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6
初三那天顧青裴回到北京,原煬親自去機場接了他。
不管原煬再怎么掩飾,顧青裴也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兒,一上車,顧青裴就問道:“你怎么了?看著沒精打采,沒睡飽?”
“嗯,這幾天應(yīng)酬多。”
“過年嘛,難免的。可我看著你不像是累的,到底怎么了?碰著難題了?跟我說說。”
原煬搖了搖頭,“沒什么,就是累的,心累。”他的難題,沒法跟顧青裴開口。
顧青裴調(diào)笑道:“喲喲,還心累,多大點兒歲數(shù)。我知道你的性格不喜歡那些應(yīng)酬,不過這些都是你避免不了的。別愁了,咱們明天一早就飛塞班島,沒人能煩著你了。”顧青裴脫下外套,放松地伸展了一下胳膊,“總算能好好玩兒兩天了。”
顧青裴頗為期待的同時,原煬卻在琢磨著以什么理由才能取消這次度假。
兩天過去了,李文耀那邊兒隨時可能有消息,這個時候他不能走,只要一得到劉強的動靜,他會第一時間趕過去,解決那個孫子。
顧青裴道:“我媽讓我?guī)Я瞬簧俸贸缘幕貋恚蹅兛梢詭┤ザ燃佟!?br/>
“哦,好。”
“對了,王晉的秘書回郵件沒有,如果能今天晚上跟王晉見一面最好,不然我們一去一個星期,我怕耽誤事。”
“嗯……我還沒查,再說吧。”
“回去馬上查。”顧青裴看了原煬一樣,皺眉道:“原煬,你可是相當不在狀態(tài),這跟你平時一點兒都不一樣。肯定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吧,你要真的是被應(yīng)酬被弄煩了,見著我第一件事兒應(yīng)該是罵娘。你不想說,我也不想逼你,不過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可自己掂量清楚,你不告訴我可以,但你要保證你自己能解決好。”
原煬煩躁地扒了扒頭發(fā),“我自己會解決好。”
顧青裴點了點頭,“成,你自己解決。”
車廂里的氣氛迅速降了溫,倆人都不知道該繼續(xù)說什么,心里堵得慌,卻無法溝通。
到家之后,原煬提著顧青裴的行李,跟在他后面上了樓。顧青裴不想大過年的給自己添堵,就主動說:“這個點兒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做幾道我們家鄉(xiāng)的菜,我這次回去剛學(xué)的。”
原煬身體微顫,低著頭說:“好。”
顧青裴拍了拍他的臉,“開心點兒。”
原煬歪過臉,低頭親了他一下。蜻蜓點水般的吻,卻特別溫存。
顧青裴笑了笑,曖昧地說:“咱們進屋好好暖和暖和。”
電梯門開了。
顧青裴的家門就在電梯斜對面,倆人一出電梯,就看到原立江正等在顧青裴家門口。
原煬臉色鐵青,顧青裴臉上的血色更是褪了個干凈,他的手都在發(fā)抖。
原立江平靜地看了他們一眼,抬手看了看表,“飛機晚點了吧,我預(yù)計你們應(yīng)該早半個小時回到家的。”
“爸,你……”原煬瞠目欲裂,直勾勾地瞪著自己的老子,他眼中分明傳遞著凌厲地警告。
原立江擺了擺手,似乎是在告訴他,自己沒忘了答應(yīng)過他什么,他看向顧青裴,“顧總,咱們談?wù)劊俊?br/>
顧青裴做了個吞咽的東西,他只覺得背脊發(fā)寒。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新年伊始,一回到北京,等待他的是他和原煬關(guān)系的暴露。
看原煬的樣子,恐怕他早就知道了,難怪他今天如此反常。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只是,他們的關(guān)系究竟怎么被原立江知曉的!
