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賞梅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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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李嬤嬤掀開簾子走了進(jìn)來,盼兒也不由愣了一下,心里頭十分疑惑,挺直腰桿,直接問了一句:
“李嬤嬤今個兒怎么過來了?”
即使對盼兒十分不喜,李嬤嬤在面上也不敢表現(xiàn)出什么,畢竟她只是在老夫人身邊伺候著的嬤嬤,說的難聽些不過是個奴才罷了,一旦將將軍的心頭肉給開罪了,就算有老夫人護(hù)著,估摸著也討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夫人,方才怡寧公主往咱們家送了請?zhí)戏蛉艘呀?jīng)收下了,琢磨著三日后與您一同過去......”
欒玉此刻也進(jìn)了屋,小丫頭臉蛋緊繃,兩手捏緊了拳頭,明顯是有些氣著了。
掃過她手里頭捏著的請柬,盼兒心里頭已經(jīng)明白了,似真似假道:“瞧瞧我這肚子,都已經(jīng)七個多月了,哪里能去什么賞梅宴?這不是給怡寧公主添麻煩嗎?”
李嬤嬤道:“夫人這話可就見外了,有老夫人陪您一同過去,總好過一人去串門子,怎么說怡寧公主也是為了將軍來的邊城,要是駁了人家的面子,未免有些不妥。”
想到怡寧公主對褚良那點心思,盼兒更覺得膈應(yīng),不過這話她可不能在李嬤嬤面前說出口,否則這老虔婆指不定會怎么編排她。
“罷了,去一趟也沒什么。”
盼兒實在不想跟李嬤嬤廢話,此刻她腦袋一抽一抽的疼,約莫是先前吹到?jīng)鲲L(fēng)了。
擺擺手將人打發(fā)出去,盼兒靠在軟榻上,手里頭捧著一個湯婆子,圓潤小臉兒上不見一絲笑意。
等到李嬤嬤從主臥中走了,欒玉撅著嘴,忿忿不平道:
“老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自己愿意跟怡寧公主套近乎,為何非得捎帶上您?怡寧公主也是,明知您大著肚子,還要將人請過去賞梅花,邊城里那幾朵梅花稀稀拉拉的,花苞又小又沒什么香味兒,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賞的,真是矯情!”
盼兒啐了一聲:“你這丫鬟說話可得當(dāng)心著些,人家到底是公主,將來說不準(zhǔn)還得‘為國捐軀’,與匈奴的首領(lǐng)和親,咱們可不能輕辱了她。”
聽到這話,欒玉吶吶閉上了嘴,一雙眼兒里頭還帶著明顯的不忿之色,好在沒有多說什么了。
從京里頭弄了些銀子回來,盼兒直接將銀錢交給欒玉,讓她去城郊買下一座宅子,不要求多精致講究,只要地方足夠?qū)挸ň托校脕戆仓媚切┕驴嗔尕甑男『⒌故窃俸貌贿^。
合適的宅子并不很多,邊城的地皮雖然比京里頭稍微便宜些,但也要價不菲,盼兒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銀錢,前頭都用來買軍餉了,到了此刻,好不容易又存了些,全都花費在慈幼局上頭。
也虧得榮安坊的生意好,即使現(xiàn)在大冷的天,每日辰時不到都有人在鋪面門口排隊,就是為了買上一些滋味兒極佳的腌菜,這么長時間倒也賺了不少。
冬日里新鮮菜蔬不多,大多數(shù)人不算精通廚藝,每日就是將菜葉子剁碎了放在鍋里頭熬煮著,加上些鹽末子,除此之外也不會放其他的佐料,有的人家甚至連油水都不加,味道十分寡淡。
