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展子舒這會兒懶洋洋的,道:“不回去干嘛?”
“靠,三少,你這可以利用完人就拆橋啊。”宋曉峰不高興了。
展子舒瞥了他一眼,道:“那叫過河拆橋,你語文是數(shù)學老師教的吧?”
宋曉峰生生給氣笑了:“展子舒!”
展子舒輕笑,就說:“行了。今兒沒心情,被那丫煩的。承你情,改天送走我姐之后,請你吃飯。”
宋曉峰這才滿意了,招呼了跟著他的一群人打了招呼就走了。繼續(xù)找地方玩去。
這時候,蕭錦程道:“我送你回去?”
展子舒搖搖頭,說:“陪我去喝酒。”
蕭錦程皺了眉,拉住正要離開的展子舒,道:“還喝什么?回去了。”
展子舒掙了下,皺眉道:“放手,你不去,我去!”
“子舒!你鬧什么呢?快跟我回去。”蕭錦程更用力的拉住展子舒。
展子舒也同樣開始更用力的掙扎。兩人一時間居然就僵在那里了。
展子舒狠狠瞪著蕭錦程,咬牙說:“你到底放不放手?我要去哪里,關你什么事?”
蕭錦程也是氣笑,說:“展子舒,今天你鬧的夠兇了。跟我回去。我不會松手的。”
展子舒說不出話,就這么怒視著蕭錦程。蕭錦程也當仁不讓。
也不知道僵了多久,突然就聽展子舒輕輕“哎”了一聲,整個臉都皺起來了。然后就聽他說:“蕭錦程,你……你快點放手。”
蕭錦程還以為展子舒仍是跟他鬧,就道:“你答應回去,我就放。否則……”
沒等蕭錦程說完,展子舒就“哼哼”了兩聲,手里也沒勁了,就聽他說:“你快放手,疼死了。”
“啊?”蕭錦程愣了一下,立刻松開手。
而展子舒把手一抽回來,就拼命甩著,嘴里“哎呦,哎呦”的直叫。
蕭錦程嚇一跳,趕緊走過去,連聲道:“怎么了?這是?”
展子舒眼淚也快疼出來了,他就死命瞪蕭錦程,道:“我手疼!你個混蛋,下手也沒個輕重的啊!”
蕭錦程立刻小心翼翼的攤開展子舒的手,卻看到手背上一片兒血肉模糊的。蕭錦程大驚,道:“這……這是怎么弄的?你……”
展子舒不耐煩的揮開了蕭錦程的手,道:“我剛才揍他嘛!你又不是沒看見!”展子舒這手背的指骨上,顯然也有裂開的痕跡,除了梁軍的血,展子舒還有那么幾拳是砸到了地上的。這會兒,那股興奮勁過去了,自然也就疼開了。
蕭錦程心疼的看著,皺眉道:“你啊!還要去喝酒呢?老實跟我去醫(yī)院。”
蕭錦程不由分說的拉著展子舒就走。展子舒推了兩下見推不開,就急道:“哎,我不去醫(yī)院。這么點傷,去什么醫(yī)院啊。也不怕人笑話。”
“這都流血了!要是傷到骨頭怎么辦?”蕭錦程道。
展子舒卻說:“沒流血,這是那丫的血。錦程,我不去醫(yī)院。我不去唄!”
蕭錦程看著揪著自己衣袖的展子舒實在拗不過他。想想之后,就把人塞進了車里,然后一溜煙朝著自己家去了。
展子舒看著那路開的不對,就問:“錦程,這是去你家的路啊?我又不去你家。”
蕭錦程道:“你不去我家是想去醫(yī)院呢?你家有急救藥箱么?”
展子舒被蕭錦程噎的啞口無言,只好乖乖去蕭錦程家里。
蕭錦程開車也飛快,一點沒有喝過酒樣的醉意,在車上就忍不住數(shù)落展子舒,“這都多大的人了。還用拳頭解決問題呢?你要真看不慣這人,多少方法弄死他啊!”
展子舒懨懨的,聽著這話就嘟噥道:“可我就想揍他一頓唄。怎么樣了嘛。”
蕭錦程無奈,道:“是沒怎么樣。可你手不疼了啊?弄傷自己,舒服啊?”
展子舒繼續(xù)嘟噥:“又不是故意。那丫臉上的骨頭還真他媽的的硬。”
蕭錦程徹底無語,覺得越和這人說話,估計自己越能氣死。明明一個挺冷靜的人,居然一下會這么沖動。蕭錦程也算看出來展子舒對家人的愛護了。
總算到了蕭錦程家,展子舒熟門熟路的踢開鞋子坐到沙發(fā)上。蕭錦程則是一進家門就給展子舒找來了急救箱。然后又倒了一盆熱水,拿了條干凈的毛巾擺在一邊。
展子舒就朝著蕭錦程把手神了過去。蕭錦程單膝跪在沙發(fā)前,一手小心的拿著濕毛巾給展子舒擦拭著血跡,一邊眉頭緊皺,看上去比展子舒還來的疼。就聽他道:“還疼不疼?”
