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當周梔的舞團再次憑借一出魔幻現(xiàn)實舞劇《翅膀》在業(yè)內掀起新一輪的追捧和熱議時,時間就又翻過了一頁,舊年的腳步慢慢走開,新的一年又到了。
今年的春節(jié),高舜和汪洋還是兩個人過的,但年夜飯卻是和周梔夫婦一起吃的。
周梔家里是藝術世家,家中的親戚長輩不是古董鑒賞大師,就是后現(xiàn)代文藝青年,一直以來對周梔嫁了個不通藝術的銅臭商人接受無能,每年春節(jié)相聚的時候,總喜歡有意無意地用藝術的圈子把王顯之給排擠出去,雖然王顯之對此向來只是笑笑,從不放在心上,但是周梔卻覺得這種事情讓她倒胃口。
所以這一兩年,她也懶得在春節(jié)這種大家聚得最全的時候回去,力求眼不見心不煩,而王顯之家里則因為周梔不能生育,對此耿耿于懷,王顯之顯然舍不得周梔回去受這些冷臉,所以基本也不怎么在人多的時候和周梔回去。
這么兩年下來,兩人在最熱鬧的春節(jié)期間反而是自己買了各種食材回家做飯,兩人一年到頭都是各種忙碌,這種難得不用被打擾的時光倒也很讓他們享受。
因為知道汪洋和高舜的情況,所以周梔提議把兩個孩子叫到家里一起吃年夜飯,王顯之才剛剛將高舜引為知己,自然要舉雙手同意。
于是年夜飯就變成高舜和王顯之在廚房里各種忙碌,周梔和汪洋師徒倆倒愜意地捧著茶杯在旁邊指手畫腳,順便各種囂張的點餐。
空曠的別墅吊頂大餐廳里,四個人和一桌子熱騰騰的食物,其實還是會顯得寂寥,但也不知是飯菜蒸騰出來的熱氣,還是其他什么原因,這一幕,愣是讓周梔和汪洋這對向來敏銳感性的師徒眼眶濕潤了。
高舜和王顯之相對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了莫名其妙,完全不能理解這師徒兩人怎么好好一頓飯也吃出了傷春悲秋的味道。
但莫名歸莫名,兩人手腳卻都很麻利,各自撈過自己的人,王顯之各種拉下臉地逗樂,高舜則半摟著汪洋撫他的背脊。
年夜飯最后還是在笑語中結束的。
高舜和汪洋手牽手,套著同款式的大衣,圍著同色系的圍巾,踩在漫天的煙花中往家走,汪洋嘟囔了一句,把手藏到高舜的衣兜里。
高舜無聲地笑了笑,抓住他的手,為他暖手。
忽然,旁邊公園門口一群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小年輕們點燃了一桶煙花,一束亮紅色的大花綻放在高舜和汪洋頭頂?shù)囊箍丈希瑑扇瞬蛔杂X地一起仰臉去看。
當年節(jié)的步伐漸漸遠去之后,新學年也就到了。
開學前,屈震那群損友又照舊提前了一點趕到了s市,與高舜相聚,蹭飯蹭酒順便聯(lián)絡聯(lián)絡感情,而這群人中,有一半的人將身邊的女朋友配置給換了,去年十月份時見到的幾個女孩兒只有一半還在,其中胖子身邊那位胖乎乎但是笑起來十分討喜的姑娘在,而屈震身邊的姑娘不見了,但也沒見他帶新人。
酒喝到高處時,從胖子嘴里眾人才知道,原來徐英也考到了這個城市了,是和高舜的j大比肩而立的f大,但卻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人說起過。
要不是這次回去同學聚會聽她閨蜜說,一群人還真都以為徐英應該去了京都。
高舜聽到這里,多看了屈震兩眼,那小子一邊灌酒一邊笑,笑意不怎么達眼,高舜琢磨了一會兒自覺這種事情旁人也沒有辦法摻和,只能帶開話題,不再說這個。
各自又開始就自己專業(yè)的各種苦逼和畢業(yè)后的雄心壯志開始夸夸而談。一頓酒喝到凌晨一點才散。
酒醒后,一群昔日的同窗就各奔東西去為自己未來三年半的學業(yè)和未來繼續(xù)拼搏去了。
轉眼,高舜和汪洋也相繼開學。
因為《翅膀》一劇在排練和演出期間,汪洋全副心神都花在舞劇上面,平常即使到學校上課也是來去匆匆,所以對自己在校園里因為這出舞劇積累下的人氣和名聲,汪洋是一無所感。
所以在開學日當天,高舜陪著他去學校時,一進校園大門,就被各種手機閃光燈給閃瞎了眼,索性這段時間跟在周梔身邊多少經歷過一些陣仗,雖然很不喜歡在校園里被這么對待,但相對還算比較淡然的,只是高舜一看汪洋與他說了沒幾句話就要因為一些偷拍者而皺眉,就有些淡定不了了。
終于在不知道第幾個仰慕者偷偷摸摸掏手機對著汪洋各種拍的時候,高舜出手奪了對方手機,刷刷刪掉了其中拍到的汪洋的照片,將手機扔給對方。
“下次再拍,就不是這么簡單了。”
偷拍者是個長相有些娘氣的男生,對上高舜忽然露的這一手有些傻眼。
對方反應過來有些怒了,“你憑什么……”
他話還沒完,汪洋刷地一下沖過來,“臥槽,你拍我我同意了嗎?我都還沒怒,你發(fā)個毛火?你這樣是侵犯個人隱私和肖像權,你懂嗎?”
