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番外一
【番外一愉昀】</br> 魏自建國,歷經(jīng)浮沉,舊往新來從未因誰停留。</br> 晉王登基后,傅承昀擢封右相。</br> 隨著時間的流逝,戰(zhàn)爭殘骸慢慢褪去它腥紅的顏色,成為史書記載的寥寥幾筆。一群用熱血對抗不公,以雙手撐起命運的年輕人,迎來了一段嶄新的人生。</br> 林愉的愛情可謂轟轟烈烈,等到成親的時候就顯的低調(diào)了很多。</br> 那天,暖風(fēng)徐徐,花香漫天。</br> 林愉一早被林惜挖起來,大紅嫁衣加身,層層疊疊裙裾之上綴著海棠花開,鮮活的花蕊在朝陽下散光,風(fēng)一吹就好似溢出花香。</br> 蕭棠和傅予卿兩個小不點已經(jīng)看呆了。</br> 等到傅承昀來迎親,看見的便是困的睜不開眼的姑娘抱著傅予卿,腦袋被傅予卿的小肩膀穩(wěn)穩(wěn)拖住,等瞧見他莞爾,俏生生望著他,來了精神。</br> “你怎么才來啊?我都等困了!”</br> 女子杏眸圓睜,里面沁著薄薄水霧,嬌氣的控訴他遲。</br> 傅承昀眼中一暖,也就沒有說出半道被蕭策等人拼力攔下的事情,告訴她做什么,他要娶林愉總歸是要付出努力的。</br> “嗯,我走的慢。”傅承昀說:“下次不會了。”</br> 呵,在后頭現(xiàn)在都沒有上來的飛白,氣喘吁吁:是我不配說話。</br> 自打婚期定下,兩人已經(jīng)被看著一個月沒有見面,這樣乍一見面,林愉還哪里顧得上林惜千叮嚀萬囑咐,拎著裙裾就朝傅承昀俏生生的跑過去。</br> 她的嫁衣是傅承昀親自設(shè)計的,大紅的顏色,層層疊疊的裙裾之上用彩線密密麻麻縫制著海棠,隨著她的腳步,簇簇海棠綻放,她的笑臉就和墜落凡間的仙子一樣,干凈的不染世俗。</br> 林愉在傅承昀面前轉(zhuǎn)了一圈,逶迤的裙擺在地上,被惺忪的傅予卿蹦到地上牽起拍了拍。</br> “漂亮嗎?”</br> 傅承昀眼底的驚艷早已淹沒,看著她約素纖纖,燦若朝霞,但笑不語的揉了她的頭。</br> 林愉已經(jīng)能很好的分析出他的情緒,此時焉能不知道他的高興,摟著他的脖子親昵道:“阿姐說是你親自畫的圖,監(jiān)督他們完成的,我很喜歡,相爺辛苦了。”</br> 傅承昀怕她踮著腳吃力,扶著她的腰肢,縈繞四周的僅是她馥郁的芬芳,忍不住笑道:“不辛苦,你喜歡就好。”</br> 兩人的第一段婚姻并不美好,他的算計和她的忍辱,都不算什么好的回憶,既然過去回不去他便為林愉重塑記憶。</br> 如今看來一切不錯。</br> 傅承昀朝他伸手,“傅夫人,隨我成親去吧!”</br> 陽光下,男子眼中盡是挪揄,肆意之中帶著別致風(fēng)雅,林愉呆呆的把手放進(jìn)他的掌心。</br> 兩人走過一路,盛開的鮮花綻放在這路上。</br> 林愉看見這山,這水,以及身邊帶她走過山水,眉眼含笑的英俊男子。</br> 他握著她,松松的力道不容拒絕,高挑的身姿擋住一切風(fēng)雨,他們踩著絲竹聲聲,完成一場有過遺憾的婚禮。</br> 成親并沒有廣而告之,等到花轎停在傅家,許多人才知是相爺娶妻,娶的還是相爺夫人。</br> 傅家花廳,簡單的幾桌席面,坐著幾乎魏國的權(quán)臣名貴,低調(diào)的婚禮甚至沒有太多吹打,幾根紅綢就是喜慶的全部。