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憂郁夫夫離開工作室后,甄黎便一個人認真思索未來該如何賺錢。
郁華只給他三年時間,而且不是三年賺一個億,而是三年分給郁華一個億,這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
按照合同,郁華的工資并不高,新入職員工給出太高工資是不合理的。就算他給郁華年薪百萬,三年內(nèi)也不可能洗出一個億。
真正值得操作的是郁華的40%股份,這是工作室的收益,不是郁華的工資。
所以一定要把工作室搞得紅紅火火,才能為一個億提供存在空間。
想搞好工作室,甄黎唯一的辦法就是賣臉。
然而此刻,他眼前出現(xiàn)一個小小的鏡子,上面寫著無情的話語。
明明他與郁華已經(jīng)商議好了賺錢方式,現(xiàn)在卻要他毀容,毀容了要如何賺錢?
甄黎痛苦萬分,他對著鏡子的虛影說:“就不能想個別的辦法嗎?我……跟別人炒cp,或者我去夜店買醉,表現(xiàn)出喜歡女性的樣子……不對啊,我本來也不喜歡男性,我誰都不喜歡,為什么要毀容?”
他的話還沒喊完,無情的郁華收起了化妝鏡。因為尤正平已經(jīng)結(jié)賬回來,郁華不能讓愛人看到自己沒事對著化妝鏡照來照去,他沒有聽到甄黎的話。
見鏡子消失,大神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甄黎打開手機攝像頭,自拍了一張照片,在直播網(wǎng)站發(fā)了個動態(tài):高清素顏無美顏無濾鏡無,留個紀念,以后就沒機會了[附圖]。
【看到高清素顏我以為會看到滿臉粉絲、黑頭、色斑的滄桑臉,誰知道竟還是這么好看,甄老板是故意在秀自己的容貌嗎?】
【我盯著背景的桌子和椅子和窗簾鑒定了很久,的確沒開美顏濾鏡,沒p圖,是原裝的。】
【這么好的皮膚說不化妝我不信,除非你讓我揪一下眼睫毛,人類怎么可能長出這么長的睫毛?睫毛精嗎?】
【揪眼睫毛的是魔鬼嗎?萬一把真的揪掉了怎么辦?我就不一樣了,讓我的指尖穿過你濃密的黑發(fā)吧,我不相信你的頭發(fā)是真的,現(xiàn)代年輕人怎么可能不禿頂!】
【只有我在意以后就沒機會了這句話嗎?甄老板日后打算退出網(wǎng)紅圈還是走化妝路線,不再素顏出鏡?】
“都不是……”甄黎看著評論自言自語。
他把夸自己好看的評論挨個點贊,夸得好聽的就送上熱評。
為自己的臉留下紀念后,甄黎點了份外賣,全是酒。
他扛著白酒、紅酒、啤酒等三箱酒來到寫字樓附近的小公園,打開一罐啤酒,悲傷地喝了起來。
讓甄黎在清醒時對臉下手,他是做不到的。他也不希望明天由郁華親自動手,如果是大神下手,那毀掉的可能不止是臉了。
甄黎打算趁著醉酒,一頭撞在公園的老樹上,撞一個頭破血流,鼻骨骨折,也算是對得起大神的救命之恩了。郁華刪除了他的系統(tǒng),還為他留下了衣柜和異次元胃。雖然沒有顏值,但他起碼還有衣服和美食。
甄黎酒量并不好,四罐啤酒喝下就有些醉了。
他趔趔趄趄地將啤酒罐子扔進可回收垃圾箱中,又打開了一瓶紅酒。
味覺在酒精的刺激下漸漸麻痹,他開始感覺不到酒精的辛辣,只覺得剛打開的紅酒好甜,當成飲料般“噸噸噸”喝起來。
一瓶750ml的紅酒下肚,甄黎已經(jīng)足夠醉了,他站起身,盯著紅酒瓶子,迷迷糊糊地思考將酒瓶子砸在腦袋上,能受多重的傷。
看了一會兒后,甄黎搖搖頭道:“不行,玻璃碎片清潔工打掃起來不方便,還有可能割傷公園里貓貓狗狗的腳,不文明不禮貌不環(huán)保。”
他又乖乖地將酒瓶丟進垃圾桶,靜靜地仰頭看著一棵大樹。
“要是能吃個烤串就好了,剛才忘點了。”撞樹前,甄黎決定吃頓好的。
他掏出手機迷迷糊糊地打算點外賣,就見一個大爺,左手拿著一個鳥籠,右手拎著一兜子香噴噴的熟食向他走來。
甄黎聞到熟食的香味,靜靜地看著大爺,見老大爺停在自己面前,不由問道:“這是你買的嗎?這么多今晚能吃完嗎?我能買一半嗎?”
