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頹敗的譽王
就在梁休進入天牢和趙小公爺扯皮的時候,譽王也非常的郁悶。</br> 他此時正坐在書房里,衣冠不整,頭發(fā)散亂,整個人看上去憔悴而狼狽,桌案上,幾碟小菜凌亂不堪,桌上,地上,六七個空了的酒瓶,被隨意丟擲在地上……</br> 往日收拾整潔的書房,現(xiàn)在一片狼藉。</br> “騙子!全是騙子……”</br> 這時譽王抬起手中的酒瓶,發(fā)現(xiàn)酒瓶已經(jīng)空了,就將手中的酒瓶砸了出去,砰的一聲砸在柱子上,酒瓶瞬間四分五裂。</br> 他咆哮的聲音,也在書房中傳蕩開,嚇得門外伺候的小廝丫鬟,齊齊的跪了一地。</br> 是什么讓意氣風發(fā)的譽王一夜頹敗至此?正是他讓岳父調(diào)查的事,有了結(jié)果了。就在今日,他收到了岳父的調(diào)查報告。</br> 不看不知道,一看他瞬間就嚇尿了,原本依附、支持著他的官員,竟然有八成的人是燕王的人,而這些人中,很多都是經(jīng)他一手提拔起來的……</br> 然而,在他提拔這些人之前,他們已經(jīng)是燕王的人了,而是燕王故意讓他們走進他的視線,或者是投靠他!</br> 譽王一次次地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但是,岳父的調(diào)查很詳細,連這些人何時何地于燕王密謀,參與了那些事情,都整整齊齊地列舉了出來,容不得他反駁。</br> 這讓譽王難以接受,只覺得渾身都被烈火燃燒著,卻無處宣泄……</br> 原來,這些人在朝堂之上,明目張膽的支持自己,和燕王一脈的官員斗得臉紅耳赤,全都是演戲而已。</br> 如今想來,自己和燕王的交鋒,每一次獲勝之后,都會遭到父皇冷落一段時間,原來這全都是密謀好的……</br> 想到這些,譽王不由的攥緊拳頭,連眼睛都猩紅起來。</br> 他一直以為梁休是在挑撥離間,現(xiàn)在終于相信梁休的話了,如果在青云觀,他的陰謀得逞了,將梁休殺死了,這儲君之位,也和他無緣。</br> 沒撕破臉皮之前,他和燕王的勝率是五五開,但一旦梁休死了,那燕王的勝率就是百分之百。</br> 因為到時候,自己這邊的官員反水了,全都支持燕王,只剩下他一個孤家寡人,怎么和燕王斗?</br> 況且……燕王一定知道了,青云觀的刺殺,是他安排的!</br> 梁休死后,燕王只要暗中把事情真相公開,儲君之位將永遠和他無緣,還得背上一個殘害手足的罪名……</br> 想到這些譽王就有些崩潰,處心積慮謀劃了這么久,不過是給燕王做嫁衣……</br> 原本他以為最陰險的是梁休,現(xiàn)在才知道,真正陰險的,是燕王。平時相見臉上笑嘻嘻,背后捅刀子卻絲毫的不留情。</br> “殿下!殿下……”</br> 這時,秦先生快步門外進來,道:“刑部的李燦傳來的一個好消息,說太子攤上了一個大案,要和世家大族翻臉了。</br> “殿下不是不想去禹州嗎?李燦覺得這個案子我們可以利用一下,利用好了,說不定我們能翻盤……”</br> 話沒說完,秦先生就看到譽王猛地抬起頭來,目光冷冽地盯著自己,仿佛他敢再多說一句,就摘下他腦袋一般。</br> 鐘先生心頭不由得有些發(fā)虛,暗想自己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錯了!但仔細想想自己這幾日都很低調(diào),沒犯什么錯啊!</br> 他咽了咽口水,才問道:“殿下,你這是……”</br> 鐘先生是岳父派來的,又寧愿一死為譽王承擔所有的罪責,對于譽王來說,現(xiàn)在整個天下,能信任的只有鐘先生一個人了。</br> 他也沒有隱瞞調(diào)查報告的事,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扒開桌上的菜肴后,才從菜肴之下抽出那份調(diào)查報告。</br> “先生,你先看一下吧……”</br> 譽王醉意熏熏,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將那張沾了油漬的調(diào)查報告遞給了鐘先生。</br> 鐘先生滿臉疑惑,但還是把調(diào)查報告接了過來,只看了一眼,臉色倏然大變……</br> 他又連著翻了好幾頁,臉色已經(jīng)變得蒼白,抬起頭來看向譽王,目光呆滯,連聲音都顫抖起來:“這……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br> “殿下?這是不是搞錯了!刑部的李燦,兵部的孫澤,這些不都是你的左膀右臂,是你親手提拔起來的人!</br> “他們怎么可能是燕王的人?怎么可能……”</br> 譽王坐在桌上,看著瀕臨崩潰的鐘先生,嘴角戲謔道:“是啊!這些人才,是我發(fā)現(xiàn),你發(fā)展,我們一步一步扶持上去的人,怎么就是燕王的人了呢?</br> “但這份報告……是岳父全力調(diào)查之后的結(jié)果。”</br> 聞言,原本興致勃勃的鐘先生,瞬間就跌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是將軍!那這份調(diào)查報告,就不會出錯,將軍有專業(yè)的組織來干這事!”</br> 譽王仰著頭,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道:“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為什么我每次贏了燕王,父皇都不高興了。</br> “呵呵!因為在他看來,我太不成器了,又上了燕王的當。</br> “就連很多重要的事情,父皇都不讓我參與,就拿太子和青云觀斗法這件事來說,父皇把我關(guān)進宗正寺,其實是已經(jīng)預(yù)想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想要保護我。</br> “因為我又急功近利,腦子轉(zhuǎn)不過彎,肯定會忍不住出手的,很容易被人利用,影響到他的計劃。”</br> 以前,譽王是不會總結(jié),也不會去想這些的。</br> 但這份報告,對他來說簡直是當頭棒喝,瞬間就把他給打醒了,在書房喝酒的這段時間,他仔仔細細地將所有事情想了一遍……</br> 才發(fā)現(xiàn),以前自己所做的事情不夠是異想天開,處處被燕王牽著走,而且還是炎帝阻止都阻止不了的那種牽……</br> “可惜的是!我還是自以為是的去做了。”</br> 譽王回頭看向鐘先生,苦笑道:“鐘先生,我現(xiàn)在終于相信,太子的確沒有殺我之心,他若真想殺我,真的什么都不用做,我就必死無疑了。</br> “或許他說得對,我應(yīng)該離開這京城,去外面沉淀沉淀了,很多事,我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離遠一點,或許能看懂一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