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家教世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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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發(fā)少年像是端詳著一件愛不釋手的寶物般,目不轉睛的眼底淌過不似是愛的執(zhí)著。
白蘭為他們安排的房間很奇怪,盡管室內全是現(xiàn)代化的設施和布置,但在細節(jié)之處又隱隱約約的浮現(xiàn)著蘇美爾王朝的風情。來自中東的香料在雙眼禁閉的少女周圍裊裊的盤旋著。如黑綢般瑩亮濃密的發(fā)絲旁堆滿花朵破敗的梔子花,少女纖細的身體無辜的依偎在天鵝絨制成的柔軟被單上,彷佛是深夜寂寞漂浮在海面的獨木舟。
吉爾伽美什不禁撫上了額頭,他在詭異的氣氛中感受了隱隱疼痛。腦海深處好像突然閃過什么。
那是個雨夜,他的父親盧伽爾班達還健在。在寧孫女神牽著他的手將他帶到父親面前時,他看到了那個躺在王身后臥榻上的羸弱嬰孩。
黑色的發(fā),清亮的眼,以及胸前刻有的王的印記。
在寧孫的憎惡眼神中,有仆人主動上前抱起了那個孩子。王的神情很漠然,他一向如此,即使娶了寧孫女神,他也沒有真心微笑過。
彷佛預料到了什么,那個嬰孩突然朝面無表情的王發(fā)出了悲哀的慟哭。
[騎士長,把她的嘴堵上,帶到那個罪人的屋子里。]
[這個孩子,是不該存在的,她是伊什塔爾的姐姐ereshkigal為了報復她,用她的血和我的血創(chuàng)造出的怪物。]
[將這個怪物變?yōu)樽铙a臟低賤的存在,永遠作為下仆。]
“王......我不能告訴你,那是絕對不提及的存在。”
騎士那一天矛盾恐懼的神情在眼前閃過,吉爾伽美什胸口的某處突然涌起了密密麻麻的細小的痛。這種慢慢的揪心比奧爾罕死去那天滂沱而下的淚水還要深刻。
他攥緊了拳,望向少女的眼閃過恨與愛的交雜。
奧爾罕,奧爾罕是有枝子,是王的騎士。絕不是沾染了那個賤人血脈的私生子。
白蘭瞇了瞇狹長的眼,嘴角泄露出了一絲笑。他打量著吉爾伽美什與少女間微妙略顯危險的氣氛,神情很是愉悅。
金發(fā)的少年已經向后退了幾步,原本玩世不恭的臉上反常的冷靜肅殺。白蘭看不出情緒的按下了身旁的圓形按鈕,兩人身前的玻璃罩在瞬間消除,那沉睡的少女完全的展露在了他們眼前。
“吉爾君,不去嗎?”
男人不懷好意的開了口,奇怪的音調中夾雜著甜膩的尾音。
少年看了眼手腕上那日騎士為他戴上的首飾,又將黏稠的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黑發(fā)故人。他的身子挺得很直,妍麗的眉眼舒展著,在緩緩走近她的過程中,少年的身姿慢慢變化。宛如煙花離散的霎那時間里,吉爾伽美什就轉變了成年姿態(tài)。以本體降臨的他,可以隨心切換任何姿態(tài)。出于心中按捺住的憤怒焦灼,他決定以成年的自己威嚴的面對那個女孩。
灼熱的指尖漸漸觸碰到了少女僵冷的面龐,眼底隱隱燃燒著細小的火焰。緋紅色的眸中的瘋狂的攪動著憤怒和失落。他突然狠狠掀翻了床邊堆砌著的花,背過身不再看她一眼。
[它不是我的騎士,只是一具毫無用處的傀儡。]
是的,是“它”。吉爾伽美什不是膚淺的王,他是喜愛美麗精致的收藏物,但是相比較那些死去的美麗,他更熱衷于活著的璀璨靈魂。
他執(zhí)著于騎士的靈魂,就算她以老嫗的身姿出現(xiàn),但只要是“她”
,奇跡也會讓玩偶變成人類。
他想起了那天還不是騎士的仆人問過的一句話,她說:王,如果女性不再美麗,你還會樂意寵幸她們嗎?
那個時候的他沒有回答,因為覺得很可笑,所以拒絕開口。
但是美貌的少女卻低低的笑了起來,帶著他無法看懂的喜悅。
“我知道,王肯定不愿意。但這才是真實,你不會欺騙女人,我明白。我是如此的喜悅,因為我絕對不會老去。”
或許很久以前她就與他產生了命運都無法阻止的羈絆,直到現(xiàn)在他才隱隱的有悔恨。
失去后才懂得珍貴,吉爾伽美什感到了疼痛,也明白了愛。
他終于從身負三分之二神血的暴君蛻變?yōu)榱藫碛心信閻鄣钠椒踩祟悾麤Q定在騎士的身上重新刻下吉爾伽美什的印記。
[有枝子不是怪物,不是被父親遺棄的雜種。她是吉爾伽美什的珍寶,那被盧伽爾班達刻下的恥辱刻印他會親自消除。]
[他的王妃,不該是坐臥著的羸弱貓仔,而該是展翅高飛于天際的雄鷹。王來賜予她尊貴的身份和傲然的尊嚴,不潔的,骯臟,不為人知的事實就由王來背負。]
吉爾伽美什抬起了眼,以往不祥濃郁的赤眸中劃過屬于人類男人的淡淡暖意。端正微笑著的王比窗外明亮溫暖的陽光還要璀璨美麗。銀發(fā)的青年看著出乎意料的一幕,緩緩收斂了看戲的態(tài)度,玩笑似的神情趨于嚴肅。
“吉爾伽美什,你想做什么?”
