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奪回青州城
陳翦見康王到了,回轉(zhuǎn)過身,直接在康王面前跪下,肅然道:“末將陳翦來遲,罪該萬死,請康王殿下降罪!”</br> “哎,哪里的話!”</br> 康王急忙上前,將老將軍扶了起來:“陳將軍來的正是時候,兩箭救了本王性命,本王感激還來不及,降什么罪?”</br> 陳國公這才站了起來,看著康王和渾身浴血,所剩不足一萬五千人的鎮(zhèn)北軍,疑惑問道:“殿下莫非神機妙算,早就知道老將今日能趕到此處支援?”</br> 康王苦笑搖頭:“本王又不是算命的,如何能知曉?”</br> “既不知曉,那今日殿下為何要主動跟北莽在這鶴歸山死戰(zhàn)?我看這山間的尸體,有一半是我大炎軍士的。”</br> 陳翦一眼就能看出,這決戰(zhàn)之地,距離康王的營地遠些,倒是距離拓跋濤的營地更近一點。</br> 很明顯,康王是主動發(fā)起的進攻,可是從兵力上看,鎮(zhèn)北軍人數(shù)又不如拓跋濤的北莽軍。</br> 這,豈不是一場自殺式的進攻?</br> “為何?自然是要拖住拓跋濤,為青州城爭取時間!”</br> “今日破釜沉舟,若能僥幸得了拓跋濤的腦袋,其軍自潰。”</br> “如果沒那么幸運,便只能拼了這條性命,能殺多少殺多少了。至少,本王和這鎮(zhèn)北軍的將士,能為青州贏得一些時間。”</br> 康王語氣淡然,似乎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br> 可陳翦卻聽得激動不已,因為康王此戰(zhàn),竟是存了死志的!</br> 這才是大炎的親王該有的樣子。</br> 跟康王一比,京城之中,頭腦簡單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譽王,還有死心狡詐醉心于權術,結(jié)黨營私的燕王,都算什么?</br> “康王大義!請受老將一拜!”</br> 陳翦單膝跪地,朝康王拱手一拜。</br> 他一帶頭,手下也全都跪倒了一片。</br> 康王連忙扶他起來:“老將軍不必如此。”</br> “本王雖為親王,也知榮辱。丟了鹿州城,已經(jīng)叫本王喪盡了顏面,若是這青州再丟了,還有什么臉面去面見父皇?如何去面對打下大炎江山的列祖列宗?”</br> “青州城,是我大炎關隘,丟了青州,等同丟了整個北境,大炎北部十八州,遲早會被北莽人拿下。”</br> “到時候,本王可就是千古罪人了!”</br> “本王是北境的守將,同這鎮(zhèn)北軍全軍一樣,背負的是整個大炎的安危!以命相守,只不過是一個為將者該做的。”</br> 康王話語突然變得驚喜了幾分,問道:“本王知道除了徐公之外,一定還有援軍,只是萬沒想到會是陳老將軍,更沒想到,陳老將軍會從此處殺出,恰好救了本王性命!”</br> 陳翦立刻雙拳一抱,解釋道:“陳翦慚愧,行軍之處,本應傳信于殿下,讓殿下心中有數(shù)才對。”</br> “可率軍離京之后不久,末將就發(fā)現(xiàn)負責傳信的一名士兵言語行動都有些不對勁。末將長了個心眼,派他傳信出去的時候,派了一隊人暗中跟著。”</br> “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那人是暗影安插到我軍之中的奸細,竟然想把情報傳給北莽之人!”</br> “我立刻叫人將之殺了!可我擔心軍隊之中,還有他們的人,于是便放棄了傳信,這一路行軍,都只埋頭趕路,并且三度改變方向。”</br> “途中果然又有暗影的細作想要利用各種手段將信息傳出去,都被我發(fā)現(xiàn)殺了。”</br> “后來,我派了心腹趕赴青州,秘密找到了謝寧,了解了戰(zhàn)局,知道殿下被圍在這鶴歸山上。左思右想,才最后才選了一條只有末將知道的路線,直接繞到了后方。”</br> “末將惶恐,若先前派人將消息傳到殿下耳中,或許今日鎮(zhèn)北軍不會傷亡如此慘重。只是末將考慮,暗影之人無孔不入,擔心計劃被敵人知曉,這才……”</br> 康王聽著陳翦的解釋,默默點頭。</br> 不愧是軍中老將,如果換了別人,只怕行軍路線都要被暗影掌握,傳給拓跋濤,他必然會有所防備,今日便不會收到如此起效了。</br> “老將軍思慮周詳,并無不妥之處。這暗影之人的確狡詐詭譎,的確不得不防。若不是老將軍把行軍路線捂得那么嚴實,只怕拓跋濤也不會就此退走。”</br> 陳翦見康王并不怪罪,便不再說這些,轉(zhuǎn)而道:“王爺,閑話少談,如今青州城守軍正在和北莽大軍苦戰(zhàn),我等還是快些前去支援為上……”</br> “嗯,不錯。”</br> 康王神色一凜,援軍到了,青州城就有救了。</br> 他振臂高呼:“鎮(zhèn)北軍全軍聽令,全軍整備,半個時辰后隨我奪回青州城!”</br> “奪回青州城!”</br> “奪回青州城!”</br> 鶴歸山上,喊聲震天。</br> 這聲音傳到了還在山崖小道上逃命的拓跋濤,氣的他攥起拳頭在山壁上猛錘!</br> “功虧一簣!想不到此戰(zhàn),本王竟然功虧一簣!”</br> “好一個康王!好一個大炎!”</br> “可這青州,本王要定了!分兵不對是么?好……那你就等著本王集結(jié)大軍,正面強攻!此戰(zhàn)雖未功成,但也消耗了你大炎不少的實力!也摸清了你大炎的底子!”</br> “可本王手中還有底牌!”</br> “等著!本王誓要讓北莽鐵蹄,踏平你這腐朽不堪的大炎國!”</br> 拓跋濤扯著嗓子大喊。</br> 他身邊的左籌,胸口也是起伏不已。</br> 他以為自己深謀遠慮,認為有暗影的情報幫助下,自己為拓跋濤定下的計策萬無一失,想不到還是算漏了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陳翦。</br> 跟拓跋濤現(xiàn)在的心境不同,左籌有些懷疑了。</br> 大炎真的已經(jīng)腐朽不堪了嗎?若真如此,為何會有暗影不知道的情報?</br> 這大炎皇帝,究竟是個昏君,還是一條在假寐的猛龍?</br> 左籌一直輔佐拓跋濤。</br> 拓跋濤的勇武,智謀,以及果斷,他都看在眼里。</br> 他原本確信,拓跋濤和以前的北莽之主都不一樣,他一定能將北莽各部團結(jié)在一起,擊敗大炎,創(chuàng)下從未有過的豐功偉績。</br> 可現(xiàn)在他沒那么確信了,并非覺得拓跋濤不足,而是覺得大炎,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好對付……</br> (待會還有一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