而榮安坊的腌菜腌制時放了不少茱萸跟陳醋,酸辣可口,里頭還有不少靈泉水,自然讓人吃了一頓還想下頓,久久不能忘懷。
轉(zhuǎn)眼過了三天,正好到了賞梅宴的日子。
天剛蒙蒙亮,就有小丫鬟跑到盼兒門口使勁兒的敲著,口中連道:“夫人,今個兒還得去拜訪怡寧公主呢,您須得快點起身。”
躺在床里側(cè)的女人聽到耳邊擾人的動靜,纖白小手將錦被一拉,死死蒙住頭臉,不管不顧的繼續(xù)睡著。身側(cè)的男人倒是覺淺,聽到怡寧公主四個字,濃黑劍眉不由一擰,臉色也變得嚴(yán)肅幾分。
外頭天寒地凍,屋里頭卻暖和的很,褚良怕小媳婦悶壞了,大掌將錦被掀開一角,看到盼兒整個人縮成一團(tuán),睡的可香,紅潤潤的小嘴兒上都帶著幾分濕意。
粗糙指腹在她唇角蹭了蹭,感受到柔膩細(xì)致的觸感,褚良呼吸不由一滯,滿臉苦笑的搖著頭。
算算日子,小媳婦還得兩個多月才能臨盆,再加上坐月子的功夫,怎么說都得等上三個多月,他才能徹徹底底地將小媳婦吃進(jìn)肚子里,痛快一番。
敲門聲一直沒有停下來,褚良心里頭升起了幾分郁燥,披上外衫直接走到門外,鷹眸圓瞪如同銅鈴一般,盯著凌氏身邊的小丫鬟。
小丫鬟是凌氏從京里頭帶回來的,自然清楚定北將軍有多悍勇,手上沾了無數(shù)人的鮮血,殺人如同砍菜切瓜,像這種煞星,她哪里招惹的起?
趕忙福了福身子道:“將軍,老夫人讓奴婢來叫一聲......”
褚良也不愿意為難個小丫鬟,淡淡道:“過半個時辰再來。”
腦海中浮現(xiàn)出李嬤嬤那張猙獰的臉,小丫鬟不由打了個哆嗦,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話來。
褚良也不管她,吱嘎一聲,雕花木門被男人一把闔上,連絲縫隙都沒有。
盯了一會兒門板,小丫鬟實在沒膽子繼續(xù)叫門,扭過頭往凌氏院子里跑去。
剛一回去,李嬤嬤便將小丫鬟堵住了,問道:“夫人可起來了?”
縮了縮脖子,小丫鬟道:“還沒,將軍不讓奴婢叫門,說要再等半個時辰。”
一聽這話,李嬤嬤心口疼的厲害,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林盼兒那個女人究竟有什么出挑的地方,竟然能把將軍迷成這副德行,連自己的親娘都顧不上了。
為了林盼兒,這些年將軍不知道頂撞了老夫人多少回,一次又一次,連她這個做奴才的都看不下去了,還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
暗暗叨咕了幾句,李嬤嬤端著裝滿熱水的銅盆,直接進(jìn)了主臥,伺候著凌氏洗漱。
自打染上了風(fēng)寒之后,凌氏的身子雖然調(diào)養(yǎng)好了,但精神卻有些不濟(jì),但凡屋外的動靜稍稍大了些,她就會被驚醒。
指尖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凌氏說:“林盼兒起身了嗎?”
李嬤嬤不敢隱瞞,老實地?fù)u了搖頭。
凌氏早就猜到是這個結(jié)果,但心里頭還是忍不住憋氣,抓起床上的軟枕,一把扔在地上,她忍不住罵道:“還真是個不懂規(guī)矩的,以為自己肚子里揣了塊肉就了不起了?不止霸占著阿良不讓他納妾,現(xiàn)在竟然跟我這個當(dāng)婆婆的頂著干,連最基本的晨昏定省都不知道,村婦就是村婦!”
趕忙端了漱口的茶湯上去,李嬤嬤腆著臉道:
“老夫人別氣,夫人如今這么囂張,是因為有將軍寵著,但男人嘛,甭管面上有多老實,內(nèi)里都生了一副花花腸子,即使瞧上了夫人那副皮相,過不了幾年也就淡了,老奴還真不信,這二十幾歲的婦人能比得上十五六的小姑娘......”
