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滅絕人性
元寶看著殘破的道觀與滿地的尸體,鮮血已凝固,殺人超過兩個時辰,也就是今天黎明前這松鶴觀就遭到了不明勢力的偷襲。
松鶴觀有兩個大乘境界的修為高手,又有三百弟子,悄無聲息短時間將這些人盡數(shù)誅殺的,能做到這一點,世間的勢力并不多。
魔教自八百年前一戰(zhàn)已經(jīng)退出中原,主要集中在西南雷澤與西北蠻荒之地,如果有大批魔道高手潛入中原必定會被鎮(zhèn)守在西南邊陲的蜀山派與昆侖派察覺。正道中,鳳凰山附近除了松鶴觀之外,還有一個七星門,與佛家一個分支羅漢寺。這兩派實力與松鶴觀差不多,就算是突襲想要滅了松鶴觀全派也幾乎是不可能。能有實力的正道門派,只有蜀山、昆侖、菩提寺、五行門、玄冰宮這正道五大派閥。
而這里乃是漢中蜀地,屬于蜀山派的勢力范圍。難道是蜀山派的高手?
李師師似乎看懂了元寶心中所想,道:“這絕不是蜀山派所為。”
元寶道:“我知道,蜀山派乃是數(shù)千年歷史的大宗派,絕不會與這個小派過不去,我只是奇怪,到底是什么勢力能無聲無息的滅了松鶴觀。”
李師師道:“這就是我下山要查的。”
“難道蜀山派早就察覺?”
李師師點頭,道:“應(yīng)該是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師尊命我下山探查松鶴觀,七星門,逍遙門,這三派近年來行事詭異,似有另外一股勢力在暗中操作”
“另外一股勢力?難道是魔道死灰復(fù)燃,又想染指中原?”
從松鶴觀會使用南疆苗族黑巫蠱來看,這個門派絕不是八百年前那個正魔之戰(zhàn)時候的先驅(qū)。早已淪為邪道。
數(shù)百間房舍幾乎全部化為廢墟,并沒有被燒,而是修真高手強大的真氣橫掃導(dǎo)致的,就連元寶上次見到的那個巨鼎也被人一劍劈的四分五裂。可見對方的修為已經(jīng)達(dá)到了神鬼莫測的境界。
兩人四下搜索,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或者有沒有活口。忽然“嗖嗖……”兩道金光從后面廢墟中射向兩人。
元寶與李師師絕非常人可比,同時向后退去,躲過了兩道金光。
元寶冷笑道:“原來兇手還沒有走完,這次我非活捉了你。”
“你才是兇手。”廢墟中走出一個年輕的黃衣小和尚,掛著佛珠,手持金色大缽,身子微胖,看上去極為可愛。
“原來是佛門弟子?!”元寶一愣,沒有想到這里會出現(xiàn)一個和尚。
那小和尚宣了一句佛號,道:“小僧是菩提寺空相,奉命前來調(diào)查松鶴觀,沒想到到了這里就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了活口”
“空相?”李師師并沒有放松警惕,道:“有何憑證?”
小和尚空相似乎也是一怔,道:“姑娘需要什么憑證?”
元寶看了一眼空相何時,轉(zhuǎn)頭對李師師道:“師師姑娘,這小和尚確實是菩提寺的弟子,你看到他手中的大缽了嗎,佛氣內(nèi)斂,渾厚強大,應(yīng)該是佛門至寶佛陀缽,而他掛著在脖子上的念珠如我沒看錯應(yīng)該是輪回珠”
空相臉色微微一變,訝道:“這位公子好眼力”
李師師倒吸一口氣,她自然是聽過佛門至寶佛陀缽與輪回珠的,只是沒想到這兩件名鎮(zhèn)天下的至寶竟然會出現(xiàn)在一個少年和尚的身上。
她抱拳道:“在下蜀山弟子李師師”
空相雙手合十道:“原來是李師姐,久仰久仰!”
