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由于宋臨初堅持要自己睡客房, 檀越想跟他換也不肯,還直接進去把門鎖了,檀越?jīng)]辦法, 只能進了宋臨初的房間。
宋臨初的房間整理得很干凈, 他家房子其他房間都是磚頭墻, 沒有專修,但他的房間刷了白墻,想來宋媽媽在世的時候, 是很疼宋臨初的。
房間里放著一張簡易的書桌,書桌上有一個相框, 上面是一家三口。
檀越把相框拿起來,這明顯是宋臨初和他的爸爸媽媽,相片里的小孩看起來跟團團差不多大, 笑得一臉燦爛。
宋臨初明顯是隨了他媽媽的長相, 他媽媽也是那種大美人,但宋臨初青出于藍。
要不是親眼看到,常人很難以想象,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小孩,像一個漂亮的sd娃娃,被造物主一筆一劃精心雕琢, 每一處輪廓都完美。
檀越看著那照片, 仿佛相片里的小孩有了血有了肉,粉粉白白的一團,沖著他甜甜地叫哥哥。
檀越唇角不自覺地?fù)P起,拿出手機, 對著相框拍了一張, 保存。
把相框放回書桌, 檀越的目光又落到了書桌的另一邊,那里擺著一堆的獎杯獎牌,粗粗看上去估摸有十幾個,基本都是第一。
奧數(shù)比賽第一名,英語競賽第一名,xx杯寶石設(shè)計大賽第一名等等,檀越甚至還看到了一個國際高奢品牌moon stone舉辦的珠寶設(shè)計大賽冠軍。
檀越知道宋臨初很優(yōu)秀,但看到這么一堆榮譽,還是有點訝然。
特別是珠寶設(shè)計的,那些看起來并不是什么面對大學(xué)生的比賽,而是全國性的賽事,參加的人中,肯定不乏一些需要知名度的業(yè)界精英,能在這種比賽中脫穎而出,可不是一般的優(yōu)秀。
檀越生出幾分與有榮焉的自豪感。
他家的!
檀越一一給每個獎杯都拍了照,又拍了張大合照,都存進了相冊里,才拿了睡衣去洗澡。
隔日上午,宋臨初去給父母掃了一下墓。
他們這里過年掃墓的人很多,因為清明節(jié)就三天的假,很多人趕不回來,都會選擇在過年掃。
掃完墓,宋臨初又帶著從海都帶回來的禮物,分別去了康靖和以前幫助過他的那些人家里,他每年都會從海都帶禮物回來給他們,表示對他們的感謝。
做完這些,一天差不多也過去了,晚上要去小姨家吃飯,明天一早便回海都了。
他們正準(zhǔn)備出發(fā)去小姨家時,一輛白色的轎車在家門口停下來——是宋臨峰的車。
果然,車門打開,宋臨峰顧媛二人從車上下來,才短短三天的時間,宋臨峰和顧媛一個比一個憔悴,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一副遭逢了大磨難的樣子。
特別是顧媛。
她每次回到他們鎮(zhèn)子上,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像一只美麗的花孔雀,到處顯擺,哪里像現(xiàn)在這樣,一點妝沒化,頭發(fā)亂糟糟的,完全沒有了往年回來炫富的那股意氣風(fēng)發(fā)。
“臨初!”
