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郝永泰家之前，楚齊光還是走了一趟道觀，拜見了法元道士一面。
    又塞了十兩銀子給這道士，雙方立刻賓主盡歡，法元命道童上一桌酒席，和楚齊光吃了起來。
    楚齊光笑道：“法元道長，你們不是有戒律不能飲酒嗎？”
    法元微微一笑，舉起自己的杯子說道：“這可不是普通的酒，而是法酒，以多種藥材熬煉而成，雖有酒味，卻又不是真正的酒。”
    楚齊光這些日子和法元也混得熟了，知道天師教本有各種清規(guī)戒律，換做百多年前，那教內(nèi)的大部分有修為在身的道長都是嚴(yán)守戒律的有道之士，風(fēng)氣還沒有敗壞。
    不過現(xiàn)在這時日，不止是官場腐敗、貪墨嚴(yán)重，天師教內(nèi)一樣是山河日下，人心不古。
    越來越多的道士開始追求金銀享受，各種繞過戒律的辦法也被一個個想了出來。
    楚齊光心中暗暗分析著這種現(xiàn)象：‘從大漢開國到現(xiàn)在的變化，這就是商品經(jīng)濟(jì)迅猛發(fā)展，不但上層權(quán)貴的財富不斷膨脹，金銀所能獲得的享受也越來越多，社會風(fēng)氣日漸奢靡。’
    ‘再加上社會中各種商人一夜暴富，催生出種種財富神話，那就更是加速了這種思想，讓整個社會都逐漸以追逐金錢為榮，六部九卿人人都大談金銀，常常以賺錢的本領(lǐng)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
    ‘而這樣一來，也催生了文化、思想上的解放，各種思潮翻涌而來。比如現(xiàn)在的很多大漢人將過去的道德之士視為迂腐，極度講究實(shí)利。’
    ‘當(dāng)然這樣也沒什么不好，人又不是吃空氣就能活下去的，追求實(shí)利沒什么不對，只是這大漢朝面臨這種文化、精神上的沖擊，有些人未免就跑偏了，走上了極端……’
    ‘其實(shí)如果這種思想解放走向正路，也許大漢朝會越發(fā)重視實(shí)務(wù)，繼而重視能帶來利益的技術(shù)，最后甚至因?yàn)槔娴尿?qū)動……發(fā)展出科學(xué)體系……’
    ‘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就正好方便了我……’
    楚齊光微微一笑，又和法元道士酒過幾巡之后，貌似不經(jīng)意地問起了對方一些天師教丹藥的問題。
    不過法元也不是第一次接觸到想要購買內(nèi)部丹藥的人了，而且眼看著楚齊光在青陽縣內(nèi)混得風(fēng)生水起，他便直接了當(dāng)?shù)貓罅藘r。
    “我就是一個小小青陽縣的降妖法師，能拿到的貨也不多。楚賢弟，我看你也是人中龍鳳，來日必然大有前途，便跟你說個實(shí)數(shù)，也算結(jié)一份善緣……”
    按照法元的說法，他能夠拿出來賣的內(nèi)部丹藥也只有開目丸、開耳丸、開鼻丸這三種，至于更高級的丹藥，他要么暫時手里沒貨，還要問龍蛇山或者京城的白月觀進(jìn)貨，要么自己要留著用。
    楚齊光知道龍蛇山是天師教的總部所在，上面能用的丹藥、符箓普遍是要好于青陽觀這種地方道觀的。
    楚齊光只需要買開耳丸，而法元道士這里出手的開耳丸是40兩一顆。
    聽上去似乎也沒有比百煉膏貴上太多，但關(guān)鍵是一顆開耳丸，也就支撐個一炷香的時間，這一天如果用個十顆八顆的，可就是幾百兩銀子花出去了。
    不過法元道士也提醒了楚齊光，開目丸、開耳丸、開鼻丸這類丹藥乃是以霸道藥力來刺激經(jīng)絡(luò)，暫時性地增長視覺、聽覺、嗅覺，一天用個兩三次還行，如果用得太多的話，容易丹毒入腦，輕則殘疾，重則喪命。
    畢竟這三種丹藥，本來就是天師教用來戰(zhàn)斗、追蹤、埋伏妖魔而提前使用，有幾個能豪奢到用來練功的。
    就算青陽縣內(nèi)的吳家、郝家這種大族，也沒有天天用開耳丸來練功的，也只有楚齊光和喬智來歷奇特，才會有這么奢侈的想法。
    大部分武者畢竟還是用水磨的功夫一點(diǎn)一滴提升武道修為。
    不過只吃開耳丸，沒有其他兩味藥的話，估計是沒辦法像喬智估算的那樣一個月達(dá)到第三境了。
    但是哪怕只吃開耳丸，一個月估計也要花費(fèi)三千多兩。
    楚齊光心中感嘆道：‘窮文富武，還真是沒有說錯，這練武要花起銀子來，簡直沒個上限。
    我這些時日來也賺了上千兩銀子了，但每日服藥練武之下，這才兩個月不到，就花了個干干凈凈。
    接下來如果要用藥的話，那就花銷就更厲害了，恐怕郝家、吳家都沒這么把全部銀子都花在練武上的。’
    畢竟對郝家、吳家來說，多用點(diǎn)丹藥、少用點(diǎn)丹藥，也就是早幾年晚幾年的事情，反正最高也就武道第五境，天下間能入道的又有幾人？普通武者基本不會奢望自己能入道。
    而且豪族們除了練武，還要在田產(chǎn)、生意、應(yīng)酬、人脈上有頗多花費(fèi)。
    但楚齊光卻知道可能再有個幾十年就要亂世了，王朝末年是什么景象他也大概能猜到，所以他才要抓緊每一天的時間快速提升實(shí)力，爬上高位，這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滾雪球的過程，升級越快越好。
    接下來跟法元道士約定了之后再來買藥，楚齊光便前往了郝家。
    ……
    郝家的花園內(nèi)，郝永泰笑呵呵地看著楚齊光：“楚兄，你可不知道這幾天那何文彥已經(jīng)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你這個辦法是真的有用啊。”
    “再過幾天，那南溝鄉(xiāng)和其他十二個鄉(xiāng)鎮(zhèn)恐怕又要大打一架，到時候就是一場民變，何文彥別說丈量土地，均平稅賦，就連這知縣說不定也做不了了。”
    楚齊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提醒道：“還是要小心點(diǎn)，我感覺這個事情沒這么簡單。”
    對于楚齊光的提醒，郝永泰卻是不以為意，只是將楚齊光留了下來一起吃了桌酒席。
    看著滿桌子的酒菜，剛剛在道觀吃了一桌酒席的楚齊光無奈地摸了摸肚子，心里總有幾分又回到了前世那種交際、應(yīng)酬的感覺。
    ‘還能說什么……喝吧……’
    眼看推杯換盞之間，氣氛越來越好，感覺火候差不多了以后，楚齊光開口說道：“泰哥兒，你聽過黃金酒嗎？”
    ……
    酒過三巡，在楚齊光的連番猛灌之下，郝永泰也喝得酩酊大醉。而楚齊光也成功推銷了黃金酒，約好了明天帶過來讓郝永泰試試。
    接著楚齊光讓小廝帶路，自己扶著郝永泰回廂房，路上則是趁機(jī)取了點(diǎn)郝永泰的血，打算回去后讓喬智給驗(yàn)一驗(yàn)。
    而楚齊光剛從郝永泰的房間里出來，便看到郝香彤皺著柳眉，一臉陰郁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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