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青鸞
小鎮(zhèn),時間在流年仙子的掌控之下,除了李師師與她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保持著靜止前的動作,有的在走路,有的在彎腰,有的在與商戶討價還價,還有一個孩童保持著嚎啕大哭的樣子。
而李師師在流年仙子的刻意指點(diǎn)下,只是微微了解了一些時間法則的基本定義,以她現(xiàn)在的修為道行,還遠(yuǎn)遠(yuǎn)不足以去領(lǐng)悟時間法則的皮毛。
當(dāng)年李師師超越了天人合一境界之后,又花了整整十三年才弄懂時間的基本定義罷了。參悟法則,掌控輪回,不僅僅是需要名師的指點(diǎn),還需要極為渾厚的修為做后盾。
李師師與流年仙子走到了小街的盡頭,忽然,在這么一個瞬間,身后的小鎮(zhèn)時間恢復(fù)流轉(zhuǎn),所有人沒有一個察覺到先前一盞茶的時間自己是凝固不動的。
李師師驚奇與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這一切都是她以前未曾想過的,在此刻,她的心中緩緩的升起一個念頭,終于知道了自己追尋的不僅僅的天人合一的境界,而是如同身邊這位美麗仙子那般,要走一條通天之路。
小鎮(zhèn)外,荒野古道上。
風(fēng)越來越急,密云越來越厚,終于,一滴冰冷的雨水從九天而落,滴在了李師師白皙如雪的面頰上,然后滑過她精致的臉畔,宛如一道傷心的淚痕。
流年仙子微微轉(zhuǎn)過頭,看到這讓人心憐的一幕,她的眉宇間忽然多了幾分惆悵,淡淡的道:“你的路要你自己走下去,我已經(jīng)感覺到李壞帶著元少欽的元神回到了大禹山附近,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李師師身子微震,眼眸中帶著幾分痛苦的迷茫,似乎猶豫掙扎了好一會才道:“流年前輩,我知道你的修為已經(jīng)超越人類所能認(rèn)知的境界,早已經(jīng)洞穿三世,我想知道,我與元寶……”
雨漸漸的大了,風(fēng)雨中這兩個女子并未停下一刻,迎著雨,踏著風(fēng),朝著荒野古道的盡頭走去。
流年仙子一直沒有說話,李師師的臉色漸漸也沉了下去。
好半天,風(fēng)雨飄搖中穿來了流年仙子輕柔的聲音,道:“你愛他么?”
李師師身子再度一震,原本迷茫痛苦的眼眸此刻忽然便的堅(jiān)定起來,帶著幾分羞澀與眷戀,道:“我不知道。”
流年仙子面帶不忍之色,道:“我其實(shí)早已經(jīng)猜到你要問我這個問題,只是沒有想到你會忍了十三天才問,你與元少欽之間的關(guān)系很微妙,就如同子母追魂劍與流年神劍的關(guān)系,他們本就是情侶之劍,卻飽受磨難。元寶的生命軌跡我看不透,可前不久我曾聽李壞說起過,元寶這一生注定孤苦,要經(jīng)歷三災(zāi)九劫,每一次對他來說都是沉重的打擊,只有你能救他,但是……”
李師師略帶急切的語氣,道:“但是什么?”
流年仙子道:“前世的冤孽注定無法輕易化解,今生的恩怨卻接踵而至,我現(xiàn)在無法告訴你與元少欽之間的結(jié)局,我只能提醒你,照著自己的心而行,就永遠(yuǎn)不會后悔。”
流年仙子的話說的很隱晦,以李師師的聰明才智竟也一時無法體會。
當(dāng)李師師再度看向流年仙子的身后,她已經(jīng)化為一條條的虛線,漸漸的消失在她的身邊。
而在風(fēng)雨中,卻傳來了流年仙子悲涼滄桑的聲音。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wǎng),中有千千結(jié)。流年似水,剎那芳華美……”
她悲涼的歌聲漸漸的消失在風(fēng)雨蕭條之中。
李師師站住了身子,雨水無情的打在她的臉畔上,打濕了她的秀發(fā)與衣衫。
而她的心呢?
