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廳，桌前的茶臺上擺滿了茶具，李牧心中羨慕姬起水的講究，環(huán)顧屋內(nèi)，見檀木架子上陳列著許多古香古色的藏品。</br>　　李牧畢竟是龍域之主，眼力見識絕非凡俗。</br>　　而且和奇珍閣交道打的多了，這么長時間也算是識貨，四周一打量，就知道姬起水屋里擺的都是真東西。</br>　　家里采光極好，陽光透過紗帳映照在茶臺邊上金獸香爐之上，裊裊的檀香一縷縷地從金獸的鼻子里噴出來。</br>　　幻化成青色的煙霞使得整個屋子里面都蒙上了一層煙霞。</br>　　姬起水給李牧沏的茶葉應該是極品，他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琥珀色的茶湯，站起身來打量四周的玩器。</br>　　老翁垂釣的根雕，北宋時期的聽風瓶，還有落霞牡丹杯……</br>　　其中藏架的中間擺著一尊釉色純正恢弘大氣地盤龍流云罐，李牧仔細端詳，發(fā)現(xiàn)其胎質(zhì)細軟，呈淡紅色，釉色嬌艷光潔而且釉面燒制勻稱。</br>　　釉面幾乎沒有流淌！</br>　　身上的顏色呈現(xiàn)黃、綠、褐三色，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遼三彩極品！</br>　　姬起水見我端詳他的瓶子，頗為有些得意道：</br>　　“怎么樣？凡是來我家的，沒有不夸我這瓶子氣派的。”</br>　　李牧朝他嘿嘿一笑。捏著下巴說道：</br>　　“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你好像答應出了墓以后，家里的寶貝給我隨便……”</br>　　姬起水還沒等李牧說完。</br>　　已經(jīng)嚇得面如土色，干笑著說道：“咱們先吃飯。先吃飯……”</br>　　大概是因為事先知道李牧要來，早飯做的非常豐盛。</br>　　包子是姬起水的夫人早上四點起來包的，餡大皮薄。</br>　　里面的牛肉是姬起水的兒子從內(nèi)蒙郵回來孝敬姬起水的，味道非常不錯。</br>　　兩個人都在古墓里給折騰壞了，到了醫(yī)院又吃了十多天流食，今天算是真正開了葷，一頓包子吃下來竟然解決了一鍋，吃完飯以后，李牧又喝了兩杯姬起水現(xiàn)磨的紅棗豆?jié){，兩個人拍著肚子坐在餐桌前竟然坐在桌子上對視著笑了起來。</br>　　沒經(jīng)歷過那種遭罪的生活，根本不知道現(xiàn)在生活的美好，也不會理解李牧和姬起水兩個這種經(jīng)質(zhì)的笑法。</br>　　不過兩個人都知道這笑的含義，所以越笑越開心。</br>　　笑夠了之后，姬起水率先開口問道：“你去過總部報道了嗎？”</br>　　李牧點點頭詫異問道:</br>　　“你不是普通人嗎？”</br>　　“神秘調(diào)查局，還收普通人？”</br>　　姬起水無奈，苦笑說道：</br>　　“不普通了，恢復能力異常，算是超凡的一種了。”</br>　　李牧心想也是，姬起水跟他的性質(zhì)其實還不一樣，他是多年的老手藝人，下地的次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如果他這次不加入神秘調(diào)查局，估計單這一次就夠判他在窯子里蹲一輩子的了。</br>　　“我也想明白了，我這一輩子，做了太多損陰德的事兒，這次是一個機會，我要把這身本事用在正道上，為國效力，相信如果我?guī)煾溉掠兄欢〞X著欣慰。”</br>　　李牧聽姬起水這么說，頓時感覺肅然起敬，姬起水哈哈笑道：</br>　　“我兒子參軍當兵這么多年，保家衛(wèi)國。一直很難往上提升，就是因為他老爸底子不清，現(xiàn)在有這樣的好機會，我當然不能放過了。要是老子的覺悟都沒有兒子高，那豈不是被那個小兔崽子給看扁了？”</br>　　又聊了一些關于冰雷墓的事情，把娜美告訴給他的信息跟姬起水交代了一遍，姬起水聽了也覺得不可思議。</br>　　快到中午的時候，李牧跟姬起水說明了來意。</br>　　姬起水聽說家里老爹把財產(chǎn)都繼承給李牧這件事，眼中有些掩飾不住地悲傷：</br>　　“我老爹去的也早，這個地下錢莊我有所耳聞，陪你一起去。”