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橋上的黑影
,妖妻媚妾 !
夜幕剛剛降臨,天邊仍飄浮著幾抹微弱的殘陽,街頭的霓虹燈甚至還沒來得及完全點亮,心急的雷無聲便一個勁催促封練趕緊走人。
封練在廚房慢騰騰刷著碗筷,用慢悠悠的語氣說道:“我們是夜探梅園,不是暮探梅園,你這么早跑去搶座位嗎?”
雷無聲白了他一眼,“我們可以提前勘察地形。”
封練“嗤”地一聲,“你當(dāng)你是盜墓呢,要不要給你準備洛陽鏟吶?”
“如今的梅園比以往更兇險,你們一定要小心。”莫小憶移步過來囑咐,想了想又問道:“是不是叫靈鈺出來陪你們一起去?”
“好啊好啊,跟老三這悶葫蘆在一塊沒意思,有鈺兒陪著好玩多了。”雷無聲欣然附和。
封練則立即反對,“不要。”
莫小憶笑道:“那就算了,若是情況有異,你們記得及時撤出。”
雷無聲拍拍胸脯滿臉豪氣道:“放心,就算肖克明在也傷不了我們,更別提那些微不足道的怨靈了,消滅他們還不是小菜一碟?”
天殤嘲笑:“切,牛吹到天上也不怕掉下來砸死你。”
雷無聲揚起拳頭擂過去,“天殤你皮又癢了。”
封練終于將水池里的碗洗完,又指了指旁邊的蒸鍋道:“少主,鍋里給芊芊溫了一碗清淡的水果粥,一會待她醒來記得端去給她喝。那丫頭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對寶寶不好……”
雷無聲迫不急待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邊走邊不滿地數(shù)落:“老三你是女人嗎?婆婆媽媽啰啰嗦嗦的。我們還有正事要干呢!”
莫小憶忍不住莞爾。
這兩人,還真是急驚風(fēng)遇上了慢郎中。
“我也要去!”天殤扔下游戲機屁顛顛跟上。
“去你個頭,我們可沒那么多后腿給你拖。”雷無聲一腳把他踹回客廳,“呯”地帶上門,坐電梯直達一樓。
“怎么去?”封練斜睨他。
“騎車嘍!”
雷無聲揚揚手中的鑰匙,到車庫推出莫小憶的摩托車,載著封練從一條新通車的近道直奔紫苑美院。
這條路由于剛通行。來往車輛與行人非常少,路邊還堆著沒來得及運走的雜土。路燈并沒全部點亮。有的地方甚至很長一段也沒有燈,顯得十分冷清。
兩人剛到學(xué)校附近的一座大橋橋頭,便發(fā)現(xiàn)橋上有幾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朦朧的路燈下時隱時現(xiàn)。其中兩個影子比較清楚。好像在互相推搡著,另外的影子就淡多了,飄來飄去地繞著兩人轉(zhuǎn)動,十分詭異。
雷無聲雙腳點地停住車子,回頭沖封練笑道:“老三,貌似有情況啊,要不要插手?”
“隨你。”封練意興闌珊朝橋頭瞥了一眼。
雷無聲笑嘻嘻道:“反正時間還早,不如先看看熱鬧,說不定有什么好戲呢。”
封練不置可否從后座跳了下來。
雷無聲將摩托車熄火。推著往前走。
遠遠地傳來男女爭吵的聲音。
女子顯得十分激動,手指不住戳著對方的胸口步步進逼:“蔣小波你還是不是人?我們結(jié)婚才五天你就對我不冷不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要是再過五天,你還不得把我趕出家門?當(dāng)初是誰說要愛我一輩子的?你那些漂亮話都喂狗了嗎?說啊說啊!”
男子不急不慢回復(fù)。“放心,再過五天我肯定不趕你,再怎么著我的容忍極限起碼也是十五天吧。”
女子更怒了,穿著高跟鞋的腳毫不留情踹向男子的大腿,嘴也沒閑著,一句比一句罵得難聽。“蔣小波你混蛋白眼狼,你全家都混蛋白眼狼。我倒了八輩子霉才會嫁進你們家。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就算嫁給隔壁那條狗也不會嫁給你。我要跟你離婚,離婚,離婚……”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男子仍然氣死人不償命回答:“離婚免談,哪有結(jié)婚五天就離的?你不要臉面,我們家還要呢。不過你可以選擇和隔壁那條狗重婚。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我不告你重婚罪。”
雷無聲“噗哧”失笑:“這倆貨還真有意思。”
女子被徹底激怒了,仿佛一只受傷的母老虎猛地將男子撲倒在地,雙腿叉開騎到男子身上又咬又撕,“蔣小波你去死!”
