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齊川與徐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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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玉用手背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清秀的臉上露出了十分明顯的震驚之色,也沒有開口再勸,今日夫人吃的飯食,比起成年男子一頓飯吃的都多,吞咽時也急了些,好像餓了四五日一般,明明上午還好端端的,自從進(jìn)了空屋就有些不對,難道是那些金精石有問題?
盼兒也不清楚欒玉的想法,大抵是今日消耗的太多了,以前雖然也用靈泉水,卻很少出現(xiàn)這種餓的心慌的癥狀,想想一共有十幾車的金精石,要是都用靈泉泡著,不知道要將她折騰多少回。
細(xì)白小手拿著瓷勺,攪動著碗里紅艷艷的的山楂,這山楂是先前錢婆子熬出來的,在大鍋里燒開了酒水,將山楂去了核,用蜂蜜冰糖熬煮到軟糯,山楂本身酸的很,吃幾顆就會倒牙,但加了香甜的蜂蜜與冰糖后,將那股子酸味兒稍稍中和了幾分,還帶著淡淡的酒香,就連褚良那種不太愛吃甜食的男人嘗了后都贊不絕口,盼兒本就嗜甜,吃的自然多了些。
欒英是褚良身邊的貼身侍衛(wèi),白天莊子里發(fā)生的事,事無巨細(xì),全都會稟報將軍。
當(dāng)?shù)弥∠眿D用一匣子珠寶換來了十幾車次等的金精石時,男人也不由愣了一下,不過想想盼兒那副貪財?shù)男宰樱薏坏勉@進(jìn)錢眼兒里,賠錢的買賣她肯定不會做,難道那些金精石有何不同之處?
心里這么想,褚良擺手示意欒英退下,直接推開房門,走進(jìn)了主臥里頭。
廚房的爐子一直燒著,夜里灶臺上用砂鍋煨著高湯,以至于煙道相通的主臥暖和的很,即便外頭天寒地凍,呆在屋里卻覺得暖意融融,盼兒穿著香云綢的小衣,坐在炕沿邊上,手里頭拿著那只紅寶石點翠步搖,在燭火邊上細(xì)細(xì)端量著。
大概是太過入神了,盼兒并沒有察覺到褚良來了,柔膩的指尖摩挲著棱角分明的血色寶石,指腹被硌的微微有些泛紅,仔細(xì)一看,小媳婦的眼角也泛著相同的潮紅之色,就跟涂了胭脂似的,又不似脂粉那般死板,艷麗的模樣看在男人眼里,好像在胸臆處燒了一把火,讓他呼吸都沒有先前那般平穩(wěn)了。
房間里有淡淡的香氣,褚良知道盼兒不像那些高門大戶的小姐一般,對使用香料的手法十分熟稔,她身上只涂著用鮮花汁子熬成的香膏,那股味道都讓褚良熱血沸騰,恨不得將人按倒在身下,將這個嬌嫩的一口一口吃進(jìn)肚里。
褚良人高馬大,走到炕桌前頭,大片陰影擋住了光。
盼兒歪著腦袋,杏眼微微瞇起,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發(fā)現(xiàn)他肩頭還落著一層雪,便跪坐在炕上,用手將雪撣干凈了,這才懶洋洋的靠在軟枕上,道:“十萬兩銀子可都買了糧食?”
“買了。”褚良甕聲甕氣的道。
他坐在盼兒身邊,漆黑鷹眸不著痕跡的掃過那雙雪膩的玉足,眼里像著了火似的,問:“我聽欒英說,你讓他把首飾都給賣到當(dāng)鋪里,換了金精石回來?”
盼兒只覺得有些涼,扯過了薄被蓋住腹部,紅唇一掀,笑道:“他倒是個嘴快的,那吐火羅行商手里頭的金精石雖說只是次等,但買回來攏共不過萬兩銀子,若是換成了上品乃至于極品的金精石,一進(jìn)一出,賺的可就不止這些了……”
冷的像冰塊兒一樣的大掌一把捏住了小腳兒,盼兒身子顫了一下,羞惱道:
“快放開!涼的很!”