她忽然蹲下了身子,如一個懵懂受傷的女孩,將身子蜷縮在一起,她忽然感覺自己的心好冷。
當(dāng)她再仰起頭,滿臉的水珠,已經(jīng)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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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山,黃岡古城,悅來客棧。
李壞將大黃打發(fā)走了,獨(dú)自一個人喝酒吃肉,只是此刻的他仿佛也沒有了先前那種濃濃的興致。
片刻后,在他那個陰暗的角落中,在他的對面,緩緩的出現(xiàn)了一個俏麗的女子。
流年仙子!
李壞并沒有多大的驚訝,繼續(xù)悶聲喝酒。
流年仙子看著眼前這個心愛男子的面龐,嘴角一動,道:“已經(jīng)有三十年沒有看到你如此悶悶不樂了。”
李壞抬了抬眼皮,道:“你這么快就來了,看來李師師的資質(zhì)遠(yuǎn)超你我之前的預(yù)料吧。”
流年仙子嘆了口氣,道:“只可惜他為情所困。”
李壞猥瑣的笑了笑,道:“時間是最無情的東西,她斬不斷三千情絲,又怎么能修煉你的時間法則?看來你以后有的忙了。”
流年仙子白了他一眼,嗔道:“我后繼無人你竟如此開心?”
李壞道:“我早說了,以我們兩個人的資質(zhì)生一個孩子出來絕對是萬年難遇的奇才,要不今晚我們努努力。”
“呸!”流年仙子道:“整天就知道想著那些猥瑣事兒,你都快四百歲了,能不能正經(jīng)點(diǎn)?”
“造人大計是再正經(jīng)不過了,你又何必害臊?”
流年仙子懶的理他,取過桌子上的五圣鼎,道:“元少欽的元神還在里面?”
李壞道:“你自己看吧!”
流年仙子湊近往里面一看,心神也沁入了其中,不過隨即表情一呆,露出了一絲的苦笑。
五圣鼎中,元少欽騎在麒麟的背上,雙手緊緊的抓著麒麟的獨(dú)角,大聲道:“在快點(diǎn),快被追上了!”
而巨大的麒麟神獸的身后則是更加巨大的黑水玄蛇,在死命的追趕。再之后則是十八尾天狐妖小王奮力的奔跑。
在半空中,神鳥鳳凰與五爪金龍?jiān)谏厦姹P旋著,搖旗吶喊。
“天狐妹妹,快點(diǎn)呀,你要輸了!”鳳凰赤煙在空中催促道。
天狐妖小王拖著十八條大尾巴沒好氣的叫道:“黑色麒麟,你們敢贏老娘我?!”
麒麟跑在最前面,后背上還馱著元寶,轉(zhuǎn)頭大笑道:“跟我賽跑,我讓你兩只腳都能輕松贏你!”
黑水玄蛇叫囂道:“厚三天,你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有俺老黑在,你怎么可能取勝~!”
三大神獸在火焰中快速移動,最后在五爪金龍的嘶吼中,這一場賽跑的冠軍誕生,那就是麒麟厚三天。
元寶抱著鸞鳥蛋跳下了厚三天寬大的后背,笑嘻嘻地道:“又贏了,真是一點(diǎn)挑戰(zhàn)性都沒有。”
名次最差的天狐妖小天哼道:“是老娘我讓著他的,不然他能贏?”
麒麟厚三天大怒,道:“有本事咱就在跑一次。”
天狐妖小天自然不干,呸道:“誰和你這蠻牛比力氣。”
元寶這十幾天已經(jīng)摸透了這五個老怪物的脾性,寂寞的時間太久,只能用相互諷刺打擊來度過余下的時光。
這種口水仗已經(jīng)持續(xù)了數(shù)千年,他們樂此不疲。
元寶道:“我說你們都別鬧了,還有什么好玩的?”