展子舒“嘶”了一聲,手僵了下。
蕭錦程的動作就更小心了:“要先弄干凈傷口,再擦藥水,要是發(fā)炎就麻煩了。你忍忍。”
展子舒“嗯”了一聲,沒說話。就這么看著蕭錦程緊鎖的眉頭。
空氣里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聽見蕭錦程要么換水,要么擰毛巾的聲音。燈光帶著點昏黃,蕭錦程的影子在展子舒身上蓋過了小半。
展子舒就這么從上方看著蕭錦程,突然間有點迷惑了。無疑的,蕭錦程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是很帥的。不是都說憂郁的男人最有味道么?蕭錦程此刻顯然就有點那種味道,雖然讓他憂郁的對象正是展子舒自己。
展子舒看著看著就突然說:“蕭錦程,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長的挺帥的?”
蕭錦程聞言手里的活沒慢,卻道:“怎么?你才知道?”
展子舒來了興致,就問:“哎哎?還真的有人說過?”
蕭錦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那是。”
“啊!那人還真有眼光嘛。是誰啊?”展子舒好奇的問。
蕭錦程淡淡答:“很多。數(shù)不清了。來,換手。”
展子舒“哦”了一聲,換了個手遞給蕭錦程,又不死心的追問:“有沒有我認識的?”
蕭錦程抬眼看了展子舒一眼,才道:“那么好奇干嘛?”
展子舒“嘿嘿”笑了兩聲,道:“這不是突然想問么?”
蕭錦程就沒說話,繼續(xù)給展子舒包扎傷口。展子舒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蕭錦程答話,就有點無聊的前前后后看著自己剛包扎好的手。
蕭錦程的手藝倒還不錯嘛。展子舒此刻的心情還是挺舒坦的。畢竟壓抑在心里這么久的一股火,今天可算是大大的泄了一把。要說那梁軍也夠慘的,撞上他的火藥桶。真正成了展子舒重生以來,報復的第一人。沒把人揍死,那還真是展子舒留了情了。人家這輩子還不是沒干什么么?
就在展子舒心情極好的差點想要哼歌的時候,蕭錦程把他另一只手也給包好了。展子舒挺高興的,雖然兩只手包的和饅頭似的,但是也不能礙著他心情好。
展子舒笑著就說:“錦程,你手還挺巧。趕上護士了啊。”說著他舉著雙手左右看看。
蕭錦程還是繼續(xù)的沒說話。展子舒也沒在意,就說:“哎,有酒沒?陪我喝兩杯唄。反正這都在家了。”
蕭錦程這會兒才開口,但聲音卻出奇的沙啞,道:“心情很好?”
展子舒毫不掩飾的點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那是。”
不過,話音才落,展子舒突然就覺得不對勁了。已經(jīng)站起身來的蕭錦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在他眼前湊的很近,而他這會兒整個人像是被蕭錦程籠罩著,想要動彈卻動彈不得。這……這又是唱的哪出?展子舒疑惑的看著蕭錦程,道:“錦程,你干嘛?”
蕭錦程深深的看著眼前的展子舒。剛才的笑,是蕭錦程無法忘記的。那么燦爛,那么輕松,就像是在過去……他已經(jīng)有多久沒有見到過展子舒這樣恣意的笑容了呢?但是,蕭錦程卻知道,展子舒的笑卻并不是因為他。一股淡淡的不甘心,在蕭錦程的心里涌起。他默默的在為展子舒做著很多事。他真的什么都不求,他只是想留在展子舒身邊。他一直不停的告訴自己,他只想留在展子舒身邊而已……看著他笑,看著他快樂……但是,真的是這樣么?
今天,就在他的眼前,展子舒露出了久違的輕松微笑,那一瞬,讓蕭錦程幾乎著迷。可是,卻并不是因為他。天知道,他有多想讓展子舒永遠都這么微笑著……而不是被那些不知名的壓力,折磨到憔悴。
蕭錦程深深的凝視著,手微微抬起,撫上了展子舒的臉頰,很輕很輕,就像是羽毛,又像是在對待這什么極珍惜的物品。而這樣的舉動,讓展子舒整個人都僵硬了。
展子舒勉強的笑了下,說:“錦程……你這是……”干什么幾個字甚至來不及說出口,蕭錦程的臉就突然在他面前放大,然后嘴唇上落下炙熱的感覺。
展子舒只覺得腦子里“轟”的一聲,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在干什么?或者說蕭錦程在干什么,他完全無法思考。他的嘴唇被人撬開,火熱而滑膩的舌在他口中肆意的縱橫著,舔舐著……直到兩個人都有些氣喘吁吁的時候,那股火熱才悄然退去。
而蕭錦程此刻卻用雙手輕輕托著展子舒的下顎,用極低的聲音說著:“再笑一次,像剛才那樣。再笑一次。”
展子舒屏息著直到自己再也受不了。他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反應,他被蕭錦程吻了……他這輩子的第一個吻……居然被蕭錦程給……不,最重要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他為什么沒有反擊?他應該,他完全應該,要給蕭錦程一巴掌?一拳?一腳?那才行吧?