</br> 姜氏坐于高位,邊上是傅長洲的牌位。</br> 往下從未說過話的面具男子看不見容顏,通身貴氣,身后抓著他的姑娘吃著栗子糖,望著門口。</br> 在座都知道這兩人是誰,但沒人敢說,只當(dāng)不知。</br> 在翹首以盼中,那頂用來避免新娘走路的花車停下,兩邊護(hù)駕而來的毫無疑問就是傅承昀和蕭策。</br> 花車以紗遮掩,外頭只見傅承昀緩緩走過,修長如玉的手輕掀簾幕,冒出來的卻是一個可可愛愛的雙丫髻姑娘。</br> 傅承昀離的最近,片刻呆愣之后便朝這姑娘伸手。</br> “出來吧!”</br> 蕭棠眨了眨眼睛,嬌俏的樣子和林愉十分相像,只是她更小,此時小聲叫了“姨父”。</br> 于是乎等待新娘子的眾人就看見兩個孩子出來了,他們離傅承昀近,腿短下不來,傅承昀伸手把蕭棠抱下來。</br> 等到傅予卿不用人說,他自己繃著臉爬下去了,還知道轉(zhuǎn)過去扶林愉,“娘親下車,小心。”</br> 林愉一手傅予卿,一手傅承昀,被兩人護(hù)著。</br> 兩個孩子手牽手走在前頭,兩雙眼眸輝澤璀璨,如星辰閃爍。</br> 期間蕭棠,許是因為緊張什么的,鞋子踩掉了,人有些懵。蕭棠見長輩離的遠(yuǎn),下意識拽拽傅予卿的手。</br> “弟弟,我能蹲下去穿鞋子嗎?”</br> 她壓著聲音說,臉蛋急的紅撲撲的,其實孩子的聲音清脆,許多人都聽見了。</br> 薛知水如今不怕傅承昀,見了這樣可愛的孩子就笑了出來。</br> 傅予卿就看過去,那雙和傅承昀一樣狹長的眼眸看的薛知水恍惚一下,笑就忽然止了。</br> 薛知水:“…”果真是傅承昀的兒子,一點都不可愛。</br> “不蹲,臟。”</br> 傅予卿板著臉,意思是地上臟。</br> “那我怎么辦呀?”蕭棠有些急。</br> 傅予卿蹲下去,幫她把鞋子穿了,順便把蕭棠的腳擋的嚴(yán)實。</br> 蕭策在邊上眼睛微瞇,后來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恢復(fù)如常。</br> 傅承昀看著他們,這次是真的有些頭疼。</br> 他這婚禮,突然顯的有些智障是怎么回事兒,就像小孩子過家家。</br> 如果不是蕭家兩個雙生子太小,傅承昀絲毫不懷疑今天會看見四雙眼睛,給他來一場大鬧天宮。</br> 林愉拿著扇子,她也是上了花車才知道兩個孩子在,傅予卿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來不知道傅承昀跟他說了什么,他性子安靜了許多。</br> 今日難得見他流露本性,林愉很高興,她小心翼翼地…借著紅綢遮擋把小手放進(jìn)傅承昀的手中。</br> 傅承昀一頓,緩緩合掌。</br> “相爺,繼續(xù)走吧!”</br> 她的手軟軟的,聲音怕被人聽見也輕輕的,他握著她的手,也就不想別的了。</br> 后面的都很順利,等到夜幕降臨,賓客散盡,飛白扶著傅承昀回房。</br> 許是喝了很多,門一打開林愉就聞到濃濃的酒味,傅承昀被扶到桌子邊直接直挺挺趴下去,把林愉嚇了一跳。</br> 飛白是不能進(jìn)來的,其他人知道傅承昀不喜歡早早退下,所以…飛白尷尬的看林愉,林愉知道她只能靠自己。</br> 等飛白關(guān)門,被風(fēng)吹開的蠟燭恢復(fù)明亮,林愉放了扇子,站起來走過去扶他。