這話雖然不中聽,倒也說到了點子上,凌氏心中的郁氣稍微散了幾分,漱了漱口,這才踩著小靴下了地。
又過了半個時辰,盼兒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睜眼一看,褚良正靠在床頭,一雙鷹眸緊緊盯著她,瞧那模樣,應(yīng)該是看了有一會了。
“看我做什么?”小媳婦打了個呵欠。
兩人成親的年頭兒也不短了,就算盼兒一開始害羞的緊,到了此刻,對彼此的身體已經(jīng)十分熟悉,不由白了他一眼。
“剛才娘身邊的丫鬟過來敲門,被我趕回去了。”
褚良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了一嘴,伸手捏了下小媳婦柔軟的臉頰,只覺得自己養(yǎng)了個閨女,嬌氣的不得了。
在外頭的欒玉聽到動靜,趕忙過來伺候了,盼兒洗了洗臉,一邊抹著脂膏,一邊扭頭道:“告訴你往臉上擦點東西,可千萬別忘了。”
褚良板著臉:“我一個大男人,擦那些玩意有什么用處?娘們唧唧的。”
回頭瞪了褚良一眼,盼兒氣哼哼道:“就你就爺們兒,行了吧?”
女子梳妝打扮所用的脂粉,其中大多都摻了鉛粉,索性盼兒渾身皮肉讓靈泉水養(yǎng)的勻白細(xì)致,幾乎連一個毛孔都瞧不見,倒也不必費那么大的力氣梳妝,只是將滿頭黑發(fā)挽起發(fā)髻,嘴上涂了些口脂,就跟嬌艷的牡丹花似的,顏色逼人。
估摸著賞梅宴沒有什么東西可吃,盼兒早上喝了一碗胭脂米粥,粥里頭除了玉田胭脂米外,還加了紅豆、薏米、黑豆等物,從昨天晚上就一直放在爐灶上熬煮著,米湯上擰著一層油皮兒,喝進(jìn)胃袋里,只覺得渾身都升起一股暖意。
男人從后走到小媳婦身邊,大掌按在女人肩頭,不輕不重地揉捏著。
“待會去了怡寧公主哪里,千萬不能讓欒玉離身,可記住了?”
怡寧公主打小兒在禁宮里長大,先皇膝下的皇子公主為數(shù)不少,當(dāng)年新帝還沒登位時,這位公主可算不得顯眼,在宮里頭不知學(xué)了多少腌臜手段,只要一想到那婦人將那些心思使在小媳婦身上,褚良胸臆中便掀起滔天怒火,恨不得將怡寧公主撥皮拆骨,才能痛快幾分。
“我心里有數(shù)。”
小嘴兒嘀咕一句,盼兒吃的差不多了,便拿了帕子在嘴角按了按。
正巧凌氏身邊的李嬤嬤過來,眼見著小夫妻兩個坐在一桌用飯,心里暗恨不已,臉上卻擠出一絲笑,給褚良請了安后,這才沖著盼兒道:“夫人,馬車在外頭候著了。”
唔了一聲,盼兒起身往外走,欒玉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后,眼神警醒的很,生怕弄出半點兒岔子。
盼兒踩在小杌子上,伸手掀開簾子時,發(fā)現(xiàn)凌氏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坐在軟墊上了。
見她上來,凌氏掃都不掃她一眼,閉目養(yǎng)神,明顯是不想搭理。
瞧見這副情景,盼兒也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凌氏非要拖著她去什么賞梅宴,到了此刻竟然不愿意理會自己,也不知道她心里頭到底是怎么想的。
馬車吱嘎吱嘎的走著,她將窗扇推開一條細(xì)縫兒,凜冽的寒風(fēng)呼呼刮了進(jìn)來。
自打身子重了后,盼兒出門的次數(shù)就少了許多,看著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小女人嘴角漾起一絲笑意。
在路上足足折騰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到了怡寧公主所住的宅子。
欒玉扶著盼兒往里走,剛一進(jìn)大門兒,就有不少丫鬟前來迎接,畢竟邊城的女眷的夫婿大都是武將,手中掌握著兵權(quán),萬萬不能得罪了。
盼兒也掃見幾張眼熟的面孔,畢竟自打來了此處,便一直住在郡守府中,雖然沒有多少人過來攪擾,但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也能混個臉熟。
眾人被帶進(jìn)正堂之中,盼兒剛一落座,耳邊就傳來一道嬌怯的聲音:“姑母,嫂嫂。”
抬了抬頭,看到凌月娘那張略顯消瘦的面龐出現(xiàn)在眼前,盼兒嘴角緊抿,沒吭聲。
倒是凌氏親親熱熱的拉住了凌月娘的手,讓她坐在身邊,正好將盼兒隔開了。
姑侄兩個也有好幾天沒見著面了,凌氏心里頭可惦記著這侄女,生怕凌月娘小產(chǎn)之后身子沒養(yǎng)好,一個勁兒的壓低聲音噓寒問暖,眼里頭的關(guān)切之情藏都藏不住。
對于凌氏的身份,在座的女眷心里都有數(shù),有擅長鉆營的便走過來,面帶笑意的問個好兒,見凌氏對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十分親熱,不由問了一嘴。
“這姑娘生的可真標(biāo)致,不知道是哪家的閨秀?”