宋臨峰瞧見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幾乎是撲過來想抓住他的手,被檀越冷著臉擋了一下,他刻意擺冷臉時鬼見了都怕,宋臨峰立刻不敢放肆了。
不過他還是目光殷切地看著宋臨初:“臨初,還有這位先生,我們知道錯了,之前是媛媛她口無遮攔瞎說話,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顧媛也說: “對,之前都是我的不對,是我嘴賤,我不應(yīng)該那樣子說你,我給你道歉,求求你,放了我們吧。”顧媛一邊哭一邊說。
經(jīng)歷了這噩夢般的幾天,這個胡攪蠻纏什么都要贏的女人,第一次低下了她高貴的頭顱。
現(xiàn)在還是大白天,周圍不少鄰居聽到動靜,跑來圍觀。
顧媛的刁蠻傲慢在他們這里是出了名的,看到她這個樣子,一個比一個驚訝,不知道宋臨初這個從來都被她看不起的人得了什么神仙眷顧,居然有被她求著的時候。
鄰居們邊看還要邊指指點點,宋臨峰和顧媛都感覺臉上火辣辣地疼,如芒在背,完全抬不起頭來。
但也只能咬牙忍著。
然而宋臨初只是淡淡地說:“我已經(jīng)和大伯說過了,淘寶官方和稅務(wù)局都不是我能干涉的,你們求我也沒用。”
“不是這個的問題,”宋臨峰忙說,“這個是我們錯了,我們也認(rèn)了,可是,我們新開的店鋪,也是開一個被封一個。”
宋臨峰見店鋪被封,知道就算去求宋臨初,他也干涉不了淘寶官方,于是放棄了之前的店鋪,趕緊又搞了新的店鋪,想趁著這陣子過年,把店鋪養(yǎng)起來。
反正他們做這行的方法在,想要重新弄起來也不難。
然而,他新開的店鋪,只要敢刷一下單,就立刻被封,根本不帶講道理的。
他們新開的店鋪根本不是用的他們名字,就算淘寶官方有雷達,也不可能這樣百發(fā)百中地抓到他們。
那么只有一個可能,宋臨初這位神通廣大的老公搞的鬼。
可是宋臨初的電話打不通,他們是問了鎮(zhèn)上相熟的人,知道宋臨初他們回到了鎮(zhèn)上,才急急忙忙地趕回來,想求他放過他們。
當(dāng)著這么多鄰居的面,顧媛開始哭慘:“臨初,我知道我們對不起你,可你也太趕盡殺絕了吧,我們上有四個老人要養(yǎng),下有兩個小孩,還有房貸車貸,求求你,給我們留一條活路吧。”
宋臨初本來也想著給他們足夠的教訓(xùn)就行了,沒必要完全斷他們財路。
可顧媛這話一說出來,又把他惡心到了。
他知道顧媛是個百分百的利己主義,她的錢,花在自己身上十分舍得,但要說養(yǎng)父母,他是真的不信,據(jù)他所知,大伯這些年去城里給他們打包發(fā)貨,都是白干,也就過年的時候會給他個一萬塊錢,大伯母給他們帶小孩同樣白帶,沒有任何回報。
至于房貸車貸他們一年賺上千萬,他們這小城市,一套房也就100多萬,他們都是全款買,哪里來的兩貸。
她這樣說,無非是賣慘,借著這么多鄰居的面給他壓力。
宋臨峰配合說:“是啊,臨初,你要是還不解氣,我們把老家的房子送給你行不行?看在我爸曾經(jīng)在你最艱難的時候借了你三萬塊錢,放了我們吧!”
這話一出,果然,不明就里的鄰居們看宋臨初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異樣。
一個和大伯家很要好的鄰居大叔說:“臨初啊,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可再怎么說,你們也是兄弟,你大伯也曾經(jīng)給過你很多幫助,做人要知恩圖報,是吧。”
有幾個聲音跟著附和。
“發(fā)生了什么,”宋臨初從檀越身后站出來,掃視了一圈眾人,冷笑說,“他們自己被人騙了錢,卻在被騙一周后,怪到去他們家做客的我身上,怪我給他們帶去了霉運,害他們被騙幾百萬,想以此要走我老家的房子,給他們做別墅,嚴(yán)叔,換成是您,您能說算就算了嗎?”
那個鄰居大叔一愣。
其他人沒料到這劇情,紛紛噤了聲。
宋臨初見他們沒了聲音,說:“我不需要你們家老房子,我拿著也沒用,大伯曾經(jīng)給了我?guī)椭液芨屑ぃ@不能成為我原諒你們的理由,大伯的恩情我還給大伯,以后只要是大伯的事情,我都會盡心盡力,至于你們店鋪”
宋臨初看了眼檀越,說:“你們不做違法的事情,淘寶自然不會抓你,淘寶又不是我家開的,求我有什么用?”
