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童年
他能撐到現(xiàn)在已是強弩之末,代樂樂聽著棍棒打在他身上時他出的悶哼聲,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方城終于還是頂不住了,被人在頭上敲了一棍,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方城!”
代樂樂大叫著撲到他身邊,眼看著那些人漸漸靠近,淚眼婆娑地祈求地說道:
“求求你們不要傷害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們要抓我,我跟你們走就是了!”
記憶的最后,就是那迎頭而來的一棍子。
“方城,方城!”
代樂樂驚叫著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被潑了一身的涼水,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一個長相艷麗的女人,眉眼間透著幾分刻薄之氣,她并未見過。
“你是誰,你把方城怎么樣了?”
她忍不住問道。
“呵,你是說你那窮鬼丈夫么?礙我的事,當然是被我殺了!”
那女子嬌笑道。
“什么?”
代樂樂心頭一跳,不可能,方城怎么可能會死?
正在她快要崩潰之時,腦海中響起系統(tǒng)君救贖般的聲音,它說道:
“樂樂,方城沒有死,她是騙你的。”
代樂樂這才想起系統(tǒng)君的存在,忙在腦海中質(zhì)問道:
“你不是一直都在嗎,那你當時為什么不出來,為什么要任由方城被打成那樣!”
或許是太過在意,她竟不管不顧地質(zhì)問系統(tǒng)君。
系統(tǒng)君并未在意,反而解釋道:
“宿主若是沒有生命危險,系統(tǒng)君是不能出手的,樂樂,我也沒有辦法。你現(xiàn)在想辦法拖延時間,等人來救你。”
代樂樂現(xiàn)在也冷靜了下來,她剛才竟是把方城受傷的過錯都推到了系統(tǒng)君身上,太過失控了,她應(yīng)該怨恨的是這個女人才對。
那女子見她自從聽到方城死了的消息之后就有些失魂落魄,不禁心中大快,狠辣道:
“放心,不會讓他孤單的,一會兒就送你下去陪他!”
代樂樂這才抬起頭來,說道:
“你是趙園的女人?”
那女人也沒想瞞著她,反正也是將死之人,就算告訴了她也無妨,于是便大方承認道:
“不錯,我是他的姨娘。你錯就錯在不該招惹他!要不是有人告訴我……”
說起來,她能知道代樂樂的存在還多虧了那個梅娘,跟她說趙園與一個有夫之婦曖昧不清,還想抬了她進門,她原也不信,可梅娘告訴她趙園書房中有那婦人的畫像,對著畫像夜夜觀看,她果真就在書房中現(xiàn)了畫像,這才一時起了嫉妒之心,找人把代樂樂抓了來。
“你恐怕是被人利用了,我與我相公夫妻恩愛,又怎么可能會去做趙園的姨娘?”
“你給我閉嘴,你勾得趙園對你念念不忘,就是你的不對!無論如何你都得死!”
那女子氣急敗壞道。
“是不是一個青樓女子告訴你的?”
代樂樂接著問道。
那女子臉上帶了幾分狐疑之色,問道:
“你怎么知道?”
“她與我有過節(jié),又除不掉我,只能利用你。”
代樂樂之前也只是猜測,畢竟她認識的人就那么幾個而已,只需要假設(shè)一下,如今看來,自己的假設(shè)是對的。
那女子臉上露出些惱怒,說道:
“好你個梅娘,敢利用我!”
目光又轉(zhuǎn)到代樂樂臉上來,有說道:
“就算如此,你還是得死!”
“那個青樓女子叫什么名字?”
代樂樂緊接著問道,對方因為一點小事就對自己展開報復(fù),太過惡毒,以后一定要給她吃些教訓(xùn)。
那女子卻不耐煩道:
“你都是要死的人了,還問那么多干什么?我不立刻弄死你,是想親自看看勾得趙園夜夜對畫垂涎的女人究竟是個什么貨色,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如此!你可以上路了。”
那女子說完,對著外面喊道:
“來人!”
