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逢會有時
許母先是帶著林傾念串了幾位親戚家,然后再去探望鄰居朋友家。
最后一站,是她家。
兩人來到了一片還仍舊是古房子的地區(qū)。
在這改革換代的時代,漸漸地,新事物取代了舊事物,像這樣古老的房子實在是不多見了。
路途坎坎坷坷,都是坑坑洼洼,還留有積水。
身邊的房子還是很多年前的那種土房子,歷經(jīng)多年風雨,房子的結(jié)構(gòu)已經(jīng)不再那么穩(wěn)定。
走在狹窄的小巷子里,兩邊的土墻皆都傾斜。
這走得她們有點心慌,總擔心著這兩面墻下一刻會不會就朝自己倒下來。
穿過小巷,便是幾座紅磚瓦房,在一覽無余看過去都是整齊劃一的平房,有那么一間格外與眾不同,是座兩層的紅磚房。
許多年以前能夠建得起兩層居室,那在當?shù)厮闶歉挥械募彝チ恕?br/>
許母在這棟房子門口不重不輕地敲了三下木門。
“咚咚咚”
這座兩層居室正是許母的朋友家。
當年這位朋友的父母是做手工紡織業(yè)的,后來有了機器代替了手工業(yè),漸漸的就沒落了。
再后來朋友的父親去世了,便也沒再繼續(xù)做這行業(yè)了。
許母和朋友早年間相識,關(guān)系十分要好,后來許母開了家服裝廠,朋友偶爾也能幫上點忙,也時常多有走動。
所以在當林傾念和朋友的侄女出生后,就經(jīng)常一塊玩,這也使兩人發(fā)展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聽見了敲門聲,里頭傳來了回應(yīng)。
“來了來了,誰來啦?”一位老奶奶步履蹣跚地走過來開門。
老奶奶是識得許母和林傾念的,見是她倆來串門,別提有多高興了。
“小許啊來啦,喲還有念念也來啦,哇又長高了哦?!?br/>
奶奶撫摸撫摸我的頭發(fā),還比了比身高。
“媽,你別擋在門口啊,快讓她們進來?!睒巧献呦铝艘晃慌耍硇伟?,穿上增高靴,大概一米六的樣子。
在和許海儀一樣的年齡,許海儀已經(jīng)兒女雙全,有了自己的事業(yè),婚姻幸福美滿。
但她不一樣,至今還未結(jié)婚,感情上遭受過許多挫折,至今都還沒有子女,也沒有一份正經(jīng)工作,偶爾炒炒股,賺點小錢以用來貼補家中。
“林姨?!绷謨A念歪歪頭,朝女人甜甜地喚了聲。
“誒,來啦??爝M來坐,來。”奶奶將她們迎進屋,由女兒來招呼,就去忙吃的了。
她們被帶到二樓做客,樓梯極為狹小,有幾處紅磚塊還掉了,漏出下面坑洼的水泥地。
“隨便坐隨便坐??!”林姨很熱情地給兩人泡著茶。
林傾念坐在塑料椅上,望向陽臺正在欣賞花的許海儀。
林姨偶然抬起頭時,見林傾念無聊地坐在那里,霎時想起來:“啊對了,彤彤出去幫我拿蛋糕了,很快就回來,念念你先喝些茶?!?br/>
“嗯好,謝謝。”
林傾念手指輕輕觸了一下塑料杯壁,不涼不燙,正是時候。
她雙手拿起杯子喝了起來,杯子不大,沒兩下子就喝完了,她再次輕放在桌子上。
林姨泡好茶,走到陽臺上,給許母介紹她精心養(yǎng)育出的各種花。
許母一直都很喜歡花,能和林姨走得那么近,興趣相投,也是有一部分這個因素。
家里的花大多也都是許母從林姨家這里挖走的,想到家中院子里開得那么繁盛的花,林傾念也走到陽臺上,琢磨起花來。
花是大多女孩都喜歡的吧,她也不例外,忽然看見一大盆的的滿天星,林傾念微愣。
她記得以前林姨從來不種這個的。
林姨看到了她,笑了笑,朝她招手:
“念念,好看吧這些滿天星。你媽媽知道你喜歡滿天星,可是這花不好種,怕自己養(yǎng)不活,就讓我?guī)兔ΨN植?!?br/>
滿天星花型小巧,數(shù)量繁多,如同滿天的繁星,寄托著相思。
喜歡上滿天星源自于林啟仁,她這個哥哥在高中念完后就出國留學了。
由于他的英語不是特別好,怕會影響到學業(yè),所以這一讀就是五年,一年的補習英文,四年的大學生活。
出國留學后學業(yè)緊張,很少回來,一年也就回來那么一兩次,住個兩三天就又走了。
那會兒林傾念年齡還小,對這個從小就很寵她的哥哥萬般不舍,知道即使哭鬧挽留也阻攔不了已經(jīng)決定要走的林啟仁,所以她一點也不鬧騰,反而很沉默。
在最后林啟仁提著行李箱準備啟程的時候,她的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抽抽泣泣地就哭出來了。
林啟仁停下步伐,摸了摸她小小的炸了毛的腦袋,好聲好氣地哄:
“小念,哥哥還會回來的,每次回來都會給你帶禮物哦,不要哭啦,小哭包。”
憋了那么久的眼淚到最后還是沒憋住,像是面上掛不住似的,她小手胡亂擦干了眼淚,然后又伸起手。
“拉鉤,哥哥。”
“拉鉤?!?br/>
“說好了,騙人的就是小狗?!绷謨A念臉上又留下了淚珠。
“好。”林啟仁格外認真的答應(yīng)。
后來他真的每次回來都會帶禮物,林傾念的生日他要是趕不回來,他就定位國內(nèi)的地址,在線上訂購滿天星花束,生日禮物則等回國的時候再送給林傾念。
每年的春節(jié)都會回來,從來不忘送一些林傾念喜歡的禮物。
這些事情許海儀都知道,滿天星也從此就一直是林傾念很喜歡的花,家里什么喜歡的花或多或少都種植的,唯獨這個。
所以她特地讓林姨幫忙購置各種滿天星的花種,再幫忙種植一些郁金香和梔子花,這些都是念念最喜歡的花。
林傾念抬眼朝她看去:“媽…”
“誒對,你林姨不說我都忘了,那個滿天星旁邊還有你最喜歡的梔子花和郁金香,怎么樣這些花好看吧?”