</br> 傅承昀太重了,林愉有些扶不起來。</br> “相爺,你稍微用點力,我扶你去床上。”</br> 傅承昀倏的睜開眼,墨色的眼中帶著似醉似醒的笑意。</br> 他不動,林愉也有些拿不準(zhǔn)主意,跳動的燭光中往下湊近他的臉龐,伸手戳戳他的臉,“你醉還是沒醉呀?”</br> 傅承昀不說話,看了林愉良久,忽然伸手?jǐn)堊∷难司涂吭谒男「埂?lt;/br> 林愉整個人軟軟的,被他環(huán)著。</br> “相爺?”林愉擔(dān)憂,“你醉沒醉?”</br> 說不醉吧!進(jìn)來搖搖晃晃。</br> 說醉了吧!抱她那么順手。</br> “沒醉,頭疼。”</br> 他蹭蹭林愉,林愉覺的懷里的人像撒嬌,按著他的頭,笑道:“沒醉就好,頭疼我叫人給你看看。”</br> 他成為右相后落了一個頭疾,經(jīng)常一喝酒就疼。</br> 今天她也交代了飛白,但成親這樣的日子是避無可避的。傅承昀有時候又傻…就是屬于那種誰說一句白頭偕老的話,他就屁顛屁顛的喝。</br> 林愉是又氣又心疼。</br> 傅承昀卻按著她的手,“不找大夫,你按。”</br> “恩?”</br> 傅承昀仰頭,“阿愉按按就好了。”</br> 林愉看著他熟悉的笑容,捕捉到他眼底的狡黠,忽然就推他,“傅承昀,你敢騙我——”</br> 傅承昀低眸,忍著笑。</br> “你還笑,我以為你頭疾犯了。”</br> 女子帶著佯裝的薄怒,妍麗的站在懷中。</br> 傅承昀見狀不好坐著,站起來要抱她。</br> 他哪能今天喝醉,早就讓飛白在酒里兌了水,身上的酒味也是故意把酒倒在衣裳上偽造的。</br> 林愉哪里要他抱,“才不要你抱,一個醉鬼摔了也是我疼。”</br> 傅承昀哪里會放過她,最后兩人拉拉扯扯,等到了里面衣裳散了一路,橫七豎八的落著,隔開內(nèi)室的屏縫,半透明的顏色透著燃燒的蠟燭。</br> 上面映著纏綿一起的身姿,細(xì)細(xì)看時傅承昀似是在水中跪著的。</br> 他埋首在林愉懷中,被林愉抱著。</br> 男子低沉的聲音和女子痛苦的催促在黑夜中蔓延,惹人遐思。</br> 等到林愉被包在被子下,隱隱睜開疲憊的眼睛,就看見傅承昀披著衣裳在撿地上的衣裳,等他回來林愉第一時間靠過去。</br> 傅承昀有些疑惑,林愉嘟囔道:“腰疼,我腰疼。”</br> 傅承昀就給她揉,林愉受著他的此后,腰身的溫度讓她想起方才一瞬的溫?zé)幔樕蠞u漸緋紅。</br> “除了腰,還有什么不舒服?”</br> 傅承昀細(xì)細(xì)的問,就和方才兩人一起時一樣,他總能把握時間叫她舒服,然后留下他想要留的。</br> 林愉被問的羞,大概知道他什么意思,她今年十九了,傅承昀應(yīng)該是想要孩子的意思。</br> 林愉想了想,似乎不錯,又好奇的問:“相爺,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br> 傅承昀想也沒想,“女孩。”</br> “為什么?”</br> 傅承昀看著她笑,意思不言而喻。</br> 他想要一個女孩,像林愉的。</br> 林愉其實都可以,既然傅承昀這樣想,她忍不住道:“那女孩…像你怎么辦?”</br> 傅承昀想想小時候的自己,笑容忽然就呆滯了。</br> 林愉來了興致,忽然抓著他,眼睛亮晶晶的,“相爺,說起來你小時候是什么樣的…”</br> 傅承昀小時候是什么樣的?