大爺笑呵呵地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對甄黎道:“小伙子,我買了點熟食,想搭配點酒,你這里酒不少,我們換怎么樣?”
甄黎連連點頭,臉紅撲撲地遞給大爺一瓶白酒。
“喏,這些給你。”大爺將一袋子熟食給甄黎。
甄黎見大爺打開袋子就要徒手抓熟食,忙道:“別,不衛(wèi)生,白酒不是喝的,是用來洗手消毒的。”
“消毒,消毒!”鳥籠中的鸚鵡大叫起來。
“你還挺多事的。”大爺冷冷掃視甄黎迷迷糊糊的眼,兩人奢侈地用50度白酒洗手消毒,這才喝啤酒配熟食。
甄黎啃了一個雞腿,又喝了兩罐啤酒后,徹底醉了。
夜風(fēng)吹拂他的臉,他望著眼前的老大爺,“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我該怎么辦啊?”
老大爺沒想到他還能耍酒瘋,而且說哭就哭,詫異道:“你舍不得什么?”
甄黎指著自己的臉道:“你知道我愛了它多少年嗎?從有了審美觀開始,我就一直愛它,呵護它,我為了保護它費盡心思,就算車禍時也只想保護它。我這么愛它,它為什么要離開我?”
夜晚的路人,聽到一個小伙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們隱隱聽到“愛她”、“舍不得”、“離開”等字眼,不由暗暗感嘆,這又是一個失戀的傷心人啊。
“等會,我緩緩,”老大爺摳摳耳朵,詫異道,“你說你愛什么?”
“當然是我的臉,”甄黎抽泣道,“我既不愛男人,也不愛女人,我只愛衣柜里那幾萬套衣服和這張配得上衣服的臉。我無意傷害他人,奈何藍顏薄命。”
他打了個酒嗝,估算了下起跑速度,向遠離樹干的方向走了幾步,對著樹干做出一個助跑的姿勢。
“你到底要干什么?”老大爺驚呆了,呆到一把假的白胡子都掉了下去。他胡亂地撿起胡子粘在臉上,卻因為太過焦急不僅沒粘好胡子,連帶臉上貼的皺紋皮都掉了一塊。
“我要與我的最愛告別,用它來祭奠我新的人生。”醉酒的甄黎抒情道,“自古恩義兩難全,顧得了一頭,就顧不得另一頭,嗝嗝嗝!不能再說了,再說我的酒勁就過去了,沒有酒精帶來的勇氣,我要怎么才能完成艱巨的任務(wù)呢?”
說罷,他后腿一蹬,用最快的速度撞向大樹。
“你有病吧!”“老大爺”一個箭步?jīng)_到樹前,及時擋住甄黎。
甄黎一腦袋撞進“老大爺”懷里,醉醺醺地抬起頭,問道:“你干嘛?我好不容易跑過來的。”
語氣還挺不開心的。
“甄黎,你是不是傻?撞得力氣還不小,疼死我了。”“老大爺”捂著胸口咬牙切齒地說,甄黎從未對他介紹過自己,“老大爺”卻在情急之下說出他的姓名。
不過甄黎已經(jīng)醉到?jīng)]警覺性了,他分辨不出來“老大爺”的意思,只是喃喃說著“為什么要阻止我”。
“老大爺”摟住站不穩(wěn)的甄黎,看似攙扶,實際上小聲地在他耳邊道:“甄黎,我是通關(guān)聯(lián)盟來接應(yīng)你的人,我注意到你似乎有了困難,你知不知道終極大boss的身份?”