周圍人一見汪洋發(fā)難,一個個也有些心虛,悄悄收起手機,想去聲援一下偷拍者吧,又覺得站在汪洋身邊那男的實在是看著有些不好惹,不敢踏前一步。
這么一會兒的踟躕,恰好有了三五個結伴路過的老師出來打了圓場,兩廂調和了一下,一面譴責了下校園里偷拍的同學,一面也重申了一下,大家都沒有惡意。
這事到最后傳到周梔耳朵里,引來她好一頓捧腹,在周梔看來這純粹是高舜保護欲太甚,獨占欲太強,汪洋既然走上了這條路,這種事在汪洋隱退到幕后前,就不會少。
現(xiàn)在這些不過是學校里的孩子看稀奇罷了,同屆學生里,也就汪洋一個才大一就相繼有了參演大型熱門舞劇的經歷,自然要受到一些追捧,等以后汪洋闖出自己的名頭,跟在后面追捧他的可就不止這些人了。
雖然不會像那些大明星一樣被狗仔各種圍追堵截,但是偶爾在路上被一些粉絲或者仰慕者給認出來也是有的。
到時候你高舜還能一個個攔著不成?
高舜聽到這里時,面上不吭聲,臉色微微有些黑,但一對上汪洋略顯猶豫的臉,瞬間給出了一抹笑。
汪洋略略心安,心想他哥哪里會那么不靠譜。
而不想,另一面,高舜心里已經暗搓搓地盤算著用什么辦法可以將這些人給杜絕了。
汪洋因為在這出舞劇中的優(yōu)異表現(xiàn),被畢業(yè)班的導演給看中了。
每年畢業(yè)班都要做一出匯報演出算作畢業(yè)作品,其中主要人物自然都是畢業(yè)班里的學生擔當,但是除此之外,一般還會有許多其他角色需要人來填充。
通常情況里,都是從大三的學生里找,汪洋這次自然是特殊,畢業(yè)班的導演在審美與藝術追求上與周梔異常合拍,所以幾乎是在周梔的舞劇里一眼就相中了汪洋,讓他來畢業(yè)班的匯報演出中跳一個十分適合他的角色。
用這導演的原話,那是——這角色簡直就是為汪洋量身定做的。
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是個什么重要的大角色,實際上只是個介于三角和群眾之間的角色,就是跳的舞步和戲份也都是看導演心情和一句話的事情就能刪或者增。
不過汪洋自己倒是很感興趣,或者說,現(xiàn)在只要是和舞蹈有關的,汪洋大部分時候都不會沒興趣。
于是,不多久,汪洋又開始忙著排舞練舞了,高舜則依舊按部就班地在教室和師兄們的實驗室里來回躥。
三月下旬的時候,吳教授又接到通知,原班人馬再次坐上了北上的飛機,到達目的地后同一研究項目的人員在一起開了整整一周的交流會,然后又各自被拉走。
高舜再次回到三區(qū),受到了三區(qū)人民熱淚盈眶的熱情歡迎。
只是在三區(qū)里呆了不到一個半月,高舜就在三區(qū)里陸續(xù)看到了十七小隊里的一群人了。
從灰鼠、豺狼到康巴和黑狐,整整八個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高舜正從一個高強度間環(huán)流的大機器上跳下來,看到他們倒不太驚訝,只是挑了挑眉,旁邊一個白大褂面帶喜意地跑過來,“還是只有高舜你有辦法,這大家伙的數(shù)據(jù)總算測定了,這次你要換什么?最前沿的動能轉換裝置原理要不要?”