嘴上斥責(zé)尤嫌不夠,小媳婦脾氣倒是不小,用腳可勁兒的蹬著褚良的胳膊,只可惜她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也比不過褚良。
男人沒費多大力氣便將她制住了,臉貼著臉,兩人只隔了幾寸距離,盼兒好像都聽到褚良如同擂鼓般的心跳聲。
“現(xiàn)在還涼嗎?”低沉粗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明明都已經(jīng)聽過無數(shù)回了,此刻盼兒卻跟不知事的小姑娘似的,鬧了個大紅臉,哼哼一聲:“不涼了你也放開。”
褚良只當(dāng)沒聽到,手上的力道用的并不很大,卻讓小媳婦無法掙脫,只能乖乖的被鉗制住。
“你先坐好了,有東西給你看。”
“你說那些金精石?明日一早我再去看,有侍衛(wèi)守著,那些石頭也沒長了腿兒,自然是跑不了的,最近為夫忙得很,并非誠心冷落的夫人,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哪還有心思去管旁的雜事?”
眼見著這人面色緊繃,額角都迸起青筋了,盼兒暗罵了一句,嘟囔道:“不是金精石,是別的東西。”
說實話,褚良半點兒興趣都沒有,不過看見小媳婦漲紅的面頰,一時間也不想把人惹急了,老老實實的坐直了身子,問:“什么東西?”
紅寶石點翠步搖攤在柔嫩的掌心里頭,原本這支步搖的品相就不差,雞血石色澤剔透,顏色濃艷,幾乎看不到什么雜質(zhì),只有少許瑕疵,是難得的上品。
但此時此刻倒是稍微有些不同了,雞血石比起先前要小了幾分,顏色濃稠的像血,卻十分清透,那一點暗色的瑕疵完全消失,不論是色澤還是品相,明顯比先前更上一層樓。
褚良伸手,將步搖以及那雙小手都握緊了,盼兒試著抽了抽手,卻動彈不得,抬眼打量著男人的神情,發(fā)現(xiàn)他面色如常,剛毅的下顎處冒出了一層淡青色的胡茬兒,顯得十分正直,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先前你把瞿凝霜送回了瞿家,皇后娘娘就沒有幫襯一把?”
被李富貴拐走的小姑娘,可是瞿皇后的親妹妹,按說也是正經(jīng)的皇親國戚,她們夫妻兩個把人救下了,竟然連謝禮都沒有,也不知道瞿家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此時此刻,瞿皇后就跟泥菩薩沒有任何差別,陛下早就對瞿皇后十分不滿,要是知道瞿家跟咱們侯府走的近了,怕是第二日廢后的圣旨就會下來,她自然得處處小心……”
盼兒哼了一聲,又問:“那李富貴呢?”
一想到那人是個喪盡天良的拐子,盼兒心里就憋著火,恨不得將他活活給刮了,才能解心頭之恨。
“我找人替他凈了身,送到了坤寧宮里。”褚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語氣平淡的好像不是割了人的命根子,將人送上死路,而是一件不足道的小事般。
端起茶碗,盼兒喝了一口已經(jīng)溫了的茶湯,想起被放在空屋中的十幾車金精石,心里頭不免一片火熱,大業(yè)本土是沒有金精礦的,必須要從吐火羅運過來,這上品的金精石一般是充作貢品,進(jìn)奉給皇室,現(xiàn)如今有了靈泉,就算是次一等的金精石,也能讓其祛除雜質(zhì),品相更佳,只可惜沒有渠道,若是稀罕物賣不出去,那還真是可惜了。
眼見著小媳婦眉頭緊鎖,臉上帶著淡淡愁色,褚良最見不得她這副模樣,粗糲帶著糙繭的指頭按上了女人的眉心,輕輕揉弄幾下,啞聲道:“有什么為難之事,跟為夫說便是。”
盼兒一張小臉兒養(yǎng)的水滑細(xì)嫩,即使已經(jīng)將近二十,瞧著依舊嫩氣的很,此刻眉心那塊肉被搓的又紅又腫,她忍不住哼哼兩聲,將男人的大掌推開,正色問:“若有極品的金精石,該賣給何人?”