當(dāng)今正道諸派,同氣連枝,均已師兄弟稱呼。
元寶道:“我叫元寶,無門無派,空相小和尚,這天水城距離菩提寺數(shù)千里,完全不在你們的勢力范圍,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空相走了過來,苦笑道:“半個月前羅漢寺方丈傳信給我?guī)煾福f最近七星門與松鶴觀行事詭異,恐防有魔道控制,師父就讓小僧前來一探,日夜兼程,今日清晨到達(dá)此地,沒想到這松鶴觀的人全部被殺了。”
元寶問道:“你沒看到是什么人滅了這松鶴觀?”
空相搖頭,道:“我來晚一步,那些賊人剛走不到一刻鐘,我尋了好久才發(fā)現(xiàn)一個地下密室。”
李師師皺眉道:“地下密室?在哪里?”
空相指著來處,猶豫了一下,面帶不忍之色,道:“李師姐,你還是莫要下去了,那里……哎,南無阿彌陀佛”
元寶沉吟道:“難不成里面有很多死人?”
空相道:“準(zhǔn)確的來說應(yīng)該是活人。”
空相想阻止兩人下去,卻沒有擋住,密室的入口就在當(dāng)初三木道人所居住的那個小院的后面,極為隱秘,整個道觀都被轟平,若不仔細(xì)查看,也很難發(fā)現(xiàn)。
里面很黑,進去就是一條長長的人工隧道直通山腹,李師師走在最前面,抽出青冥神劍,明亮的光芒在真力的催動下從劍身散發(fā)出來,將隧道照的亮亮的。剛走一會兒,一股難聞刺鼻的氣味就從隧道里面?zhèn)鱽怼k[隱還能聽見女人凄厲的慘叫。
元寶的心頭一跳,止住了腳步,道:“師師姑娘,我看你還是莫要進去了”
空相夾在兩人中間,忙道:“元少俠說的極是,你還是莫要進去了”
李師師皺眉,回頭看著元寶,道:“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元寶露出不忍之色,道:“應(yīng)該是很多女人”
李師師冷冷的道:“女人有什么可怕?”
“如果是活著的女人,但是全身已經(jīng)潰爛了,你說可怕不可怕?”
李師師的臉色微微一變,似也想到了什么。
三人還是走了進來,空相先前獨自一個人進來過,知道里面是什么,急忙閉上了雙眼。
隧道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山體洞穴,有數(shù)十丈高,在入口處有十幾個麻袋,元寶已經(jīng)看出這些麻袋有的還沒有解開,正是當(dāng)日趙二那批走馬幫帶回來的。
洞穴的中間生出著一棵好像樹的植物,高有七八丈,葉子很大,就像南方的芭蕉葉,七彩斑斕,煞是好看,無數(shù)細(xì)小的藤條從那巨大的植物上伸展開來,在植物的四周有上百個鐵籠子,有的已經(jīng)銹跡斑斑,而每個鐵籠子里都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從那奇怪植物上伸展出來的無數(shù)藤條貫穿在這些女子身體上。
大部分女子已經(jīng)一動不動,全身上下爬滿了惡心的蟲子,還有不少女子意識還沒有喪失,發(fā)出痛苦的慘叫。
“畜生,畜生……”就算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生死的元寶此刻也忍不住跳起來大罵。
李師師畢竟是女兒身,就算有著冷漠的性格,此刻臉色也不禁大變。見到上百個女子全身多處已經(jīng)潰爛,惡心的蟲子從女子的身體潰爛出爬進爬出,而女子并沒有死去,忍不住歪頭干嘔幾下。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在天的眼中,人如草菅,草菅如人,都是平等。而在這個山山腹洞穴之中展現(xiàn)出來的都是滅絕人性的一面。以活人當(dāng)器皿培植蠱蟲,就算在窮兇極惡的魔道派閥中也是極為罕見的。
“殺了我,求求你們快殺了我!”幾個意識還算正常卻飽受噬骨之苦的年輕女子厲聲的哀求著。
元寶緊握長劍劍柄,叫道:“大家莫怕,我這就救你們出來。”
空相趕忙攔住,道:“元少俠,萬萬不可,這些蠱蟲極為厲害,莫要靠近。”
元寶推開他,道:“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凡人受此煎熬?”