</br> “我不記得了。”</br> …</br> 婚后傅承昀照舊忙碌,林愉給北院種上百花之后也逐漸開始照顧食肆,姜氏帶著傅予卿,日子有條不紊的過著。</br> 偶爾姜氏也會盯著林愉的肚子,說著老生常談的話題,催生。</br> 但無需林愉多說,傅承昀就會擔(dān)下來,“朝上忙,暫時放放,我們有數(shù)。”</br> 姜氏聽傅承昀的,明知道傅承昀推脫也順著他。</br> 這天落了雨,林愉困乏的厲害,早早沐浴準(zhǔn)備歇下,誰知一出來傅承昀不見了,林愉對他了如指掌,轉(zhuǎn)身裹著衣裳去了書房。</br> 里面亮著燈,傅承昀坐在書山書海中揉著頭,影子長長的投在地上。</br> 林愉看了一會兒,朝他走過去。</br> 五月的天已經(jīng)有些熱了,沐浴之后的姑娘渾身帶著潮氣,一到身邊就能感覺又香又軟的。</br> 林愉這次沒拽他,走過去先問:“你是不是又頭疼了?”</br> 傅承昀拉著她腕子,單手把人圈在邊上,另外一只手依然批著東西,“恩,不重。”</br> “不是不重,是你太能熬。”</br> 林愉白他一眼,伸手給他按著,她的手袖晃晃悠悠,傅承昀寫不下去,頭上焦躁漸漸褪去,直接讓她坐在腿上,“按吧!”</br> 林愉給他按了一會兒,勸他,“先歇息吧!這些事情是處理不完的,但你的身子不行。”</br> 傅承昀自任右相,首治貪污,南方水鄉(xiāng)衣食無憂,奢靡成風(fēng),但凡有點錢的都喜歡去秦樓楚館。當(dāng)初仙云臺易主,林愉便猜測是傅承昀的手筆,如今貪污一治,消息果真來自那里。</br> 有人不服,說傅承昀出自仙云,挾私報復(fù),定罪的人越多傅承昀的壓力越大。</br> 自然,傅承昀不怕就是了。</br> “這些是明天要用的,你先去睡。”他吸著林愉身上的花香,有些不舍。</br> 林愉知道他這樣說是準(zhǔn)備熬夜了,本來惱他不顧惜自己,后來下去之前忽然想到什么,于是摟著他直起腰,看著他說:“相爺,我今年十九了,你比我還大呢!”</br> 傅承昀不知道她什么意思。</br> “我們生個孩子吧!”</br> 傅承昀一頓,望著她沒有說話。</br> “跟我回去吧!好不好?”林愉扶著他的面頰,指尖滑過他眼底青黑,忽然湊過去碰了碰他的眼,林愉只覺的腰上一緊,傅承昀甚至忘記閉上眼睛。</br> 無論做過多少次,喜歡一個人總是有著無窮無盡的悸動,林愉退開,沒有意外撞進(jìn)他深邃黝黑的眼眸。</br> 傅承昀笑了,隔著衣料扶著她的腰,低啞著嗓音道:“想我了?”</br> 她這性子哪里是要孩子的,就是想哄他回去歇息,傻的很,什么都在眼睛里,藏都藏不住。</br> 林愉盯著他,不說話。</br> 傅承昀湊過去,“給你親,親夠了回去睡覺,孩子以后再說。”他最近忙,懷了沒法陪著她,不放心。</br> 林愉歪頭,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我一個人回嗎?”</br> 依賴的樣子就和貓兒一樣,傅承昀一瞬動搖,很快就被理智取代,“恩。”</br> 林愉“哼”了一聲,拋卻所有再次朝他湊近,這一次不是眼睛,直接櫻唇含住他冰涼的唇瓣,細(xì)細(xì)輾轉(zhuǎn)摩挲。</br> 這些都是和他學(xué)的,傅承昀哪怕靠著椅背,青筋暴起也任由她親。