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費解的顧蘭馥
,皇后命 !
第78章費解的顧蘭馥
顧蘭馥是無法理解她所看到的這一切的。
自從顧錦沅嫁了后,她就等著了,等著看顧錦沅的笑話,等著她把自己曾經(jīng)受過的苦再受一遍。
洞房花燭夜,一個根本不會圓房的冷清太子,顧錦沅馬上知道獨守空房的滋味了。
就連洞房的元帕都沒有,皇太后和皇后那里異樣的目光,這對一個新嫁娘來說,一切都太難堪了。
顧蘭馥覺得,自己壓抑了這么久,等了這么久,甚至于因為這個被自己母親嫌棄羞辱,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所以今天一早,她已經(jīng)和母親提過了,她說:“母親其實不用罵我,今天顧錦沅一回門,你就知道,也許我是對的了?!?br/>
于是這一日,她是特意打扮過的,打扮得嬌艷十足,她就是想用最好的姿態(tài)去看看顧錦沅的落魄,顧錦沅的狼狽,顧錦沅的失敗。
但是現(xiàn)在她看到了什么?
太子竟然陪著顧錦沅回門了?不,怎么可能!
太子是會陪著別人回門的人嗎?
很快,她又看到了顧錦沅 。
她看到顧錦沅穿著昭示著誥命和身份的五鳳金釵,那金釵繁瑣精致,金鳳口中的銜珠垂下來,垂在她烏黑的鬢和雪白的肌膚上,反射出華麗高貴的細光。
她坐在那里,由自己祖母親自陪著,一舉一動間竟是貴氣天成,倒好像她天生就應(yīng)該是那太子妃似的。
顧蘭馥拼命地盯著顧錦沅看,她想在顧錦沅眼睛中找到失落,難受或者是憔悴。
但是沒有。
此時的顧錦沅朗潤清華,渾身散發(fā)著粉柔色的光芒,那就是一個新嫁娘被疼愛滋潤后應(yīng)該有的樣子。
她比未嫁前更為嫵媚嬌艷,讓人幾乎不敢直視。
這樣的一個太子妃,一看就是備受疼愛的,她身上幾乎發(fā)著光。
顧蘭馥的心口都在疼,她無法理解,到底怎么了,哪里不對?
為什么顧錦沅竟然沒受冷落?為什么太子愿意陪著她回門?
這個時候,大太太突然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那一眼是譴責(zé)嘲諷的。
顧蘭馥頓時臉上紅了。
早間時候,她掩不住得意,曾經(jīng)對母親夸下口來,如今她怕是恨死自己了。
但為什么,為什么這輩子和上輩子不一樣?
還是說太子本身就對顧錦沅有情,可是怎么可能?在她的印象里,上輩子他們根本不熟啊!
顧錦沅自然感覺到了顧蘭馥的異樣,她淡淡地掃了一眼顧蘭馥:“妹妹怎地如此是失魂落魄,是看姐姐今日回門,心里難受?”
她這話說得自然是直接,弄得顧蘭馥頓時一怔。
旁邊好幾個紛紛看向顧蘭馥,原本她們根本沒注意到,現(xiàn)在卻是注意到了。
老太太頓時拉下臉來了:“蘭馥,今日是太子妃回門的日子,你怎地哭喪著一張臉,這是做給誰看!”
以前的時候,老太太對顧蘭馥還有些疼愛,如今大太太不掌家中的權(quán),自己兒子又那般對待胡芷云,這讓老太太慢慢地也不待見顧蘭馥了。
更何況,她如今仔細想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顧蘭馥可是怎么看都不像自家人。
只是這種事是萬萬不好提出來的,只能裝傻,暗地里,她卻是把眼睛多看向二太太三太太房里的孫子,心里慢慢地疼起來二房三房的子嗣,想著說不得那一日,還得靠他們呢。
顧蘭馥心里本就難受,又被這么說,自是不喜,不過如今顧錦沅貴為太子妃,而自己雖說和二皇子有婚約,卻不知何時,只能暫且忍耐下了。
心里卻是想著,這婚事務(wù)必要快一些,就算如今太子還是太子,但她嫁過去,當(dāng)顧錦沅的皇嫂,到時候自己還是身份高一些。
再到以后,太子沒了,顧錦沅當(dāng)了寡婦,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就輪到自己去看顧錦沅的笑話了。
這么想著間,她倒是好受多了,想著她和二皇子的事,她必須想辦法,或許明日就要過去宮中一趟了,催一催韓淑妃那里,萬萬不能把這事耽誤了。
而老太太見她這般,也就不想多說什么,眉眼間頗有些鄙薄,之后換了笑臉,陪著顧錦沅說話,旁邊的二太太三太太自然是適時恭維幾句,甚至說起來當(dāng)初顧錦沅一進寧國府,她們就覺得她不像是尋常人,沒想到竟然是鳳命!