對面八個人微微有些茫然,他們其實一直沒弄明白高舜在三區(qū)里算是一個什么身份。現(xiàn)在聽著這兩人的對話,更不解了。
高舜掃了一溜排的八人一眼,對白大褂點頭,“好吧,就換這個,我晚點去找你。”
白大褂抱著自己的平板屁顛屁顛地走了,路過那八人的時候才像是想起了一件事兒,“哦,頭兒說了,你在我們這里也不算外人了,這八個人的各項數(shù)據(jù)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測。”
高舜微微詫異,嘴角忍不住勾起,“老師這么說的?”
白大褂點頭。
對面八人一陣膽寒。
最后,經過一陣恨不得讓人死上n遍的折騰后,八人的數(shù)據(jù)建模基本完成,一個個在數(shù)據(jù)建模出來的那天差點痛哭流涕,同時在心里對高舜的面嫩心狠有了更上一層的認知。
因為團隊整體建模都出來了,三區(qū)里給配置的各種武器也能量身定做了,但在武器還沒有出爐前,高舜就在胡渣徐的示意下,拉著這支隊伍接了牢籠里不大不小的兩次任務。
隊員的實力攀升得確實讓高舜瞬間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而且成員之間的默契度也有了極大的提升,只是各自對自己在隊伍中的定位有些死板。
這在其他隊伍來說是好事,但是對于高舜和胡渣徐來說卻不那么受歡迎,因為他們要的是一支不同與牢籠里現(xiàn)有的小隊模式的隊伍,如果一開始就將自己在隊伍里的定位給卡死,后面的變通和他們想要的新東西就很難出來了。
索性這種情況不算嚴重,在武器出爐后,各人配上相應的武器在多做幾次任務,這種藩籬差不多就能打破。
但在一切還未成形前,高舜在三區(qū)里為期三個月的進修和學習便結束了,高舜不得不返程,十七小隊又暫時進入了一種休眠加訓期。
高舜返程后,不免又受到團隊老師和師兄們的各種關注,據(jù)酒桌上的交流來看,這次三個月的進修和學習顯然讓他們又更進了一步,有部分人已經微微接觸到了相關項目和內容了。
但是隨之而來又有了另一個問題,他們是準備做外圍的技術支持,還是準備參加核心研發(fā)團隊。
外圍的技術支持差不多就像他們現(xiàn)在這樣,接一點核心團隊里分出來邊緣性項目,幫著研發(fā)出來,再一層層往上匯總,用在需要的地方。
核心的話,接觸面研發(fā)的成就感自然都不可同日而語,但是相應的,也要做出犧牲和選擇,核心的研發(fā)員在研發(fā)真正出成果前,為了保密,基本沒有什么人身自由了,好一點的,還能和家人見見面,住在安置點。稍微嚴格一點,可能直接拉到什么秘密的島嶼或者基地里去了。
說到這里,眾人都有些沉默,顯然這并不是個容易的選擇題。
吳教授看氣氛這么沉重,不由轉開了話題,問起高舜這次的進修成果。
高舜微感壓力,這次雖說是三個月,但實際上也就在三區(qū)里呆了一個半月,剩下一個半月,他都拉著十七小隊各種奔波去了。
他暗暗調整了一下思路。力求委婉地傳達他這次沒學到太多,更沒有像他們一樣已經能接觸到那些東西了。
但隨著他的幾句話一說,眾人還是忍不住驚嘆連連:
“等等,等等,你再把剛剛說的說一下,你說你弄懂了國際上最新的那個動能轉換的原理?”
“不不,先不說這個,說說你看到的那個空間伸展臺的數(shù)據(jù)模型,里面的機械臂是怎么帶動的?”
“我看還是先講講那個……”
高舜略顯頭疼地看著他這一大幫師兄們,嘴角微抽,剛剛還滿身的頹喪糾結勁兒呢!
等到高舜和這幫不怎么靠譜的師兄弟們回到學校后,直接就進入了考試周。
頓時,高舜成了他師兄弟里的香餑餑。
“高舜,一學期沒上著課,這考試不好過吧?來來,你給我說說你那個動能轉換,我給你劃范圍……”
“啊呸,你他媽能別自黑嗎?你當年幾門大課都是低空飄過的,你還給他劃范圍!高舜,別聽他的,來哥這里!”
“你又比他好到哪去了?你當年門門都是優(yōu)了?關鍵時刻還得看我的。”
“呵呵,別逗了,知道你當年是學霸,怎么地,時隔五年,你還能猜到現(xiàn)在考什么?”
“我是猜不到!”對方一推眼鏡,“但是今年出題人是我導師!”
“臥槽——”
隨著各個師兄們的保駕護航,高舜的期末考最終榮登院里榜首的位置。
假期里,高舜正規(guī)劃著和汪洋的出游計劃,一群不速之客打斷了這種美好的愿望。
“救援?”高舜挑眉看著對面的幾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