厚三天哈哈大笑道:“我倒是想和你再多玩幾天,不過你快要被放出去了,日后還不知道能不能再相見呢。”
元寶不解,左右看去,并沒有出現(xiàn)李壞的身影。
而就在他狐疑之時,懷中的鸞鳥巨蛋忽然嘎嘣一下輕響,他心中大驚,低頭看去,卻見鸞鳥蛋竟然裂開了一道縫隙,緊接著,又是一聲嘎嘣輕響,巨蛋表面上的縫隙又多了一條。
元寶大驚,叫道:“不好啦,這玩意要孵化了!”
“砰……”一個帶著神秘粘稠液體的小鳥頭啄破了蛋殼,露出了一個青色的腦袋,尤其是那對眼睛,奇亮清澈,帶著幾分好奇,看著眼前的元寶。
鳳凰飛落下來,看著那只初生的鸞鳥,笑道:“小寶貝兒,你終于孵化了,世間又多了一只鸞鳥了。”
“咯……”小鸞鳥發(fā)出清脆悅耳的啼叫,沖破了蛋殼,濕漉漉的身子在火焰上瞬間烘干,竟是一只不到兩尺的青色小鳥。
尖尖的嘴,鋒利的爪子,全身青綠色的羽毛,十分美麗可愛。
這鸞鳥乃是三界神鳥,又名青羽鸞鳥,或直接叫她青鸞。
在人間有一個傳說,奇女子精衛(wèi)化為青鸞銜石填海。而精衛(wèi)是確有其人,是和玄女同一個時代的杰出女子。
小青鸞在空中翱翔了一會,啼叫幾聲又落在了元寶的肩膀上,用小腦袋親昵的拱了拱元寶的脖子,似乎很喜歡元寶似得。
五爪金龍敖方飛旋在元寶的頭頂,道:“元少欽,你給這初生的青鸞取一個名字吧,她的母親是天界的青鸞碧焰”
元寶看著這個小家伙,道:“那就叫她大青吧,我身邊有一只三頭犬正好叫大黃,一個大青,一個大黃……”
五大神獸幾乎同時摔倒在地。
天狐妖小天道:“大青?你要?dú)馑辣萄嫜剑繐Q一個文雅一點(diǎn)的。”
元寶覺得大青這個名字頗為不錯,轉(zhuǎn)頭對身邊的鳳凰赤煙,道:“你們都覺得這名字不好?那我就換換?”
赤煙道:“趕緊換。”
元寶也不知道為什么心中忽然想到了李師師,尤其是李師師那清麗冰冷的容顏,心中一動,道:“要不就叫她冷顏吧,你們覺得如何?”
五大神獸面面相覷,覺得這個名字比先前那個大青實(shí)乃好上萬倍,都不由得的點(diǎn)點(diǎn)頭。
元寶笑嘻嘻的斗著小青鸞,道:“你以后的名字叫冷顏,開不開心?”
小青鸞歡喜的啼叫幾聲,似乎也頗為滿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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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壞喝下最后一口酒,頗不高興,道:“我幸幸苦苦十年才從天界偷來的鸞鳥蛋,卻便宜這個毛頭小子!我都沒有一只鸞鳥坐起呢!”
流年仙子收回心神,道:“那你搶過來唄。”
“當(dāng)我白癡呀,碧焰到處追殺我,我要是收了她的女兒,她還不跟我玩命呀?”
李壞悶悶不樂的抱著五圣鼎走上了樓,轉(zhuǎn)頭對流年仙子道:“你身上有銀子吧,這頓飯你付錢吧。”
流年仙子苦笑一聲,暗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自己的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貪財了。都已經(jīng)是成神的人,卻還在乎那幾錢散碎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