其實他當(dāng)然知道求他是有用的,只要他一句話,檀越肯定就會放過他們。
可他們這種近似于逼宮的態(tài)度,又讓宋臨初很不舒服。
顧媛甚至都沒為她說他已故的媽媽掃把星道一句歉。
宋臨峰和顧媛臉色一白。
宋臨初已無意多待,對檀越說:“哥哥,我們走吧。”
檀越“嗯”了一聲,轉(zhuǎn)身要上車,顧媛急紅了眼,想上來抓宋臨初的手,可時刻警惕的阿勇動作比她更快,牢牢地?fù)踉诹怂拿媲啊?br/>
顧媛氣急敗壞,要罵點什么,被檀越冷冷地瞥了一眼。
顧媛渾身一僵。
檀越冷漠的聲音傳入她和宋臨峰的耳中:“你們敢動他一根手指試試。”
這話實在太具有壓迫力,兩個人當(dāng)即怔在原地,不敢再試圖拉宋臨初。
宋臨初拉開車門,臨上車前,又說:“對了,堂嫂,我已經(jīng)在城里買好了墓地,準(zhǔn)備把我父母遷過去,希望沒了我媽媽在祖墳里做法干擾你賺錢,你能年入過億,早日成為富太太。”
說著,他坐上了車,“嘭”一聲拉上車門,留下一臉頹喪的顧媛和宋臨峰。
圍觀的鄰居聽宋臨初說了真相,對他們這種欺負(fù)沒依沒靠堂弟的行為都嗤之以鼻,而且聽宋臨初剛才話的意思,他們甚至還把罪責(zé)怪到人家已故的母親身上,更是無語。
他們這幾年賺那么多錢,不感謝祖墳冒青煙就算了,還怪別人,腦子沒進十噸的水說不出這種話來。
連剛剛幫他們說話的嚴(yán)叔,都一臉鄙夷。
二人受不了鄰居們的指指點點,灰溜溜地重新上了車,開車走了。
雖然沒有明確說,但兩家的關(guān)系,到這個份上,算是徹底鬧翻了。
宋臨初早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所以也沒有多難過。
“你這堂哥是你親堂哥?”
疾馳的車內(nèi),檀越忽然出聲問道。
宋臨初說:“是啊,他爸和我爸是親兄弟,怎么,不像啊。”
檀越“嗯”了一聲。
不是一點點的不像,是完全不像。
“其實我大伯性格跟我還挺像的,我堂哥以前也還好,近幾年不知道怎么的變了。”
檀越吐出四個字:“商人重利。”
“才不是,”宋臨初挽住檀越的胳膊,說,“哥哥就不會。”
前面開車的阿勇嘴角抽了抽,那是你沒見識過你哥哥為了利益狠起來的樣子。
檀越嘴角彎了下,一點不心虛地接受了這個褒獎。
從宋臨初家開車去小姨家只要15分鐘,小姨家為了接待他們,特地宰了一頭羊。
令宋臨初意外的是,檀越居然給他們每個人都準(zhǔn)備了紅包,說是海都市新人上門的規(guī)矩,他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紅包袋子,一個個都很大很厚實,看不出來里面到底包了多少。
不過宋臨初知道,肯定不會少就是了。
小姨他們完全對海都不了解,都猶豫著要不要接,用詢問的眼神看宋臨初,宋臨初當(dāng)然是知道海都沒有這種規(guī)矩的,新女婿媳婦上門,都是去收紅包的,哪里有送紅包的道理。
但他明白檀越的想法,所以很配合他演戲,表示確實是這樣。
小姨他們見這既然是人家的規(guī)矩,破壞也不好,才都收了。
這就罷了,宋臨初的小表弟明年中專畢業(yè),年初就要去實習(xí),檀越還讓他去海都市,他會給他安排工作。
雖然知道這些對于檀越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可宋臨初還是被狠狠地感動到了。
可是小姨一家人都在,宋臨初找不到表達自己激動之情的機會,悄悄拿出了手機,給檀越發(fā)信息。
小松林:qaq哥哥,你怎么那么好啊。
小松林:我感覺自己配不上你了,怎么辦?
