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藍水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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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也是個嘴硬的,無論葛稚川說了什么,她都咬死了自己沒有吃過生子藥。
肚子里的孩子才一個月大,即使日日喝著紫河車熬煮的湯水進補,楊氏到底是損耗了不少精氣,身形比起先前纖瘦了不知多少,手腕細的就跟柴火棍兒似的,眼珠子里也爬滿了血絲,代氏在旁邊看著,眉頭越皺越緊。
由于楊氏不配合,代氏自己也不愿意淌這趟渾水,省的里外不是人,引著葛稚川從正堂中往外走,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葛神醫(yī)先前說過,楊氏服下生子藥后,身上的精血全都用來供養(yǎng)腹中的胎兒,但眼下精氣不足,該如何補充?”
面色紅潤的小老頭捏著胡須,嘴角露出一絲譏誚:“若是現下將腹中孩子給落了,還能保住性命,但若是二夫人執(zhí)迷不悟,非想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后果可想而知。”
說完,葛稚川也不愿意在翟家多留,加快腳步越過代氏,直接離開了此地。
盼兒對楊氏的事情并不感興趣,她雖然跟代氏相處的好,但與楊氏不過只見了幾次面罷了,讓葛稚川去瞧上一回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既然人家不領情,又何必拿熱臉貼她的冷屁股?
用浸泡過靈泉水的小米喂了錦鯉之后,小女人水潤潤的杏眼中滿是得意之色,大概是長期吃著沾染靈氣的食物,不論是這一池子錦鯉,還是單獨挑出來精心養(yǎng)著的那幾條,個頭都翻倍的長著,渾身鱗片更加艷麗,流光溢彩,甭提有多好看了,就連浮在背上的字紋都清晰了不少,先前祖父曾經瞧了一眼,對這些錦鯉贊不絕口,十分滿意。
喂完錦鯉后,盼兒照例走到了倉房前,拿著鑰匙將倉房的木門打開,直奔昨日浸在靈泉水中的福祿壽而去。
走到木盆邊上,小女人緩緩蹲下身,看著盆里頭渾濁的水,忍不住皺了皺眉,有些嫌棄地將白皙小手伸進了泥湯里,將那塊縮小了的福祿壽撈了出來。
昨日李師傅剛把福壽祿從石皮中剝離出來時,盼兒就看出這是一塊豆種翡翠,水頭自然比不上冰種與玻璃種,但眼下在靈泉水中浸泡了一夜,這塊福祿壽竟然顯得沒那么渾濁了,雖然還能瞧見上頭的飄花,但比起昨日看著要強了不少。
將翡翠放在手心里,盼兒從懷中抽出了帕子,仔仔細細地將這塊原石擦干抹凈,這才從倉房中走出來。
回到主臥之后,小女人杏眼一掃,便瞧見身量高大的男人懷里抱著大紅的襁褓,剛毅的臉上掛著明晃晃的笑容,因為嘴角咧的太大,面龐都有些扭曲了。
被抱在懷里根本不能動彈的毓秀癟著嘴,一雙肖似盼兒的杏眼里含著水霧,那副要哭不哭的模樣讓盼兒哭笑不得,她趕忙走上前,把手里的原石放在桌上,拉著褚良的手,輕聲道:“你要扶著毓秀的腰,否則她不好受......”
看到小媳婦進來,褚良故作嚴肅地點了點頭,他坐在八仙椅上,按著盼兒剛才的指點,穩(wěn)穩(wěn)當當地將毓秀抱在胸口,突然說了一句:
“和親的人選換了。”
端起茶盞的手抖了一下,里頭濺出來的茶湯潑在地上,她忍不住皺了皺眉:“不是定好的怡寧公主嗎?”
“先前怡寧公主跟侍衛(wèi)春風一度,懷上了身子,喝了藥落胎后,便再也不能生子了,陛下之所以派公主和親,就是希望鄰國下一任首領能有一半大業(yè)的血統(tǒng),既然怡寧公主無法生育,更換和親的人選也是勢在必行。”
眼神閃了閃,盼兒問:“你是不是老早就得知此事?”