凌氏臉上帶笑,謙虛道:“這是我娘家侄女兒,哪有什么標(biāo)致的?不過中人之姿罷了”
嘴上雖然這么說,凌氏眼里頭卻透著隱藏不住的親近,問話的夫人見狀,心里如同明鏡一般,知道這侄女兒跟凌氏感情十分深厚,要是能為自家兒子求娶的話,可就跟定北侯府搭上關(guān)系了。
瞧著這些婦人一個個上趕著跟凌月娘獻(xiàn)殷勤,話里話外都透著結(jié)親的意思,盼兒抿著嘴直笑。
一個面容刻板的夫人擰了擰眉,語氣不怎么好。
“不知將軍夫人在笑什么?能不能說出來給大家伙兒聽聽?”
盼兒掀開茶蓋,輕輕吹散上頭的水汽,水潤潤的大眼兒里滿是調(diào)侃,漫不經(jīng)心道:
“諸位夫人一直在夸贊月娘表妹,我這做表嫂的自然替她高興。”
這話將一聽起來沒覺得有什么不對,但細(xì)細(xì)琢磨一番,倒是有些不對味兒。
果不其然,凌月娘登時紅了眼圈,委屈道:
“表嫂,都是月娘不好,先前惹您動了氣,還望您能原諒一回。”
凌月娘容貌生的不差,她本就體弱,再加上小產(chǎn)的緣故,整個人都瘦成了紙片兒模樣,那副身量纖纖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意。今日凌月娘還刻意往素凈打扮,身上穿著湖青色的小襖,外頭配著不見一根雜毛的雪狐裘,面上薄施粉黛,倒是能稱得上清麗柔順。
盼兒故作訝異,紅唇輕啟,疑惑道:“月娘妹妹說什么話呢?我怎么不記得你何時惹我動了氣?你心思細(xì)密,我又是個大大咧咧粗枝大葉的,要是哪里做的不妥,直接開口提便是。”
瞧見林盼兒這副“大度”模樣,凌月娘好懸沒嘔出一口老血,她指尖輕輕顫抖,笑都笑不出來,不過為了自己的婚事,凌月娘根本不敢失態(tài)。
“大抵是我想錯了,表嫂千萬別放在心上。”
盼兒眨了眨眼,擺手道:
“放心,我大人大量,自然不會為這些小事煩憂。”
看也不看凌氏姑侄鐵青的臉色,盼兒眼神望門口瞥了瞥,發(fā)現(xiàn)代氏走進(jìn)來了,臉上不由露出了真摯的笑容。
“代姐姐!”
聽到盼兒的動靜,代氏定睛一看,加快腳步走過來,直接坐在了她身邊的空位上。
摸了摸盼兒圓隆的肚皮,代氏笑瞇瞇道:“你這孩子養(yǎng)的真好。”
“好嘛?沒瞧著我整個人都快胖的走形了?先前懷小寶時也不這樣,偏偏第二胎吃的多些,實在是難受的緊。”
盼兒有氣無力的哼哼著,根本沒發(fā)現(xiàn)坐在身邊的凌月娘雙目微微發(fā)亮。
眼神不著痕跡的從代氏身上掃過,凌月娘記得,代氏是國舅爺?shù)姆蛉耍捎H這么多年,連個一兒半女都沒有翟家留下,若是她能嫁給翟恒,再讓翟恒休妻,成了當(dāng)朝皇后的親嫂嫂,豈不風(fēng)光?
