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太子活著,天下碎了又何妨?
城里。</br> 炎帝在御林衛(wèi)的保護下,快馬加鞭出了皇宮。</br> 但軍隊剛出皇宮不久,就被浩浩蕩蕩的百姓堵住了去路。</br> 炎帝見到這一幕就徹底震撼了,他在皇宮掌控全局,知道有成千上萬的百姓,跟著太子去了青云觀。</br> 但沒想到……梁休竟然比他還牛,這架勢,恐怕得把全城的百姓聚集起來了。</br> 若是出現(xiàn)什么意外,百姓暴亂,哪怕城內(nèi)駐扎著數(shù)萬精兵強將,也不可能抵抗得住百姓的攻勢。</br> “這小混蛋……”</br> 炎帝勒住馬韁,看著密不透風(fēng)的人墻一陣咬牙切齒,看向尉遲然道:“還有什么路能通往青云觀嗎?”</br> 尉遲然已經(jīng)先一步得到了探子的回報,這時也臉色難看,抱拳道:“回陛下,城里通往青云觀的道路,已經(jīng)全部被百姓占據(jù)了。</br> “而且前方探子來報,太子殿下和李玄一,已經(jīng)開始在高塔上斗法。”</br> 炎帝臉色頓時一沉。</br> 各個主干道都被百姓占據(jù)了的話,軍隊強行通過會造成很大的傷亡。</br> 況且,這小混蛋這時候已經(jīng)籠絡(luò)住京畿百信的心,這個時候,還是別給他搗亂了。</br> “尉遲然,賈嚴,帶朕從屋頂走,速度趕往……”</br> 炎帝本來想說速度趕往青云觀的,但話到口中又咽了回去。</br> 麟洋湖一戰(zhàn),死了很多無辜的百姓,這小混蛋估計對自己的成見很大,現(xiàn)在出現(xiàn),恐怕只會讓他分心。</br> 沉吟了一下,炎帝只能壓下心底的不安,道:“去麒麟塔。”</br> 麒麟塔,是京都北城最高的一個塔樓,當(dāng)年曾是佛門圣地。</br> 二十年前,佛道之戰(zhàn)佛門敗亡后,麒麟塔也就因此落魄下來,這幾十年來一直都是由戶部派人在管理。</br> 而麒麟塔,剛好可以看到整個青云觀的戰(zhàn)斗。</br> 賈嚴和尉遲然聞言臉色都一變,從屋頂走,就意味著和大隊人馬脫離,沒有足夠的護衛(wèi)保護,一旦遇襲,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而且,炎帝是大炎帝王,是大炎的臉面,被兩個屬下架著飛檐走壁像話嗎?</br> 不知道的,還以為當(dāng)朝皇帝遇上采花賊了呢!</br> “你們想抗命嗎?”</br> 炎帝暴怒,這個時候了還在乎虛禮干什么?虛禮有朕的兒子重要嗎?</br> “臣遵旨!”</br> 見炎帝生氣了,賈嚴和尉遲然連忙領(lǐng)命,兩人一左一右,架著炎帝快速向著麒麟塔掠去。</br> 炎帝不知道的是,在之前不久,太子也是這樣被李鳳生和劉安架到麟洋湖的。</br> 麒麟閣臨近北城城門,賈嚴和尉遲然帶著炎帝從屋頂疾馳而過,不多時,就落在了麒麟塔塔頂。</br> 腳剛落地,炎帝迅速掙脫賈嚴和尉遲然的束縛,向著青云觀看去。</br> 一眼,他的瞳孔就猛地一縮。</br> 只見梁休所站高塔的天空中風(fēng)起云涌,雷海翻騰,宛若蛟龍肆虐,似乎隨時都能將梁休吞沒。</br> “可惡!”</br> 炎帝手撐在圍欄上,手臂上青筋直跳,指著高塔怒道:“尉遲然,去把那小混蛋,給朕弄下來。”