她朝林傾念走來,下巴朝花微抬示意。
林傾念唇角微微勾起,贊同地點頭:“嗯,很好看。”
輕撫著淡麗又素雅的花苞,一陣微風吹過,陣陣清香就撲鼻而來。
林姨笑著說:“這些花養(yǎng)得挺好了已經(jīng),可以拿回去養(yǎng)了。”
“好,等一下我搬去放車上帶走?!痹S海儀點點頭,看著花的狀態(tài)是不錯,應(yīng)該會好養(yǎng)活著了。
聽著許母和林姨在嘮嗑家常,有代溝這個大問題,對這些話題也不感興趣,略感沒意思,林傾念就回到客廳坐著。
客廳電視上放映著新聞播報,無趣得緊,林傾念干脆拿起手機耍。
等了許久了,還沒見她回來,林傾念便給她發(fā)了句消息‘還沒好嗎?’
對方回消息的速度很快:‘好了,路上了,快到家了?!?br/>
果不其然,約莫過了四五分鐘,她就回來了。
一回來上了樓,蛋糕還未放下,林傾念就朝她小跑過去相擁。
“啊啊啊,要被你勒死啦,放開放開,等一下蛋糕掉了?!彼蛉ぶf。
林傾念撒著嬌:“哎呀,周彤,哪里有嘛,我們都好久沒見了?!?br/>
女孩的名字就是叫周彤。
“你可拉倒吧你,三個月前才見過好吧?!?br/>
林傾念嬉笑著走在她身后:“那也很久了呢。”
她走過去將蛋糕放在桌子上,收拾收拾桌上的雜物,攤開了蛋糕盒。
“哪里很久了,好了吃蛋糕吧,去叫許姨和姑姑來吃蛋糕。要不是我姑姑提前過生,估計我也敢不來吃這蛋糕?!?br/>
在周彤收拾桌子的時候,兩個在陽臺嘮嗑的女人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攜伴緩緩走進屋。
林傾念見兩人已經(jīng)進來,就坐回了椅子上:“不用叫啦,已經(jīng)進來了?!?br/>
許海儀進屋看著周彤一陣感慨:“彤彤啊,許久沒見又長這么高了啦?!?br/>
平時周末周彤有回來的時候,發(fā)信息的林傾念,她單獨過來找自己玩的。
許姨是真的很久沒見了,半年多了都,青春期的女生都在猛長高,比較意外那也是無可厚非。
“哪有,念念也長得很高呀,比我都高,我才163呢?!敝芡杆賹⒃掝}傳到在那邊老神在在地坐著的林傾念。
突然被cue到的她愣了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啊?什么?”
周彤好似被無語噎住了,擺了擺手說:“沒事沒事”。
過了會她才反應(yīng)過來:“哦你說身高啊,幾周前體檢報告上寫的是169?!?br/>
林姨驚詫了一下:“念念你這比你媽媽都高了。”
“那是,我可是立志要長到170呢?!?br/>
“女孩子長太高也不好,又不是男孩子,小個子乖乖巧巧的多好?!绷忠搪愿蟹磳?。
林傾念不吱聲了,她不能理解,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要有這種封建思想?
氣氛突然覺得有點兒冷,周彤反應(yīng)過來姑姑剛剛那句話確有些欠妥,但她也一時不知道怎么緩解。
許海儀打了個哈哈說:“好了好了,吃蛋糕吧,切好了?!?br/>
林傾念沉默地吃完了蛋糕,許母和林姨聊的話題她也插不進去,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做什么。
“念念,走嗎?下去玩?”周彤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便主動詢問要不要下去透透氣。
“好”她點點頭,跟隨周彤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