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殿下的良心,不會痛嗎?
譽王府。</br> 根據(jù)探子回報,譽王梁泰似乎又看到了機會。</br> “真是天助我也,竟敢私自倒賣皇宮內(nèi)的器物,而且,還是父皇的心愛之物,看你這回怎么收場?”</br> 譽王一拍大腿,從幾案后站起來,便欲邁步出門。</br> 一旁垂手而立的秦鐘,趕緊攔住他:“王爺,請問這個時間出門,所為何事?”</br> “還能有什么,當(dāng)然是進宮告狀,我要讓梁休這小子,吃不了兜著走。”譽王坦然回答。</br> “王爺還請稍安勿躁,這個時候進宮,屬下覺得不妥。”</br> “此話怎講?”</br> “俗話說,捉賊拿贓,萬一他們沒有進行交易,王爺捅到陛下那里,豈非尷尬?”</br> “這只是你一廂情愿的想法,你敢保證,他們現(xiàn)在不會交易?”譽王半信半疑地問道。</br> “屬下有八成把握。”</br> 秦鐘一臉鄭重地分析道:“王爺你想,光是一只九龍杯,就好幾萬兩,加上太子還未示人的部分,恐怕要超過十萬兩。”</br> 頓了頓,捋須嘆道:“十萬兩啊,敢問王爺,若讓你一天之內(nèi),籌夠十萬兩白銀,可有辦法?”</br> “這個……”</br> 譽王沉吟不語,十萬兩,都抵得上他一年半的俸銀了。</br> 哪怕譽王府家大業(yè)大,短時間內(nèi),要準(zhǔn)備這么多錢,也不太容易。</br> 他忽然明白了秦鐘的意思,恍然道:“你的意思,那萬寶樓需要籌措銀子,所以,他們今天一定交易不了。”</br> “不錯。”秦鐘含笑點頭,“王爺不妨再拍探子,打聽清楚,謀定而后動。”</br> 他的眼中閃爍自信:“據(jù)屬下了解,這種大宗生意,萬寶樓一般會采用拍賣會的形式出售,既然太子出面,店方很可能會利用他的名氣,舉辦拍賣會。”</br> “而無論是籌措銀子,還是舉辦拍賣會,都需要時間,最遲也要等到明日之后,才能見分曉。”</br> 秦鐘忽然靠近譽王,大有深意地笑起來:“王爺試想一下,等到拍賣會開始,再去告狀,到時人贓并獲,太子還能逃脫得了嗎?”</br> “沒錯,正該如此!”</br> 譽王想明白前因后果,頓時拍掌大笑,隨后贊嘆道:“還是秦先生高明,好險,本王差點就毀了大好的機會。”</br> 秦鐘笑著擺手:“哪里哪里,屬下也不過是錦上添花,一切能否成功,關(guān)鍵還是要看王爺啊,哈哈。”</br> 就在兩人互相吹捧的時候,萬寶樓后院的一間屋內(nèi),卻起了某種爭執(zhí)。</br> “殿下,一只九龍杯,一副八駿圖,一把斷劍,就這三樣?xùn)|西,您居然要十五萬兩?!”</br> 錢寶寶看著桌子上的三件東西,眨了眨眼,柳眉微挑,小臉?biāo)查g漲得通紅。</br> 粉嫩欲滴的色彩,宛若春日里新發(fā)的桃枝。</br> 窗外的天光射進來,正好打在她的臉上,連細(xì)微的絨毛都清晰可見,顯得皮膚越發(fā)嬌嫩,吹彈可破。</br> 少女薄怒的樣子,竟然讓梁休有一瞬間的恍神。</br> 剛才在大廳里還沒注意,現(xiàn)在湊近了仔細(xì)一看,梁休才發(fā)現(xiàn),這個名叫錢寶寶的京城巨富之女,竟然生得如此天生麗質(zhì),堪稱人間絕色!</br> 哪怕和自家的小侍女青玉相比,也不遑多讓。而且,更多了一股干練精明的氣質(zhì)——如果不是嗜錢如命,就更完美了。</br> 梁休突發(fā)奇想,如果把這名白富美娶回家,是不是,以后再也不用為銀子發(fā)愁了?</br> 呸呸,自己堂堂男子漢,當(dāng)朝太子爺,正是奮斗的年紀(jì),怎么能光想著不勞而獲,做一個吃軟飯的?</br> 絕對不行!</br> 沒錯,自己之所以有這個想法。</br> ——是為了給天下百姓,樹立一個正確的價值觀。</br> ——是為了讓他們看到,有錢花不完,是一種多么墮落而又令人絕望的生活。</br> 它麻痹人類的神經(jīng),腐朽人類的意志,摧殘人類的夢想,停滯國家的發(fā)展,阻礙社會的進步。</br> 一定要批判。</br> 狠狠地批判!</br> 眼看少年太子盯著自己,久久不說話,錢寶寶眉頭皺得更緊:“殿下,小女子在和您說話呢。”</br> “啊,是嗎?”梁休陡然驚醒,下意識道,“十五萬兩嫁妝……不,價格,有什么問題?”</br> “當(dāng)然有問題,大大的有問題!”</br> 錢寶寶一巴掌按在桌子上,面容嚴(yán)肅,氣勢驚人。</br> 一心想著發(fā)財大計的少女,還以為梁休被自己問住了,根本不知道,對面這家伙,剛才在打自己的主意。</br> 面對少女逼視的目光,梁休忍不住一陣心虛。</br> 好像也是。</br> 不過是破爛倉庫翻出來的幾件破爛,開口就要人家十五萬兩,確實有些不厚道。</br> 梁休想了想,輕咳兩聲,斟酌著道:“錢小姐要是覺得價格太高,還可以再商量……”</br>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錢寶寶一聲驚呼:“殿下說什么?價格太高?!”</br> “是啊。”</br> 梁休被少女一驚一乍的,弄得有些蒙圈。</br> 一邊端起茶杯,一邊心想,讓點就讓點,只要不突破自己十萬兩的底線,一切都可以談。</br> 誰知,錢寶寶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這怎么可以?!”</br> 沒等梁休問話,便聽她義憤填膺地說道:“殿下也太仁慈了,如此珍貴的寶貝,怎么可以賣這么低的價格!”</br> “啥?!”</br> 梁休大吃一驚,腮幫一鼓,沒差點將剛喝的茶水噴出來。</br> 好不容易咽下去,急急忙忙問道:“錢小姐,你是說,孤賣的太低了?”</br> “沒錯。”</br> 錢寶寶用力點頭,隨手拿起那件青銅酒樽,道:“殿下說過,這只九龍杯,傳承千年,歷盡十幾代帝王之手,又是當(dāng)今圣上心愛之物,賣個五六萬兩,不應(yīng)該嗎?”</br> 梁休愣了下,這不是自己的說辭嗎?</br> 盡管有大量虛構(gòu)的成分,但是出于自己之口,他還是點頭認(rèn)了。</br> “這不就對了。”</br> 錢寶寶對梁休的反應(yīng)很滿意,又依次拿起其余兩件東西,振振有詞地道:</br> “既然殿下,能為九龍杯背書,那么,這幅八駿圖,自然也可以說成,是圣上御書房之物。”</br> “而這柄斷劍,更可以描述為圣上曾經(jīng)用過的神器,只不過征戰(zhàn)太多,殺伐太重,才最終崩毀。”</br> 錢寶寶一手握著一樣?xùn)|西,雙眼閃閃發(fā)光,正色道:</br> “這些都是皇家御用之物,國之重器,只賣十五萬兩,簡直就是明珠蒙塵,所托非主……殿下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