黑眸中閃過一絲精光,說實話,褚良一開始只以為靈泉水有治病療傷之效,卻沒想到里頭的靈氣竟如此好用,像金精這種稀罕的礦藏都能提升品相,若不是泉水實在有限,用在別的地方,想必也能有奇效。
“處理好的金精石交給我便是,江南一帶十分富庶,風(fēng)雅之士多聚集在蘇杭,將金精石運往南邊,是最穩(wěn)妥的法子,衛(wèi)東本就是鏢師,常年走南闖北,相熟的行商也不少,自然不會生出紕漏……”
既然褚良這么說了,盼兒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她手底下只有榮安坊一間鋪子,只能用來賣些吃食,像金精石這種寶石,還是交給褚良處置比較穩(wěn)妥。
要是定北侯府沒被圣人盯上,盼兒還能琢磨琢磨開家首飾鋪子,但樹大招風(fēng),褚家早就成了圣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還不如消停的呆在莊子里,也省的又鬧出什么幺蛾子。
“明日你先別急著走,隨我去空屋瞧瞧,金精石放在泉水中浸泡一夜到底如何了。”
褚良嗯了一聲,擼起袖子將炕桌放在地上,外袍搭在木架子上,把小媳婦按倒在炕上,聲音沙啞且透著濃濃的渴望:“小寶都快三歲了,是時候給他再添個弟弟……”
自打解了體內(nèi)的牽絲蠱后,男人的精力比往日不知旺盛了多少,即使夜里頭沒睡多久,第二日雞啼聲便睜開眼,親自伺候著睡的迷迷蒙蒙的小媳婦洗漱,等到盼兒徹底清醒了,夫妻兩個才穿好衣裳,往空屋走去。
冬日里冷的很,不過因為盼兒先前的吩咐,空屋附近的回廊下,有不少侍衛(wèi)來來回回的走動著,一見到將軍跟夫人來了,忙不迭的行禮。
眼見著侍衛(wèi)凍的滿臉通紅,盼兒看著欒英,皺眉道:“每隔半個時辰換一次班,這么大點兒的屋子,兩個侍衛(wèi)看守著也便夠了,你們何必盡數(shù)在冰天雪地里凍著?”
說完,她看也不看欒英羞愧的神色,取了鑰匙將銅鎖打開,拉著褚良進(jìn)了大屋里。
屋里一片昏暗,褚良仔細(xì)避過地上的水盆,掏出火折子將蠟燭點燃。
盼兒蹲在其中一個水盆前頭,從渾濁的水中將比磚頭略小的金精石撈出來,這金精石原本滿布金芒,灑金黯淡,上頭還沾著星星點點的白斑,此刻卻如同脫胎換骨了般,不止暗沉白斑全都消失,就連灑金也都不見了,只余下純青色的石塊,顏色深濃,實為不可多得的上品。
褚良湊上前看,他雖然對書畫并不精通,但是金精石是好是壞還是能分辨出來的,只過了一夜,次等的金精石就能變成上品,這屋里頭足足有十幾車的金精石,若是都能變作這種品相,軍中之危也就能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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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娟兒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這么好的運道,能給高高在上的狀元郎生兒子。
她一開始只以為齊川是大戶人家的少爺,準(zhǔn)備委身于他,混個姨娘當(dāng)當(dāng),雖然姨娘的名聲不好聽,生下的兒女也是庶出,但到底比吃糠咽菜過貧苦日子強,所謂笑貧不笑娼,正是這個道理。
那日徐娟兒制備了一桌席面,說要答謝齊川的收容之恩,酒菜里雖然沒有下藥,但壺里裝的可是烈酒,一般男人喝下幾杯,就人事不知了,像齊川那種斯文溫和的公子,想必酒量也不怎么好。
林三娘跟徐娟兒娘倆手頭緊得很,不過齊川是個好的,派人往小院兒里送了衣裳財物,還有婆子照看她們,倒也是吃穿不愁。
徐娟兒特地穿了一身藕荷色的小襖,她身量偏瘦,五官也秀氣的很,甚至眉眼處隱隱跟盼兒有幾分相似,下午齊川來時,看到了精心打扮的徐娟兒,一時間不由有些恍惚。
入席之后,徐娟兒手里端著酒盞,白凈的臉上露出一絲暈紅,怯怯的望著齊川,嬌柔道:“齊公子,若不是有你出手相助,我跟娘怕是早就餓死街頭了,娟兒敬齊公子一杯,您千萬不要推辭……”
說著,徐娟兒直接將杯中澄澈的酒水一飲而盡,齊川眼神閃了閃,知道酒里頭怕是有問題,也沒推拒,順勢將酒水喝了,臉色騰地紅如火燒,頎長清瘦的身子也有些不穩(wěn),昏昏沉沉的倒在桌上。
林三娘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順利,口中咧咧道:“這狀元郎的酒量還不如你呢,昨個兒的避火圖可看清楚了?待會切記要成事,否則就白忙活這一場了。”
“娘,女兒可不是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之人,齊狀元年少有為,若是能進(jìn)到齊府去,咱們娘倆下半輩子就不必愁了,吃香喝辣,應(yīng)有盡有。”
費了好大的力氣,齊川被母女倆扛到了臥房里,林三娘咧嘴一笑,扭頭就出去了,徐娟兒先是將男人身上的衣袍解開,而后將燭火吹熄,才脫了自己身上的衣裳,躺在齊川身邊,按著畫冊上頭的動作,一點一點的成就了好事。
雖然過程不算順?biāo)欤踔吝€疼的厲害,但只要一想到以后的好日子,徐娟兒心頭便無比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
等到第二日,齊川一睜眼,就發(fā)現(xiàn)身旁倒著一個一絲不掛的女子,只瞧著那張臉,不是徐娟兒還有哪個?