褚良頭也不抬,低著腦袋親了親毓秀,下顎處濃青的胡茬兒刮在小娃兒細嫩的面皮上,留下一道道鮮紅的印子,見狀,男人唬了一大跳,趕忙跟盼兒討了些靈泉水,用帶著粗繭的指腹抹在了毓秀的臉蛋上,見著紅痕全部消失,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原本我想著讓怡寧去和親,日后再也見不到面,恩怨便兩清了,但她竟然敢派人劫殺于你,簡直是自尋死路,怡寧失貞一事,此刻已經鬧的人盡皆知了,新皇無奈之下,準備將她送到清水庵中代發(fā)修行,省的損了皇室的名聲。”
盼兒并非京城人士,也不知道清水庵究竟是何地,還是褚良主動解釋了一聲:“清水庵就在京郊,里頭的姑子不是妃嬪就是公主,原本身份都無比尊崇,但進了那種地方之后,想要出來可就難了。”
“出不來也好,在佛前磨磨性子,省的戾氣這般重,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實在瘆人的緊。”
說完,盼兒小手拿著那塊福祿壽在褚良眼前晃了一圈,抿嘴直笑:“這是昨個兒從毛料里開出來的翡翠原石,剛弄出來是是豆種翡翠,我在靈泉水里泡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成了冰種,這塊原石雖然不大,但也能做出點小玩意來。”
心里頭轉過這個想法,盼兒便將欒玉叫進里屋,讓她拿了這塊石料,在城里找一個手藝好的老匠人,將這塊福祿壽雕出四枚玉葫蘆的墜子,掛在身上,寓意也不錯。
轉眼就進到了六月,本月初八是難得的好日子,賭石坊修繕了這么長時日,雖然還沒開業(yè),但也積攢了些名氣,不少喜歡賭行的老手都想看看這家新開的鋪子有什么好料,被勾的心癢難耐,今日可算開張了。
開張時,盼兒就在陳家酒樓的雅間里頭,推開窗扇,正好能瞧見對面賭石坊熱鬧的場面。
說實話,賭石若是適度的話,根本花不了多少銀子,畢竟毛料也是分等級的,最有可能出綠的石頭,全都被盼兒擺在了最里側,這些石頭通常都要百兩銀子才能買下來,而最靠近門口的,則是一些普通的黑皮石頭,瞧著毛料的品相,就不像是能有翡翠的。
不過這也不盡然,昨個兒天黑之前,她來到賭石坊中,特地將所有的毛料都給摸了一遍,按著靈氣將石料歸攏好,其中靈氣最足的一塊,她給放在了中間那檔,而一兩銀子一塊的毛料中,也有幾塊品相不錯的,到底誰能撿漏,還是得看運氣。
在賭石這一行,盼兒并不是行家,不過她因為擁有靈泉的緣故,能感受到毛料里的靈氣是否充沛,這樣一來,就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客人撿漏的可能性。
當然了,盼兒沒打算完全按著靈氣充沛與否將毛料排列起來,畢竟開出來的翡翠也分大小跟種水,要是毛料中出了一塊指甲大小的帝王綠,即便是難得的玻璃種,但因為其分量太小,其中蘊含的靈氣也不會太過充足。
腦海中浮現出“神仙難斷寸玉”這句話,小女人笑著搖了搖頭,端起了一杯櫻桃汁,小口小口的喝著,顏色濃艷的汁水一進口,那股香甜的感覺霎時間將味蕾全部包裹起來,因為榨汁的櫻桃原料本就不錯,再加上幾滴靈泉水,更是難得的美味。
此刻賭石坊徹底熱鬧起來了。
盧仁便是其中的一位客人,他只是個普通的書生,身上穿著洗的發(fā)白的長袍,手里捏著十兩銀子,滿頭大汗地觀察著木架子上頭擺放著的毛料,這些石頭花色各異大小不一,大多都是沒開窗的,從外表上看,根本瞧不出哪塊石頭里蘊藏珍寶,他渾身上下只剩下十兩銀子,這是盧家上下三個月的口糧,要是沒有壓中的話,盧仁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石料攏共分為六檔,一兩、五兩、十兩、五十兩、一百兩以及議價六種。