就坐在他旁邊的檀越也拿出了手機,宋臨初的眼角余光看到他修長漂亮的手指在屏幕上跳動。
片刻后,他的手機震了下。
檀越:你可以自信點。
宋臨初看到這條消息,當(dāng)即笑彎了眼。
這是檀越第一次這么直接地在言語上回應(yīng)他,沒有狗。
現(xiàn)在就是開心。
非常開心。
檀越見某人只因為他這么一句話,就開心得腳丫子都在悸動,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他手指又在屏幕上敲了幾下。
片刻后,宋臨初手機上又收到兩條消息。
檀越:你也很好,很優(yōu)秀。
檀越:(圖片)
檀越給他發(fā)的圖片,是他的那一堆獎杯。
其實昨天宋臨初收拾房間的時候,有在想要不要把獎杯收起來,可想到這是他的榮譽,也是讓檀越看到他閃光點的地方。
檀越這種工作狂,說不定除了顏控,還欣賞有能力聰明能干的人呢?
事實證明,果然如此啊!
宋臨初為自己的小心機得逞竊喜。
他可真是個機靈鬼!
說不定檀越今天不狗,就是見他這么優(yōu)秀,怕他狗一點,自己會跑掉!
小松林:啊哈哈,也就一點點啦。
小松林:以后還會有更多的!
小松林:o( ̄ヘ ̄o#) 握拳!
坐在宋臨初旁邊的小表弟見他和檀越吃著吃著就玩起了手機,下意識地看了眼,不小心看到了聊天框上方的“檀越”二字。
他立刻起哄說:“哇,表哥,你跟越哥好黏糊哦,吃著飯還要發(fā)信息。”
這話一出,一桌子的人都朝他們看來,眼神曖昧。
宋臨初:“”
宋臨初鬧了個大紅臉,低聲說:“再瞎比比,小心等明年你去海都我給你穿小鞋。”
表弟從小跟他打鬧慣了,故意夸張地說:“哇,還威脅我,我好怕怕哦,越哥,你快管管他。”
檀越說:“管不了。”
頓了下,他補充:“我慣的。”
表弟:“”
這狗糧,真下飯。
檀越這話直接讓宋臨初收獲了大人們一波調(diào)侃,脖頸都紅了。
這狗男人,在秀恩愛方面,從沒令人失望過。
說的跟真的似的!
從小姨家回來,已經(jīng)十點多了。
今天下了點小雨,宋臨初房間里那張床放在窗戶邊,檀越出門前把窗戶打開了,雨被風(fēng)一吹,把他的被套都打濕了。
好在里面的被褥是干的。
“沒新的被套了,”宋臨初從衣柜里抱出一套舊的被套,問檀越,“這個是我用過的,但洗干凈了,可以嗎?”
檀越倒不至于這么挑,何況這還是宋臨初用過的,低聲說:“沒關(guān)系。”
宋臨初幫他把被褥重新塞進去,弄好之后聞了聞,說:“還好,沒我的味道。”
“”
這句話有毒,以至于檀越洗了澡躺床上,蓋著宋臨初用過的被套,感覺鼻翼間似乎都充斥著青年的味道,仿佛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籠罩在其中。
小姨的手藝很不錯,今天做的羊肉味道很好,挑食如檀越,也吃了不少。
可能是羊肉這等大補之物吃了太多,也可能是壓抑了太久,抑或是男人都容易用下半身思考,隔日一早,檀總換了條新內(nèi)褲
宋臨初來敲他房門,喊他去吃飯準(zhǔn)備出發(fā)的時候,檀越剛把證據(jù)丟進垃圾桶里,做毀滅處理。
他們是10點飛海都的飛機,這里去市區(qū)還要兩個多小時,所以一早就得走。
“哥哥,你臉怎么有點紅,是不是感冒了?”宋臨初他臉上帶著不正常的潮紅,緊張地問。
“不是。”檀越聲音有點啞。
青年昨晚在擾了他一晚上的清夢,現(xiàn)在又活脫脫地站在面前,加上清晨是特殊時期,檀越嗓子發(fā)干。
他也沒料到自己會對宋臨初有這么不可描述的想法。
檀越是一個非常慢熱的人,他不否認(rèn)自己對宋臨初有好感,但絕對沒到這種程度。
假羊害人啊!
以后這種大補之物,還是要少吃點。
宋臨初聽他聲音都啞了,懷疑此人在硬撐,伸手在他額頭上摸了一下,宋臨初的手總是微涼的,覆在檀越額頭上,卻并未將檀越的火壓下去。
他無法忍受地伸手抓住宋臨初的手腕,聲音低沉:“別鬧。”
宋臨初:?
宋臨初無辜眨眼,他做什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