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這些天他們在叢林中穿梭尋找。李鷗開始漸漸和叢林熟悉起來,不會因為貪涼就露胳膊露腿,這里的蚊蟲真的很霸道,不說百毒不侵,反正,若是沒有許安東的各種防蟲藥他大概已經死在蟲咬之下了。
雖然晚上還是兩個人睡同一個帳篷,但是再也沒有什么擦槍走火的行為發(fā)生。不得不說許安東一旦開始工作就像是發(fā)電機一樣——不僅馬力十足,而且到處放電。
遇上沼澤的時候永遠是第一個發(fā)現,然后冷著一張嚴肅的臉提醒后面兩位。然后那兩只運動無能患者就手忙腳亂搭臨時架子過沼澤。
李鷗又一次忍不住問:“你為什么這么神?哪里有沼澤都知道?”
許博士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我們是進自然保護區(qū),不是叢林冒險。”然后甩給他一份電子地圖——果然,人是不可能這么神的,地圖上把主要植物帶都標得很清楚,尤其是危險地圖,這當中首當其沖的自然就是沼澤。
路不好走的時候搭把手是很正常的現象,可是,許安東經常會拉袁助理,卻從來不拉李鷗。李鷗注意到,自從拍到尸香魔芋開花那晚起,許安東就似乎有意地躲著他,避免接觸,避免對視,甚至,說話也恢復到最初的毒舌。
不過,好在雙方都是敬業(yè)的脾性,反倒將拍攝工作推進得有聲有色。
有的時候遇上什么就拍什么,比如,三月底的時候他們走到一片竹林,扎好帳篷后,居然發(fā)現,就在離開帳篷不到十米的地方,有一窩竹鼠,媽媽帶著六個孩子,機靈而怕生,只要人一靠近,就立刻鉆到深深的窩里去。他們想了很多辦法,從各個角度拍攝這幾只小動物,停留了大概一周的時間。
竹鼠媽媽胖乎乎的兇狠又軟萌,李鷗沒事經常趴在電腦前看直播,看到竹鼠媽媽將寶寶一個個往窩里叼還會喜不自勝笑出聲來。此時,在一旁整理資料的許安東會神色平靜地看他一眼,然后轉過去繼續(xù)整理資料。
其實許博士這個人很是悶騷,看上去狂霸拽,內心是個慌張的小蘿莉,不時毒舌也只是虛張聲勢的技能。
“他們吃東西真的很快!哈哈哈!我靠這只太可愛了啊啊啊!許……”李鷗說這轉頭看到許安東正在看他,頗為尷尬地點點頭,然后指著電腦屏幕說:“竹鼠,真的挺可愛的……你要不要來看一看。”
許安東不置可否,攏了攏手里的資料,傾身靠過來。
兩個腦袋湊在電腦屏幕前,很近。
李鷗屏住呼吸,只聽著耳邊的呼吸聲,心跳不斷在加速。半個月的時間,朝夕相對,足夠你初步了解一個人。可是李鷗這個人的接受信號方式跟一般人有點不同,別人給他蘋果,他會直接下嘴啃,不會削皮,甚至不洗。所以這段時間有意無意的疏遠,他也沒有做出努力,當初答應山楂的“好好抓住這個男人”根本就成了一紙空文。而現在山高皇帝遠,沒有人敦促他,也就只能把戀愛談成了玩笑。
這可能也是他這么多年來沒談過戀愛的原因。
許博士聲音輕松:“嗯嗯,不錯,生存狀態(tài)很好。”隨即拿起筆在手上隨意寫下幾個關鍵詞,就回到原位做起了整理。
竹林的帳篷扎到第九天,這里的眾多小可愛也都差不多認識完畢。
李鷗戀戀不舍地看著已經長大一圈的竹鼠寶寶,遺憾道:“真的不能帶一只回去嗎?”
另外二人略帶嫌棄地看著他。許博士還好,袁助理已經跟他放下了矜持,立馬義正辭嚴地解釋對野生動物保護的重要性,然后扒著他的胳膊說:“你千萬不能把我偷偷抓竹蟲吃的事情告訴老師!”
前面悠悠傳來一句:“沒關系,竹蟲是害蟲。”
袁貴緣女士一臉絕望:“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
李鷗一臉懵逼,不太懂他們師徒之間的交流方式。
此后開路時,袁貴緣女士一直跟李鷗并行,許安東也沒有管他們,只是一個勁兒往前走。
于是不可避免地開始了八卦:“李鷗,你是不是對我們老師有意思啊?”
李鷗心里一咯噔,頓時警惕起來,面上笑道:“那是當然啦,許博士這樣年輕有為,英俊多金,簡直國民男神好嗎哈哈哈……”
對方見他打哈哈,也就不便多問,跟著隨便附和幾句,也相談甚歡。
突然,前面許博士停下來,回過頭對他們說:“我覺得,我們可以在這里多住幾天。”
袁貴緣女士一臉不解:“為什么?”
許安東一臉神抖抖的笑容,指了指頭頂上方——
之間疏密相間的竹葉之間,居然冒出了絲絲絮絮的花蕊,細看之下,還有一節(jié)一節(jié)的紫色花瓣。這罕見的景象,仿佛一夜之間推染了整個空間,向竹林更深處綿延開去。
居然,遇上了一片開花的竹林。
他們站在三月的尾巴,看見了一大片生命的末日。