議價的石料全都是開過窗出綠的,有的成色好,有的成色不好,賭石坊中有經驗豐富的老師傅,主動提出一個價碼,如果有客人看好了那塊石頭,便可以商議一番。
由于開了窗的毛料肯定會出綠,賭的是大小和種水,所以價格要比普通的毛料高出數倍,根本不是盧仁這種窮書生能買得起的。
盧仁今日就打算買兩塊五兩的毛料,至于這兩塊毛料中究竟能不能開出玉石,他心里也沒底。
腦門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兒,盧仁掌心也一片濕滑粘膩,他反反復復地挑選著,最后終于選到了兩塊毛料,一塊跟蹴鞠一般大小,石皮上滿是豎紋,另一塊跟竹籃子似的,表皮光滑,通體黝黑。
賭石坊今日剛剛開張,選中毛料的客人,只要花上十兩銀子,都能免費解石,盧仁正好卡在免費解石的這個關口,伙計幫著他將石頭搬到解石師傅面前,那年輕力壯的漢子拿起金剛砂銼刀,開始給豎紋石頭去皮。
因為這塊石頭并不很大,解石的漢子也不敢從中剖開,眼見著石皮噗噗地往下掉,還沒有看到半點兒綠意,盧仁整個人好像從水里撈出來的似的,里衣都被身上冒出來的冷汗打濕了。
好在片刻之后,開窗的地方終于出色了!
淡淡的藍色出現在石皮表面,這是今日開出來頭一塊翡翠,解石師傅手上的動作越發(fā)小心起來,生怕他一個大力,毀了里頭的原石,天知道這塊翡翠到底值多少銀子,萬一壞了的話,將他賣了都賠不起。
等到表面上的石皮慢慢磨掉之后,這漢子換上了精巧的銼刀,繼續(xù)打磨著,眼見著藍色露出的越來越多,圍觀的客人臉上也不由露出了驚詫之色,原本他們還以為中檔的毛料中根本開不出來什么好貨,哪想到這毛料中竟然開出來了玻璃種的藍水翡翠,瞧瞧那如同海水似的藍色,雖不及帝王綠華美,但卻十分稀少。
要是這塊藍水翡翠稍稍大些,至少值五百兩雪花銀。
盧仁此刻憋著一口氣,眼珠子里滿是血絲,激動地渾身發(fā)抖。
過了許久,等到解石結束之后,足足有瓷碗那般大的藍水翡翠呈現在眾人眼前,即使這塊只是未經打磨的翡翠原石,但因為種水太好,在太陽底下都透著淡淡的幽藍色,根本看不出里頭有多少雜質,像這種玻璃種的好料,在賭行的人眼里,自然是難得的好東西。
解完一塊石頭后,盧仁將第二塊推上前,把藍水翡翠寶貝似的抱在懷里,撫過翡翠原石的手掌都在發(fā)抖。
即使盧仁把家里頭所有的銀錢全都拿出來賭石,但他的確沒想到自己竟會有這么好的運氣,能開出一塊上好且稀有的藍水翡翠。
舔了舔干澀的唇瓣,他死死盯著解石師傅。
今日他的運氣好,說不定第二塊毛料中也能開出翡翠來,心里這么想著,盧仁眼中的期待之色更加濃郁了幾分。
第二塊毛料分量稍微大了些,解石師傅從邊角處切開,并沒有看到翡翠,之后下刀便狠了些,足足切了好幾下,這才瞧見了一縷紅色。盧仁激動的臉色漲紅,讓解石師傅下手穩(wěn)當點,等到那塊原石完全露出來之后,竟然是一塊紅翡。
這塊紅翡是豆種,且只有尋常男子巴掌大,論價值根本比不上先前的藍水翡翠,不過花五兩銀子買下這一塊毛料,盧仁肯定還是賺的。
翡翠原石開出之后,解石師傅清了清嗓子,問:“客人可要將這兩塊原石拍賣了?我們賭石坊并不收購原石,但若是拍賣的話,您肯定不會吃虧的。”
盧仁面上露出了幾分猶豫之色,不過他正是缺錢的時候,家里頭都沒米下鍋了,若是今日不將銀錢拿回去,盧仁還真怕剛生了孩子的媳婦會跟他和離。
心里頭轉過這些念頭,他趕忙點頭:“那就留在賭石坊中拍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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