</br>　　聽說我下午要去錢莊取東西，姬起水再也坐不住了，非要留李牧吃完中午飯一起去。</br>　　李牧心里早就急了，本來是想順帶看他一眼就走，結(jié)果一呆就已經(jīng)到了上午十點，于是跟他說，中午飯還是取完東西以后出去吃，他請客。</br>　　姬起水二話不說，收拾了東西兩個人就動身出發(fā)。</br>　　松市城曾經(jīng)號稱“大胡同三千六，小胡同賽牛毛”，改革開放之后，隨著城市的改造，作為古都的這里院子逐漸少了起來。</br>　　錢莊位置，是在舊城區(qū)附近，這里的文院為了保留老城文化，隨著九朝的改建全都保留了下來，姬起水對這一塊頗為熟悉，以前他晚上沒事的時候，還經(jīng)常跑到這里跟一些古玩收藏的朋友來這邊的胡同坐著拉二胡。</br>　　確定了位置以后，二人便各自拎了背包，風風火火地朝著文苑進發(fā)。</br>　　到了舊城，時間已經(jīng)是中午十一點半。按照地址來到了一處看著十分不起眼的小四合院，院子的大門緊閉，看起來不像有人的模樣。</br>　　李牧跟姬起水對視了一眼，姬起水嘀咕道：“你會不會是惹了你老子，他找個帶大狼狗的院子玩你？”</br>　　李牧感覺不可能，于是按了門鈴。</br>　　門鈴響了以后，一個穿著拖鞋拿著蒲扇的老人開了門，伸手推眼鏡問：“誰呀？您找哪位？”</br>　　李牧按照李無敵交代的說道：“大爺，就是想來參觀參觀老文苑兒。”</br>　　“誰介紹你們來的？”那大爺搖了兩下蒲扇問道。</br>　　李牧連忙說：“李無敵”</br>　　那大爺直接閉門，說不認識。李牧知道這是流程，于是扒住門小聲說道：“舊時茅店社林邊。”</br>　　老大爺接了一句：“路轉(zhuǎn)溪橋忽見。”于是把門給倆人讓了開來。</br>　　李牧和姬起水千恩萬謝地進來，跟著老大爺進了屋子。</br>　　四合院看起來有些蕭索，看起來有點像普通的民宅，不過進了屋子里面以后，竟然別有洞天，老大爺帶人進了后屋，然后拿出一個本子指著空欄道：“在這上面兒登記。”寫完了登記表以后，大爺歪了一下腦袋對兩人說道：“進去吧！”</br>　　李牧有點蒙圈，這屋子已經(jīng)到頭了，還往哪兒進？</br>　　“青頭？”那大爺一眼就看出兩人是第一次，于是問道。</br>　　李牧連忙點頭，跟老爺子說明了來意。</br>　　老頭沒搭理他倆，直接穿鞋上了炕，將衣柜拽了開來，讓兩個人進去。</br>　　李牧倆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br>　　見那老大爺有點要發(fā)火，于是趕緊學著他的樣子脫鞋上炕，灰溜溜地鉆進柜子。</br>　　等到倆人拎著鞋進去以后，那衣柜竟然感覺往下沉了下去……李牧的腦海頓時想到了小時候看水滸，孫二娘家開的黑店。</br>　　不過還沒一會兒，衣柜就明顯感覺停了下來，接著就傳來叮的一聲。</br>　　還沒明白怎么回事，柜門瞬間被拉了開來。</br>　　李牧心說一聲我靠，這下可囧大了，感情這柜子是個電梯，還傻呵呵地拎著鞋，難怪那老大爺看他們倆跟看經(jīng)病一樣。</br>　　院子的下面是別有洞天，李牧和姬起水尷尬的穿上鞋，發(fā)現(xiàn)這錢莊的規(guī)模極大，地下都安裝了空調(diào)，鋪著地毯。</br>　　迎賓的小姐問詢了李牧要辦理什么業(yè)務，說明了來意以后，她就帶著兩個人朝著大堂的深處走去。</br>　　姬起水顯然跟李牧一樣，被這錢莊的規(guī)模給驚呆了，不過他反應比李牧快，小聲說道：“這不算什么，有些地方的表面是胡同，其實地下已經(jīng)挖空了。”</br>　　李牧有些無語，這玩古董行當?shù)模_實能騙人，說好了他對這個地方熟悉，結(jié)果進來以后比李牧還愣。</br>　　見對方點點頭，姬起水又繼續(xù)說道：</br>　　“不過你老子也真是夠勁兒，到底怎么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的，還有他到底存了什么東西，非要放到這兒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