</br> 半晌,等林愉要放棄的時候他才忽然張口,讓迷路的人兒趁機進(jìn)來,她笑的開心,甚至手指撓著他掌心。</br> 林愉試探自己深入,心跳隨著舌尖聲音加快,一聲一聲落在她的耳中,慢慢自己癱了身子,單手依附著他,掛在他身上。</br> 等軟綿綿的感覺褪去,林愉這才抬起驕傲的小眼神,臉紅撲撲,看見傅承昀面色未變,無奈的看著她。</br> 林愉:“…”是她親的不夠認(rèn)真,還是她對他沒有吸引力。</br> 無論哪個都叫林愉不爽,猛的站起來。</br> “不管你了,要睡不睡。”</br> 說完人就跑了,徒留傅承昀坐了許久才忍下沖動,抬頭一看,天色果真不早了。</br> 林愉躺在床上,屋子被昏暗的燭光照的帶著暖色,門外走路的聲音很清晰,林愉聽見了翻了個身朝向里面。</br> 她暫時不要理他,太過分了,她都親他了,也進(jìn)去勾他,他都沒有一點異樣。</br> 林愉閉著眼睛,很快感覺到有人貼上來后背,他的手臂就和銅鎖一樣,鉆進(jìn)了牢牢的環(huán)著她的腰,抓上她的手。</br> 傅承昀輕笑著,聲音從她后腦發(fā)堆里傳出,帶著笑意,“生氣了?”</br> “沒有。”</br> 黑暗中他好笑笑了一下,許是想瞞著她,只有低低的兩聲,便扣著她的腰腹往后,“傻子,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兒。”</br> 林愉只覺兩人挨的很緊,親密的就和一個人一樣,身后有什么東西硌著她,林愉被燙了一下,登的掙開鉆到里面。</br> 傅承昀看著她埋下半張臉,眨著眼睛望著他。</br> “我這人…面上不顯,但你起的火,總歸是要負(fù)責(zé)的。”</br> 林愉:“…”</br> 這次傅承昀靠過來是真的笑了,覆上她輕輕一撥,他熟悉的衣裳順勢滑落,林愉想要推他,后來想想確實是自己開始的。</br> 雖然有目的,但他回來了,目的達(dá)到了,給也就給了,想通了,林愉主動摟著他,算是無聲的同意了。</br> 傅承昀以前有過粗魯,后來林愉再沒見過了,每一次動作溫柔,沒怎么叫她難受。</br> 等被他扶著慢慢進(jìn)去的時候,林愉聽見他說:“孩子的事情別急,等我忙完了,你要什么我都給。”</br> “我不要別的,我就要你不要那么拼。”</br> 夜色正濃,本是平靜的湖面在林愉這話之后忽然翻滾起來,月色之下,風(fēng)聲吹過幽深的翠竹,莎莎之中帶著幾聲說不清道不明的響聲。</br> 林愉倦怠的閉了眼睛,不知他為何突然就…粗魯起來。</br> 其實也不算粗魯,只是比平時重些,還是可以原諒的,本來遠(yuǎn)離他的人過了一會兒忽然伸手牽住他。</br> 他哄著林愉,“弄疼你了。”</br> “下次,那個時候你別說那些話…”</br> 她越心疼,他越瘋狂,本就是對她一人的溫柔,總會克制不住暴露幾分,好在尚存理智。</br> …</br> 林愉喜歡和傅承昀親近,雖說傅承昀忙,孩子的事沒有提上日程,每次結(jié)束也都抱著她沐浴清洗,但孩子的事情誰說的準(zhǔn)。</br> 就在這年荷花盛開的時候,他們的孩子來了。</br> 彼時林惜也在,幾個孩子被看著剝蓮子,蕭棠不喜歡,過來偎著林惜吃荷包里面的肉干,淡淡的肉香被風(fēng)吹散,剛開始林愉只是有點不適。</br> 她竟在咸香之中聞到了腥味。</br> 林愉沒太在意,悄無聲息拿了帕子遮擋。