在聽到男人話語的片刻,王的表情一瞬間很是干凈,他的眼底像是無數被煙火籠住著的落日紅炎,熠熠生輝。
“白蘭,澤田綱吉在哪兒,是時候迎回我迷路的騎士了。”
*
窗外的景色像飛快播放著的影片,她無法看清周圍的一切,只能聽見瑟瑟的風聲。她也無法解釋現(xiàn)在的狀況,明明先前還在咖啡店和澤田先生周旋,但現(xiàn)在已經坐上了他的車。
沉默著的金發(fā)少女一手托腮漫不經心的望著蒼白纖細的手指,漂亮的瞳孔中暗含迷茫。
[也不知道吉爾伽美什他怎么樣了,那樣的脾氣,不會鬧出什么事吧。]
這番若有所思的模樣毫不意外的落在了男人的眼里,他放慢了車速。像是平常調侃一樣說出了讓少女面紅耳赤的話。
“有枝子,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從剛才就一直念念叨叨,沒事吧。”
“我......”
暈紅從耳根蔓延到脖頸,是明顯的羞澀。讓原本試探的男人暗了暗眼神,他只是無意的說說,沒想到有枝子竟然真有喜歡的人了。
[這可不行啊,我堅持到現(xiàn)在只是因為有枝子。當初的誓言在踏入黑手黨世界后才愈發(fā)顯得愚蠢,或許正是這樣,云雀才甘愿長住日本。]
[因為當初的天真已經失去了京子,其實一部分也是有枝子的無意過錯。可當初他卻把責任全部攬下了,說不清緣由。]
車內本來就略顯沉悶的空氣在兩人的尷尬無言中愈顯壓抑,有枝子偷偷瞥了眼棕發(fā)青年冷硬的側臉,有些不明的擔憂。
“澤田叔叔,我......只是在煩惱一件事。”
“煩惱?”
男人諷刺的笑了笑,不在意的點燃了一只雪茄,噴吐的煙霧緩緩掩住了陰晴不定的面孔。嘴里還帶著淡淡的煙味,他突然轉頭調向了端正以坐的少女,如秋水般平靜瀲滟的棕眸中漾著淺淺的笑意。
有枝子抓了抓裙擺,面容堅定,仿佛下定了決心。
“請您幫我找一個人,我是為他而煩惱著。澤田叔叔,他是我重要的朋友,希望!”
話還沒說完,男人便豎起了手指,做出了噤言的姿勢。他緩緩的將握緊的拳伸到了女孩的眼前,在她疑惑和焦慮的目光中挑了挑眉。
“有枝子,猜猜這里面有什么?”
“可是,叔叔,我的朋友!”
男人淺笑著搖了搖頭,眼中冷光閃過,“我知道,有枝子。我會幫你達成一切可能的心愿,只要你愿意的話。”
“所以,你猜我手掌中是什么?”
無法拒絕......他的目光。不是溫和的期待,而是夾雜冷漠的審視。
有枝子抿了抿唇,她閉上了眼,再次睜開時手已經覆上了男人的拳。
“是酸奶糖吧,叔叔每次抽煙后都會吃的。”
[是啊,也是你第一次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你說過不能抽太多煙,所以要多吃點酸奶味的東西來戒煙。從此以后,我便離不開這種味道了。]
澤田綱吉推開了她的手,緩緩張開了手掌。一顆包裝的嚴嚴密密的白色乳糖安靜的躺在掌心,男人輕輕撕開了包裝紙,將它遞向了少女。
“有枝子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你也嘗嘗它的味道吧。心情也會平靜下來,你不用煩惱。我會幫你解決一切,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少女的面色有些僵硬,她面對這樣的澤田綱吉總覺得分外變扭。盡管內心尷尬,但她還是乖巧的接過了糖,將它含在了口中。
溫暖粘滑的感覺,緩緩釋放了心中的焦躁。
她轉過頭去看窗外漂浮的飛逝景色,嘴巴不禁張了張,情緒低落。
“是要去您的家嗎?我可以住賓館的,澤田叔叔不必為了我打擾家里的人。”
“不,是我們的家。我有自己的別墅,沒有其他的家人。我的父母在幾年前就因為‘意外事故’喪生了,我也沒有妻子,暫時也不需要這種東西。所謂的親人只有你了,有枝子。”
明明是在講著悲傷的事情,他卻無所謂的像不是當事人一樣。但正因為這種分外的疏離和冷漠,才愈發(fā)顯得男人冷清孤獨。其實并不是別人隔絕他,而是他一味的拒絕別人。
[擁有了權力和一切所謂的尊貴,卻更加懷念那段廢柴平凡的日子。我想真正做一次澤田綱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