等了半天都沒有任何動靜。
代樂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
“快去看看你的手下是不是都睡著了……”
那女子狠狠剜了她一眼,拉開門罵道:
“你們是不是耳朵聾了……啊!”
后面的話語戛然而止,緊接著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方城從門口跑了進來。
“樂樂,你沒事吧?”
他一邊問,一邊替代樂樂解開了身上的繩索,代樂樂搖了搖頭道:
“我沒事。”
方城的情況看起來比她還要嚴重些,露出的手臂上還有淤青,頭上草草裹了一圈布條,隱隱有血腋滲出,定是最后那一下打得太狠了。
代樂樂強忍著淚意撫上他的額頭,說道:
“不是讓你去找人幫忙嗎,你為什么不走,若他們今天不是抓我來這,而是想直接取我的姓命,你會死的!”
“無論如何我也不會丟下你,哪怕是死亡。”
方城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緩緩道。代樂樂這才真的落下淚來。
“咳,我說你們要互訴衷腸也等回去再說,阿城頭上的傷還沒處理,再這樣下去,可就真得死了。”
南明澈倚在門邊,忍不住出聲調(diào)侃。
代樂樂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和方城互相攙扶著站起來,口中又忍不住說教起來,
“你就不會去看傷?這里有南世子,你還怕救不出我嗎?”
方城卻認真道:
“沒看到你成功脫險,我不放心。”
代樂樂雖然說著訓(xùn)人的話,臉上卻笑得跟吃了蜂蜜一般甜,立刻又柔聲細語地問道:
“頭疼不疼,身上還有哪些地方受傷了……”
他們倆互相攙扶的背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溫馨,南明澈在他們身后看著,臉上露出幾分羨慕之色,自己生于望族,婚事便不是一個人的事,總是摻雜了各種利益,就算是他的爹娘,相處了二十幾年也還是相敬如賓,無法像他們這樣簡單而美好,可以全心全意地為另一個人付出。其實,當一個普通的農(nóng)夫也挺好的。他不禁心里這樣想到。
等到方城頭上的傷口包扎好之后,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村子里暫時是回不去了,三人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洗漱過后,代樂樂替方城擦藥,他的身上被棍棒打出了不少淤青,大片大片的看得她心疼極了,她一塊塊地撫摸過去,倒了藥酒替他仔細揉著。
方城身上被她柔柔的小手撫著,代樂樂靠在方城懷中,疑惑地問道:
“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
僅憑那幾個臉都沒露的人,按理說不可能那么快找到她的。
方城感嘆了一聲道:
“說起來還要感謝一位路過的老伯,他在我被打暈沒多久就把我喚醒了,還說他聽到那幾個人的對話,雇他們辦事的人是趙園的姨娘。之后我就立刻趕回茶樓找明澈,他讓人直接到縣令府,抓了那姨娘的貼身丫鬟才問出來的。”
說完還感嘆道:
“那縣令和趙園聽說南國公府世子到他家抓人,都快嚇破膽了,明澈今曰可是幫了大忙了,還有那個老伯,也不知是何時走了,得好好感謝一番。”
方城的話音剛落,代樂樂的腦袋中就吵了起來,系統(tǒng)說道:
“樂樂,那個老伯就是我弄出來的呀!當時你被打暈,他們本想對方城下手,我一看情況不妙就化出一個老頭弄了些動靜出來,那些人才走了的。我厲不厲害?”
代樂樂卻不領(lǐng)它的情,說道:
“你之前怎么不幫忙,害得方城被傷成這樣。”
系統(tǒng)君有些欲哭無淚,它并沒有那么大的能量可以打倒那一群人,否則又何需繞那么大一個圈子。
不過代樂樂雖然嘴上有些責(zé)怪,心中到底還是感謝它的,若不是它即使幫忙,方城豈不是要糟了那幾個人的毒手,最終還是在腦海中道: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系統(tǒng)君立刻歡快道:
“不用不用,樂樂不怪我就好!”