他不提終極大boss還好,一提到這個,甄黎便耍起酒瘋來,只字不提大boss是誰,一心想要撞樹毀容。
“老大爺”沒辦法,只好一掌打暈甄黎,收拾了下公園的殘局,避免留下自己的指紋和dna。
清理干凈后,他扶著昏迷的甄黎上了一輛路邊停著的越野車。
一輛越野車停在憂郁夫夫的車庫里,郁華下車為副駕駛的尤正平打開車門,兩人吃完飯已經(jīng)到家了。
自從尤正平當了輔警有小電動做代步工具后,家里的車就由郁華開了。這輛新車本來就是他買給尤正平的,提車后尤正平開車拉著兄弟們出去兜風(fēng),新車剪彩是次要的,主要是為了炫耀。
而隨著郁華失業(yè),尤正平選擇更辛苦的工作,越野車反倒屬于郁華了。
每次開這輛車時,郁華都會暗暗下定決心,他一定要重新過回那種舒心寧靜的日子。
兩人回到家中,剛打開家門,郁華便覺得房間內(nèi)氣息有一點微妙。
連宇凡小隊搜查房屋時十分小心,沒有留下絲毫痕跡,他們連地上面上發(fā)絲的位置都沒有改變,真正做到了來無影去無蹤。
但郁華還是察覺到家里來過外人,這不是通過證據(jù)確定的,而是他身為通關(guān)者的洞察力,他一進門就覺得空氣中混雜了不屬于他和尤正平的氣息,像家園被小動物闖入的猛獸般驚覺起來。
就算郁華吸收了甄黎的系統(tǒng)能量,他的各種能力還是無可抑制地逐漸復(fù)蘇。
察覺到這一點的郁華忍不住捏了下手臂,他需要新的闖關(guān)者、新的系統(tǒng)能量來抑制日益增長的力量。
家里被人暗中搜查這一點郁華早就料到了,他知道守護組織的調(diào)查一定有這一步。郁華懷疑家中可能被安裝了攝像頭,在他嫌疑解除之前,必須裝作沒發(fā)現(xiàn)這些監(jiān)控的樣子。
郁華自然地脫下外套,又順手幫尤正平拿來居家服。見愛人乖巧地換衣服,郁華心中不悅,他本想與尤正平親近一番,但并不打算在守護組織監(jiān)控下練腰力,今晚只能心如止水。
可尤正平不知道這件事,他今天發(fā)工資,兩人剛吃過晚餐,尤正平又吃了甄黎的醋,這情況下晚上不做點什么,簡直像是真的進入感情冷卻期了一樣。
郁華十分為難。
尤正平邊換衣服邊暗中觀察家中環(huán)境,見連宇凡小隊沒有留下什么馬腳心中微微松口氣。
他答應(yīng)肖局長配合調(diào)查郁華,但條件是不能在家中安裝監(jiān)控。尤正平可以近距離觀察郁華,別人不行。
尤正平知道家里是安全的,沒有外人監(jiān)視,但該死的連宇凡不知道在他身上哪里藏了竊聽器!
一定是白天交界工作時被偷偷貼在皮膚上,連宇凡不知用了什么辦法讓尤正平?jīng)]有發(fā)現(xiàn),甚至找不到竊聽器在哪里。
尤正平可不希望有人聽他們夫夫的墻角,可是郁華今天找到工作,未來有了新的目標,氣氛真好,一定會發(fā)生點什么。
尤正平十分為難。
愁壞了的兩人換好居家寬松的衣服后,各懷心思,心中忐忑地溫情笑著抱住了對方,嘴唇越來越近……
“我要去刷個牙,今晚吃韭菜了。”尤正平道。
“我去沖個澡,身上汗津津的。”郁華道。
夫夫異口同聲想出理由,見對方也剛好有事,心中同時暗道:“太好了!”
郁華買的房子很大,足有200平米,有很大的廚房和三個洗手間。兩個朝陽的主臥各帶一個洗手間,客廳角落里還有一個公用的。
兩人飛快跑到不同的洗手間淋浴,沖澡時尤正平收到了連宇凡的消息,說查到了重要證據(jù),要尤正平盡快回基地。
岑霄配合連宇凡給尤正平發(fā)了條晚上要加班的短信。
尤正平給剛沖好澡的郁華看了短信,飛快地穿上衣服離開,臨走前還給郁華臉上留下一個歉意的吻。
郁華見尤正平要加班執(zhí)行任務(wù),心疼愛人辛苦的同時也松了口氣,暗暗慶幸幸好尤正平加班,否則今晚絕對要被人偷看了。
尤正平離開后,郁華狀似無聊地在房間內(nèi)走來走去,實際在暗中檢查房間。
他上床睡覺前,故意將手機“不小心”推到地上,郁華趁著彎腰撿手機時,暗暗看了一眼床底。
這一眼令郁華心悸——手機盒子不見了。
那個尤正平攢了四個月工資送給他的、半個月前因為郁華大漲的力量被捏碎的、他打算等以后覺醒復(fù)原能力后恢復(fù)的手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