男子終于不再淡定,揚手“啪”地一巴掌拍在女子臉上,聲音也跟著大起來,“王二丫你鬧夠沒有?這么想死,那就從橋上跳下去啊。老子保證不救你!”
女子瘋狂地撕咬著男子,邊打邊氣急敗壞大吼:“我要跟你這個王八蛋同歸于盡。”
旁邊幾個朦朦朧朧時隱時現(xiàn)的影子,在桔黃色路燈光的映照下,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忙得不可開交,時不時穿透兩人的身體。情形說不出的詭異。
“這橋上怎么會有幾只陰靈?好在他們能力似乎并不強,否則這倆夫妻怕是兇多吉少。”封練皺眉看著忙碌的影子。
雷無聲笑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橋下是條河,還不知道吞了多少條生命,有一些鬼魂流連不去也是正常的。看他們的樣子應(yīng)該是想找替身吧。”
封練斜睨了雷無聲一眼,“你要管?”
雷無聲聳聳肩哂笑:“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走,上前給他們加點料。”
封練啐了聲:“無聊!”
雷無聲推著摩托車上前,一臉痞痞沖著吵架的男女笑道:“喂,我說二位,要跳就趕緊跳,光嚷嚷有什么用?再這么吵下去黃花菜都涼了。你們不急。我可替你們急。說實話,我還從沒見人跳過河呢,正好可以現(xiàn)場觀摩一下……”
“跳你妹啊!”女子不樂意了。立即將矛頭對準他,噼哩啪啦就是一頓罵,“你哪里冒出來的烏龜王八蛋有爹生沒娘教咸吃蘿卜淡操心,我們跳不跳關(guān)你球事?再不給老娘滾遠點,信不信老娘揍得你滿地找牙?”
雷無聲咧著大嘴巴揶揄,“喲嗬,脾氣還挺大。剛新婚便騎著老公揍,簡直就是潑婦嘛。難怪結(jié)婚五天便被冷落。喂,我說小子,這么蠻橫的媳婦不如趁早休了……”
“你妹的,我休不休跟你有關(guān)系嗎?你算哪根蔥?”男子見有人埋汰妻子。也不高興了,橫眉怒目斥道:“滾,老子沒空鳥你。”
“你才是潑婦,你全家都是潑婦。”女子“騰”地站起身朝雷無聲沖過來,手高高舉起就待扇他一巴掌。
男子似乎不愿事態(tài)擴大,一把抓住媳婦的手,沖雷無聲一瞪眼,“滾!”
封練悶笑,暗忖老二這下怕要發(fā)威了。
雷無聲卻是一臉哭笑不得。看樣子夫妻吵架不是外人能摻和的,要不是看在旁邊那幾只飄來蕩去忙得不亦樂乎的家伙身上,他才沒那個閑功夫管他們跳不跳河。他又不是救世主。死兩個凡人關(guān)他什么事?為什么非要犯賤管他們死活?其實即便他們真被那幾只禍害也不關(guān)他事,他又沒有義務(wù)替人驅(qū)鬼。然而他卻該死的生了不忍之心,似乎不管一管沒法向自己的良心交待。莫不是食了太多凡間的煙火,那顆屬于神仙的淡漠的心也被熏得綿軟了?
封練見雷無聲半天沒動作,而那對夫妻又吵上了,于是壓低聲音問道:“不管了?那幾只好似并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喲。”
雷無聲翻翻白眼道:“我管他們?nèi)ニ馈:眯臎]好報。”
封練失笑:“就你那話說的?哪是勸架啊,分明就是火上澆油。他們不惱才怪。”
雷無聲剛想說什么,就聽“噗通”一聲,女子竟然真的翻上橋欄桿跳了下去。男子伸手沒抓住女子,也跟著跳了下去。這下可忙壞了那幾只,爭先恐后朝橋下飄去。路燈也跟著詭異的一閃一閃,明明滅滅映著一些變形的影子。
封練趕緊跑過去伏在橋欄往下看,只見兩人正拼命拍著水花撲騰,從那凌亂的章法來看,應(yīng)該都不會游泳。
雷無聲撐好摩托車,也伏到了橋欄上,一臉看好戲的心態(tài)嘖嘖連聲:“照這撲騰法,估計再有五下就得沉入河底喂魚蝦。”
封練凝眸,“真不救?”
