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3章 假昌王慌了
“爹,你吃!”</br> 小丫頭將饅頭遞給男人,卻被男人塞回小丫頭懷中,笑道:“丫頭,你吃,爹不餓。”</br> 一道人影忽然停在了兩人面前,讓男人愣了一下,抬頭看去頓時臉色大變,眼前之人并非別人,正是李定芳和李大力并肩走來,他連忙在兩人面前撲通跪地,緊張道:“大……大將軍,小的沒看到大將軍到來,失了禮數(shù),還望大將軍恕罪。”</br> 李定芳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眉頭微蹙,片刻后又舒展,淡淡問道:“軍中多的糧食沒有,但本將軍至少能保證你們頓頓吃上飯,你為何不去軍中領取糧食?”</br> 男人聞言,慚愧的低下頭去:“我們將軍說,過兩日大軍就要攻打昌州,這些糧食應該先供應給攻打昌州的戰(zhàn)士,我們這些上不了戰(zhàn)場的人,不配吃飯。”</br> “豈有此理!”</br> 李大力聞言頓時火冒三丈:“大將軍早已說過許多次,這片天下并不屬于某一個人,而是屬于天下每一個人,無論男女老幼,只要不是行兇作惡之輩,就有活下去的權力,為何不許你吃飯?”</br> 他話剛說完,就被李定芳攔住:“肚子餓了吧?拿去吃吧。”</br>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肉餅,遞給了男人,讓男人頓時愣住,看向李定芳的瞳孔劇烈顫抖:“多謝大將軍,多謝大將軍。”</br> 男人正想把這塊肉餅遞給自家閨女,卻被李定芳打斷:“本將軍說了,這是給你的。”</br> 他又蹲下身來,俯身來到小丫頭的面前,露出一抹和藹笑意,問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br> “大將軍,我叫柳兒。”小丫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小牙齒,雖然面色有些蠟黃,卻長著一雙極富靈氣的眸子。</br> “原來是柳兒,那柳兒想吃肉餅嗎?”李定芳指了指他父親手中的肉餅,笑問道,卻見到小丫頭搖了搖頭,奶聲奶氣的說道:“柳兒不喜歡吃肉餅,給爹爹吃。”</br> 但她那雙眼睛分明在父親手中的肉餅上打轉(zhuǎn),一刻都未曾離開。</br> 這一幕讓李定芳頓時心情大好,又從懷中取出一塊肉餅來,問道:“你剛才說不想吃那塊肉餅,那這塊肉并你想吃嗎?”</br> 小姑娘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自家父親,終于控制不住心中的念頭,點頭說道:“想!”</br> 李定芳這才將肉餅遞過去,等小姑娘接住之后,笑著說道:“本將軍可以送你一塊肉餅,但不能每天都送你肉餅。”</br> “你要記住,人生在世,想要的東西,都應該靠自己的雙手換來,等過些日子,你們都會有屬于自己的土地,會有屬于自己的生活,等到那時,我希望能你們能勤加耕種,辛勤勞作,用雙手滿足自己的愿望。”</br> 李定芳淡淡說道,語氣卻極為堅定,讓小姑娘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發(fā)呆。</br> 他緩緩起身,卻沒再繼續(xù)往軍營深處走去,這一對父女也是流民大軍的一員,在這種天災人禍里,女人和小孩是最難保住性命的人群,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這小丫頭的母親選擇了犧牲自己,給小女孩留下了活下去的希望。</br> 這樣的貧民數(shù)不勝數(shù),李定芳今日能救下一人,卻不能救下所以人,他自然不忍心去看。</br> “快了,你們別急,很快就好了!”</br> 他在心中暗暗默念著,悄然間握緊了拳頭。</br> ……</br> 昌州城,昌王府。</br> 墨葛手持一封書信,快步來到府上,在一個穿著錦緞華服,溫潤如玉般的男子面前恭敬停下:“王爺。”</br> 男子正是昌州城百姓心中的昌王殿下,他看了一眼墨葛,沉聲問道:“那個人有消息了嗎?”</br> 說話時雖然面色平靜,但微蹙的眉頭和不停搓動的手指卻暴露了他的心情:“他說去一趟南境,回來之后,昌州的困境便可不攻自破,眼下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為何遲遲沒有消息?”</br> 墨葛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不屑冷笑,但表面上依舊波瀾不驚,平靜說道:“王爺,在下不敢胡亂猜測,但前些日子南境大軍大批撤退,恐怕那位如今的處境……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br> 他口中所說的哪位,指的自然是真昌王,不過墨葛倒是清楚的很,如今的真昌王早已經(jīng)化為白骨,不知被埋到哪里去了。</br> 但他清楚,可不代表他面前這位昌王殿下也清楚。</br> 為了不打草驚蛇,南境一戰(zhàn),昌王現(xiàn)身的消息被梁休下了封口令,誰也不許說出去,而墨葛是炎帝的棋子,自然不會亂說,但想到這幾日傳來的書信,他也暗中給這位假昌王施加了一些壓力。</br> 果然,聽到墨葛的答復之后,假昌王就變得神情凝重,眼神中光芒閃爍,暗中咬緊牙關,臉上寫滿了不甘:“怎會如此?他不是說他手中有從西洋人手里買來的火器,如今已立于不敗之地么?”</br> 他的眼里布滿血絲。</br> 墨葛在一旁靜靜看著,心中冷笑,那昌王花了天價從西洋人手中買來的火器,真面目只是西洋人淘汰下來的廢品而已,別說是西洋人了,就算是當今那為太子殿下的手中,都有更勝一籌的兵器,只憑這一招,就足以讓墨葛心悅誠服。</br> 如果不是梁休還用得上他,他早就從昌州離開,去京都投奔太子殿下了,據(jù)說這位太子殿下設立了一座學院,傳授的不再是四書五經(jīng),而是一種名為科學的學科,只要學好科學,就能知道該如何制造燧發(fā)槍,如何制造火藥,而墨葛化名中那個墨字的由來,正因為他是墨家傳人,與梁休提出的種種新奇學說不謀而合。</br> 如今大局已定,也該到收盤的時候了。</br> 他看向假昌王的眼里,閃過一抹寒芒,恭敬彎下腰去,對假昌王說道:“殿下,這幾日城外的探子越來越多,各方人馬都在蠢蠢欲動,還望殿下早做決定。”</br> 假昌王心中又何嘗不知,暗暗咬牙,眸子瞇起,冷笑道:“這些人終于坐不住了啊。”</br> “傳本王命令,讓城中軍隊守住四方城門,墨先生,本王到時能否離開昌州,可就全靠你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