身旁的動靜將徐娟兒驚醒,她對上男人清冷的鳳眼,兩手環(huán)抱著膀子,渾身止不住的哆嗦著,哭道:“昨夜、昨夜……都是小女子的錯,沖撞了齊公子,還請您莫要怪罪。”
一邊說著,徐娟兒一邊偷眼看著齊川,發(fā)現(xiàn)他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心里咯噔一聲,眼簾低垂,豆大的淚珠兒噗噗往下掉,哭天抹淚的模樣瞧著十分可憐,只可惜像徐娟兒這種女人齊川見得多了,要不是她跟林盼兒生的有幾分相似,自己定然不會容下這種蠢婦。
“娟兒莫哭,既然是我毀了你的清白,自然會負(fù)責(zé)到底,只是我早已娶妻,若你不嫌棄的話,只能入到齊府當(dāng)妾,實在是委屈你了……”
女人趕忙搖頭,她從來沒指望過名分,只要有白花花的銀子便成了。
“能跟在齊公子身邊,是小女子的福分。”
這一男一女都不是什么好貨,各自心中的算盤都打的啪啪響,一時間也沒生出什么齟齬,各取所需,徐娟兒成了齊川的妾,被這人養(yǎng)在城北,若能生出一個兒子,也算是給齊家留個根兒。
因為許清靈的肚子不爭氣,雖然她模樣生的美,但性子卻傲氣的很,從來沒將齊家人放在眼里,對此,齊川心里頭如同明鏡一般,即便沒有主動提及此事,卻暗暗惱了許清靈,去城北小院兒的次數(shù)多了不少,連番行房之后,徐娟兒還真懷上了。
肚子里有了齊川的骨肉,徐娟兒的底氣也足了,她有孕一事被齊家人知道后,齊母非要鬧著將她接到狀元府去,說城北小院又破又小,住在里頭簡直委屈了她的寶貝孫子,非得回到狀元府那種敞亮的地方,孩子才能養(yǎng)的好。
齊母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許清靈自然也知道了徐娟兒的存在,她這些年吃了不知多少湯藥,給廟里添了無數(shù)香火,偏偏肚子依舊沒有動靜,相府千金本就心高氣傲,發(fā)現(xiàn)齊川在城北養(yǎng)了個外室,氣的眼前一黑,白皙面龐都漲成了豬肝色。
即使外頭的女人懷了齊川的骨血,許清靈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齊母把那個賤人接進(jìn)府,直接讓手下的小廝圍在城北小院兒外頭,不讓進(jìn)出,齊母看著那些人高馬大的小廝,又恨又怒,偏偏沒膽子闖進(jìn)去,只能站在院外叫罵。
齊川聞信趕過來時,周圍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的百姓,沖著齊川母子指指點點,齊母卻渾然未覺,嘴里頭什么臟的臭的都往外吐,將許清靈乃至整個丞相府都給罵了個遍。
許清靈也不是什么好性兒,聽到下人回稟,冷笑一聲,讓小廝都撤回來,而她則收拾了東西,直接回了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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