李師師干嘔完了,臉色蒼白無血,逐一的看著鐵籠中的那些痛苦慘叫的女子,目光最后落在了中間那棵色彩斑斕的巨大植物上,緩緩的道:“燒,燒了這里。”
元寶道:“你說什么?你不是在看玩笑吧,這還有上百個活人呢。”
李師師冷冷的道:“這些女子早已經(jīng)成為了活死人,一旦離開那顆植物,不出一日必死無疑,連李前輩都無法醫(yī)治這種蠱毒,你認(rèn)為就算救出她們,她們能活多久?”
空相點頭道:“李師姐說的不錯,對于這些受苦的女施主來說,死亡也許就是一種解脫,我贊成燒了這里。”
元寶沒有再說話,他心中縱然千百個不樂意,可事情總要解決。一旦這些蠱蟲離開這個山洞,后果不堪設(shè)想。
李師師對元寶道:“你退后,我施展三昧真火,空相師兄,你念往生咒超度這些冤魂”
空相點頭,盤膝而坐,將脖子上的念珠取下,開始誦經(jīng)。
飄渺的梵音響徹洞穴,淡淡的金色佛光從空相微胖的身上散發(fā)出來,漸漸的,整個山腹洞穴都被一股淡淡金光所籠罩。有些已經(jīng)昏迷的女子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這邊。更多的女子卻是在嘶聲叫道:“快燒死我們,求求姑娘快燒死我們!”
李師師身子在顫抖,平復(fù)了好久才口念真訣,一道幽藍(lán)的火焰忽然在她的玉指間升起,這是道家極為厲害的三昧真火,能焚燒萬物。水澆不滅,風(fēng)吹不散。
元寶上前,看著在鐵籠中安詳?shù)人赖哪前偈畟€女子,緩緩的道:“諸位放心,我元寶絕對會為你們報仇的。”
李師師不忍看,轉(zhuǎn)過頭,閉上了眼睛。右手一揮,手指尖的三昧真火忽然化為五道藍(lán)色的火龍,朝著洞穴內(nèi)撲去。
慘叫聲,哀嚎聲,身體被燒的爆裂聲充斥在每一寸的角落。就算是修真高手被三昧真火所燒也受不了,更何況是這些凡人女子。
死亡并不可怕,等待死亡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
這些女子每時每刻都飽受萬蠱嗜心的痛苦,正如空相說的那樣,死亡對于她們來說是最好的解脫。
三昧真火整整燒了一個時辰,山洞內(nèi)的一切都化為灰燼,尤其那顆奇怪植物在被燒的時候,竟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發(fā)出幽光進行抗衡,可是,它依舊阻擋不了三昧真火的強大火焰。
元寶見入口處還有十幾個大麻袋,心中一動,走上前解開,發(fā)現(xiàn)里面裝了很多大米,他知道麻袋中裝的絕不是大米,伸手向下挖,里面竟然有很多白色的蠟丸,蠟丸并不大,最多只有兩個米粒大小,元寶隨手捏碎一顆蠟丸,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有一只幼小的蟲卵。
“原來趙二他們從南疆駝回來的是這些蠱蟲卵,怪不得三木道人要殺人滅口,可惜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被別人滅了滿門,報應(yīng),報應(yīng)!”
他將十幾個麻袋都丟進了火中,看著化為灰燼的山洞,他嘆了口氣,道:“師師姑娘,茲事體大,還請你盡快傳回蜀山派。”
李師師點頭,道:“我知道。”
空相小和尚念了九遍佛門《往生咒》,這才起身,道:“兩位,這松鶴觀已經(jīng)淪為魔道,那近來行事詭異的七星門應(yīng)該與松鶴觀一樣,早已經(jīng)被一股隱藏的勢力所控制,如今五大派已經(jīng)有所察覺,七星門估計也會被滅口,事不宜遲,我們還是盡快趕往七星門,查出到底是哪方勢力在為禍?zhǔn)篱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