可是,現(xiàn)在,他卻像中邪一樣完全動不了,連怎么呼吸都給忘了。眼前的蕭錦程,那種像是要把他鐫刻在心底一樣的眼神,那種連冰都會化解的溫柔碰觸,讓展子舒完全沒有絲毫的抵抗情緒,反倒是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熱,就像要把他燒化了一樣。
展子舒動了動嘴,卻發(fā)不出聲,全身上下半點力氣都沒有,就這么癱軟在沙發(fā)上。他明明想要跳起來大罵蕭錦程,可是身體卻完全的不受控制,他就像是被魔障了一樣,只能睜著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蕭錦程。
蕭錦程看著這樣的展子舒,心里壓抑已久的愛意再也忍不住,不禁又一次低下頭,輕輕吻上了展子舒的嘴唇。而這次再不像剛才那樣火熱而激烈,反倒是像品嘗著什么饕餮珍饈,那么細細的,輕輕的,小心的,又珍惜的一下下吻著。
而不知何時,蕭錦程沉迷在展子舒的甜美中,卻突然感覺到了來自臉頰上的一陣濕意。蕭錦程頓時清醒,朝著展子舒看去。這一看不由有點驚慌,展子舒居然……居然哭了?
蕭錦程趕緊一下緊緊的抱住展子舒,一邊安慰似的輕拍著展子舒的后背,一邊低聲的安慰著:“子舒,怎么了?怎么哭了?沒事了。沒事了。乖啊。別哭……”
等展子舒終于回過神的時候,蕭錦程已經(jīng)不知道抱著他多久了。展子舒直覺得火氣就這么沖著腦子上來,他一下重重推開蕭錦程,怒吼一聲:“蕭錦程!你他媽的在干什么?”
相對于展子舒的怒火上涌,蕭錦程反倒像是松了口氣,剛才展子舒就這么無聲的哭了,實在讓他嚇了一跳。倒是這時候,面對發(fā)怒的展子舒,他顯得十分的淡定,他眼看著展子舒從沙發(fā)上跳起來,然后怕他摔著,就伸手扶住,極平靜的說了一句:“我在吻你。”
這一句話,就把展子舒整個給噎著了。頓了好一會兒,展子舒差點連肺都氣炸了,大吼道:“我知道你在……你在……你……你怎么可以這樣!”那句“你怎么可以吻我?”展子舒怎么都說不出口,結(jié)果明明是一句怒罵威脅的話,卻說成了結(jié)結(jié)巴巴,氣勢頓時去了一大半。連展子舒自己都覺得未免太遜了!
“我喜歡你。而你沒有拒絕。”蕭錦程的話永遠直白而一擊必中。
展子舒又傻了。就這么瞪著眼看蕭錦程。他沒有拒絕?他怎么可能沒由拒絕?他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只是呆住了而已。
“我……”展子舒千難萬難的又迸出一個字,只是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就又被蕭錦程打斷。
蕭錦程說:“況且,這是懲罰。”
“哈啊?”展子舒又傻了,“什么……什么懲罰?”
蕭錦程旋即說的義正言辭,他道:“你今天打架了。而且還弄傷了自己。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所以我當然會擔心。因此這就是懲罰。如果以后,你還犯這種錯誤,那我還是會繼續(xù)這樣。直到你改為止。”
展子舒聞言徹底窘了,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朝著蕭錦程說:“你……你這……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你這都……什么理由?什么鬼懲罰?你……你……”展子舒明明知道蕭錦程這些話就是一口的胡言亂語,可是偏偏面對流露著無比認真表情的蕭錦程,展子舒有種覺得自己是在自掘墳墓的感覺。哭都哭不出來了!
偏偏這時候,蕭錦程度伸手,抹了抹展子舒的臉頰,柔著聲音道:“好了。別生氣了。眼睛都哭腫了。答應我,以后別再這么沖動。我會擔心。”
展子舒真覺得如果現(xiàn)在能有一道雷,直接把眼前這個……沒法用語言形容的家伙劈死,他一定會覺得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