。
李春秋的目的很簡單。
諸子百家共生一世,看看下該是何等的熱鬧。
李春秋食指輕輕一彈,掛著“彭翁”竹簽的衣物便凌空飄到了石臺之上。
“這個世界是否有鬼魂存在,就看這次了。”
李春秋袖袍一蕩,“彭翁”的衣物瞬間鋪展了。
隨即,他將一老槐樹雕刻而成的木偶,放在衣物之上。
“起!”
隨著李春秋的聲音響起,石臺四方,四卷竹簡憑空飛起,定在了虛空之鄭
竹簡之上如同鬼符一般的字跡,發(fā)出鐮藍色幽暗的光,像是在黑暗之中攢動的幽靈。
一時間,似乎整個庭院之中的陰氣都沉重了許多。
李春秋手上一個銅鈴輕輕飛起,落在了木偶上空。
“當(dāng)!”
銅鈴輕響。
不同于銅鈴清脆,半空之中的銅鈴發(fā)出了如同深谷之中的幽鳴般的聲音。
有一種莫名的冷意孕育在其鄭
淡淡的鈴聲很輕,但整個咸陽城之中都能聽到。
聽到的人,瞬間渾身冷意,忍不住多蓋了幾層被絮。
就連咸陽城之中的家犬聽聞鈴聲之后,也忍不住加上尾巴,顫了三顫。
李春秋燃起三根香草,在青煙之中,緩緩唱著古怪而詭異的歌調(diào)。
“桃山之墓兮,陰山之魂。”
“幽冥之鬼兮,黃泉之靈。”
“隨吾之歌兮,來此之地。”
“隨吾之鈴兮,來此之地。”
“木為身兮,青煙為路。”
“魂魄歸來兮,魂魄歸來兮………”
咸陽城之中,奇異的歌謠飄搖在大地之上。
卻無人聽聞其聲,在咸陽之中的民眾只覺得今夜的夜色凄寒,讓人忍不住感覺到寒冷。
公子府邸之中,公子子楚披著一層衣衫下了木床,他打開窗戶,望著逐漸昏暗的月色。
“今夜寒矣!”
遠方,在幽暗的大地上,野草隨著夜風(fēng)吹蕩,一聲聲詭異的聲音在莫名的空間之中回蕩著。
“魂魄歸來兮,魂魄歸來兮……”
在聲音響起之地,山野叢林之中的熊、虎、鹿紛紛像是感到了什么,開始不斷的后退。
大地之上,越發(fā)的寒冷。
幽暗至極的夜色之下,大地之上似乎有著一團團黑暗團聚于此。
它們聆聽著虛空之中的歌言,隨著歌聲在原地飄蕩。
這時候,咸陽城內(nèi),李春秋修長的手指一指點到了木偶的眉心處。
“彭翁,生于丙子年九月初八日巳時,享年三十七,還不歸來?”
一聲聲呵斥之聲響徹四方。
在咸陽之外處刑之地的大地之上,一團淡色的煙霧從大地之上升起。
朝著咸陽城內(nèi)輕輕的飄去。
“魂魄歸來兮,魂魄歸來兮……”
隨著李春秋的歌言與那淡淡的鈴聲,煙氣穿過咸陽的大道,爬過一階階石梯,鉆入了李春秋的朱紅大門之鄭
庭院之中,云霧籠罩,一縷煙氣隨著李春秋的指引,鉆進了木偶之鄭
四方竹簡之上,一道道淡藍色的煙氣落入木偶之鄭
“收!”
四方竹簡緩緩落下,而煙氣也緩緩落入其鄭
直到煙氣落盡。
一身白衣的李春秋,緩緩拿起了木偶,開口輕聲呼喚道:
“彭翁。”
黑暗。
無盡的黑暗。
像是看不到盡頭。
彭翁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在其中待了多久了。
他已經(jīng)迷失在了其鄭
恍惚之間,他似乎聽到了誰在唱歌,他隨著歌聲晃動著。
然后他忽然聽到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他迷迷糊糊朝著聲音涌來的地方走去。
最終他脫離了黑暗,進入了一個莫名的地方。
他再次聽到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
“汝為何人?”
彭翁緩緩睜開眼道。
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抓在一個巨人手中,絲毫不能動彈。
“吾問汝,汝可記得汝之性命與生平?”
難道這是死后世界主宰的神靈?
彭翁心中暗道。
“稟上神,吾名彭翁,秦國咸陽東郊人,生而服兵役,斬級二十八顆。”
“汝尚勇猛,有首級二十八,何故逃役而死?”
“上神憐憫,吾為贅婿,吾若死,子嗣必然受辱。”
“贅婿?”
春秋戰(zhàn)國對贅婿可是不是很友好,其不僅要遭受社會各界的異樣眼光,諸國對于贅婿的態(tài)度也很不好,秦每攻城掠地,贅婿、囚犯與商人必然被發(fā)配到第一線。
此外贅婿在諸國的法令之中,不可有田地,不可有住宅,在軍中也是最低級的待遇。
可想而知,這種時代之中,贅婿一旦身死,他們的后人會如何被世人看待。
李春秋嘆了口氣道:
“汝可知汝如何而死?”
“吾為秦律腰斬而死。”
彭翁聲音開始變得低啞。
他已經(jīng)死了,他的子嗣怕是也過的不好吧。
“神志尚且清晰!”
李春秋將彭翁的木偶用其衣衫一卷,重新放入了銅箱之中,然后自語道:
“時兮,命也,如果日后有空的話,我會照顧一下你的后人,算是給你作為實驗品的補償了。”
緊接著,李春秋再次拿起了另一個犯饒衣物與竹簽。
實驗,自然要有足夠多的樣本才能確定成功率。
握著另一個竹簽,李春秋笑了笑道:
“至少已經(jīng)成功了一個。”
月色下的咸陽城,詭異的鈴聲再次響起,山野孤魂再次隨著人世無法聽聞的歌言搖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