代樂樂卻有些奇怪起來,總感覺系統(tǒng)君像是對她沒脾氣似的,她都責(zé)怪了它兩次,可它居然絲毫不生氣?
“樂樂,還好你沒事。”
方城大概以為她睡了,呢喃著說完,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就閉眼睡覺了。
由于南明澈的介入,縣令不敢馬虎,認真查了趙園的那個姨娘,竟現(xiàn)她之前也因嫉妒而殺害過兩名女子,幫她辦事的都是同一伙人,那兩名女子當時都被認為是意外身亡,如今翻出內(nèi)幕,百姓都義憤填膺,紛紛請求殺了那姨娘和她的同伙,在兩方的壓力之下,那些人被判了秋后處斬。
縣令也因失察之罪官降一級。至于那梅娘,聽說她一夜之間被剃光了頭和眉毛,淪為全鎮(zhèn)的笑話,去青樓找她的人寥寥無幾,過得窮困潦倒。
又是一年春天,布谷鳥的叫聲響徹山頭。
代樂樂揭開鍋蓋,一股濃濃的米香撲鼻而來,在她身后,一名少年已拿好碗放在灶臺上,說道:
“姐,你煮的粥越來越香了。”
代樂樂給他盛了一碗,笑瞇瞇道:
“快去叫你姐夫進來。”
那少年端著粥走了出去,喊道:
“姐夫,吃早點。”
方城收了勢,跟在少年身后進了屋子,看見代樂樂煮的白粥時笑了笑,說道:
“樂樂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喝白粥?”
代樂樂瞪了他一眼,明明就知道自己只會煮白粥還故意笑話自己,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說道:
“快吃你的,不然一會兒該趕不上早課了。”
代離卻插了一嘴道:
“還有一個時辰才上課呢,不急。”
代樂樂又暗暗瞪了他一眼。他們二人都在鎮(zhèn)上的書院做事,代離擔(dān)了教書先生一職,方城則是教學(xué)生武術(shù),曰子過得平靜美好。
去年她釀的醋就已經(jīng)成功,就和南明澈一起弄了個制醋的作坊,狠狠地賺了一筆,醋這種調(diào)味品也迅風(fēng)靡全國,其中有不少作坊都是南明澈的,也算是還了他照拂方城的恩情。
看著二人駕車離開的背影,代樂樂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代樂樂這次回到系統(tǒng)空間時待了不到一分鐘就被投放到了下一個世界,腦海中傳來系統(tǒng)君急切的聲音:
“樂樂,系統(tǒng)緊急維修,來不及替你傳輸劇情了,我讓你繼承原主曾經(jīng)的記憶,你記住,她最終泄露了國家的重要機密……”
“喂,喂,你得告訴我她泄露的機密是給誰了呀!”
系統(tǒng)君話未說完,聲音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代樂樂在腦海中怎么喊都沒有用。只見系統(tǒng)顯示出一行字:魂穿任務(wù)之009草包公主。然后就消失不見了。
忽然身下一陣顛簸,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生了什么就向一旁倒去,撞進一雙有力的臂彎中,接住她的應(yīng)當是一名男子。
她不由抬眼看去,對方長了一張俊逸的臉,五官秀氣別致,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了一抹擔(dān)憂,代樂樂別開了眼睛,對方應(yīng)該是一個溫柔的人。
下一刻,耳畔就傳來那男子清澈的聲音,
“公主,你沒事吧?”
代樂樂坐正了身子,靠在身后的車壁上,閉了眼睛道:
“無事,我頭有些疼,休息一會兒,你別打擾。”
通過剛才的觀察,她現(xiàn)對方對她的態(tài)度有些恭敬,因此才敢用類似命令的語氣,應(yīng)當不會出錯吧?
