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母子相認(rèn)
,皇后命 !
陳景全根本不曾見過昔年的“茗娘”,也就不曾想到眼前這老人家就是皇上的親生母親,當(dāng)即也跟著虛張聲勢道:“太子妃娘娘,你這是什么意思?你領(lǐng)了這么一個老婦人,
以為就能抹殺你陸家當(dāng)年的罪行了嗎?你們以為,皇太后隱忍這么多年是為了什么,她都是為了皇上哪!”
然而此時的皇上,卻是仿佛根本沒聽到一樣,他盯著那茗娘,就那么看著,看了半響后,腳底下一個趔趄,他根本站不穩(wěn)。
他顫抖著唇:“你,你——”
不敢信,也不敢想,但是那種莫名熟悉的感覺讓皇上心跳加速,但是怎么可能?
老祖母看著眼前這分明已經(jīng)五十多歲的人,看著他鬢發(fā)泛起的白,看著他臉上的皺紋,瞪大已經(jīng)花了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熟悉的痕跡。
過了半響,她嘴唇顫抖,兩眼泛起淚花:“阿信,阿信,娘的阿信,你是阿信嗎?”
皇上聽得此言,卻是仿佛被閃電擊中一般,站都站不穩(wěn):“你,你……”
到底是隔了五十年的遙遠(yuǎn)距離,那個時候他才多大,能記得自己的娘就不錯了,哪記得具體模樣,此時當(dāng)然并不敢輕易去認(rèn)。
他只能看向顧錦沅,是這個兒媳婦把這個老人家?guī)нM(jìn)來的,她到底是誰?
顧錦沅忙道:“父皇,這位奶奶原名茗娘,五十年前曾經(jīng)在宮中為宮娥,因緣巧合侍奉先帝,產(chǎn)下一子,名阿信。”
老祖母聽著皇上問起,已是泣不成聲:“五十年了,我竟認(rèn)不出我的阿信!”
皇上其實心中早就隱隱有所感,聽得顧錦沅此言,再也沒什么猶豫,一時淚如雨下,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噗通一聲跪下:“娘,真的是你,娘,你竟還活在人世!”
老祖母抱著皇上,失聲痛哭:“阿信,我的兒啊!”
一時之間母子兩個人抱在一起大哭,那邊皇太后就徹底傻了。
她怔怔地看著這一切,有些茫然,又有些不敢置信。
她一直在提防著顧錦沅,覺得顧錦沅或許從陸家老太太那里知道一些什么,總是怕她把真相說出來,總是怕自己無法掌控眼下這個兒子了。
今日,當(dāng)她的兄長被列出十七條罪狀,當(dāng)昔日戕害陸家一族之事無可隱瞞,兄長陳景全所想出的這一招不可謂不絕,畢竟沒人有有證據(jù)。
知道這件事的全都死了。
但是現(xiàn)在,看起來一切都變了。
眼前這個,竟然就是皇上的親娘,當(dāng)年本應(yīng)該死掉的那個茗娘?
怎么可能?
她是沒見過,但是她當(dāng)年不是已經(jīng)死了,死了后給埋起來,是她的心腹胡太監(jiān)派人埋的,怎么可能又活過來?
當(dāng)下她盯著這相認(rèn)的母子倆,咬牙切齒地道:“皇兒,不可信,這是騙人的,她不可能是茗娘,茗娘早就死了!”
可是皇上已經(jīng)和那茗娘抱頭痛哭,哪里聽得這個?
太子從旁,看著自己父親和祖母經(jīng)歷了五十年的生死之別后再次相見,看著這般情境,自也是感慨萬分,眸中隱約透著濕意。
不過他當(dāng)然知道,還有一個皇太后需要處理。
他薄唇微微抿起,眉眼間透過一絲鋒利,冷漠地望著皇太后:“太后娘娘,你怎么知道茗娘一定死了?眼前這個就是我的親祖母茗娘,你卻說是假的?”
皇太后此時已經(jīng)是被逼到了絕路,仍強行辯解道:“不可能,茗娘已經(jīng)死了,胡太監(jiān),胡太監(jiān)呢?你不是說你親眼看著她氣絕的,她怎么可能沒死!”
只是這話一出,不說別人,那陳景全臉色率先變了,連忙阻止道:“太后娘娘!”
但是為時已晚,這句話,太子和顧錦沅聽到了,皇上也聽到了。
茗娘自然也聽到了。
茗娘又氣又憤,睜著淚眼指著那皇太后道:“阿信,是她,是她毒殺我,是胡太監(jiān)下的手,阿信萬萬不可信她,認(rèn)賊作母!”
皇太后:“胡說,你是哪里來的賊婦,竟敢冒充茗娘?!”
然而她這么說的時候,再也沒有人信了,皇上自地上起身,緩緩地轉(zhuǎn)首,看向了皇太后。
皇太后心頓時一沉。她養(yǎng)了這個皇兒那么多年,看著這個皇兒登基為帝,他一直都是軟弱忍耐,她甚至覺得這個皇帝太過懦弱,但是現(xiàn)在,他竟然用這種陌生冷厲的眼神看著自己,倒仿佛要
將自己碎尸萬段。
這是一個陌生的帝王,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徹底慌了,忙道:“皇兒,你定要信本宮,本宮——”
然而皇上卻沉聲下令:“來人,將皇太后和陳景全統(tǒng)統(tǒng)拿下!”