顧青裴其實一直在擔心這一幕的發(fā)生,但是人都有僥幸心理,沒有實際發(fā)生,就忍不住想要逃避后果,他根本沒有走好準備,現(xiàn)在迎接原立江的責難,他簡直想抬腿就跑。
他不只是害怕,更是羞愧。
他和自己老板的兒子同居了,他們之間相差了十一歲!這輩子他有兩個人無顏面對,一個是他的前妻趙媛,還有一個就是對他器重有加的原立江。
顧青裴直到這刻,才體會到無地自容是什么滋味兒。
他握緊了拳頭,強迫自己鎮(zhèn)定,并顫聲道:“原董,里面請。”
原煬先一步攔在原立江面前,“爸,你不該在這里。”
原立江厲聲道:“你更不該在這里!”
“爸,你答應(yīng)過我……”
原立江一個耳光扇了過去,“閉嘴。”
原煬握緊了拳頭,緩緩地低下了頭。
顧青裴打開了門,做了個請的姿勢,“原董,請進。”
原立江看了他一眼,眼神尷尬和詭異。
顧青裴沒敢看他,尾隨原立江進了屋,原煬僵立了半天,也進屋了。
原立江掃視了一圈屋內(nèi),一想到這里是自己的兒子和顧青裴同居的地方,他就渾身不自在,真想拂袖而去。
顧青裴深深吸了口氣,“原董,我們進書房說吧。”
原立江冷冷看了他一眼,跟著他往書房走去。
原煬向前了進步,顧青裴和原立江卻同時轉(zhuǎn)過頭,用眼神告訴他別進來。
原煬雙手緊握,指甲幾乎扎進了肉里。
“原董,請坐。”顧青裴關(guān)上門后,把主座讓給原立江。
“不用了,我說幾句就走。”原立江冰冷地看了他一眼,“顧總,你們倆的事情,原煬給了我一個解釋,我想聽聽你的版本。”
顧青裴輕輕嘆了口氣,他一向巧舌如簧,此時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他是絕對無法把被原煬下藥的事說出口的,那更加羞恥,可他也找不出其他借口,他腦子嗡嗡直響,他幾乎沒有勇氣看原立江的眼睛,他只好說:“原董,我不知道怎么解釋,”
“多久了?你們住到一起。”
“大概,三個月。”
“你就在我眼皮底下,跟我兒子同居了三個月?”原立江的手在背后握成了拳頭,看著顧青裴的眼神,有一絲狠毒。
顧青裴覺得腦袋千斤重,抬都抬不起來,他顫聲道:“原董,我對您絕沒有任何不敬。”
“沒有任何不敬?”原立江冷笑了一聲,“你們做的事,比當眾扇我耳光還讓我難堪,你還敢跟我談敬與不敬。”
顧青裴難堪到想就此消失。
原立江突然嘆了口氣,“顧青裴呀,我原立江對你寄予厚望,把公司和我兒子都交給你,希望你把他們都往正確的方向引導(dǎo),公司,你管得很好,可我兒子,你竟然能和他發(fā)生這樣的事?原煬年紀小,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嗎?你這么一個聰明人,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顧青裴啞聲道:“原董,對不起。”
“你是明白人,我也不想多說什么了。你在公司工作了九個月,我給你結(jié)算一年的工資,年后你就辦理離職吧。”
顧青裴一言不發(fā)。
“怎么不吭聲?難道不服氣?”原立江眼中寒氣四溢,低聲道:“顧總,我不管你倆誰該承擔責任,這件事都必須馬上被解決。我一直以來很欣賞你,可你不僅讓我蒙羞,也傷了我的心,我對你已經(jīng)仁至義盡,還用我多說什么嗎?”
顧青裴抬起了頭來,以極大的意志力輕聲開口,“我明白了。”
原立江沉默了半秒,“原煬好像挺喜歡你的,你打算怎么處理?”
顧青裴身體一顫,如鯁在喉。
“怎么處理?”原立江的聲音剛硬有力,給人以強大的壓力,他看著顧青裴,眼神幾乎能將人刺個對穿。
怎么處理?顧青裴也想有人能給他一個答案。
他也想知道,他和原煬的事,該怎么處理。
一想到他們的事情被原立江知道了,而原立江絕不會同意自己的兒子跟一個大他十一歲的男人在一起,他就感覺格外地揪心。那種恐慌的程度,在他的記憶力是絕無僅有的。
如果和原煬的分開讓他如此難受,那他究竟該怎么處理?
原立江正緊緊盯著他,逼迫他給出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