</br> 后來雙生子鬧著也吃,蕭棠分給他們一人一塊,傅予卿也有,只是傅予卿第一時間遞給了林愉,“娘親吃。”</br> 這下離的近了,林愉忽然轉(zhuǎn)身干嘔,把傅予卿看的都愣了。</br> 很快林惜反應(yīng)過來,因不知真假,就叫鈴鐺先去找個大夫,傅予卿擔(dān)憂的問:“娘親沒事吧!”</br> 他畢竟小,嚇的臉色有些白。</br> 沒等林愉開口,林惜就點著傅予卿的鼻子道:“你娘親沒事,是肚子里有了你的弟弟妹妹了。”</br> 傅予卿眼睛一亮,跪坐著望向林愉平坦的小腹。</br> 和孩子們說笑著,很快鈴鐺就回來了,和她一起回的不僅有大夫,更有聞訊而來的傅承昀。</br> 內(nèi)院有他安排的暗衛(wèi),林愉有什么情況都會第一時間報給傅承昀,哪怕這次是在御書房,府上一句話他撇下新帝就回來了,把魏瑾殊氣的半死。</br> 刺殺都不能叫他變了顏色的人,今日看見林愉就疾步過來,不顧儀態(tài)的單膝跪在席上,抓著林愉的手,“哪里不舒服?”</br> 林愉見他是真的緊張,撓撓他好笑道:“我沒事,就是…相爺可能要當(dāng)?shù)恕!?lt;/br> 傅承昀瞳孔微縮,瞬間都安靜了,只有林愉出口的話縈繞耳畔,“可能要當(dāng)?shù)恕薄?lt;/br> 驚喜震愕之下,他也是看向林愉的小腹,握著她的手有些輕微顫抖。</br> 傅予卿不是他的親子,林愉這句話也就意味著他有了親生的,他和林愉的第一個孩子,這讓孤獨慣的人哪能不激動。</br> 傅承昀眼尾染著紅色,想說什么,大夫卻被鈴鐺引著到了近前,還是興安堂的白大夫,以前稱孕就是他看的。</br> 診脈是個安靜的過程,期間傅承昀一直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林愉尚且纖細(xì)的腹部,眼中流露著他尚不自知的溫情。</br> 直到白大夫說:“是有孕了。”</br> 一錘定音,傅承昀終于露出笑容,大夫并不知道傅承昀這樣的激動為何,明明傅家已經(jīng)有一個兒子了。</br> 傅承昀的激動直到晚上都沒有消退,林愉哄了傅予卿明天再來看妹妹,躺倒床上準(zhǔn)備睡覺的時候,就看見傅承昀坐在床邊,也不上來。</br> 他靜靜的看著林愉的肚子,黑色的眼眸如同黑夜里最閃亮的星,似乎要遮擋不住朝她映射過來。</br> “相爺?”</br> 林愉輕叫一聲,他這才回頭,有些緊張的伸手貼上她的額頭,“恩,是哪里不舒服嗎?”</br> 林愉好笑道:“沒有,我和孩子都很好,你別這樣盯著我看,怪別扭的。”</br> “好。”</br> 林愉說什么他都應(yīng)是,但余光一直注意著她,這樣下去今天別想睡覺了。</br> 林愉嘆息一聲,抓著他的手,隔著單薄的里衣放在自己小腹上,“你摸摸,孩子不會走的,你別緊張。”</br> 傅承昀坐著,手落在她肚子上,林愉的腹部一點也不顯,仍舊軟綿綿的,但就是這樣…里面有了一個生命。</br> 一個和他、和林愉,血脈相連的孩子。</br> 他曾被拋棄,黑暗中摩挲,直到遇見林愉,有了孩子,才知活著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br> 既如此,他將用一生去努力,去在一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