皇太后哪里肯服,這么多年,她地位尊崇,哪里容得這個,當(dāng)下大呼胡太監(jiān),然而叫了半響根本沒人應(yīng),反而是嘩啦啦進(jìn)來幾個宮中守衛(wèi),直接上前將她按在那里了。茗娘見此,顫巍巍地過去,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fā):“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你當(dāng)年讓人給我說過什么話,你可記得,你當(dāng)時說,我這么卑賤的人便是生下了龍種又怎么
樣,說我的阿信以后是要認(rèn)你當(dāng)母的!你害得我母子分離這么多年,你知道我這些年怎么過的嗎?”皇太后掙扎半響,卻是不能,此時的她,看著眼前滿臉凄涼的茗娘,懷著最后一絲希望看向皇上,卻見皇上只是小心地扶著那茗娘,好像生怕她摔倒,對她卻是看一眼都
沒有。
皇太后徹底絕望了,她陡然發(fā)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叫聲,捶地哭道:“千里之堤毀于蟻穴,是胡太監(jiān)誤我!”
——
皇太后和陳景全已經(jīng)全部拿下,直接給捆綁起來塞住了嘴拖下去,而太子這里,馬上親率皇宮御林軍前往陳府去捉拿一干人等。這陳家可以說是囂張跋扈多年權(quán)傾朝野,便是如今,竟然也調(diào)動了不少人馬來守護(hù)陳府,太子過去的時候,那些人尤自囂張,甚至于陳家子孫竟然說出“老太爺已經(jīng)去找皇
太后了,皇太后定會護(hù)我等”的話來。
太子玉冠紫袍立于馬上,看著那大禍臨頭還口出狂言的陳家子孫,輕笑一聲:“今日,正是你們陳家覆滅之時。”
那陳家子孫見太子笑,只覺得那一笑間冷意乍現(xiàn),還不及反應(yīng),就見太子舉起握了馬鞭的手,使了一個手勢。
他只是那么一抬手而已,頃刻間,御林軍上前團(tuán)團(tuán)圍住,猶如下山猛虎一般,將那攔路之人統(tǒng)統(tǒng)拿下,之后沖入陳府,所有膽敢抵抗者,統(tǒng)統(tǒng)格殺勿論。陳府那千把百家丁,平日自是威武得很,但仗得無非是陳家的“勢”,如今眼看著陳家勢敗,自是人心惶惶,誰還會賣命拼殺,須知這陳家再勢大,能大得過去太子嗎?一
時之間自是人人自危,轟轟猶如山倒,土崩瓦解,再不能抵抗半分,便是其中有些對陳府忠心的,試圖反抗,也都被御林軍三下五除二拿下,當(dāng)場斬殺。
一時之間,陳府血光四濺,多少人命就此消亡,府中家丁這才怕了,紛紛跪下求饒,放下刀劍棍棒,甘愿束手就擒,只求活命。
這邊太子親自前往陳府督查,捉拿陳府諸叛賊,又命人抄檢陳府,而在御書房旁的廂房,皇上和自己生離五十載的老母相聚,自是激動異常。昔年離別時,他才是四歲幼兒,也幸得記事早,這才隱約記得母親音容笑貌,五十年的時間,將近一甲子,他從幼童長成了少年,登上帝位,娶妻生子,又看著兒子也各
自成家立業(yè)。
人至半百,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尚且活在人世,自己一直侍奉孝敬的母后竟是自己的仇人,自己竟然認(rèn)賊作母五十年。
皇上跪在茗娘面前,幾乎不顧形象地痛哭失聲。茗娘抱著那九五之尊的皇上,猶如抱著一個幼兒般,輕拍他的后背安慰:“阿信,如今你我母子重逢,這就是不幸中之大幸,為娘在外漂泊五十年,是再不敢想我們母子還
有重逢之日,為娘只當(dāng)自己已經(jīng)死了啊!”
提起這些,皇上自是摧心裂肺之痛:“娘,你為何不曾來找過阿信?阿信為這天下之主,這世上再大的冤屈,阿信也能為娘做主,娘你為何——”
話說到一半,他便想起這幾十年來,自己對陳家的容忍,自己對那皇太后的諸般侍奉,一時痛徹心扉,只恨不得這五十年全都重新來過!
這母子兩人痛哭之際,顧錦沅從旁看得自然也是心中酸楚,不過她想著,到底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只好出言提醒。
“父皇,如今太子已經(jīng)帶人前往陳府緝兇,雖說奉了父皇口諭,又有虎符在手,但到底此事應(yīng)該名正言順,大公于天下,這樣才能免后患。”
顧錦沅這么一說,皇上這才自那認(rèn)母的激動中平緩過來,他頷首:“太子妃提醒的是。”當(dāng)下便喚來太監(jiān)準(zhǔn)備筆墨紙硯寫下圣旨,又要傳喚幾位朝中重臣前來御書房,他想著這些事倒是需要一些時間,便恭敬地道:“娘,你老人家先隨著太子妃過去別處歇息。
”
老太太自是連連點頭,當(dāng)下由顧錦沅陪著出去。
顧錦沅道:“奶奶,你我在此處過久停留終究不合規(guī)矩,你先隨我過去旁邊偏殿,稍作休整,用些膳食,待到父皇和太子忙完了這些朝中之事,再過去敘話。”老太太本就和顧錦沅極為熟稔的,一路上又是顧錦沅照料,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此時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自是道:“一切都隨你做主就是,只是阿信可要快些,我是一刻
都不能和他分開啊!”
一時顧錦沅扶著老太太下了臺階,便要過去偏殿,誰知道快要走到那偏殿的時候,便看到了顧蘭馥。
那顧蘭馥看到顧錦沅陪著那么一個老太太,那老太太一臉風(fēng)干枯瘦的模樣,雖穿著綾羅,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富貴人。
當(dāng)下笑了,微微挑眉,走上前去。“太子妃娘娘,這是哪位,怎么竟然帶著過來這御書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