顧錦沅聽著這些話,卻是想起來她最初進燕京城的時候,那個時候,其實在大家的眼里,她不過是一個貧困地方過來的落魄女兒吧,便是有些憐惜和疼愛,誰也沒太放在眼里。
如今卻是大不一樣。
而此時,就在前廳,顧瑜政和顧家二爺在那里親自作陪,那位顧家二爺自然是巴結(jié)之心,恭恭敬敬地把太子當(dāng)成貴婿來看待,顧瑜政則是看自己女兒還算受寵,終于松了口氣,在心里也終于重新看待這個自己原本并不太看好的女婿了,至于太子,他早就將顧瑜政對自家沅沅的良苦用心看在眼里,對他倒是頗有些敬重,是以言談間很是恭敬,如此一來,席間也算是賓主皆歡。
待到吃過午宴,因太子被勸著也用了兩盞酒,如玉面龐上便有些泛起紅暈,便被請進了后面清影閣里稍作休息。
顧錦沅命人弄來了醒酒湯,又幫他擦了擦臉上,口中卻是有些嗔怪:“你是太子,難道你不想喝,誰還能逼你不成?”
太子無奈地看她:“我這不是想當(dāng)一個好女婿,讓你爹欣賞我嗎?其實我并沒有醉,只是臉上會發(fā)紅罷了?!?br/>
顧錦沅一時差點噎住,有些沒好氣地瞪他:“誰稀罕你去當(dāng)好女婿了!”
太子嘆,看著她道:“遠遠,有時候眼見的,并不一定是真的,你爹當(dāng)年離開隴西,想必也是有些苦衷的,他這些年未必就容易?!?br/>
顧錦沅聽這話,微怔了下,低首,咬唇,再抬頭,卻是問道:“你知道了什么?快告訴我,不許瞞著!”
太子:“我說我知道什么了嗎?我只是覺得,父母一輩的事情,對錯并不是由我們置評,再怎么樣,他是你的父親,他對你的疼愛之心,依你的聰明,你又何嘗不知?”
顧錦沅卻抬眼看著他:“原來你沒醉,沒醉就不用我伺候了!”
說著,直接把那給他擦拭的巾帕扔一邊去了。
太子看著她那耍性子的小樣子,一時好笑又無奈。
她就是這樣,乍看清雅溫柔,但其實骨子里都是小脾氣,心眼也并不大。
他只好攬著她,哄道:“沅沅乖,是我說錯話了,岳父大人的事,你怎么做都是對的,我原不該說你!”
對不起了,那位岳父大人,女婿幫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
誰讓你女兒是這等性子。
顧錦沅當(dāng)然明白他的心思,哼了聲:“你倒是頗會見風(fēng)使舵!”
不過想想這事,自己也笑了。
一時宮娥丫鬟都出去了,外面響著晚秋時候鼓噪的蟬鳴聲,屋子里自然是悶熱,也幸好這里靠近雙月湖,有那習(xí)習(xí)的秋風(fēng)吹來,倒是帶來些許涼爽。
顧錦沅這個時候也有些疲乏了,便歇在靠窗鋪有涼席的矮榻上。
太子卻是根本睡不著,便起身過去旁邊的百寶架上,看了一番,最后突然問:“那首寫我祖母名諱的詩文,我想看看?!?br/>
顧錦沅面朝著墻,本來已經(jīng)有些睡不著了,聽到這個,有些無奈地道:“反正就是那些字了,你看了也不會多出一些來?!?br/>
太子卻堅持,過來攬住她:“我想看看?!?br/>
顧錦沅無奈,不過也不想起身,而是指了一下那邊的一個紅木箱子:“你自己拿來看看吧?!?br/>
當(dāng)下顧錦沅疲乏地閉上眼睛,太子便過去,打開那紅木箱子,一件件地看起來。
里面有顧錦沅祖母的筆跡,也有顧錦沅小時候的筆跡。
他盯著那些幼稚的字跡,看得出,她早慧,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寫得有模有樣,偶爾間還會寫寫詩。
她還會畫一些稀奇古怪的畫,孩子的畫,毫無章法,卻童趣十足,看得讓人不由會心一笑。
當(dāng)然這些畫都是畫在廢舊紙張的背面,這也看得出她幼年時生活并不是那么富足,又不免讓人掩卷嘆息,忍不住心憐那個長在隴西的小姑娘。
這個時候廂房里靜謐無聲,外面的蟬鳴斷斷續(xù)續(xù),偶爾間也有秋風(fēng)吹過紫藤花架的沙沙聲,太子盤腿坐在那里,安靜地翻看著那些紙張,看著那個年少時的顧錦沅。
當(dāng)指尖輕輕地擦過那薄脆發(fā)黃的紙張時,他抬起頭來,看向了一旁安靜地睡在矮榻上的女人。
細碎的陽光透過那雕花窗欞上的碧紗窗映到矮塌上,在那朦朧的淡光中,她烏黑如云的發(fā)散在枕邊,隱約透出一絲明媚如雪的后頸,身上半蓋著的涼被只遮住了一半,窄瘦的肩膀半露出朦朧的粉白來。
上輩子,兩個人雖然有肌膚之親,但其實這樣平和地同處一室卻是從未曾有過,更不要說此時她毫不設(shè)防地把那些交給自己隨意翻看了。
太子就這么看了良久,竟慢慢地品出四個字,歲月靜好。
他起身過去,拉起那涼被來想為她蓋上。
雖說是深秋了,但身上略有薄汗,也怕她吹了風(fēng)著涼。
誰知就在這時,她哼唧了下,一個翻身。
這么一翻身,便見她前面那里因為側(cè)壓的緣故,便擠起成團,仿佛要從那薄透的紅色貼身小衣中盈透而出。
太子呼吸便是一窒。
他低首下來,陪著她側(cè)躺在那里,之后輕輕地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沅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