雷無聲咬了咬牙,極不甘心道:“算了,還是救吧,要是讓如今已快變成菩薩的少主知道我們?nèi)斡蓭字还砘旰θ艘膊怀鍪郑覆欢ㄔ趺词帐拔覀儭D阖撠?zé)撈那倆二貨,我負責(zé)解決那幾只。”
封練手指朝水中一擊,一根半明半暗的灰色細線射出,緊緊纏住了掙扎的男女,手再一收,人便濕漉漉地回到了橋上。估計是跳的時候受到了水的重擊,加上又多喝了幾口水,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
雷無聲也將那幾只幽靈解決了,頗為解氣地踹了地上的男子一腳啐道:“呸,便宜你了。”
封練瞧了兩人一眼,“應(yīng)該沒生命危險,醒來再要跳就不關(guān)我們事了。”
雷無聲低咒:“真倒霉!”
封練抬頭看看天空蒼白的月盤道:“我們該走了。”
雷無聲又罵了聲倒霉,騎上車子就走。
封練提議從學(xué)校后面靠近梅園的地方直接翻墻進去。
雷無聲便將車子停在后門附近。
這道門里面就是梅園,可能是年年死人留下的恐怖傳說,幾乎很少有人往這邊來,也沒什么人愿意從此門進出,校方干脆將門給鎖上了。雜草叢中,枯葉遍地,夾雜著五顏六色的紙屑垃圾,一看就是荒廢很久的樣子。
飛檐走壁對于雷無聲和封練來說那是小菜一碟,縱身一躍就到了墻內(nèi)。
韶華如練靜靜泄下,仿如乳白的輕衫籠罩著大地。
藍的白的云彩層層疊疊涌動,皎潔銀月便在云朵之間姍姍穿行。林間小道被高大的樹木遮住,有月光從葉片縫隙漏下,在光潔的水泥地上投下斑斑點點的影子。
夜色靜謐而幽遠。
兩人沿著小路朝梅園走。
剛靠近園門口便感覺到一陣刺骨的涼意撲面而來,仿若麥芒刮過肌膚,與外面的悶熱截然不同,仿佛咫尺之遙,卻是冰火兩重天的世界。
雷無聲與封練對視一眼,傳達了一個“果然有古怪”的信息。
“進去看看。”
封練躍上墻頭,警惕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才跳進園內(nèi)。
雷無聲緊隨其后,雙眼緊緊注視前方,絲毫不敢大意,仿佛那黑叢之中藏著洪荒怪獸,隨時會沖著他們撲過來。剛走了沒幾步便頓下腳,嘴里輕輕“咦”了一聲:“奇怪,好像有滴水的聲音?”
封練豎起耳朵聽了一下,發(fā)現(xiàn)有“嘀噠嘀噠”的水聲從左前方的桂花林處隱隱約約傳來。一滴一滴,不緊不慢落下,沉沉叩擊著心扉,在寧靜的夜色下透著一絲古怪。可他們記憶里,那片桂林并沒有任何流水池塘之類,天空也沒有下雨,那水聲從何而來?
雷無聲搶到封練前面朝水響處摸過去,一步步接近,一顆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然而水聲像是長了腿似的,明明就在那里,但等他們走過去,又從更遠的前面?zhèn)鱽怼V宦勂渎暎灰娖溆啊7路鹗怯撵`的召喚,用充滿盅惑的聲音引誘著他們前往。
“靠,怎么這么邪門啊?哥的汗毛都快要一根根豎起來了。”雷無聲忍不住捋了一下裸露的胳膊。
“小心點,再往前看看。”
封練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腳下步子逐漸加快,順著水聲一路跟蹤而去,可惜繞了梅園一圈也沒見著水,那奇怪的水聲仍不急不慢響在前面。
“媽的,被它打敗了。”雷無聲垂頭喪氣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凳上。
封練也是一臉的苦笑,揉揉額角松馳了一下緊繃的神經(jīng)。
不過,除了水聲,整個園內(nèi)并沒有其它異常的東西,哪怕只是往日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幽靈也未見半只,顯得特別的干凈。樹木花草皆默默佇立在月色下,似乎正愜意享受著月輝的撫摸,不移不動。
雷無聲不死心,起身繞著梅園走了兩圈,每一片樹葉每一塊石頭都沒放過,又用靈力仔細搜索了每個角落,依然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只有那水聲不厭其煩嘀噠嘀噠響著。
仿佛近在咫尺,又似從遙遠的虛空傳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