心里頭這么想著,凌月娘面上還是一派溫婉的神情,旁人根本猜不出這女子清秀皮囊下到底生了怎樣的心思。
正堂中的位置都快被坐滿了,過了不久,怡寧公主就來了。
目光在諸位女眷身上劃過,等瞧見肚皮高高聳起的林盼兒時,怡寧公主銀牙緊咬,簡直恨極了她,要不是因為這個無恥村婦,褚良早就成了駙馬,又怎會冷心冷血地逼自己去和親?
沖著身邊的老嬤嬤使了個眼色,那老虔婆明白公主的意思,忙不迭的往外走,找了個小太監(jiān),道:
“快去云來樓給定北將軍送信兒,告訴他將軍夫人方才摔了一跤,肚子疼的厲害呢。”
小太監(jiān)瞪了瞪眼,哪里敢違拗老嬤嬤的吩咐,恭恭敬敬地應(yīng)了一聲,拔腿往外跑。
平日里這個時辰,褚良本該呆在軍營,但今日卻不同,在小媳婦坐上馬車離開后,這人便直接去了云來樓。怡寧公主早就派人在郡守府盯著,自然對男人的去處了如指掌。
這幾日阿古泰進(jìn)了邊城,聽說云來樓是城中最好的館子,便下榻于此。
帶著侍衛(wèi)進(jìn)了云來樓雅間兒,褚良剛一推開門,就看到了坐在桌前的阿古泰與翟恒。
這二人皆是耳聰目明之輩,聽到動靜后,齊齊轉(zhuǎn)頭看向褚良,笑著道:“定北將軍美人在懷,今日可來的有些晚了。”
面對阿古泰的調(diào)侃,褚良面色不變,說:
“首領(lǐng)的艷福也不淺,怡寧公主容貌嬌美,氣度不凡,與首領(lǐng)極為相配。”
褚良這話說的當(dāng)真違心,不提阿古泰的身份,單論這個人,能將草原上大小部落都給蕩平,可見是有真本事的,而怡寧公主只不過是個頭發(fā)長見識短的婦人,仗勢欺人,除了身份之外,再無半點兒出挑之處。
即便如此,褚良也得睜著眼睛說瞎話。
阿古泰端起酒杯,笑了笑。
“你們漢人還真會享受,這酒樓里的雪蓮酒的確是難得的稀罕物,即使賣上了一兩銀子一杯的高價,但滋味極美。”
不止滋味絕佳,阿古泰將酒水喝進(jìn)肚后,只覺得渾身都熱燙的厲害。
這些年忙于征戰(zhàn),他身上大大小小不知受過多少傷,即使靠著藥材調(diào)理,依舊落下了病根兒,眼下雖然沒有什么大礙,等到阿古泰年歲漸長,怕是要短壽的。
但喝了這雪蓮酒后,阿古泰只覺得渾身氣血充盈,之前受過的暗傷也漸漸恢復(fù)了幾分,令他十分驚奇,每日都得喝上三回雪蓮酒,一回足足有一壺之多,虧得草原上的漢子酒量不淺,否則哪里能臉不紅氣不喘的坐在褚良與翟恒面前?
翟恒笑了笑,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代氏紅潤的臉色,對阿古泰的話也有幾分贊同。
早在京城時,翟恒就聽說堂堂的定北將軍娶了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奶娘,當(dāng)時他還有些不解,只以為褚良跟石進(jìn)一樣,被美色迷昏了頭腦,但這回來到邊城,翟恒不由推翻了以前的看法,對林盼兒刮目相看。
一口吞下杯中澄清的酒水,阿古泰嘴角勾起絲邪肆的笑意,慢吞吞道:“議和可以,不過這和親的人選......”
褚良盯著阿古泰,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我不想要怡寧公主。”
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褚良十分詫異,問:
“以首領(lǐng)的身份,與怡寧公主十分相配,為什么不愿?”
阿古泰腦海中浮現(xiàn)出金玲的模樣,指節(jié)在桌面上叩了叩,笑道:“我的汗妃已經(jīng)有人選了。”
“即便首領(lǐng)娶了怡寧公主,也能再娶一位側(cè)妃,何必拒絕了這樁天賜良緣?”
阿古泰道:“你們大業(yè)的女子心眼兒小,不喜歡夫君納妾,我將人帶到關(guān)外,總不能委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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