</br> 炎帝沒有發(fā)現(xiàn),說這話時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br> 他是想要歷練梁休,想要讓梁休更像一個皇族子弟,更像一個太子,畢竟皇族,是沒有什么情感可言的。</br> 太過仁慈,等同于懦弱。</br> 但他從未想過,要讓梁休去死。</br> 這一刻,炎帝幾乎想到了這段時間和梁休相處的點點滴滴,雖然總是惹他生氣,但是那樣的畫面,對于他來說卻很溫馨。</br> 其他皇子在他的面前,一個個唯唯諾諾生怕惹他生氣,唯獨梁休,和他在一起才讓他有一種當(dāng)父親的感覺。</br> “是!”</br> 尉遲然領(lǐng)命就要飛掠而去,這時兩道身影氣喘吁吁地爬上了高塔,邊往這邊趕邊道:“陛下,等一下……”</br> 正是劉溫和沈濤。</br> 這時候到處都在派兵遣將,霍青作為兵部尚書自然離不開,而劉溫和沈濤,在麟洋湖戰(zhàn)事一結(jié)束就趕了過來。</br> 兩人混在百姓之中,親自經(jīng)歷了青云觀下驚心動魄的畫面,同時又重新刷新了他們對太子的認知。</br> 見到太子和李玄一高塔斗法,兩人就回到城里,爬上了麒麟塔,就是想要隨時掌控戰(zhàn)勢,卻沒想到炎帝居然親自來了。</br> 兩人知道炎帝對梁休的厚望,這種情況自然是不可能讓太子冒險的,因此兩人趕緊沖上來勸諫。</br> 炎帝見到劉溫和沈濤,第一次沒有了好臉色,沖著兩人怒道:“既然你們在這里,為何不阻止太子?任由太子胡鬧。”</br> 劉溫和沈濤聞言頓時有些訕訕,他們剛才離得太遠,想阻止也過不去啊!</br> 再說,太子殿下做了決定,誰能改變啊!長公主當(dāng)時還在呢,不一樣沒有勸住太子殿下。</br> 但現(xiàn)在炎帝暴怒,兩人還是下意識地跪在地上,道:“臣知罪!”</br> 炎帝一拂衣袖道:“朕不想聽這些廢話。”</br> 劉溫雙手攏袖中,沖著炎帝拜了一拜道:“陛下容稟,如今京都百姓歸心,是太子殿下拼了命才換回來的結(jié)果。</br> “現(xiàn)在所有百姓,都在關(guān)注著太子殿下和李玄一的戰(zhàn)斗,誰勝誰敗,都會影響到京都的格局。</br> “若是此時把太子殿下叫回來,相當(dāng)于是皇族自愿認輸,那太子殿下所有的努力肯定都白費了!</br> “還請陛下三思。”</br> 沈濤也重重磕在地上,道:“臣附議,請陛下三思。”</br> 聽完劉溫和沈濤的話,暴怒的炎帝才漸漸冷靜下來。</br> 這時候把太子叫回來,的確會對大局產(chǎn)生很大的影響,但是……難道要用太子的命,去換所為的大局嗎?</br> 作為皇帝!他是應(yīng)該為了大局而著想。</br> 但作為父親呢?要看著自己的兒子,深陷危急而無動于衷?</br> 炎帝背著雙手來回踱步,片刻盯著青云觀的方向,道:“朕可以先等等,是因為朕相信太子會有辦法擺脫困境。</br> “但是……”</br> 炎帝轉(zhuǎn)過身,目光冷冽地盯著尉遲然道:“尉遲然,朕命令你,一旦發(fā)生意外,朕不管會犧牲什么代價,你……都必須給朕保證太子活著。</br> “太子活著,這天下破了又何妨?大不了我們父子重鑄罷了。</br> “但能繼承大業(yè)的兒子沒了,朕要這天下?又有何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