因她是閉著眼,所以錯過了那男子臉上一抹耐人尋味的神色。
代樂樂閉著眼睛接受原主的記憶,從她記事起到現(xiàn)在的記憶全都像放電影一般在她腦海中略過。
這片大陸中存在著七個國家,無夜國和天庸國是最強大的兩個國家,其余五個國家都是小國寡民,在兩個大國的欺壓下茍延殘喘。
原主便是其中一個大國無夜國的公主,她生母早逝,皇帝又曾鐘情于她的生母,便從小對她疼愛有加,替她賜封常樂公主,希望她經(jīng)常快樂。只要是她想要的東西都會送到她面前,只要是她提的要求無一例外全都滿足。
皇帝心疼她沒有母妃的疼愛,便把她佼給四妃之一的淑妃撫養(yǎng),淑妃亦是對她言聽計從,從不用心教導(dǎo),將她養(yǎng)成了一個嬌縱任姓、貪慕虛榮的草包公主。
皇帝見她被照顧得很好,所有人都寵著她,便以為淑妃是用心了,對淑妃青眼有加。
這草包公主目中無人,無論是皇室公主還是名門閨女,只要惹她不高興了,她說罰便罰,京中貴女對她無不膽寒。
也不是沒有人把這些事告到皇帝那兒去,只是皇帝每次找她問責(zé)時,她都哭訴自己自小沒了母妃,連父皇也要因為別人責(zé)問自己,再酒幾滴眼淚,皇帝看著她酷似她母妃的面容,往往都會心酸,問責(zé)的事便不了了之。
名門公子都對她避之不及,不是早早訂了親,便是外出歷練,唯恐被她看上了,在她的欺凌下度過一生。
好在皇帝雖然在對待常樂公主的事情上有些糊涂,也還算是個明君,雖然她看上訂了親的公子,皇帝也沒由著她的性子答應(yīng)她。
皇帝也對常樂公主的婚事很是頭疼,眼看著她已到了適婚年齡,卻沒有合適的公子,直到中了狀元的俊逸書生出現(xiàn)在金殿上,皇帝眼前一亮,這書生氣質(zhì)長相太過出色,立在一眾臣子面前竟襯得他們?nèi)缫欢淹峁狭褩椧话悖尰实蹪M意的是,這書生并未成親,也并未定親,父母早逝,如今已是獨身一人,就像是為常樂特地準備的夫婿一般。
京中傳言金殿上出了一名驚才絕艷的才子,雖出自寒門,容貌氣質(zhì)比之名門公子卻絲毫不差,原主聽了只是嗤之以鼻,寒門賤民,那些無知百姓夸大其詞而已,怎可與名門貴子相提并論!
很快她就被現(xiàn)實狠狠打了一巴掌,瓊林宴上,那儀容出眾的少年與人侃侃而談,推杯換盞,面上始終帶著溫雅的笑意。
她一眼就被他的樣貌所迷,忙問身邊的宮女那男子是誰。
得知他就是那個她看不起的窮酸書生房承凌,她早已摒棄了之前的所有看法,他長得可比那些名門公子好看多了,完全忘了她之前癡戀丞相之子,跑到皇帝那兒去請求賜婚了。
皇帝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今曰故意讓人引了公主前去,就料定了她會喜歡這個出色的狀元。
她滿懷欣喜地坐上花轎,再次見到心心念念的少年時,已經(jīng)是在新婚之夜上,那少年挑了她的蓋頭,與她飲了合衾酒,她望著燭光下的如玉容顏,心中無比滿意。
房承凌臉上帶了溫爾的笑容,與她一同坐在大紅的喜床上,開口道:
“公主,在此之前,我們并不熟悉,不如我給公主說些童年趣事,也好增進一下感情。”
原主聽著少年清澈的嗓音,心中無比滿意,自然是許了。
只是越聽下去,眉頭皺得越緊。
“……那小豬仔太能跑了,一放出來,就拉了滿院子,我便拿了掃把追在它身后……那些飯食舍不得扔,第二天再吃時全是餿的……那屋子漏雨,被子常年都是嘲濕的,透著一股霉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